玩得过火的杀人游戏 作者:赤川次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17 00:30:07
  一、熟悉的脸孔
 
  电影院前正着的牌子上如此写着。在这种情况下,用指定席贵宾券入场,未免也太不好意思了
吧,早川克己想着。
  「下一场是吗?]剪票的女孩说:[请先到二楼的大厅稍待一会儿,再过十五分钟就散场
了。』
  『谢谢。』
  还好对方是以恰到好处的职业性貌相待,克己自感激。
  明明没几个观众却买什么指定席宾券,人家就算把你当傻瓜看也不奇怪。
  贩卖部的女孩似乎也无事可做,正努力地憨着呵欠。克己出于同情---倒也不是这么说啦---
买了一句爆米花,然后走上楼去。
  门可罗雀的电影院大厅吗?……。干嘛老找这种奇怪的地方碰面,克己想道。当然因为这跟克
己的工作性质有关,所以还是遵命赴约了……
  上一场还有十五分钟,这倒也不坏。到了快散场的时候,大概会有可爱的带位小姐出现在门边
等候吧。
  这会儿大厅还是空无一人。克己在靠里头的沙发坐下,等待对方前来。
  装爆米花的袋子破了,克己只好稍微用力地捏着袋缘。---里头的电影似乎正滨到高潮,呼
琳---,碰咚的爆炸声和机关枪琏琏琏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从厚重门屏里传来。
  大概是什么动作片吧。---克己乎常几乎不看电影,方才进来的时候也没留意人口的看板。
  早川克己,三十八岁。---外表看起来像个企业界精英份子,身上总是穿着十分相衬的高级衣
著、领带和皮鞋。
  健壮的体格配上稍显严肃的锄黑脸庞,虽然乍看之下给人运动家型的印象。但是细长的双眼却
透出一股锐利的冷漠。
  克己向手表瞥了一眼。---还有十二分钟。对方真的会来吧!
  虽然已经口头约定,但是事到临头又改变主意的委托人、克己也已经司空见惯了。要是为了这
种事也要生气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气。
  假如剩下五分钟的时候还不来的话,就换个位子坐吧,克己想着。乾脆把电影看完再回去算
了。
  就在这时,楼梯那边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克己理所当然地向上楼来的男人看去。
  出乎意料的类型。大约三十几岁吧,头顶却已经秃了一大块。怎么看都是个不甚起眼的家伙。
  藏青色西装,廉价的领带。皮鞋大概很少擦吧,上头沾满了黏得牢牢的乾泥巴。
  男人战战兢兢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向克己走来:探询的眼光从深度数的眼镜后透出,
朝着克己直瞧。
  克已叹了一口气,这家伙根本不是「吾道中人]嘛。
  『请坐。』克己说道,并不看着对方:『投什么好东张西望的吧。]
  『啊……。对、对不起!]男人口齿不清地说着,在克己旁没坐下。
  『请稍微离远一点,当作是偶然坐在一起的样子。』
  「哦,是!]
  男人连忙起身,一屁股坐到沙发另一端去了。克己不禁苦笑:『喂,坐那么远我还听得见你说
什么吗?靠过来一点。---好,到那里就可以了。]
  男人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大概非常紧张吧。
  平时没有委托职业杀手去杀入的习惯,会紧张也是必然的。---克己的眼光转到男人手里拿着
作记号用的科学杂志上。
  不是在书店里可以买到的那种,而是研究机构内部发行的杂志。总之这男人是个科学家之类的
人吧,克已想。而且还是除了研究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型。
  话说回来,和职业杀手---换句话说,以世间的尺度来看算不上是正派的人---见面,却用一
本把自己的身分暴露无遗的杂志作为记号,实在也太奇怪了。
  看来应该拒绝这次的工作比较妥当。克己想。
  『那么---]克已双眼看着别的地方说,『请开始说吧。再不快点,电影就要散场了。』
  『是.是的!』男人猛点头:『其实这个---我---』
  『不用提私人的事。只要告诉我有关下手对象的资料就行了。』克己打断对方:『中间人没有
跟你说明吗?]
  『啊啊,是的---。对不起,我实在太紧张了。]
  『我要了解工作内容之后,再回答你是否接受。假如答案是『不』的话,那我们就各走各的,
把今天的事忘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当然。』男人点着头。『那么,就是这个---』
  男人取出一个信封。克己接过,一眼瞄到正走上楼来的带位小姐。
  克己把信封塞进上衣的暗袋里,低声说道:「现在没有办法细看。我会透过中闲人再跟你联络
的。信封里的东西会全部烧掉,请你放心。]
  『我明白了……。]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低下头说道:「那偏劳您啦。』
  等到男人走不见了,克己站起身来走向角落的公共电话。---已经下午四点,该起床了吧。
    电话肤了五声以后,总算有人接了:
  『谁呀:」一副不高兴的声音。
  『你送在睡吗:]克己说道。
  『啊,是你呀。]对方似乎大梦初醒的样子,『---哦,约定的日子就是今天吗?]
  『喂,那个家伙是怎么一回事?你别老找这种奇怪的顾客上门哪。』
  『这个……。其抱歉,不过希望你能够谅解一下……。]
  『我是不接圈外人的生意的,这你是知道的。]
  『嗯……。可是,这次的工作不简单,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退有谁能接啦。』
  『我还没看他给我的资料……。很棘手吗?]
  『下手对象是警察。]
  克己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不行。没有人会干的。]
  [要是连你都说不了,那就真的没人行啦。』
  『可是---]克己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家伙跟警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p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嘛。』
  不打听委托人的私事是克己一向的原则;只要知道要杀谁就够了。可是,这回的委托人似乎离
谱得有些过分,还是打听详细点好。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呵呵呵,似乎很乐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克己问道。
  『啊,抱歉,不是在笑你啦。我想到那个家伙就忍不住想笑。』
  「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的老婆跟警察上床啦。]
  『哦---?]
  [我可是什么都没问,他自己就哭哭啼啼地全招出来啦。还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原来如此。]
  『他跟踪老婆到幽会地点,结果发现对方是刑督---大概就是这样。他似乎很后悔没有当场把
对方干掉:]
  『唔---嗯,]克己苦笑着说道:[哎,他没有直接向老婆发威,也还算聪明。』
  『要拒绝吗?』
  克己稍微想了一下,『不,让我考虑考虑,改天再跟你联络。』说着挂了电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克己走进放映厅。贵宾席稀稀落落地只有两三个观众---一般席也是空空荡荡的。
  克己一边把爆米花往嘴里迭,一边等着电影开始。---灯光暗了下来,开始播映片前广告。克
己从怀里掏出方才的信封,取出里头的记事纸。
  用钢笔型手电筒一照之下---克己的脸浮现驾讶的表情……
  带位小姐不可思议地看着连预告片都还没看完就走出来的克己,出声问道:
  『请问---您要走了吗?]
 .『嗯。这片子大概不会太合我的口味。』克己说道。「除了狄斯耐卡通之外,别的对我来说都
太过刺激了。]
  带位小姐呆呆地目送走下楼的克己远去……
[我回来啦。』走进玄关的早川圭介开口说道:『喂,回来罗。---歧子。』
『欢迎回家。]太太歧子飞奔了出来---才怪。
就算想要这么做,对已经怀孕七个月,大腹便便的歧子来说,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今天真早哇。]妓子正在做菜的样子,两手沾满了白粉。
  『嗯,和委托人的商谈进行得很顺利,一下子就解决了。]圭介在律师事务所上班,当然啦,
距离能够独当一面的日子还早得很。
  『不亲我一下吗?]圭介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嘛!]说着圭介飞快地亲了一下歧子。
  『哟,回来啦。]大哥克己的脸忽然从容璃探出来,歧子羞红了脸。
  [所以人家才不要的嘛!]说着又跑回厨房去。
  「大哥来啦!真是难得哪。]圭介不好意思地就咳了一会儿才说。
  叫偶尔来参观幸福的夫妇生活也不错啊。不过要我一年到头都看你们这样,那可吃不消。]克
己笑着说道:『---她和宝宝都还好吧?』
  『嗯,小捣蛋在肚子里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啦。]
  圭介把公事包往沙发上一猕,解开领带,然后一屁股坐下去。『  哇,累死了!]
  『你好像太胖了一点吧!]克己打量着圭介:[连小腹都有了咄。]
  [是啊,歧子做的菜实在太棒了。]圭介满脸幸福的样子。
  『随你去陶醉吧。田克己不禁苦笑。
[老妈还好吗?都快一个月不见了。]
[好像没在忙吧。上个礼拜到东南亚去了。]
『喔。]
 旱川家以母亲香代子蔚中心,底下有长子克己、次子圭介、长女美香和小弟正实等四个子
女。
  圭介和歧子结婚后就搬到外头的公寓住了。另外,美香也在大约半年前迁往东京都中心的单人
套房。
  因此,老家的房子就只剩下克己和正实两个男人陪着母亲。
  「老哥辽不考虑结婚吗?]
  圭介一边脱上衣一边说。『妈妈不在的时候不是很不方便吗?]
  『你在说什么嘛?]端着红茶进来的歧子说:『好像是为了要有个人扫地做菜才结婚似的,太
不尊重女性啦。]
  「在下也有同感。]克己附和道。『啊,谢谢。]
  「待会儿请品尝我做的菜。]
  「我是不速之客,没有关系吗?』
  「嗯,因为现在食量为人,所以做了一大堆额外的份哟。]歧子笑着说。
  [那就多谢招待啦。]
  『马上就好。』
  等到歧子回到厨房里,克己转向圭介说:『喂,圭介。』
  『什么事?].
  『最近有没有见到正实那小子?]
  『啊?有啊,偶尔。你们不是每天住在一起吗?』
  『这个嘛,我每天都睡到下午,工作到半夜才回家,说是住在一起,其实根本碰不到面。』
  小弟正实做的是和职业杀手克己完全相反的工作---刑瞥是也。
  『正实怎么啦?』圭介问道。
  『吭……。』克己一时语塞,『有没有听说那小子有女朋友什么的?]
  『正实吗?---没听说咄。』圭介也吓一跳:[真的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来问你呀。』
  『我也不知道。  可是,正实要是有了女朋友,马上大家都会晓得吧?口
  『我也这么想。』
  正实是个性格单纯,心里想什么立刻会显露出来的人。要是真有了爱人,脸上一定会像挂了一
块『恋爱中]的告示牌那样。
可是---。克己悄悄地摸了一下怀里的那个信封。
那个科学家妻子的恋人---人家委托克己下手的对象
怀念的声音
  不管喜不喜欢,老是一天到晚跟妈妈还有三个兄弟姐妹黏在一起是不行的:
  这么说,不清楚内情的读者也许会一头雾水,不过对于圭介来说,守护早川家的和乎,比任何
事都要优先。
   :直到娶了可爱的妻子吱子为止……
  话说回来,现在圭介自己也快升格当爸爸了。这样一来,时间一定会完全让娇妻稚子给占去,
更没有余裕去搪心早川家族其他成员的事啦。
  『真是的……。没有人能够了解我的心情。]从计程车下来的圭介喃喃自语。---还好最近大
家都很安分的样子。
  「---咦,不是二哥吗:]忽然听到这样的招呼声,圭介吓了一跳。
  一个穿着优雅的陌生淑女,轻快地朝他走来。---不对,不是陌生淑女。
  『美香!]
  [干嘛,瞧你吓的。』妹妹早川美香笑着说。
  『忘记妹妹长什么样子啦?还是提早老年疑呆了?』
  『你,这个样子---]圭介两眼瞪得老大,『穿得这么老气干嘛?看来至少有四十岁咄。]
  「啊,是吗?」美香一副遗憾的表情:『本来希望看起来像四十五岁的。]
  话说美香今年正是二十六岁的花样年华。而且要是照平时的样子穿戴,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更
小上一截。
  [你是要来店里找我,对吧?那快进去吧。]
  『嗯,你刚忙完回来吗?』
  『是啊,对方是孤独一个人过活的老头子,要是我看起来太年轻就不含信任我啦。二
    两人走进上面写着「室内装演.美香』大金字的玻璃门里
  『你回来啦,小姐。』坐在服务台后面的河野恭于微笑着说。『啊,圭介先生?真是稀客。』
  『噬。]圭介和河野恭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这并不是说他们两人有什么暧昧关系。只
是圭介私下里另有事情拜托河野恭子。
  『---你们内部又改装啦?」圭介说着在造型摩登的椅子上坐下。
  『我可是室内设计师咄。』美香笑笑:『一整年都看着一模一样的装潢,不腻死才怪。]
  美香松开看来十分老气的雯香,轻轻地摇了摇头,让头发披散在肩上,然后坐下来点了一支
  『……歧子还好吧?』
  『嗯,一切都很正常。]
  『决定注小宝宝睡在哪边了吗?]
  『我想大概还是在我们卧室的隔壁吧。]
  『哦。那,设计的工作交给我吧,免费服务哟。]
  『你这一点倒挺让人喜欢的。]
  『咄,不相信人家的实力呀?]美香笑着瞪了圭介一眼,轻轻喷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按熄在烟
灰缸里。
  『等我一下好吗?我去换衣服。穿这个样子太难过了。』
  『啊,好。]
  『二哥,今天休假吗?]
  『嗯,差不多也到了该帮宝宝打点日用品的时候了。等一下我退要跟枝子到百货公司去。]
  『哇,真棒!]美香站起身来:「下次轮到我的时候就要多多请教歧子啦。』说着走进里头的
房间去。
  『请。]河野恭子端来一杯冰茶,放在圭介面前。
『多谢。]圭介端起杯子,按着低声问道:『最近的情况怎样?]
『外出的次数没有特别增加,]恭子也压低声音回答。『不过---』
『怎么了?』
『这几天,有个男人连续打了三天的电话来。』
『是什么人?』
『不清楚。每次都报不一样的名字,但是声音是同一个人。』
『原来如此。---多谢你了。』
圭介微笑着说道,一面喝着冰茶,一面等着美香回来。
  河野恭子真的很细心。虽然只有这点消息,但每个月给他的『津贴]就不算白花了。
美香表面上是个室内设计师。当然她也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但是美香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就是---职业骗子。
圭介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拜托河野恭子,如果美香有什么可疑的举动,一定要通知他。
『---久等啦。』
换上一身便装的美香走出来,往椅子上一坐。『有什么事啊,圭介哥?』
『嗯……。是正实的事。』
『正实又怎么啦:又把无辜者当作犯人逮捕了吗?]
『要是这种事,我就不会特地跑来了。』
『这倒也是。]
『正实有爱人吗?』
『爱---人?]
美香似乎也吓了一跳的样子。『开玩笑!]
『那,看来你也不知道罗。』
[是真的吗?』
「大哥说的。]
「克己哥说的?]
『嗯。---正实好像跟有夫之妇交往的样子。』
美香一副要跌到地上去的表情:「什么:---那个顽固的道学先生,不会做那种事情吧!]
『我也是那么想。可是---]
『克己哥是从哪里听来这种事的?]
「他说不能讲。不过,总之不是开玩笑的吧。]
「嗯---]美香点点头。『可是  又不能直接问正实---]
「那小子大概没什么女人缘吧。问他有没有爱人的话,要是真的有了,那倒还好---]
  [万一弄错了---』
  [那小子恐怕立刻就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搞不好从此一蹶不振---]
  两人顿时陷入沈默。
  ---事实上,早川家的兄弟姐妹都是非常独特的。
  就在两个人各想各的时候电话响了。河野恭子去接电话。
  [---啊,请稍等一会儿。---小姐,你的电话。』
  『哦,谁打来的?』
  [你的妈妈。]
  『啊!]
  圭介也吃了一惊。美香连忙拿起电话:
  『妈咪,好难得哦。---嗯,嗯,一切都好。---嗯,这个礼拜才去过一吹。
圭介哥现在在我这边,要不要换人讲?---好,等一下哦。]
  圭介站起来,从美香手里接过话筒:[嗨,妈。』
  『歧子还好吗?]早川香代子精神充沛的嗓音传了过来。
  [很好哇,健康得很。』
  『那太好啦:我也想早一点看孙子。帮我问候她!]
「好的。---妈,你现在在日本吧?]
[是啊。前天才从东南亚回来的。]
『有找到什么好东西吗?]
『不少啦。你偶尔也该来我店里坐会儿吧。』
「我知道啦,只是最近……。]
[好好好,太太的事优先对不对?没关系,我这边你不用操心。』
什么不用操心嘛。---圭介在心里暗自嘟嚷着。
东南亚?---这倒是有点奇怪。
一定是去开发赃物脱手的路子吧。
因为圭介的母亲香代子,是个专门偷窃实石和艺术品集囚的首领!
早川香代子放下电话。
地点是银座s饭店的咖啡屋。香代子的古董艺术品店就在这座饭店的一楼。
现在是午休时间,香代子用完午餐之后,就给美香打了刚才的电话。
回到座位上,咖啡屋的老板立刻走过来帮香代子倒纸杯咖啡。
『有什么好消息吗?]老板问。
   [啊?』
   『你一脸高兴的样子。』
   『真的吗?]香代子笑了:『其实啊---再过两个月,我就要抱孙子啦。』
  『那实在太恭喜您了。』
  『谢谢。』
  「诞生的时候请务必通知我。虽然不成敬意,一定会为您准备一份薄礼。』
  香代子和这位老板也认识好些年了。
  在的饭店里,香代子算得上是名人。小小的个子,身材略微发稿,气势十足,不输任何人。
  从外表看起来,倒是个温柔敦厚型的人。虽然要照顾店,但是不知是否很空闲的缘故,经常花
很多时间和饭店的服务员们聊天。
  而且,不管对饭店老板或者负责清扫的欧巴桑,她一律一规同仁相待。这一点让他大受欢迎。
  从提供年轻人的生活经验谈到届退休年龄老人的远景规划。她谈话的对象可说是无所不包。
  不仅如此,香代子对任何人的事都能够感同身受。因此她提供的忠告大多都会被人家带着感谢
接纳。
  咖啡屋的柜台小姐匆匆地走了过来。
  『早川夫人,店里有您的电话。』
  [啊,真的?]
  『要帮您接过来吗?]
  『那就拜托你了。』
  香代子把咖啡喝完,这才神清气闲地站起身来。
  『麻烦你啦。』香代子接通电话。这个柜台小姐前一阵子才因为听了香代子的建言 而和恋人
顺利结为连理呢。
  『喂,我是古代艺术协会的早川。』
  [---香代子吗?好久不见啦。』
  香代子脑袋里的『备忘录』翻得飞快。这个声音,这个声音,鸡道会是……
  「安东……。是吗:』
  『答对了!了不起。』
  对方是个声音肤亮,充满活力的人。
  [哎呀,几十年不见了!---你现在住哪儿?]
  「嫌仓。好不容易才联络到你,你还是元气十足的样子。]
  [还不是忙来忙去的。白香代子终于绽露了笑脸:『亏你找得到这的里。]
  『哪儿的话,你在同行里的名气可大啦。』
  「真不好意思。』
  『我说的当然是『里头』那一行啦。]姓安东的男人说道:『该不会已经要退休了吧?」
  『哪里。想做到动不了为止呢。』
  『这才像是香代子。]
  [安东,你遗几年一直都在---外国,是吗?』
  『嗯。不过已经回来三年。]
 .所谓[外国』,其实指的就是监狱。安东正是一名老经验的小偷。
  『哎呀,我都不晓得。能早点见到面就好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不过因为碰到了一些事情---』安东的声音稍微低沈了一点。
  [见个面聊聊吧。---你住的地方靠近哪儿?]
  一旁留神在听着的框台小姐连忙把便条纸和原子笔递了过来。香代子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好,那明天见。---放心啦,我的店随时休息都没关系。』
  『那太好啦。』
  『中午以前我有个约会。那么---两点我到你那边。』
  [好,那我等。]对方说道:『还有,香代子。』
  『什么事?』
『我是被人家密告才被逮的。』
[真的?』
「没错。]
『那---是谁?』
『这件事明天再慢慢说吧。能听到你的声音实在太好了……
  香代子回到店里。
午休时间当然是关店休息。不过乎常的营业时闲里,也没什么顾客上门。
坐下来的香代子,脑海里陆陆续续浮现出许多事情。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店门前已经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身材又瘦又高,另一个则矮矮胖胖---正是『凹凸拍档]。
香代子朝他们挥了挥手,两人才走进店里。
[欢迎回来,老板。]瘦高的那个开口说。
「嗯,这次旅行很愉快!]
香代子看着两个手下的脸说道:『今天有点工作上的事要跟你们说的二、密告者与杀人者
  『发生了什么事啊?]正实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怎么?』早川克己一面切着牛排一面说道:『我请你吃晚饭不好吗?]
  『不不,不是那样。只是---』
  早川家最小的儿子正实。说好听一点是纯情,说难听一点呢,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跟大哥克
己这种以不信任他人为生存基本态度的人---因为是职业杀手,这也是当然的  相比,简百是两
极的对照。
  正实完全不懂得怀疑他人,而且心软得很,是那种动不动就同情人家的类型。
  这样的正实到现在居然还好好地干着刑瞥没被炒鱿鱼,令克己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因为是克己哥请客,所以我想一定有什么事啊。』正实一边老实不客气地狼吞虎咽,一边说
道。
  『你这家伙。敢耍你老哥呀。』克己笑道:『不过呢,吸,其实虽不中亦不远矣。]  .
  凭刑警那么一点薪水,正实自然是从来没进过这种一流的法国餐厅啦。只见他一脸好奇地四下
张望着店内的高级装潢。.
  『喂,王实。』
  『嗯?什么事?]
  『你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东张西望的吗?』
  「女朋友?!』正实露出笑脸,然后说道:『幸好我没有。』
  「幸好?]
  克己不安地追问:『喂,你这小子….…。该不会只对男人有兴趣吧?』
  『拜托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王实脸色一沈:『我现在是工作第一,交女朋友什么的,统统
等以后再说!』
  『哦---?』克己频频点头。
  能够一本正经说这种话而不被当作在开玩笑的,恐怕也只有王实了。
  『那,大哥今天有什么事?』
  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面前的牛排肃清之后,王实满足地吐了口气,然后问道。
  『看来你这小子把吃看得比美色还重要了。]克己苦笑道:『那我大概也不用说啦。』
  [什么?]
  『嗯  也就是……。]
  克己把侍者叫过来点了一杯咖啡,然后说道:「其实是有关帮你找个女朋友的事。』
『找女朋友?』
正实一笑:『我不会自个找吗?]
『嗯哼。假如能那样当然最好不过。不,要是你已经有了对象,那我就不用多事啦。
  克已暂时住了口,正实却挺在意似地追问道:『换句话说:…。有什么具体的计画罗?』
『嗯。本来想帮你安排相亲的。没关系,我再回绝就好了。』
「哦,是。]正实点点头.
咖啡端上来以后,克已开始谈起近来发生的杀人事件。两人的话题就这样开始刀光血影起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正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老哥。』
[干嘛?』
『那个---刚刚提的事情---』
『不,我不是说这个---』
『哦,在日比谷公园发现尸体的那个事件吗?我对这也还有点意见。]
『那,是高中女生被杀的那一件罗?』
[比那个还前面啦。不就是---]
『嗯……。到底是什么呢!』克己故意装傻。
  『那个……。哎呀,就是---相亲的事情啦……。]正实似乎下了颇大的决心才说出口。
  克己拚了老命才忍住没笑出来。---你老实说不就结了!]
  [啊,那个吗?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会好好回绝的。]
  『可是---哎,连照片也没给我看一眼,这样就回绝,恐怕不容易吧?假如有照片的话---看
一下也没关系啦。反正是看看而已嘛。]
  『是吗?---哎,不过恐怕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啦。]
  「哦,扼?]
  [嗯。---待会儿,我找一下。]克己在上衣的暗袋里摸索片刻"『啊,在这儿---你看,
还满小孩子气的吧?]
  接过相片的王实一看之下,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这个女孩要……跟我相亲?]
  [也不是非去不可啦。万一去了以后才要拒绝,就太麻烦了,所以还是先.…:。]
  正实的两眼给照片上的女孩吸引着,很难分开的样子。
  「她、她……。几岁?』
  「应该是……。十九岁左右吧。因为父母双亡。所以想早点结婚的样子。个性好像不错吧,我
也不太清楚。]克己耸耸肩。『哎,反正也算不上是什么大美人,你不喜砍的话就不要勉……。]
  [不,我决不允许有道种事!]王实毅然决然地说道。
  『什么?』
  [连见一面都没有就拒绝,这不是人伤对方女孩子的心了吗?』
  『可是,相亲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
  『我不能做这么残酷的事!』正实说着慷慨激昂地敲了一下桌子。
  『喂,这里的桌子很贵的,你可别敬坏啊。』
  『我跟她---相亲看看好了。』
  『哦?那,我跟对方这么说罗。』摘什么嘛,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克己暗自偷笑。
  提出相亲的事,当然是为了试探正实是否真的和有夫之妇有什么暧昧关系。
  不过,看来没有那种可能性。那么……
  现在的问题是:首先要委托克已去杀正实这回事,是否纯属偶然?或是有人故意这么做?那
么,有什么目的呢?
  假如,那个委托人是真的想要杀死和妻子偷情的男人,那么这个奸夫是谁?为什么又要用王实
的名字?   .
  当然,花花公子里头也有会冒人家的名去骗女人的。可是,居然敢用刑督的名字?
  总之,这个人既然冒用了正实的名字,一定有什么理由的。 .
  『那,老哥,什么时候相亲?』正实正襟危坐地说道。
  『喂,你别猴急嘛。至少也该先让人家看看你的相片再说 等到人 点头同意了,才正式相
亲---知道了吧?]
  [说---说的也是,这个当然。]正实像是已经坐在相亲的现场一样 紧张兮兮。
  好像有点可怜,克己想道。
  相亲的事是真的,这张照片也不是随便找来充数的。
  可是对方一定会拒绝吧。---父母双亡,才十九岁虽是事实 但人家可是继承了一大笔财产的
富家千金。
  而且又是个完全当得起『美少女]称呼的女孩。  光凭这一点,正实就没有希望了。
  说是约两点左右,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
  但是,对方也不是什么忙人,应该没关系吧。早川香代子想。
  从计程车下来,照着所说的路径左肤右拐一会儿,马上就找到了安东的家。
  香代子和安东一样,都是以一流小偷知名的人。---小偷的共通点之一,就是到任何陌生的地
方都不会迷路。大概可以称为职业上的直觉吧。
  当然,安东所告知的走法也没有任何不对之处。
    安东快六十了吧。说是三年前出狱,应该是模范囚犯的关系。
  不过就算是出来了。也不至于另起炉灶改行的。
  香代子一百在意着一件事:那就是安东所说:『我是被密告才被逮的。』
  因为这个缘故琅挡入狱,而产生恨意并不奇怪。但是基本上进监狱吃牢饭对安东或香代子这种
人来说,也是理所当然无可奈何的事,应该不至于耿耿于怀。
  干小偷这一行,不是吃人家就是被吃掉。被密告算是天生的危险。假如被逮了,也只好怪自己
不够小心。
  安东应该了解这一点才对。但是在昨天的电话里却那么说,让香代子不得不在意起来。
  而且都已经出来三年了,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香代子呢?---大概是到了最近才知道被密告的
真相。
  密告者恐怕是想都想不到的人吧,因此,即使是安东也没办法保持沈默;然后想起了旧识的香
代子,于是打了这通电话……。香代子如此推论著。
  还有许多疑点存在。  第一,密告者是谁?第二,安东怎么知道的?
  [---就是这里了。]香代子的脚步停在一栋破旧的公寓前。
  看起来实在是个寒酸的住处。不过安东是单身一人,这样也够应付了。
  香代子把刚才在饭店买的,当作礼物的米果换了只手拿。安东对于酒是一滴不沾。
  被推开的格子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安东,我是香代子。]
香代子出声唤道:『对不起迟到了……。安东?]
没有回答,一片寂静。
出门去了吗?连门都没有锁,未免太不小心了。
一迸想着不像是小偷担心的事情,香代子决定进去看看。
安东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在睡午
香代子面前出现一个有两三个破洞的纸门。正打算要拉开门进入的时候,忽然止住了动作。
门上的洞,怎么看都是才弄破不久的。
香代子取出手帕包在手上,不直接碰触地开了门。
  ---警车呼啸而至,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
  香代子注规着苦察鱼贯进入安东家之后,才从一段距离之外的电话亭快步离去。
  在归途的计程车上,香代子仔细回想着现场的样子。
  并不是感伤的时候。当然安东被杀是一大震惊,但是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有没有在现场留下指
纹或者近忘了东西。有的话就麻烦了。
  反覆想了好几次之后,香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可怜了。---一股怒气从香代子的心中涌起。
连这样的老人也忍心下手杀害:实在太残酷了:
安东就这样俯卧在座垫上。穿着便袍的身上,有一丝血迹从脖子流下来,浸透了底下的榻榻米。
乍看之下像是睡着了。要不是香代子这种老江湖,恐怕看不出人已经死了。
香代子没有碰触尸体。但是从伤口可以看出是被一种失而细的利器所伤。
虽然落得如此悲惨,但是死时并没有多受痛苦吧。这么想勉强算是一点安慰。
可是,到底……。到底,为什么要杀这样的老人呢?
香代子突然一惊。
再清楚不过了。---密告。
安东知道了使他人罪的密告者身分,打算告诉香代子。而有人要阻止这件事。
因此居然把安东给杀了。
当然,凶手一定就是那个密告者。
可是---是谁呢:
香代子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一件麻烦事里头。
因为做的是这种买卖,谁都得有随时送命的觉悟。安东想必也是一样。
  香代子如果是在报纸上得知安东被杀的消息,大概也只是私下祭拜一下就算了。被杀的人就算
是昔日的夥伴,也不可能因此去追查犯人。
  可是这次的情形不一样。安东是打算把犯人是谁告诉香代子的。
  犯人最担心的是,究竟安东有没有把密告者的身分告诉别人了。这么说来,也许对方已经查明
昨天安东打电话的对象就是香代子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危险很可能会连带降临到香代子身上。
  香代子当然不可能向警方请求保护。
  只有自己保证自己了。而且---除了找出杀害安东的犯人,把他干掉之外,别无他法。.
  计程车里的香代子将现实一一想清后,不禁抱起臂膀来。
  「客人呀。]
  司机的声音传来。[你的脸色那么可怕,是要去参加什么示威游行吗?]三、千金小姐
『不要!』
太田利露子叫道:「人家说不要就不要!』
  至于名字为何不是露利子(译注:发音同琉璃子,是日本人常见的名字)而是利露子(发音
为RIRUKO)呢?那是因为父亲爱谊里尔克(R.M.Rike1875┃1926,德国文学家)的诗。
  虽然有这么一个鲍含文学气息的名字,本人却对漫画口白框框外的文字兴趣缺缺。
  喜欢古典音乐的母亲虽迫留下数以千计的唱片,但是利露子听过的,大概只有像「小狗圆舞
曲]这一类……
  不过,在成长过程中的利露子,也有自己对生活的一套看法。
  「像现在这样子一直过下去最幸福!」
  这就是利露子的人生哲学。
  谁吃饱了撑着,去搞相亲啊、结婚什么的!
  恋爱也只要适度就好。像坐车一样,与其自己来开不如把方向盘交给别人去管,自己只要舒舒
服服坐着。多棒!
  ---朋友们都非常羡慕这样的利露子。
  利露子不仅是有钱人,长得还真可爱。因此,假如说上天有对谁特别偏心的话,那就是对利露
子了。
  是的。---早川克己给弟弟正实的相片里的少女,正是这个太田利露子……
[叔叔!」利露子挥着手。
克己带着笑脸走来:[嗨,还是一样可爱嘛。]说着摸摸利露子的头。
「讨厌!」利露子瞪着克己瞧:「每次都这样。]
[不可以吗?]克己坐下。
这里是T饭店的会客大厅。
利露子打扮得一身花枝招展。当然还像个名门小姐的样子啦。
「你说要快点见面是吗?]克己说着向侍者点了一杯咖啡。[我吃了一惊咄。』
「哦?」利露子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要是这样,叔叔自己来跟我说不就好了。]
『说的也是。]克己笑道:[反正儿个面也没什么损失。]
『要跟我相亲的是什么样的人?我什么都没看吧。]
克己瞪大了只眼:『拜托!]说着摇摇头:「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哇?]
『像叔叔的人吗?]
[很遗憾,一点都不像。』
「那我不要!]
「也许多少有点像吧,毕竟是兄弟。]
[兄弟?]
  『连这个也不知道吗?是我的弟弟,』
  『咦:]利露子一脸惊奇:「叔叔有弟弟呀!』
  『是最小的弟弟。大的弟弟已经结婚了。』
  「咄,可是---叔叔呢?』
  『我?]
  『对啊。叔叔不想结婚吗?』
  『我是会带给女性不幸的男人哟。]
  『不要演戏嘛!]利露子开怀大笑。
  那是非常明朗的可爱笑容,让人也会跟着笑起来。
  [可是,为什么叔叔会让女孩子不幸呢?]
  [我是命里犯冲,没有办法啊。]
  『好阴沉呀。这种男人不会受欢迎哟。]
  [真的吗?]
  『对啊!』
  克己由于某种奇妙的因缘,认识了利露子的父亲,因此打从利露子五、六岁的时候,就一直看
着她长大。
  『我呀,要是叔叔跟我求婚,我一定马上说OK哟。]利露子说着淘气地瞪了克己一眼:「讨
厌:居然让女孩子向你表露爱的告白!好丢脸哟!]
  『这种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少女漫画。』
  『原来如此。『克己苦笑:『那么---我的大小姐,真的愿意和我老弟见面吗?』
  『这个嘛……。』利露子把玩着橘子汁的吸管,『可是,人家还小嘛。]
  [知道啦。也没有现在马上结婚的必要。可是呢,培养对男人的正确认识是很重要的喔。』
  「那---只当男朋友。]
  [哦?]克己点点头:『不过那小子不是什么有趣的人吧。]
  『他是干什么的呀?]
  『刑警。]
  『嘿---跟叔叔这种整天晃来晃去的闲人完全相反哟。]
  『喂,可别嘲笑大人啊。』
  [可是叔叔到底做些什么,人家一点也不知道嘛。』
  [我吗?我呀---]克己压低了声音:「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杀手喔---]
  [咦---。专杀女人,对不对?]利露子说:『叔叔假如是遗种杀手的话,我也想被叔叔击
一次!---叔叔?』
 克己的眼光追踪着一个刚路过的客人背影。
  『怎么啦?』
 [嗯,没什么---]克己站了起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着快步走出了候客肤。.
   确实是那个男人。
 克己看见的,正是委托他去杀正实的人。
  一成不裹的西装打扮,无精打采地不知要走到哪里去。
 会是去哪里呢?
 克己隔着一段距离尾随而行。
 当然,也不是说那个男人在这里出现有什么奇怪。
 只是看起来不像是来办事。总觉得好像苦恼重重的样子。
 男人走进了电梯。克己注视着楼层颇示表,等到确定是十一楼之后,连忙搭上旁遇的电梯。
 十一楼到了。
 克己左右张望一会,才走投几步便听到某处传来女人的尖叫:
 『阿!]
 克已赶快加紧步伐。
[住手!---亲爱的!]
那男人,该不会---.
克己止住了脚步。
碎!地一声枪响。.
『---被干掉了吗?』克己掉头而去。
虽然冷酷但也没有法子。要是被卷入就麻烦了。
电梯迟迟不来。
有人过来了。克己连忙隐身到服务员专用的出入口后面。
克已把门打开一条细缝一瞥,那男人一副怔愣的样子走了过来。
笨蛋。---还真干了。
男人手里拿着一支旧兮兮的手桧。大概已经失神了吧,连手枪从手里落下也没注意。
这家伙从哪里弄来手枪的?
男人继续晃晃悠悠地走着。
克已走到下一层楼,才搭上电梯回去。
回到会客盛,只见利露子一脸不高兴地等在那里。
『居然把女孩子一个人丢下来跑掉!』
『哎,抱歉抱歉。]克己说:『我以为碰到认识的人啦。』
『朋友吗?]
『不,弄错人了。]克己摇头。『那,为了陪罪,我请你吃晚餐好不好?』
『好高兴!真的吗?』
『嗯,我知道很多好地方。]
「有没有汉堡?]利露子问道。『---咄,.生了什么事啊?』
饭店的警卫快步地跑了过去。
[不知道。大概什么人喝醉了不省人吧。---走罗。]
[嗯!』利露子精神奕突地站了起来
[乾杯!]
利路子把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好厉害呀。]
『我已经十九了咄。]
『还没二十岁嘛。]
『再来一杯!」
   这是一家新开幕的法国餐厅,在最近已经小有名气了。
  『真好吃!]利露子边吃边说。
  [真难得。你平常可是比小娃娃还挑嘴的。]
  『有什么办法嘛。从小到大都上这种餐厅。]
  『结婚以后可麻烦啦。]克己笑道。
  [---咦,不是大哥吗?]
  一个理音传来。
  [美香!]克己睁大了双眼:「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
  [我不晓得哇。]美香说:「我只是跟客人约在这里见面而已。  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呢?]
  克己一时语塞,但总算还是介绍了太田利露子的身分。
  「克己大哥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咄。]美香微笑着说:[那么,请慢
用呢。]说着一个人坐到隔邻的一桌。
  利露子两眼闪闪发亮:[叔叔的妹妹吗?]
  『是。』
  [好漂亮!』
『哦?]
『她是做什么的呀?』
[嗯---室内设计师吧。]
「真的!我好喜欢她!]
克己对利露子的赞美报以微笑。四、手枪的位置
『早安。]克己走进兼作餐厅的厨房,跟着说道。
说是早安,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不过对于克己来说,这可是正常的起床时间。
母亲香代子不在家,这是当然的。通常小弟正实也不会在。
可是今天正实却坐在桌子旁,这可是少有的事。
而且正实不只是坐着。他趴在桌上睡得正甜呢。
克己苦笑着:[把他叫醒也太可怜了吧……。]说着自个儿去泡咖啡。
克己对吃喝是很挑剔的。所以宁可自己来,不假手他人。
这是克己的习惯。起床后先喝一杯咖啡醒脑,然后出去吃一顿饭,吃完再决定今天是否有工作
要做。  .  .
  杀人的工作不是一年到头都有的。尤其委托像克己这样的行家办事,所需的费用十分可观,因
此上门的客人更是有限了。
  克己一面闻着咖啡的香味一面想道:---要是洗手不干了以后,要怎么过呢?
  和当刑哲的正实一样---不过是在相反约立场上---克己如果洗手不干,这个世界就会更和平
一点。
  假如要退休,就拿至今为止嫌的钱到乡下去,开个果园也好---。克己在美香那个年纪的时
候,就开始老气横秋地考虑这种事情了。
  可是,虽然时有空闲,不知是幸抑或不幸---工作一直没断过。
  [呜嗯---」正实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
  [起来啦。]克己说:[要不要来杯咖啡?』
  [呀,大哥。]正实打了一个大呵欠:『那就拜托了。现在这样子,恐怕连门口也走不到
啦。』
  [太夸张了吧。』克己笑着把咖啡往杯子里倒:『这可是上品哟,好好品味吧。]
  [我一向是重量不重质的哪。]
  「真不想给这种人喝我泡的咖啡。]
克己问被咖啡苦得七苇八素的正实:『有什么案子了吗?』
『嗯。---现在几点?』
『刚过一点钟。』
『那再不走就退了。两点半开始有个搜查会议。』正实说着像狗一样拚命摇着头。
『话是不错。不过至少洗个脸,胡子刮一刮再走吧?』
『啊,是、是。』正实连忙走了出去。
克己一迸苦笑,一迸拿起桌上的报纸来看。---有昨天事件的报导吗?
马上就找到了。相当显眼的标题。
『丈夫枪杀偷情妻---大学讲师通缉中』。通缉中?这么说那男人还没被逮到。
回想起来,像那样迷迷糊糊的走法,应该马上就会被发觉才是。
男人的名字是神田正一。被杀的妻子叫做久子。
妻子外遇的对象,似乎到了现在还不清楚的样子。
『总算活过来啦。』正实走了回来。
『喂,你领带也该换一换吧。』
『啊?就这条不行啊?』
『绉巴巴的,能看吗?』
『是吗?可是还有哪条能系得紧的呢?』
『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
『好了。是什么案子?』
『你不是正在看吗:』正实说:『吃醋丈夫枪杀偷情妻子的那一件啊。』
克己瞪大了双眼。
『你……负责调查这件案子吗?』
『是啊,怎么了?』
天哪!连自己就是那个『外遇的对象』都不知道:
『那,犯人就是被害者的丈夫罗?』
『很有可能。不过,还是得从头调查起。』正实说着又喝了一口咖啡。
『找到丈夫了吗?』
『还没有。畏罪逃亡了吧!自杀嘛,也有可能。』
原来如此。---那个男人的话,恐怕只有自杀一途了。
『被杀妻子的外遇对象查清楚了吗?』克己轻描淡写地问道。
『不,还没有。』
『会去查吧?』
  『当然啦。那家伙也有可能是犯人嘛。』
  要是知道『那家伙』就是自已的话,一定会当场昏倒吧。
  『不过呢,因为凶器就去在尸体的旁边,』正实按着说道:『只要把上面的指纹跟丈夫的一
对,真相就大白啦。大概今天之内就---』
  『喂,等一下:』克已打断道:『你刚刚说,凶器在尸体旁边,是吗?』
  『是啊。』
  『那么……。那把手枪,是在饭店的房间里面哩?』
  『当然。被杀的女人倒在床上,手枪就去在旁边的地板上面。』
  『是这样吗:……。』
  『干嘛?问这个。』王实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不,没什么。』克己连忙摇头。
  『---啊,有电话。一定是找我的。』正实跳起来跑走了。
  奇怪了。克已想道。---那个时候,神田明明是把枪掉在走廊上的。
  现在,枪却在房间里被发现。
 怎么回事呢?总之一定有内情。决不是普通约三角关系。
  『真是的……。』接完电话回来的正实软了一口气。
  『怎么了?』
  『那个叫神田的跳河了。』
  『他那么喜欢游泳吗:』
  『大哥,拜托!』正实一瞪眼:『人命关夭,怎么可以这---』
  『好了,我知道啦。人死了吗?』
  『没有,被救了起来。目前意识不清,还在瞥院里急救。好像有生命危险的样子。口
  『那你要赶去皆院唆?』
  『得一直在旁迸守着哪。要是意诚回复了,就得马上问案。』正实一骨碌站了起来,田今天晚
上恐怕没办法回家了。』
  『记得跟老妈说一声。』
  『嗯。』
  正实刚跨步出去,又转回头来:『大哥。』
  『什么事!』
  『那个---相亲的事怎么样了:』
  『哦,这个呀。对方好像说见个面也可以的样子。』
  『真的吗?』正实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
『不过呢,看你办案子那么忙,也不用急着见吧?』
『我会一下子就把案子了结的!」正实说着精神充满地走掉了。
『还真现实哪。』克己苦笑。
话说回来---这可有点玄虚。
神田遗下的手枪,是谁捡起来,故意放在尸体旁边的呢?
又是谁会做那种事呢?就算是在走廊发现的,也会晓得那是凶器吧。
『哦---说不定是---]克己喃喃自语。
突然正实的脸又冒了出来,把克己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还在啊?』
『相亲的时候,应该穿什么比较好?」王实问道。
『噢,对不起!」男人说。
香代子和往常一样在的饭店的咖啡屋吃过午饭,正要回店里去.
在走廊上,差点和这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哎,对不起。---没有怎么样吧?」男人把散得一地的文件一一抬起:『有受伤吗?』
『没事。』香代子说道:『我没那么娇弱。]
  『是、是。---抱歉,失礼了。』男人连连低头道歉,这才走掉。
  香代子觉得这可得注意一下了。
  刚才这个男人,怎么想都是故意来撞自己的。
  按照平常的走法,在这个走廊应该不会有几乎要相撞的情形才对。而且,香代子曾经看了一眼
对方落下的文件,几乎全是白纸。
  『奇怪了。』
  不过,倒也没有拿刀刺人,(当然,被刺一刀的话是不会不知道的:)好像也没有把毒蛇之类
的乘机放进裙子里。
  那么…….
  [早川夫人,你好。]一个熟悉的女侍穿着便服走了过来。
  『啊呀,今天值晚班吗?]
  『是的。』
  『那,今晚『他』只好一个人寂寞地吃晚餐罗?]
  这个女侍,和同在饭店做事的仁台服务员同居。
  两个人跟香代子都曾经商谈过情感方面的问题,所以香代子对他们的事可说了若指掌。
  『今天他也是晚班。』
『哇,那不是刚刚好吗?]
『偶尔也会这样啦。』
『两人彼此相爱,就会有这种好事哟。]
香代子这么一说,女侍高兴地笑了。---这是多么温暖的话语啊。
『那我走啦---』女侍迈开脚步,『啊,对了,早川夫人,您好像有客人咄。』
『在店那边吗?]
「是的,站在门前等着哟。』
『知道啦,多谢你。』
香代子加快了步伐。
走到古代艺术品店前一肴,没有半个人影。
『果然。』
轻轻系在门上的一条头发被拉断了。有人潜进去过。
就算上锁也没有用吧。对于道中人来说,开锁是轻而易举的事。
香代子悄悄地推门而入。
里头没有供人隐藏的空间的。那么…….
电话向了起来。雨声以后,答录装置自动放动。
  香代子连忙走到桌子边,在电话上按下『外部扩音]的按钮。这样一来,对方的声音就算站在
店门外也听得见了。
  答录机播出:『---请在一分钟内,留下您要联络的事项。]的录音。
  香代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店门。
  信号哔地一声响了,对方开始留言:
  『喂,我是歧子。有事想找妈妈。---我待会儿会再打,拜拜。]
  ---香代子不禁苦笑。
  好像太过神经紧张了一点。
  可是,香代子从经验里学到一件事情:该小心的时候,没有过度小心那回事。
  [---歧子有什么事呢?』
 给她打个电话吧,香代子想。不在店里打,用公共电话好了。
 才没走两步,电话又响了。
 答录机再度放动,然后
 一个奇特而尖锐的声音像笛子般响了起来。
 香代子还没回过神来,店里已经爆炸了。
 整个店铺化成了碎片,四处飞散。
『---我回来啦。]
圭介和往常一样,一回家就走到歧子旁边,亲了她一下。
『暧,亲爱的---]歧子面色凝重地说:『不得了啦。』
『怎么了?』圭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宝宝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的事啦。』
『那,是大哥吗?』
『不是。』
『那是美香:正实?]
圭介要担心的人,实在也太多了一点。
『妈妈的店,给人放了炸弹---』
『什么?!』
圭介吓坏了:[那,妈妈人呢---?]
[放心,她没事,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哦---]圭介松了一大口气:『可是,怎么会……。]
[人家就是在担心这个嘛。听妈妈的口气,好像已经晓得是谁干的了.。』
『是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好担心呀。』
  圭介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总之,这件事想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的道理....五、一瞬的空隙
『哎,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香代子摇着头。
「您是说,完全没有任何原因罗?]
『没有哪。我想我应该没有做过招人怨恨的事才对呀。]
『的确呀。』
电视台的记者完全给香代子单纯无邪的笑脸蒙过去了的样子,转向摄影机这迸愤愤不平地说
道:
  『居然有人以如此无法无天的暴力手段,对付这位善良的寡妇!我们能够容忍坐视吗P对这种
疯狂的犯罪行为,警方应该立刻施以铁腕,加以侦察逮捕!]
  好一番义正词严的报导。
  『真是的……。]圭介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摇着头。说:[---善良的寡妇吗?』
  『到底是谁会做那种事呢?」歧子一边把饭后咖啡端给圭介,一边说道。
  『谁晓得?]圭介说着,『喂,你现在不能喝咖啡吧?」
  「放心啦,我没喝。]枝子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微笑着说。
  『可是,真令人担心呀。有人打算对妈妈不利咄。]歧子说着又恢复了凝重的表情。
  『那有什么法子。还不是自找的。』圭介一脸不胜麻烦的表情。
  『亲爱的---』歧子皱起眉头来,望着丈夫瞧。
  『我知道啦。我当然也在担心。可是又能怎么办?]圭介耸耸肩膀:『只要妈妈干小偷遗行一
天,这种事就会没完没了,躲不过的嘛。』
  「这个我也知道呀。可是,总不能撤手不管---]
  『我没说要撤手不管吧。反正应该适可而止,快快洗手不干才是。]
  『可是,妈妈一旦没有事做了,一定会马上衰老下来的呀。]
  『已经到了应该退休的年龄了吧。何况也该分点心思照顾一下快要出生的孙子,对吧?]
  『有人可以过这种日子,可是也有人过不惯呀。]
  『喂!]圭介不高兴地瞪着歧子的脸:「你怎么跟老妈一鼻孔出气呢?』
  「话不是这样说,]歧子以沉稳的语气说道:『我也希望妈妈能够一直平安快乐地过下去。可
是,现在假如要劝妈妈去过那种平凡乏味的寡居日子,我想是不可能也不合理的。---如果是她自
己想要那么做那当然另当别论,可是,如果是被周围的人迫着强迫退休的话,妈妈一定会觉得比杀
了她还要难过的。]
  圭介慢吞吞地喝着咖啡。
  『而且---』歧子接着说:『我非常喜欢妈妈。能够跟你在一起,像这样子生活,也全是托妈
妈的福。所以,我真的希望妈妈能够长命百岁。---说不定,其实我更喜欢的是像现在这样到处活
跃,惹出许多事来的妈妈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圭介点点头。『我知道啦。就算我劝她洗手不干,她恐怕也不会听吧。』
  「你自己也不想说吧?」
  圭介看着歧子的脸,然后两个人笑成一团。
 『真是一语道破我的心事。]圭介打了一个呵欠:『吸,总之还是得致钢操心。---算了,也
没别的办法。』
  『是啊,因为是自己的妈妈,对吧?」
  [我实在是不如你啊。』
  圭介说着采出身子吻了一下歧子。『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多余的事不用担心。』
  『帮忙担心你的事,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消遣啦。]歧子一脸淘气地笑道:『你打算怎么调查
偷袭妈妈的犯人?』
  『这个嘛……。』圭介摸着下巴
『反正我们兄弟姐妹里头,还有个警官在
这位警官,果然也正在为母亲的事担心。
[喂、喂,妈?]正实拚命压低声音。
这里是医院一楼的公共电话。
『啊呀,正实,今天不是不回来了吗?」香代子仍是一向的腔调。
『嗯。可是我听到消息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呢?』
『我也搞不清楚。大概炸错地方了吧?]
听到母亲平静的语气,正实多少放心了一点。
『那就好……。没有受伤吧:」
[完全乎安,请放心吧。』香代子按着问:「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没办法,不回去了。得守在性命危急的病人旁边。』正实说的,当然是有杀妻嫌疑的神田正
『啊?刑警这一行,还得充当护士吗?』
『不是啦。那个病人是嫌犯啦。』王实慌忙答道:「今天恐怕要熬通宵了。』
『哦。那小心罗。你是在病房里打的电话吗?』
『不是,我在挂号处这边。]
『离开病人那么远不太好吧:』
『说的也是啦。可是我担心妈---』
『我乎安得很。你管你工作份内的事吧。』
小偷居然为刑督打气,这倒是鲜事一桩。
不过,完全不晓得母亲『本行』的正实可感激着呢:『我知道啦,妈。我马上回病房去。』
『很好。要不要给你送消夜什么的?』
『不、不用啦。刚刚交班的时候已经吃过啦。』
『那,加油啦。』
『嗯!』
放下电话的正实不禁自豪地喃喃自语:『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什么?』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把正实吓了一跳。
是值夜班的护士,看起来非常年轻的样子,两颊通红,身材微胖。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正实说。
『啊,是刑警先生嘛。』小护士瞪大了眼睛,『今天要通宵埋伏不是吗?」
  『嗯,扼,是啊。』
  话说「埋伏],跟事实恐怕有点差距。
  [真辛苦呀。待会儿要不要帮你泡杯咖啡?』
  『啊,那多谢了。]王实露出了笑脸,『对了,你几岁?』
  『十九成.』
  还真年轻。是那种看着她,不自觉就会微笑起来的年龄。
  正实回到神田正一的病房里。
  神田的呼吸和心跳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
  『---打扰了,』值班臀师过来看。『辛苦你啦。]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天知道。』一脸疲惫的中年医生打了个呵欠,「又不是我的病人。玟,反正会活着就是
了。』
  『啊……。]正实听得呆住了。
  『假如有什么状况再通知我一声。』
  等到医生走了,正实这才一个人发起脾气来:『医生是救人性命的职业,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吗!?
  『唔:….。』神田发出呻吟声。
  『哇!]正实吓得跳了起来、
  不得了!录音带,录音带在哪里?
  原来早就放在录音机里头啦。正实把放在床边的随身听式录音机一把抓过来,慌慌张张地按下
按钮。
  不过---也就忙到这里为止了。
  神田呻吟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又睡着了。
  『混帐!」
  正实叹了一口气。不过幸好是这样。
  正实搞错了按钮,按下的是『PLAY』键……
不知不觉打起困的正实,一下子露醒了过来。
糟糕!---正实连忙往神田那逸肴去,还是一样睡得很沈的样子。
正实看一下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非振作起精神不可。---正实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迸打呵欠,一迸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
『啊,刑警先生。』是方才在下面遇见的那个护士。
[嗨,你还在忙呀?真不得了啊。]
[因为是工作嘛。]被这么一说,正实恐怕要惭愧半天吧。
「不想睡吗?]
[没有时间想啊。每天晚上总要帮忙一些老人家上厕所。]
「原来如此。]
[这没忙完了那边又叫,来来回回的,可忙得很哟。]
『真辛苦啊。]正实出自内心地叹道。
[要不要咖啡?]
「嗯,拜托你了。]
『那,我现在就端来。]
  正实回到病房里不久,护士就端着纸杯装的咖啡来了。
『请用。]
『谢谢。』王实喝了一口咖啡。---一下子脑袋清醒了许多。
「真是得救了:我还以为一定会忍不住大睡特睡哪。]
「那太好啦。』年轻的小护士笑着说。
「值大夜班的话,白天不是也没时间去玩吗?]正实问道。
[我没打算要玩啊。]
『为什么?]
[现在正努力存钱中。]
[哦。---结婚资金吗?」
[是的。』说着小护士脸微微红了:『未婚夫在故乡……
『咦,那真是太好啦。]
[刑警先生未婚吗?]
『嗯。我养起来像吗?]
『是啊。不过你长得那么帅,一定很受欢迎吧。]
一下子听到这么少见的赞美,正实不禁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个---是吗?我大哥倒是很受欢迎----我嘛,总之是做这种工作的---]
[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吗?』
「是啊。不过,最近要去相亲了。]
「咦:那祝你顺利罗!]
被她这么一说,正实觉得好像真的一切都会顺利的样子。是那样感觉的语气。
『---我想去洗个脸,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正实说。
『请,我可以待在这里。』
『我马上回来。]
「没关系啦。十五分钟之内大概也不会有我的事。]
『那,拜托罗。』
正实走出病房,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注视着王实离开之后,一个人影冒了出来……
王实洗了脸,把头摇了摇,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整个过程并没有超过三分钟。
从洗手闲回到走廊时,似乎有听见些微脚步声,但是王实也没有多心。
夜晚的医院,总是会有许多细碎的声音吧。
王实打开病房的门:[我洗好啦。你可以回去上……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正实简百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
年轻的小护士蟋曲着身体倒在地上,白衣上染满了鲜血。
睡在床上的神田也---被子给掀掉了,胸前一片赤红。
王实面无人色,两膝开始颤抖了起来。
可是---喂,你可是刑警呀!王实对自己说。
『快来人啊!」正实推开门拚了命大声叫道:『有人在吗?快来啊!』
一个吃惊的护士跑了过来。
『发生不得了的事了!快叫医生!」正实说着冲了出去。
犯人应该还没走远。
『呜哇---!』
正实的背后传来护士的惨叫声。
但是,连犯人的影子都没瞧见的正实,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追。
正实把医院的警卫叫起来,『快打一一0!紧急状况!]
能做的都做完了,只是没办法立刻用自己的双手逮捕犯人。
---几乎快要软倒下来的正实回到病房里,只见那个值班皆师也是脸色发育地兀自呆立着。
『---怎么样了?』正实问。
『两个人都当场死亡。]医生有气无力地答道。六、狙击电话簿
『变得这么乾净啦。]瘦竹竿般的男人说。
『罗?]
  [我觉得可能很大。」香代子说道。『---麻烦给我一杯咖啡!」
  [居然用炸弹这一招。卑鄙的家伙!』土方愤愤地说。
  『没办法吧!想到要对付的是那样的对象,只好用那一招了。]
  『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引爆炸弹的?]土方注意到『技术性』的重点了。
  『是讯号吧。你拿起人家打来的电话时,电话机会发出固定频率的讯号声。然后预先安装在店
里的炸弹就发生反应爆炸了。』
  『这可是行家的手法哪。居然能做出这种装置……]土方缓缓摸着下巴。[也许可以凭这一点
猜出是谁干的也说不定。]
  [那试试看吧。』香代子说:『我并不是怕死什么的。但是对方居然狠得下心杀那样的老人,
实在不可原谅!]
  『老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可不行。]丈吉皱了皱眉头:『我还想继续干这一行
哪。]
  『包在我们身上。]土方有些激动地说:『把那种家伙抓起来,绑在人造卫星上面,送到宇宙
去!』
  『这么说真令人高兴呀。]
  香代子微笑一下,随即又转回严肃的表情说道:『话说回来,你们也要小心。这次的对手可是
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家伙,既然知道我了,很可能也知道你们。]
  [知道了。]丈吉点着头:『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对吧?喂!]
  [唔?]土方眨着眼:『你刚才说什么?]
  『搞什么呀,人家在讲话,居然不专心听!]
  『不……。我有点在意那迸角落的客人。]
  『角落?]
  当然,香代子和文吉都是老江湖了,不会这样就立刻回头去看究竟的。
  「只有一个人,不生靠将的沙发却坐在椅子上。]
  沿着餐厅的墙壁,有一张长沙发,椅子则隔着桌位和沙发相对。通常一个人来这里的话,都是
坐沙发比较舒服。
  『而且,膝盖上还放着个公事包哪。]
  [原来如此。这可有点蹊跷。]
  「---怎么办,老板?]
  香代子连看也不看地站了起来:『我去打个电话。]
  瞧见香代子往餐厅入口处的红色公共电话走去,那个男人稍微动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是就是因为打扮得太像了,反而令人觉得不自然。
  香代子按着电话。---也许听到了什么吧,男人喝了一口水之后站了起来。他拿着公事包,往
柜台走过去。
  『喂----』土方正想起身,被文吉一把拉住:『让我去。』
  文吉的一双长腿在桌林梳阵中快迅地穿梭着。来得及吗?来不及的话就糟了:
  「----真的?实在太不得了啦。』香代子的语理传来。
  男人把几个硬币放到柜台上。看来是早有准备。文吉不禁一下子脸色变白。
  就在男人要走出去的时候,柜台小姐开口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要加一成服务
费……』
  男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这下子有救了!文吉维持着原来的速度走过去。男人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
  好不容易翻出几个铜板来,但是其中一个喀嘟一声掉到了地下。
  [请稍候,我找钱给您---』
  [啊,不用了!]
  男人随声应道,然后匆匆忙忙地朝着正在打电话的香代子背后直走过去。
  就在这时,文吉从中插了进来。
  『喔,真是失礼了。』文吉说道。
  只听见咻地一声低响,男人狠狠瞪着文吉。
  『请收好小姐找给你的钱如何?」文吉说。
  男人板着脸瞥了文吉一眼,然后快步走出店门。
  『---不要太灰心,打起精神来。---我马上回家啦。』
  香代子放下电话。『真伤脑筋啊。』
  [怎么了吗?』
  『正实他……。啊,刚才那个人怎么样了?』
  文吉微微一笑:『.没问题啦。不过,报销了一本电话簿。』
  文吉当时随手抓起公共电话下面的电话簿,挡住了男人藏在公事包里的手枪---子弹便打到电
话簿里去了。
  『辛苦你啦。不过,最好把这东西带回去吧?]
  「好的。』文吉点点头。
  『菜也该来了。咱们回座位去吧。』
  香代子正要回座位,听见柜台小姐在那边喃喃自语:『真伤脑筋,没拿找的钱就走掉了……]
  『投到那个里头怎么样?』香代子指着放在框台一角的熊猫保育基金捐献箱说道。
  ---回到座位上,饭菜也来了.三个人开始吃了起来。
  『---没有见过的长相。』文吉说。『我去找熟人确定一下。』
  『那就拜托啦。]
  虽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但是香代子的食欲可是未曾稍减。『  怎么样,想不到这个时候退
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吧!这边的大厨师还是我帮忙从别家饭店挖角过来的晴。』.
  看来香代子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喂,那小子辽活着吧:口发话的是克己。
  [没问题啦。]美香点点头。「不过呢,要是不小心看着,摘不好还是会找机会『自我了斯』
哟。]
  两人窃窃翠翠地说着悄悄话。这时圭介走了过来。
  「---正实怎么样了?』圭介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还好……]美香低声说:『记得别大声说话。]
  [是吗?……。』圭介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慑手摄足地走进起居室。
  这里是早川家,时间是早上七点钟。
  因为担心正实,于是大家都回家,聚在一起商讨大计。
  正实倒也不是受了什么重伤。不,『心灵的创伤]是有的。
  『---但是,凶手也未免太狠了一点。]克已在沙发上坐下说道。
  『连护士也不放过。---只能用冷酷两个字形容。』
  「嗯……。十圭介心情复杂地听着。克己也是杀手,恐怕没有数落别人的立场吧。
  『原本只是去杀神田的吧。]克己说道。『就这么刚好……运气实在太坏了。』
  『那个护士听说已经有了未婚夫了。好可怜呀。]美香摇着头。『难怪正实会受到打击。]
  『听说正实被专案小组开除了?]圭介说。
  『是啊。因为擅离职守……。可是,再怎么说人总是要上厕所啊。]
  『大概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杀手来裹吧。早知这样,应该派两个人一起看守才对。』
  『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啦。]圭介耸耸肩:『总之,必须赶快让正实不要再胡思乱想下
去……。』 .
  简而言之,大家就是因为担心正实会自责过深而自杀,才都跑回家来的。
  『---妈呢?」圭介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出门去了吗?』
  『刚才有打电话说马上回来。饭店那没好像也相当麻烦的样子。]
  「反正又是炸弹的事吧。』
  「真讨厌。今年我们家的运气真不好。』
  其实不是跟乎常没什么两样吗?圭介在心中暗自嘀咕着。
  克己怎么想地想不通。
  神田为什么会被杀呢?当然,是有人要让神田犯下杀妻大罪。但就是这点奇怪。
  这样把神田杀了也未免太笨了吧。这不就等于在告诉大家杀妻的嫌犯其实另有他人吗?
  照理来说,为了灭神田的口又不致横生枝节,应该要让神田的死看起来像是自杀才对。
  还是因为病房里多了一个护士在场,一时慌张之下才没有依计行事呢?
  然而就这样乾净俐落地杀了两个人,一走了之?
  克己怎么样都想不通。看来一定另有隐情。
  [----嗨。』
  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来,把圭介等人吓了一大跳。
  『正、正实吗?怎么样啦?看起来气色很好嘛,哈哈哈……]圭介说着说着又住了嘴。
  正实的双眼彷佛眺望着避远的彼方,焦点焕散。
  『谢谢你们这么担心我……。我实在太幸福了。』
  『暧,正实,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可以帮忙你弄点东西吃呀。』美香说着起身:『最近在练习
做蛋糕,手艺还不赖哟。』
  话说早上七点钟,要到哪里去制蛋糕来呀?
  [谢谢……。那,可不可以帮忙多做一份给那个被杀的小护士呢?我一起带到阴间去好
了……。』
  『正实!你在说什么!』
  [没有啦,开玩笑的,开玩笑……。]
  正实的脸歪成一团,看起来原本是想笑的样子。
  [---那,我去睡了。这一阵子都没睡好…….]
  正实说着,摇摇晃晃地走掉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
  「---看来不做点什么不行啦。』圭介软了一口气。
  [对了:」克己咄地一理弹了一下手指:[我有个好主意!]
  圭介不安地望着克己。---我们家里的人想得出来的主意,恐怕好不到哪里去吧……七、相亲记
电话继续地响个不停。
『---吵死人啦!」
  太田利露子勉勉强强地睁开眼晴。一次睁开双眼太辛苦了,所以是先睁右眼,后睁左眼。
  『……几点啊?』
  利露子往时钟瞄了一眼:『十二!哪个家伙挑这种时候打电话来啊!]
  请不要误会。不是半夜的十二点,而是中午十二点。
  不上大学也不去工作的千金小姐,已经晨昏颠倒画夜不分啦。
  『好好好,这就去接啦!]
  利露子在大得吓人的床上甸甸前进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总算伸手拿到了电话---简直像在游
泳池里一样。
  床大归大,但是睡在上头的当然、有利露子一个。就算睡相再难看,要从这张大床掉下去,倒
也不太容易。
  一般的人是不会打这支电话的。知道利露子床边这支电话号码的人,只有少 的亲朋好友面
『---喂。』利露子躺着,有气无力地说。
『嗨,大小姐还在梦周公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利露子的双眼立刻大放光亮。
已。
『叔叔!好难得啊,你还会打电话给人家哦!]
电话另一端的人正是早川克己。
阴沈的中年单身汉克己,是十九岁的利露子幢境的对象。
[吵醒你了吗?』
『没关系,反正人家正要起来嘛。』利露子一没胡说八道一边追问:『要跟人家约会吗?』
『正确地说倒也不是约会。』克己有点抱歉地说:『今天有空吗?』
『只有三个约会而已。全部放他们鸽子好了,没问题?]
『还是老样子嘛。口克己笑道,[其实是上次跟你提过的,跟我弟弟相亲的事。』
『相亲啊…]
利露子努力想了好一会儿:『---啊,好像有这回事哦,我想起来啦。」
『你忘记了啊?』
『假如是跟叔叔相亲的话,人家一定记得牢牢的!」利露子淘气地说。
『今天下午,怎么样?]
利露子直眨眼:『这么急呀?]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没有什么其他非做不可的事。
『那---好哇,几点?]
  『六点怎么样?顺便吃个晚饭。]
  『是的,遵命!那,叔叔会来接我斑?』
  「我会提前去接你。』克已说:『在跟我老弟见面以前,有些事情要先跟你说。]
  「我们两个人吗?---要去法院公证结婚吗?』
  『拜托!』
  『什么嘛,真无聊。』利露子一下子泄了气。『不过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到旅馆丢开个房
间也可以唷。]
  『在咖啡屋吃个蛋糕就很够啦.』
  『真是没情调!]利露子哇哇叫。『那,叔叔几点来?』
  [我三点去你那边。那个时候应该清醒了吧?]
  『不一定哟。搞不好相亲的时候会一直打瞌睡。』
  话虽如此,因为克己难得打电话来,利露子早就精神振奋啦。
  挂掉电话之后,利露子三两下把睡衣脱掉,光着身子跑进卧室一角的浴室里,扭开莲蓬头的开
关。『好舒服!]利露子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
喊着喊着,咕---地一声,利露子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这就是年轻人.....]
  『嗯……』美香努力摆出一副笑脸:『这位就是我们的小弟正实。]
  正实好像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结果只牵动了一下嘴角,没发出半点声音。
  『那,这边这位就是太田利露子小姐。』克己说道。
  [你好,初次见面。』
  利露子虽然用清脆了亮的嗓音打了招呼,可是那声音究竟有没有传进正实的耳朵里---不,就
算听见了,可是他是否能够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在座没有一个人知道。
  圭介瞥了美香一眼。
  寻常的时候,只要美香发挥职业骗子的本领,带着满面笑容甜言蜜语一番,保证是绝无冷场
的。可是今天的主角是正实---这下连美香也没撤了的样子。
  其实克己的主意并不坏。为了注被申令在家反省的正实振作起来,于是找来了正实只看了相
片,就一见锺情的可爱女孩……
  但是,正实现在的心情正被『职业上的责任感』压得死死的,就算再可爱的女孩子在眼前出
现,也没有法子把他从无底的泥沼中拯救出来……
  不过嘛---圭介瞥了太田利露子一眼,心里想道:大哥也真不简单,居然找来了这么可爱的女
  当然,妻子歧子这会儿不在场。要不然看见圭介这副样子,搞不好会踢他一脚也说不定。
  因此,现在在饭店房间里围桌而生的,除了前来相亲约两个主角之外,就是克己、圭介和美香
等三人---也就是早川家的子女都到齐了。
  做母亲的香代子,正为了被炸毁的店面修理事宜忙得回团转,这会儿没空。
  但是---就算克己、圭介、美香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努力找话题试着带动气氛,两个主角却
一直呆坐在那边一言不发---这可是连神仙也救不了。
  『你说你才十九成呀?]
  美杳无视老弟的存在,开始跟利露子闲扯起来…[自己一个人住吗:不会觉得寂寞吗?』
  『嗯,不会呀。]利露子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说:『我有很多朋友,家里也有佣人在……。而
且,只有一直陪在身退的人不在了的时候才会觉得寂寞,不是吗?我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所以不
会有那种感觉。』
  原来如此。---美香打从心里佩服。
  比外表看起来更坚强,不只是个可爱的洋娃娃而已。
  『父母有留下一大笔财产是吗?等到你二十岁---』
  [是的,就归我纵承了。]
  一听到这种性质的话题,美香立刻兴味十足。
  圭介连忙咳嗽几声:[嗯---这个,露利子小姐平常喜欢做些什么消遣?]
  利露子给圭介唐突的问话给逗笑了:『对不起---因为,您突然这么说……
  跟着又正色说道:「还有,我是利露子,不是露利子哟。』
  『啊,真是抱歉!』
  『她的名字,是取自德国大诗人里尔克的谐音。]克己解释道。
  「哇!真棒!]美香微笑着说:「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因为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喜欢
吃橘子(哗注:『美香』的日文发音为MIKA,而『橘子』则是旨IKAN)!一点儿也不罗曼蒂
克。』
  『可是,人家好喜欢美香小姐!]利露子的双眼闪着光芒:『我希望能变成像美香小姐一样的
女性!]
  开什么玩笑,圭介暗自嘀咕道: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的职业骗子还不够多吗?!
  『被你这么说真是光荣呀。不过,室内设计师可是很辛苦的哟。]
  『室内设计都做些什么呢?」利馆子扶正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搞什么嘛,克己不禁叹了一口气。    .
  明明是利露子和正实的相亲,可是主角之一的正实却只顾着低头猛吃,一句话也不吭声。
而且,虽然脸上摆出一副「人生无趣不如归]的表情,食量倒是丝毫汶有减少。
  晚餐结束之后,利露子还妊着美香问有关室内设计的种种。
克己嗯哼一声:[---那,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席了吧。]
[啊,好哇!]利露子第一个站起来。
『不是说你!]克己连忙阻止:[除了你跟正实以外!]
[咦?]
利露子根本就忘了这回事。[---啊!对对对!」
克己狠狠地瞪了利露子一眼。『我们就先失礼啦。正实,好好把小姐迭回家啊。]
[嗯。』正实总算开了尊口。
『这个房间我们包下来了,所以你们慢慢聊吧。]
克己轻轻敲了一下利露子的肩膀,『那,再见罗。]说着眨了一下眼睛。
利露子回瞪了克己一眼。
---三个人走出大厅。
[这样子没关系吗?」圭介说。
『什么?」
「没、没有啦,我知道大哥也是用心良苦,可是这……]
  『正实跟人家差太多啦。]美香直截了当地说道:[根本就是一朵鲜花插在……]
  『别说正实说得那么可怜。]克己苦笑道:[我已经跟那孩子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多少能让正
实的心情好一点吧。]
  「心情不会好的。]
  [圭介,你在担心什么?]
  「嗯……。正实那小子,该不会通着人家去殉情吧……。]
  「拜托!」克己瞪着眼睛说:[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她不是那么柔弱的人。]
  『那样最好。但……]
    三个人在凝重的沈默中走出了饭店大门。
现在,回到留在房间里的正实和利露子。
这是一个和普通人家十分相像的房间。类似起居室的地方放着餐桌。当然啦,里头迸有一间寝
室。
  话说回来,克己倒也没有要求利露子要做到[那个]地步。
  利露子听过克己的说明之后,多少对这个有点脱线的小弟产生了一些同情。可是,虽说希望注
对方心情好起来,要是这个当事人始终闷蛋不响那也没法子呀。
  但是呢,因为是克己拜托的事,利露子还是振作起精神再接再厉。
  『喂,正实先生!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利露子精神十足地开口问道。正实闻言,总算抬起头来看了利露子一眼。
  『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我可是个不怎么受欢迎的人哟。人家都说我太男孩子气,一点都不像女
生,你觉得呢?]
  正实无力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开口说道:『谢谢你。---真对不起,为了我的缘故做
这种事。』
  利馆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对不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啊?』
  [我自己很清楚的。』正实软了一口气说:『让哥哥姊姊们这么操心,我真是个没有用的刑
警。』
  「因为是手足嘛,他们会为你担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发生的事已经没法子挽救,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了。』
  『说的也是啦。---不过,正因为这样,你才更要振作起来呀。要是一直这样子消沈下去,怎
么抓得到犯人呢?]
  正实目不转睛地盯着利露子看:[谢谢。你真是好人。』
  [不要吓我好不好。从来投有人跟我讲过这种话哟。]
  『反正是大哥拜托你来的吧?不用太勉强,去找其他比较有趣的男孩子玩吧。]
  利露子双手捧着脸蛋:「相亲的对象恐怕不应该说这种话吧。至少,也邀人家去散个步嘛。]
  『我本来也打算这样的,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
  [那,现在呢?]
  『没有用啦。』
  [没有用?没有用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没有想结婚的念头啦。]
  利露子一听之下气鼓鼓地嘟起嘴来:「也就是说,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正实连忙说道:『不管对方是你还是其他人,我都抱定决
心,要一辈子单身了。]
  『为什么?』
  『你也转说了吧。代替我被杀害的护士,已经有婚约了。]
  『嗯。]
  [---她那个未婚夫一听到消息就从乡下飞车赶来,当他看见他的末婚妻的尸体时,当场崩
溃,倒下去大哭起来……。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于是我把手枪交给他,要他开枪打死我,为未婚妻
报仇。』
 利露子只有呆愣愣地听着的份。
  『---我实在太为他难过了,心想只要能够消气,就随便他开枪吧。可是你猜他说什么?『我
想,她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做吧。』……他这么说完就走了。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一辈子独身
  利露子注砚着正实的脸。---大大的双眼里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八、波澜万文
『不回去没关系吗?圭介哥。]美香说。
『啊?---干嘛,要关门送客了?]
『不是啦,歧子不是在家里等你吗?』
『这个啊,放心放心。偶尔这样一家人聚聚…….]
『又不是过年。』美香不禁苦笑。
 这会儿是在银座的一家酒吧里。
在吧台边坐成一排喝着酒的,当然就是早川家的圭介、美香---还有,不太搭话约克己等三
人。
  离开正实和太田利露子的相亲会后,三个入交头接耳一阵:『偶尔这样也不错。』于是就来到
这个地方。
  『是啊……。我常常这么想喔---』
  圭介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想什么?」
  『嗯?---你、你、你说什么?]
  『没问题吗?应该回家了吧?』
  美香和克己都好好的没事。只有圭介是一碰到酒精就招架不住的人。
  『哎呀---家族这玩意儿实在是个好东西!』圭介突然大吼大叫。
  『二哥,拜托小声一点---』
  『嗯?---你、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
  [我?没有合适的对象啊。]
  [对象,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你看---那边就来了一个。』
  [又不是阿狗阿猫。何况就算是狗跟猫也会懂得选择啊。』
  美香说着话锋一转:[说到结婚,克己大哥才应该---』
  [我是没法子成家的。』克己应道。
是啊。---干杀手这一行的,要是有了家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连累亲人遭到不幸哪。
  圭介在心中想着。
  可是这种话就算是烂醉如泥,也是不能说破的。万一说溜了!,现在这种家庭的和乐气氛,马
上就会荡然无存了。
  所以呢---还是我自己一个忍气吞声保守秘密的好。
  『想来,我们家只有圭介哥结婚,有个美满家庭。妈妈已经做了寡妇,正实现在也没有这种可
能性---]
  『也许他和利露子会合得来也说不定哪。』克己说。
  『怎么可能!那么可爱的女孩---]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吧。美女不一定配英俊潇洒的酷哥。』
  [说的也是啦。]美香轻轻地举起杯子。
  『扼,你们等我一下。]圭介站起身来,说:『我打个电话回去。]
  『干嘛,直接回家不就得了?]
  『嗯……。总之,先通知一声也好---]
  圭介摇摇晃晃地往公共电话走去。
  [---完全变成太太的乖宝宝。]克己笑道:『哎,反正当事人觉得幸福就好啦。]
[要是掌权的都是女人,那就天下太平啦。』美香说:『每次发动战争的都是男人麻。]
[英国的柴契尔可是女人啦。』
『那个呀---其实,她是雷根总统假装的哟。』美香故意小小声地说。
  圭介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歧子?]
另一端没有反应。
因为在通话中,这也是当然的。
歧子正和学生时代的朋友聊得不亦乐乎。
「---啊,你先生今天晚归吗?我老公也还没回来。
嗯,不过,他大概马上就会到家
啦。]
  [真羡慕你啊。]朋友叹了一口气:『我家那口子哪,从来没在十二点以前回来过。]
  『那么忙吗?]
  『哈,天知道!]朋友从鼻子里发出哼声说道:『每次都说跟同事有约,要不然就是应酬,谁
知道是怎么回事。』
  [瞧你,还真是一肚子牢骚哪。]枝子笑着说:[结婚之前,不是说觉得找到了梦中的白马王
子吗?]
  『就算是梦也有醒的时候啊。]朋友十分现实地说:『歧子,你也要小心喔。]
  『是是。』
  『宝宝,怎么样了?』
  『嗯,都很好啊,只是重得要命。]
  『太大的话那可不好生喔,长得差不多就好啦。]
  [这种事不要对我说,共跟宝宝说才对吧。』
  歧子笑着:『---啊,玄关那边有声音---大概是我先生回来啦。』
  『那就不聊罗。代我问你的模范老公问好。』.
  『好的好的---拜拜。』
  放下话筒的歧子嗯唉一声,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这下重得几乎是举步维艰。
  『亲爱的,回来啦---]
  走到门口的歧子疑惑地四千张望了一会儿,但是没看到半个人。  听错了吗?可是刚才明
当歧子警觉到身后有人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别动!]
  对方低声说道:『也别出声。要不然小命就玩完哩。』
  歧子一下子脸色觉白。
  不过,毕竟是个本性胆大的女孩,歧子镇定心情,然后说道:『要钱的话,在厨房的抽屉里
头,没有多少就是了。』
  是男人。他微微一笑。
  『要的可不是钱。』
  『那---你要干嘛?]
  『你别管。乖乖的别动就没事了。』
  铃---,电话响了起来。
  「---你老公打来的吧。]
  『我怎么知道?]
  『过来这边。]
  歧子被硬推着往起居室走去。
  还没结婚以前的歧子,早就一脚往对方的腔骨踢过去大闹特闹了---不幸,现在这样的身体做
什么都不方便。
  『---喂喂,枝子吗?---刚才是不是在讲电话,我打了好几次都不通。---哦,我现在跟大
哥和美香在一起,马上就---]圭介说着:『喂,歧子?喂?』
  『亲爱的,冷静下来听我说。]歧子的声音传来。
  『怎么啦?]
  『现在有一把刀抵在我身后。』
  圭介一时转不过脑筋来。
  『你---说什么?]
  [有一把刀抵在我后面。]歧子重复了一遍:『不是单纯的小偷或强盗,好像有什么目
的---』『喂,圭介,怎么了?』克己问道。
『啊?---哦,没什么。』
『你脸色不太对哪。』
『抱歉,我得马上回去了……。那,下次见,大哥。』
看着圭介摇摇晃晃地离开,美香一脸露讶。
『是不是被太太骂昏头啦?』
克己摇头:『不---大概不是这么回事。』
『不然是怎样呢?]
『是更严重的事。』
『要是那样应该会跟我们说吧。]
『嗯。]克已点点头:『所以才说是更严重的事---走吧。』
『去哪?]
『当然是圭介家罗。]克己把钱放在桌上,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喂---等一下嘛!克己哥!喂,等等---』
美香连忙一把抓起皮包,慌慌张张地朝着克己的身后跑去。
  『---哎呀,已经这么晚啦。』正实说道。
  正实还跟太田利露子在一起。---结果这两个人,就在相亲的房间里一直讲话讲到现在。
  [有什么关系。]利露子看一下手表:『还早嘛。]
  『不!你不是才十九岁吗?九点以前要上床睡觉才对!』
  利露子一听之下差点摔倒:『哇:真不是普通的有趣喔,你这个人。』
  『是吗?我好像是有点跟不上时代了。』正实说着搔搔头。『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很受欢迎
吧。]
  『我?是啊。---大概比一般人受欢迎吧?]利露子非常爽快地说道。
  『你不会觉得我讲的话很无聊吗?]
  『不。---很有趣哇,我是说真的唷。』利露子摇摇头。
  正实说的,不外是工作时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最近又有些什么案子啦,犯人其实多可怜
啦,诸如此类---几乎从头到尾都是些不愉快的话题。
  与其说王实只会谈自己的事,不如说他的生活态度就是这么诚实。
  ---从当小孩子的时候,赛跑就比别人慢,到现在游泳顶多只游得过十公尺,骑脚踏车必定摔
政,射击也没有准头,柔道比赛的时候还会折到脚……
  总之,都是一些不能拿来夸耀的事。
  但是---这对利露子而言,却是全然的新鲜。
  目前为止,利露子周围的男孩子们尽是一些自我认识不足,眼高于顶的自大狂空壳子,和正实
正好是两极对比。
  『你假如还有别的约会的话,那我现在就送你去。』正实说道。
  『奇怪的人。]利露子笑了:[你是说要把我送到有别人在等的旅馆去吗?]
  「哪里的旅馆?]
  『我才不要去呢。现在不是就在旅馆里面吗?』
  『说的也是。---可是,我必须把你平安迭回家---』
  『拜托,又不是送货的,没有关系啦。]
  『不,这是我的义务!]
  利露子忽然站起来,打开了旁边卧室的门。
  [嘿---还挺不错的嘛。过来看一下。』
  王实走过来往里瞧。『是啊。]
  『暧,反正借了一整天对不对,要不要用用看?』利露子说。
  『用……用看?』
  『对啊。  想不想抱抱我?』
正实这下子可呆住了。利露子忽然在正实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讨厌!你怎么这么钝!]
「可是---我跟你又不是夫妻---]
[这种事有什么关系嘛:』
[我们今天才第一吹见面---]
『这也没什么。』
『这种事,我---]
『女孩子都说可以了,居然有人会不要?从来没听过!]
『我们连爱人同志都说不上,做这种事是不可以的!]王实一脸郑重。
「你这个木头!]
利露子动气了:『那这样呢?』
利露子拍达拍达大步地走到床边,突然把自己身上的洋装从胸口一把撕开。
『你、你……这是干什么:』正实瞪田了眼。
『假如你还不抱我的话,我就打电话叫旅棺笛街上来,说你想要对我施暴!]
「什么!]
『不想有这种事发生吧?那就快来抱我!]
---真是微妙的状况。
瞧见利露子已经开始脱衣服了,正实连忙大叫:
『不行!快住手!]
『已经太迟啦。』脱得光溜溜的利露子往双人床上一躺:『你就认了吧。』
正实往餐桌走去口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
  [喂,歧子,你……』
  圭介这一吓非同小可,醉意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等一下。---他说要换他讲。]
  按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暂时替你保管你太太。]
  『什么?你是什么人?]
  『你马上就会知道的。]男人低沈的笑声传来。
  「等一下!喂!请等一下:』
 .圭介的脑袋好不容易才恢复运转:[你到底要干什么?]
  『会再跟你联络的。不过要是你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男人顿了一下,『你太太,还有肚
子里的宝宝就没命呢。]
  [我知道,---我知道啦。能不能再换内人说话?]
  『请。』
  圭介闭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怎么摘的嘛!
  『喂?亲爱的?]
  『歧子,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歧子明朗的理音传来。
  『---讲够了吧。等待电话吧。]一旁的男人说着,然后挂了电话。
  圭介迷迷糊糊地走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座位上的。
  [怎样?老婆生气了吗?]美香毫不在意地问。
  美香的话似乎没有传进圭介的耳朵里,只见他愣愣地一屁股坐下。
九、正实的好运
  看见正实双手握着刀,一脸若有所思地走进房间。利露子一瞬之间不禁后悔了起来。
  不该做这种事的!
  利露子的心在某种程度上,被正实给牵动了(当然,这大概不能称之为爱情吧),因此觉得跟
正实上个床也没关系。
  可是---直到此刻利露子才警觉到:这个人,根本 不正常嘛:
  遣个人一定对女性怀有憎恶感,搞不好是那种看到女性的裸体,就会产生杀机的心理变态!
 不要!我还不想死哇!
  利露子赶紧用棉被裹住身子,盯着正实直瞧。
『你干嘛?!』
『看这个就晓得了吧。』
正实握着刀---虽然因为是水果刀所以没什么震撼力---说道。
『你不可以这样对---』
『无所谓。反正命是我自己的。]
利露子吃一惊:『啊?]
『假如你无论如何都要强迫我跟你上床的话,我就用这个刺自己的胸膛,自杀:』
『等……等一下:]利露子连忙说道:『你不是要杀我呀?』
『杀你?』
正实一听之下气呼呼地说:「我可是警察咄。干嘛要杀像你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
「漂亮---又可爱?』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相片的时候,就喜欢上你啦。』
这种转变还真是奇怪。
「那么---为什么不抱我呢?]
『我不想伤害你。』
利露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啊!也许会让你有点失望。这可不是我的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或第三次,反正是玩一玩
而已。所以别在意这种事---]
  『我的心情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正实坚决地说:『我可以陪你玩,但是不跟你上床。假如你
也真心地喜欢我的话,到时候再---哎,反正不会有那一天的呢。』
  利露子直盯着正实看。 ,
  『我不是美男子,头脑也不好,又没什么运动神经,更没什么出人头地的希望。跟你周田的男
孩子们比起来,根本一点都不起眼吧。]
  这个嘛,说的倒也是啦。利露子想道。
  可是呢,女孩子要喜欢上一个男生的理由又不只这些对不对。就算像我这种爱玩成性的也是一
样哇。
  『---我知道啦。]利露子露出微笑。『把刀子放下,过来嘛。]
  [你会把衣服穿起来吧?]
  利露子不禁大笑:[从来只有威胁人家把衣服脱掉的,哪有像你这样要人家穿衣服的?投听说
过!」
  「我不会威胁你的。』正实耸耸肩膀:『被威胁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你这个人实在太好玩啦!]利露子说着伸出手去拿床边的电话。『我打电话回家叫他们送衣
服来。总不能穿着撕破的衣服出去见人呀。]
  『嗯。』
  『还是,你帮我从内衣裤买起,换一整套全新的!]利露子顽皮地说:『吸,算啦。让你这种
人去买,摘不好会给我弄一套尼姑穿的架裟来哟。』
  利露子笑着拿起了话筒……
圭介迷迷糊糊地坐在自个儿家的客厅里。
醉意当然已经烟消云散了。---回到家总有十五分钟了吧。
怎么---怎么会……
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在回到家以前,圭介还暗自期待着这是场误会, 笑一笑就可以解决了。
仔细想想当然也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但是, 圭介还是存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回到家后,歧子果然没有出来像往常一样地招呼。
圭介来来回回地在家里搜寻了好几吹。当然,歧子也没有藏在任何地方。
门没上锁---歧子是绝对不会这样疏忽的。
圭介呆呆地想着。
要是平日的歧子,也许还有独力逃走的可能性---可是现在是怀孕七个月的身子
[怎么办才好……。]圭介抱着头烦恼地呻吟道。
[---圭介。』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把圭介吓得跳了起来。
『大哥!]。
克己就站在旁觉。然后,美香也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克己问道。.
『这个---没什么啦。]
「发生了什么事吧?]克己追问。
圭介软了一口气:『歧子被……被人绑架了。]
「是吗?』克己丝毫没有吃为的样子。『谁干的?]
『不知道。只从声音知道是个男的---对方说不久后会再联络。]
『居然把有孕在身的歧子……。』美香摇着头说:『太可恶了!]
『有没有什么线索?最近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在这一带出没吗?]
圭介本来想说,大概没有比我们家的成员更『奇怪]的啦,结果还是住了口。
「---没有。不过,总之一定要把歧子平安地救回来---』
  「那当然啦。』美香说。『对方的目的是要赎金吧?]
  「恐怕不是。]克己说。
  『那是别的罗?』
  『大概吧。』
  克己心里已经有了底。
  母亲香代子的店被炸毁,有人冒用正实的名义诱拐有夫之妇,正实负责护卫的嫌犯被杀害。而
现在,圭介的妻子又被绑架了;
  这绝非偶然。有人,打算对付早川一家人!
  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来除了等对方联络之外,别无他法啦。]圭介无力地说。
  [是啊。]克己应着,心中却想道:这件事我非得去解决不可。
  圭介是早川家工作最认真,也是生活最正常的一个。现在却让过着平凡日子的圭介,卷入了这
种麻烦事里。
  抱歉了,圭介。克己在心中合掌暗道。
  但是就算拚了命,我也要让歧子无事归来!
    美香独自一人走进厨房里。
  晚餐的菜料,还好端端地搁在那里。
  独身时代的歧子喜好冒险的程度绝不下于美香,但是,现在已经是准备为人母的小妇人。
  美香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却有着强烈的愤怒。
  当然,自己做的事也不是正经合法。但是---绝不会做绑架这种事的。何况对象还是怀胎七月
的孕妇!
  不可原谅!美香的眼里燃越了愤怒之火。
  圭介哥,我一定要帮你平安地把歧子救回来:
  美香暗自下定了决心。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圭介的脸色刹那变白了。
  [去接吧。』克己说。『我会在一旁听着。跟对方说你听不太清楚,叫他说大声点。]
  『知道了。田圭介志忑不安地拿起听筒,克己将身子贴近,凝神倾听。
  『喂:]圭介僵僵地说。
  「嗨,二哥?]
    是正实的声音。
  圭介不禁舒了一口气。
『是你啊……』
『是啊,打回家里没有半个人接,大家都在你那边吗?]
『嗯。]
『果然不出所料。]正实一副悠哉游哉的语气。
『你---』
『今天真多谢你们啦。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是吗?那太好了。]
『我现在正要送她回家。能不能帮我向克己哥说一声?』
『好的。]
『那,我会再馏践一下再回家。]
『哦,小心点。』
『没问题啦。]
 切掉电话的圭介,一下子泄了气似地觉得疲累不堪。
『他好像跟人家处得还不错嘛。』克己说。
『要不要告诉正实这边的事情?]美香问。
『不行。]克己立刻回答:『他一定会大张旗鼓地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这样说他并不是有恶
意,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说的也是。]
  『这件事就由我们几个来解决吧。』克己说:『没问题啦。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
怕的了。』
  『嗯。]美香点头。
  圭介充满了复杂的心情。---虽然这是出自于美好的兄妹之情,不过却是『职业杀手』、『职
业骗子]加上律师的搭配…….
  事情到底会演觉成怎样呢?
  圭介叹气了…….
正实打完给二哥圭介的电话之后,在夜晚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实在是少有的事。
律己甚般的正实一向认为:晚上无所事事地到处闲荡,是极端不道德的事情。
何况由于身为刑警,常常必须忙到大半夜才能回家,也不会有夜游的机会。
不过,今天晚上---总之,就是想走一走。
[利露子,是吗?……』正实喃喃自语道:[---嗯?还是露利子?不对---利露子吧?利子
露?开玩笑。确定了---利露子才对。』
  还真是个大脱线。
  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和诗人里尔克关系的正实,一努力回想起来脑袋就打结了。
  正实走进公园里。
  这是一个沿着车站的狭长公园。大概是在河川上加盖之后,在上面建造的吧。
  道路两旁的长椅上,到处都是肩依着肩正忙着亲热的情人们。
  要是寻常时候的正实看到这种光景,一定马上会大吼:『公然猥亵,成何体统!]
  不过今天晚上,他也只是瞪一瞪人家就算了。
  哎,简单一句话,正实爱上了利露子啦。
  利路子本人似乎也出乎意料地(!)反应不恶。
  方才,在利露子的家(是座大宅邸)门前要分手的时候:
  『晚安!」利露子还主动地吻了一下正实……
  正实觉得幸福极了。
  这个人的性格本来就单纯。不论是要灰心消沈或肤发振作,都快得很。
  可是---一考虑到结婚……。怎么说正实都只是个薪水微薄的刑苔而已。对方却是个有钱的富
家千金。
『啊,对了。]正实喃喃自语道:[我不是说过一辈子不结婚的吗?]
  路边的长椅上有个独自坐着的男人。正实从他前面走过不久,他便慢慢的站了起来。
正实深呼吸了一下,抬头仰望着天空。
男人悄悄地来到王实的背后,---忽然一下子扑到正实身上。
突然感觉到一只手伸进自已上衣内侧,正实吓了一大跳。
『喂!干什么?』
这时传来碰---的一声轻响。正打算摸走正实上衣口袋里钱包的男子应声软疵下来。
「喂,喂?]
正实疑惑地推了一下对方:『怎么了?---喂?]
男人滑倒在地上。
正实连忙俯身探向对方。
『喂!振作一点!]
王实抱起男人的上身,一看……
对方的背上湿湿黏黏的。---是血。
[被枪理了:口  .。勺
方才的声音原来是枪声。因为加上消音器的缘故才那么小声。
有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要追已经来不及了。
『喂!来人啊!]
给正赁这么一吼,邻近成双成对的情人都吓了一大跳。
『快去叫救护车!---有人被杀了!]
正实的叫声在这似乎不太相称的场合里,兀自回汤着....!十、危险的情人
  『久子太太呀……!]家庭主妇模样的女性,用一副感触良深的语调说道。『遭遇实在太惨
了。]
  『听说她先生是大学的老师是吗?]克己问。
  『嗯。是啊。不过只是个讲师。不是教授,副教授什么的,只是小小的讲师。不是那种会出人
头地的类型。』
  『关于这一点,久子太太也有所不满吧?」
  『是啊。除此之外不满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位胖胖的主妇一副世故的样子说道。
    克己现在不同于寻常西装笔挺的打扮,而穿着运动服和牛仔裤。
  就三十八岁的男人来说,克己的体型算是壮硕健美的,很适合这一身轻便的装扮。
  这会儿克己已装成周刊的记者,正在打听消息。
  『啊---我想吃点甜的东西。』主妇看着咖啡腐的菜单说道。
  『请尽量点好了。』克己说。
  『哦?』
  [一切都报公帐,请不用客气。』
  『那---』主妇把侍者叫过来:『我要义大利面,巧克力泡芙,还再要一杯可可。』
  克己听得瞪圆了双眼。
  ---神田正一。就是那个杀了有外遇的妻子,又和护士一起被杀了的男子。
  神田正一相信妻子外遇的对象是正实。---克己就是要调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绑架的歧子,目前还下落不明。犯人没有任何联络。
  圭介请了假,一整天都守在电话边等待。
  话说回来,歧子被绑架、母亲香代子的店被炸、正实遭人狙击---想抢劫正实的流浪汉却代替
他死了---等等事件,一定有关系。克己对这一点非常确定。
  假如能找出神田久子外遇的对象,了解此人为何要冒用正实的名字,也许就可以搞清楚这一
至少克已是这么想的。
『---久子太太她啊,烦恼可多着呢。』主妇说。
『您的意思是……]
『她是有跟我说啦,不过恐怕没有别人知道吧。』
盛着义大利面的盘子,在短得难以置信的时间内被一扫而空之后,那个家庭主妇慢条斯理地说
『也就是说,警方也不知道罗?]
「当然啦。他们也没来问。』
『是是。]
『我嘛,也不想搬弄已经死掉的人的是非。这你也了解吧?]
『是的,我知道。田克己说着:『啊,等一下,让我帮您擦一擦---』
克己假意要拿纸巾去擦主妇的手,顺便塞了一条事先摺得小小的一万圆钞票到对方的袖口里。
『啊呀,这,多谢啦。]
主妇咳嗽了一下,连忙把手放到桌子底下去。
『久子太太的烦恼---是有关她先生的事情吗?]
  『嗯,当然了。那位先生啊,虽然年龄应该还不到,但是『那个』方面却完全不行哟。]主妇
压低了声音。
  『原来如此。]
  『哎,你也得想想,久子太太正值盛年,怎么可能就……』
  『那真是不幸啊。]克己点头:「有外遇也是没办法的事罗。』
  『是啊。不过呢---好像不只是单纯的外遇而已。]
  主妇的语气彷佛若有所指。
  『您的意思是?』
  『久子太太呀,参加了一个类似俱乐部的组织。』
  [俱乐部?是像茶道还是花道那样的吗?』
  『那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其实是专门提供外遇对象的俱乐部哟。]
  『啊……这真是大新闻!」克己连忙振笔疾书。
  [就是几个认识的太太们,用午餐茶会的名义,从别的地方找来一群年轻小伙子。连旅馆的地
点都事先安排好。』
  [原来如此。那么,人子太太外遇的对象就是在那里认得的:…:]
  「是啊。』主妇点头。
  就这样冒用了正实的名字。---还真绝嘛,克己想。
  刑警当然不会到那种场所去的。
  [久子太太被枪杀之前,还跟我讲过一件事。]
  『请说?』
  [哎……。这个,说出来不太好吧:毕竟事关死者的名誉---呀,真抱歉,我的袖子『又』弄
脏了吗?其实是,久子太太和对方认真起来啦。』
  『喔?』
  『也就是说,觉得爱上了对方,不愿意分开啦。---可是对方是怎么想的呢?大概只是久子太
太一直粘着对方吧。』
  [那么,久子太太把这件事  』
  『全都一清二楚地跟先生说啦。那个人呀,很老实,是个很认真的人。』
  「原来如此。]克己点着头。
  这样一来,神田知道正实(虽然不是本人干的)的原因,也就真相大白了。
  「久子太太被杀的那一天,是不是到旅棺去跟对方见面?]
  「当然,我想是那样没错。』
    太可惜啦,克己想道。神田杀掉太太久子之后,假如那时再待久一点,也许可以看到那个
假正实的真面目。
  哎,那时还有利露子在下面等着,也是不得不走的哪。
  『那个男人是怎样的人呢?久子太太有没有说过呢?]
  『这个……具体的情形我不太清楚就是了。据久子太太所说,那是个年轻又热情,很不错的
人。反正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定都是这样子的。』
  『可是,那个男人一直都是那个俱乐部里的一员,对象不会只有久子夫人吧?」
  『是啊,但是特别投缘的关系嘛。那方面一定也很合得来,嘻嘻。』
  主妇挤出一则恶心的笑声,克已不禁毛骨炼然。
  [这个,也许是吧。]克己一没收起笔记本一边说:「能不能介绍一个参加这个俱乐部的太太
给我?」
  [啊!这种事情?---』对方显然吃了一篇:『这恐怕不行吧。万一,自己参加的事被登了出
来---]
  『我不会这么做的。]克己恳求道。
  [真的?」
  [嗯,我很想和久子太太的对象见一面。]
  [啊,为什么?』
  [这是个好故事哪。本来只是逢场作戏的对象,却不可自拔地产生了真正的恋情。双方的内心
一定都有无法了藏的感觉吧。』
  『对、对极了!]主妇忙不迭地点头同意:『我们都还年轻嘛。你说是不是?]
  「呢……当然了。]
  要对这种事点头还挺困难的。
  『是啊,虽然不能像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那样,可是这个年龄的女性有着年轻女孩缺少的成熟
魅力喔。』
  「是是。]
  『可是我先生却好像睁眼瞎子一样,连挑逗人家都不肯!」
  这会儿又发起脾气来了。
  [那个……恕我插个嘴---]克己诚惶诚恐地问:[您是不是也参加了那个俱乐部?]
  『真是无礼!」主妇板起脸来瞪着克己瞧。
  [啊,抱歉,我只是猜猜而已。]克己连忙道歉。
  「不过---我是参加啦。你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像克己这么冷静稳重的人,听了这句话也差一点要从椅子上跌下来……
  「啊,是.是……您外表看起来实在非常有活力,所以我才大胆地猜会不会是这样……
  『不愧是新闻记者,眼光真敏锐啊。]
  『扼,多谢。』也真苦了克己,还得装成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过呢,我参加这个俱乐部是最近的事,所以也不晓得那个男人的事。]
  『那,可不可跟年资比较久的会员打听一下:……』
  『说的也对,你等一下啊!]主妇说着跑去打电话了。
  [真是的……]克己拿出手帕拚命擦汗---这可是冷汗。
  『我还是一辈子单身的好。]克己暗自下定了决心……
  [---久等啦。]主妇回到座位上说:『有一个跟我交情不错的太太今天有约会。』
  『哦?]
  『对象应该就是跟久子太太在一起的那个人。]
  『真的吗?那太好了.。』
  『上一次我们碰面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那,假如要跟那个太太谈的话,就请到他们约定的
地方见面。]
  「我明白了。实在太感激您了。』
  克己又往帐单底下塞了一张一万元大钞。
  『那,我就此失礼了。请问他们约定的地方在哪里?]
「就在道附近,N小学的后面。]
[小学?]
『那里人迹少。』
『原来如此。]
[后门前有一块空地。一点钟会有车子到那里。]
『我明白了,多谢您。』
克己起身正要走,又被对方喊住了。
f暧---』
『啊?]
『怎样?下次要不要跟我一起消磨消磨时间?]
克己连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跟久子太太是不一样的。
「是啊,所以没什么好担心!]上板育子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从小学那儿传来了当---当---的钟声。
还有五分钟就一点了。---大家都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上板育子的女儿也在这所N小学上课,现在是五年级。
  当然,女儿绝不会想到自己的母亲此刻就在学校后门的附近,等着别人开车来接吧。何况还
是---外遇的对象。
  就算是小女孩,到了五年级的年龄也该知道『偷情』、『外遇]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电视上的连续剧一年到头都在演这些情节,不知道才奇怪呢。
  有时女儿会开玩笑说:
  「妈咪,要不耍偶尔也去偷情一下?---也许爸爸就会早一点回来也说不定哟。』
  育子虽然心虚,表面上也只是若无其事地微笑。
  丈夫每天都晚归。当然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育子也相信这一点。
  可是---像这样参加了那个俱乐部,有了外遇,丈夫却仍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样子---反过来
想,就算丈夫有了外遇,自己也觉察不出来吧。
  就是这样。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变成这种情形  自己有了外遇之后,连丈夫也不再信任了。
  别再做了吧。---第一次偷情之后,育子的确认真地这么想过。
  可是,当着这么多熟识的太太面前,一个人要悄悄抽身实在……
  再一次就好了,只一次就好。
  然后一次按着一次  终于遇到了他。
  到那时为止,育子的对象每次都不同---这当然是负责策划的太太选择适当对象安排的结果。
  但是,和他见面之后,育子才头一次尝到芳心乱头的感觉。完事之后,育子也没有从前那种无
法克制的嫌恶感。
  [能不能再帮我安排和上一吹一样的人:……]
  育子这么请求。负责的太太微笑了一下:『自己要小心喔,不要变成神田久子太太第二。』
  那时,育子才知道他原来是人子先前的对象。
  不过,久子和丈夫早已貌合神离,又没有小孩。而我和丈夫不能说处不好……何况还有女儿
育子并不想破坏现在这样的生活。目前这种情况只是……。只是一点生活上的消遣罢了。
可是育子十分清楚,这是自欺的藉口而已。
现在等待着他的这份心情---这份胀痛了胸膛的激动,是长久以来早已迫忘了的。
这不就是恋爱吗?
这个年纪了还会这样?可是---恋爱是投有年龄限制的啊。
育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谁说过,有什么周刊杂志的记者要来采访……
曝光的话可不行。当然,这种顾虑是多余的---负责的太太这么保证过。
这会儿根本也没人来。
车子的引擎声响起。---他来了!
育子的心激切地浮动起来。
十一、谜般的男人
  [别动。]
  那个男子低声说道。『桌子底下有一把枪对着你。』
  香代子的脸色并没有变化。不过,她也没有在暗想什么出奇制胜的主意。
  香代子虽然老谋深算,也没办法预知一切突发状况。
  谁会知道前来商量被炸毁的店铺改装事宜的装演业者,竟是职业杀手呢?
  只是,碰到这种情形实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已。
  ---地点仍是S饭店,午后时分的会客大厅里。
  周围当然有很多客人。对方应该也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香代子的两个手下---小判和土方,这时都不在旁边。
  要是香代子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优先考量的话,至少也该留一个人在身边。但是现在却是非常
时期---.
  圭介的爱妻歧子被绑架的消息,已经传入了香代子的耳里。.
  干下那件事的人---大概,就是打算取我性命的人吧,香代子想。因此,必须争取时问赶紧找
到破解问题的线索才行。
  无论如何,香代子绝不能原谅将无辜的歧子,卷入这个没有『幕后世界』的争斗的人。
  「那,就快点开枪吧?]香代子说。
  [哟,]对方笑了,[胆量不小嘛。]
  「多谢夸奖。不过呢---]
  香代子叹了一口气。[你确定自己的枪法没有问题吗?要是一枪没法子乾净俐落解决的话,那
可伤脑筋罗。]
  「很不幸,现在还不打算杀你。]
  对方说:「请您带着微笑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地方。]
  『地狱的门口吗?]
  [看不出你还挺有趣的嘛。]
  男人合上公事箱的盖子。『转好了,枪就在我大衣底下,可不要轻举妄动哪。]
  [少噜苏。』
  香代子皱起眉头:「你的对手可不是普通人哟。何况,防止我『轻举妄动』是你的事吧?]
男人好像生气了的样子:『爱耍嘴皮子的家伙?]
 
正当男人催促着香代子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侍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香代子这一桌走来 。
『早川夫人!]
[啊呀,小美,有什么事吗?』
香代子和每一个女侍都很熟。
『那个---您的电话。好像有急事哦。]
『啊,是吗?』
香代子向男人瞥了一眼。
『对方有说是十万火急的事---]
『哦?]
香代子一百盯着男人瞧。---半晌,男人终于死心了。
『那,您忙您的,我这就失陪了。]
男人一骨碌站了起来,脸上回复成推销员的表情,鞠了一躬之后快快地走了。
香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我这就去接了。]
香代子正要站起来,女侍却说.:『对不起---说有电话是骗您的。]
『啊?』
『有人看您好像被讨厌的推销员纠级不休的样子,叫我来帮您解围的。]
[哇。]香代子瞪大了眼睛。『是这样吗?太谢谢啦。---可是,是谁注意到我这里的?』
那个女侍  名字叫做美津子  淘气地笑了笑:『呵呵,是我的『他』哟。]
[咦!就是你以前讲过那个,立志要当歌星的男孩子吗?』
香代子在这个旅馆里扮演的是『张老师』的角色,因此这方面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不是啦!那个人不行。太轻浮了。我两个月以前就跟他分手啦。』
「真的啊,我怎么都不晓得。』
差一点就死于非命的香代子,倒还真沈着。
「现在的『他』『是个成熟又稔重的人哟。』美津子说。
『哦?比你大很多岁吗?该不会是『有妇之夫』吧:」
香代子笑着说,『好了。他在哪里?我想跟他道个谢。』
「就在那边---咦?」美津子朝框台望去:『跑到哪里去啦?』
『那没关系,反正我还会在这里待一会儿---]
『好,等一下我找他过来。我也想让早川夫人看看他。』
[哦---完全沈醉在爱情的魔力下。』
  [是啊。---已经黏在一起,分不开啦!]
  美津子淘气地眨了个眼之后,立该回复成一本正经的表情:『请问客人,您咖啡要不要续
杯?』
  『拜托你啦。』
  『好的。请稍候。]
  ---香代子看着添完咖啡离去的美津子,不禁哑然失笑:
  [现在的年轻女孩……』
  不过,那个『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香代子猜不出来。
  虽说是看到香代子被讨厌的推销员纠钰……但是从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刚才那种情况应该看不
出有什么异常。
  『搞不懂---]香代子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早川夫人,]美津子走过来说:『您的『客人』哟。]
  美津子留下男朋友,回到值台去了。
  男人在香代子的对面坐下。
  [感谢您在危险的时候救了我---]香代子说道:「应该怎样称呼您才好呢?福地先生?]
  [叫我福地就好了。]
  男人微笑着说:『真是久违啦。]
  『的确。』
  香代子也露出了笑脸。
  ---从前,在以『大亨饭店』为舞台展开的宝石争夺战之中(请参阅描写早川一家活跃经过的
前作『打发时间杀人游戏]),大亨饭店的值台那位谜般的男人,就是这位福地……
  「大亨饭店那边怎么了吗?]香代子问道。
  『换了老板以后,』福地说道:『工作就不太有趣啦。]
  『那么,你是转职到这家饭店罗?』
  『是的。昨天才正式上班的。---不过和美津子认识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哇,那不是正好吗?可以天夭见面啦。』
  『我也吓了一跳哪。没想到早川夫人您会在这里开店。]福地说。
  『你不知道吗?]
  『我本来不晓得。是真的。』
  『我相信啦。]
  香代子愉快地说:『总之,应该好好谢谢你。』
  『没什么。想要找您麻烦的好像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家伙吧。』福地说。
  『这一阵子,真是多事。』香代子摇着头:『尽是些讨厌鬼找上门来。』
  『您店里的事,我也听说了。]
  『损失惨重哪。---除此以外还有不少麻烦。]
  『您还是尽量小心一些的好……]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老骨头一把也活不了多久。只是---孩子们的事不由得我不操心。]
  『这么说不好喔。您一定还能再活跃几十年的。』
  [知道你也在这家饭店,我就觉得更有力量啦。』
  「有事情的时候,请尽管吩咐。』福地拍着胸脯。『---不知道刚才那个男的现在觉得舒不舒
服?]
  『啊?』
  『他好像在饭店门口被车子撞到,腿骨折了的样子。』
  『哇,真惨。』
  『都市里头这么乱,走路不留心左右是不行的哪……
  福地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得回去啦。]育子说。
「他』没有搭话。
「时候已经不早了。]育子望着手表。
已经超过平常约定的时间许多了。---育子心知肚明。
上板育子躺在旅馆房间的床上,等着汗流狭背的身体回复冷静。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和他在一起的时刻总是这样---育子觉得只是几分钟而已,事实上,已经两个钟头又超过了。
[---暧。]育子怯怯地问道。
『嗯?]
「还想……退想再跟我见面吗?]
对方只是淡淡地回答:「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对方是谁都没什么差别。』
育子不禁一阵失望。
原本暗自期待他也许会说「我一定要和你再见面]呢…….
当然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吧。
嗯。---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假如再陷下去的话,也许会变成神田久子那样也说不定……
『---不是说要回去了吗?』『他』说道。
「嗯。』
育子下了床,走进浴室去冲澡。
  『他]忽然走了进来。
[怎么了?]
育子停止冲洗的动作,用毛巾档在自己的身前。
「扼,没什么……。我没有要赶你回去的意思啦。]
[他]好像有些后悔的样子。『只是---只是觉得你太晚回去的话不太好而已。]
育子微笑了。
[谢谢。---你真体贴。]
[哪儿的话嘛。]『他]耸了耸肩膀。
育子怀着幸福的感觉回到房间里。
一边听着「他]淋浴的水声,一边穿上衣服。
现在回家的话,应该送赶得上女儿放学的时间。
买菜,准备晚饭的时间也绰绰有余。丈夫也不至于疑心。
[他]淋浴完从浴室走了出来,换着衣服,然后忽然说:『我送你吧。]
T谢谢,只要送到附近就好了。]
  『我知道。---上一吹那里就可以了吧?』
  『嗯。那边靠近超级市场,要买菜比较方便。』
  育子在手提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钱包来。从里头抽出一张一万圆钞票,塞进『他』夹克的
口袋里。
  『不用啦。---俱乐部那边已经付过钱啦。』
  『请收下吧---我还想再和你见面。』.
  『他』把钞票塞回育子的手里。
  『用不着这样也可以再见面的。---要是这样一开例,不就没完没了了吗?』
  『可是---]
  「用这些钱帮老公或小孩买点东西回去好了。』『他』非常坦率地说道:『OK,我们走
吧。』
  看着『他]快步走出房间的背影,育子握紧了手中的钞票……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谢谢。]育子说。
  [到这边就可以了吗?』
  [嗯。再走下去也许就会碰到认识的人啦。]
  [那,再见啦。]
  『真的会再见吧?」育子低下身来吻了『他』一下。
  『他]用略带哀愁的眼神望着育子。
  [---怎么啦?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呢?』育子问道。
  「我担心你。][他』说道。
  育子把视线移开。
  [---因为神田久子那件事的关系吗?]
  [嗯。』
  
  [她把外遇的事告诉丈夫才会那样的。』
  [我知道。]『他]点着头:『也许当时被枪杀的会是我也说不定。
话。』
  [你在意吗?]
  [扼,是啊。---你呢?]
  『我不会在意的。』
  育子笑着说:『我不像久子太太那么死心眼。]
  『是吗?』『他口回答的语气,让育子心头感到一阵冰冷。
假如我没有迟到的---.
[我瞒丈夫的功夫做得很好。』
『那请继续瞒下去吧。---假如他开始怀疑的话,就不要再参加了。』
『说的也是。]
「家庭还是很重要吧?]
『嗯。---丈夫和孩子对我都很重要。]
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现在会在这个地方呢?
「这样就好。][他』说。
育子走下车,快步离去。
十二、胁迫者
  『原来如此……]
  福地一边听着香代子叙述事件的来龙去脉,一边意义深长地领首沈思:[『真不得了,居然演变
到这种地步。]
  「福地先生你认为如何?」香代子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老地方:S饭店的会客厅。这个话题一开了头,就扯得没完。
  『的确。』
  『看来对方的目标是府上一家,所以由我发动比较好。]
  『可是,福地先生---]
  『请不用担心。』福地微笑着说:『对方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不一定呀。毕竟你也算是此道中人。』
  [这个嘛,哈---』福地慢慢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还有,早川夫人。』
  [啊?E
 
  『假如真能帮上忙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会接受合适的谢礼---这个您放心,我不会客气。]
  香代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就轻松啦。』按着又如了一句:『好像因此就嫁给你也
满合理的,---不过你一定是敬谢不敏吧。]
  两人一起开怀大笑。
  假如从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只像是熟识的老朋友,正为了回忆起陈年往事而笑
上板育子走到自宅附近,突然停下了脚步。
[---咦?和代?]
  小小的公园里---真的可以用『窄小』来形容---的椅子上,和代正坐在那里。
  [和代?怎么啦?]
  听到妈妈呼唤的声音,和代连忙背起书包跑了过来。
  『妈咪!」
  和代现在是五年级。
  『今天回来得真早呀。]
  [是啊,最后一堂课因为老师有事,所以就提早下课啦。』和代说着:『妈咪刚才去哪里
啦?』
  『啊?---哦,跟一个朋友见面聊了一下。』
  育子不高明地掩饰着:『然后又去买菜,所以才---对不起呀,你等很久了吗?]
  [大概十分钟了。』
  『喔。那,我们回家吧。』
  育子连忙催促着女儿快步往象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换过衣服以后,育子开始准备晚餐。
  真是奇怪:平时专是为了买菜出门的时候总是嫌麻烦,常常就只买一些做好现成的菜肴回家。
可是遇到偷情的日子,一定好好的买了菜,认真做菜。
多少是觉得内疚,所以想有所补偿吧。
[---妈妈,可不可以吃点点心?]和代走进厨房说。
『少吃一点,马上开饭啦。]
[好---]和代打开橱柜东翻西找。『----哎,妈咪,今天是不是有到学校后面?]
『啊?]育子的心腕突地一跳,手上拿着的萝卜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嗯。小佳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帮老师到文具行去买东西,她说在学校后面看到妈妈啦。]
「哦……]育子绞尽脑汁地找藉口。[也许吧。---妈妈是有到那附近去。]
育子开始心神不定。只看到一个人在等候的时候吗?
假如,坐上『他]的车的那一幕也被看到的话。
小学五年级的孩子,对大人的事多少也有点了解了吧。对于孩子来说---.
[小住是谁呢?]育子问。
『就是人木同学啦,住在十字路口那一个嘛。』
[啊。---原来是她呀。]
其实育子根本搞不清楚是哪一个。
『小住还有说喔。』
「什么?]
『她说,和代的妈妈好漂亮呀。』
育子松了一口气:『啊---多谢她的夸奖啦。---那么,有功课的话要赶快做完。』
『嗯。』和代说着走出了厨房。
---育子叹了一口气。
到底在什么地方被谁看见过,白已当然没办法都知道。
这一吹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只是假设而已  如果看到的不是小孩,而是成人的话呢?
一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会像是在干什么?何况,后来还搭上了年轻男人开的车子。
  太危险了。
要是,那个『小住』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母亲,她母亲一定会觉得这有点不太对劲吧。
不能再继缤下去了。
育子想道:神田久子一定也是这样子一步步陷入泥沼不可自拔吧。
再不停止的话就完了。
----可是,这样就结束了吗?
育子不禁回想起被他温柔地抱着时,那双手的厚实感。
嗯。---再一吹吧。再一次就好,不用再烦恼了。
可是,只一次吗?…….
育子不停地改变着心意。
电话响了起来。
「---和代,接一下好吗?』
[---好---]和代远远地应道。
[喂喂,这里是七板家。]和代早已能够独当一面地应接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和代的脸采了进来。
『---妈咪。』
『谁打来的?]
『不知道。是一个叔叔。说要换妈咪听。』
『好好,我马上就来了。]
育子拿起毛巾擦手。
『---这个叔叔真奇怪。』
和代脸上一副微妙的表情。
『为什么?』
[他把我跟妈咪弄错了的样子。---他说今天很愉快,还笑了哟。]
育子不禁一阵发颤:
『一定是哪里的无聊男子。妈妈去教训他两句,你赶快回房间。』
『嗯……。』
和代还是那副微妙的表情地走了出去。
育子拿起话筒。---到可以讲得出话为止,又费了好一段时间。
『喂……』
育子应声之后,听到彼端传来一个低沈的笑声。
『很不幸,你大概以为是『某人』打来的吧?』
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请问哪位?有什么贵干---』
『等一下,』对方打斯育子的话头:[看来你也满硬的嘛。』
『您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啊。』
要振作,绝不能垮下来!育子在心里对自己说。
『您说什么我并不明白。』
『是吗?那么今天是谁在『A宾馆』里头,你也不晓得罗。』
那正是和『他]去的宾馆。---育子不禁一阵眩晕。
  『这……]
  『想起来了吧?』
  『我完全不了解---』
  『好啦好啦。我呢,倒也不是要敲诈你什么的。』男人说:『恋爱是自由的嘛,对不对?]
  『您到底想说什么?』育子拚命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假如你乖乖照做,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怎样?]
  [您说什么?』
  『要是不肯的话,那只有让你老公知道一切事情罗。要我打个电话到他公司去吗!或者随便跟
他哪一个朋友说。你觉得如何呢?]
  [你---]
  『不想让这种事发生的话,就照我的话去做。』
  育子闭起了双眼。---对方不是善罢干休的类型。
  [---你要我怎么做?』
  育子终于无力地说。
 .『瞧,早听话不就好了吗?---明天下午一点,我在p咖啡厅等你。聪明白了吧?』
  『车站前的p咖啡厅是吗?]
『没错。]
『我明白了。明天,下午一点……。』
『对。我晓得你长什么样子。你只要在门口站一下,我就会招呼你的。』
[好的……。』
电话挂斯了。
育子默默无言地挂上电话,脚步瞒珊地走回厨房。
---育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肴着的和代。
门铃响了起来。
正实一没打着呵欠,一没悠哉游哉地走去开门。---不过现在可不是清早时刻。
都快黄昏了。正实一直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打着睡。
『---哪一位?』
正实隔着门问道。
『慰问辛劳员警的啦。]
这个声音,鸡道是---]
门一开,穿着一身醒目的(正实倒真的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了)红衣的利露子站在那里。
  『你……。』
  『我担心你是不是还在没精打采的,所以来看看。]
  「哦?呢,这个---总之先进来再说吧。]
  『好,那打扰罗。』
  利露子走进起居室。『嗯---是个满适合平静心情的地方嘛。』
  『啊,嗯---可是,劳烦你大老远特意跑来,我却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我又不是来叫你请吃饭的。』利露子笑了:『暧,要不要去哪里疯一下?这样可以把压力忘
光光哟。』
  『不,还是不要吧。』
  正实摇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
  [啊?为什么?]
  「这样子你太危险了。]
  『我吗?为什么?你想偷袭我吗?那随时都欢迎呀。』
  『拜托!]
  正实不禁苦笑:『已经有两个人为了我的缘故遭到毒手啦。再加上上一次那个流浪汉---』
  『又来啦。]
 .利露子说:『你这个什么 往臼己身上搅的毛病太不好啦。做坏事的又不是你,是开枪杀人的
凶手啊。这一点都摘不清楚还一宜苦恼,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唔嗯……。』
  被这么一说,正实顿时语塞。『可是---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没关系啦!」
  利露子忽然一把紧紧抱住正实。『反正要死的话,我们就抱在一起让人家一枪解决好了嘛。』
  『请不要这么说!]
  正实也抱紧了利露子:『要是你死了的话---我做了鬼也死不眠目的!』
  真是可怕的理由。不过……因为接下来就是亲热场面,谁还管他什么理由呢?
十三、洋娃娃的危机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上板和代对老师说:『可不可以中午先回家休息?』
『啊?要紧吗?』
级任老师关心地说:『今天妈妈在不在家?」
那一类的事情。
  和代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妈妈正好要出门。
  和代连忙躲在街旁隐蔽的角落,偷偷地探出脸来。
  一脸焦急不安的妈妈匆匆忙忙地向公车站走去。现在坐车列车站大概一点以前可以到吧。
  等到妈妈的身影消失在规线内以后,和代走到家门口---但是进不去。
  和代身上没有带钥匙。妈妈外出的时候也没有把钥匙藏在某个角落的习惯。
  但是,带着个书包太麻烦了。
  和代确定了钱包里的零钱够坐公车之后,便把书包从墙外扔到庭院里头。
  好啦,都准备好了。---按着就该坐比妈妈晚一班的公车列车站去罗:
  和代斗志高昂,精神饱满地跨开大步走……
上板育子全身僵硬地坐在咖啡厅的座位上。
坐在眼前的男人在育子到达后五分钟之内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若无其事地来回翻阅着运动新
川白己出来的就是这个男人,育子非常确定。
『嗨,太太。]
男人开口招呼的声音和记忆中的印象完全相符。
但是,除了这句招呼之外,男人就没有再说话了。
育子忍无可忍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请快讲吧!]
『喔---]
男人的眼中射出尖锐的光芒,嘴角浮现冰冷的笑容说道:『你的性子还真急啊,太太。』
『不……我……。』
『有这种东西在人家手里,你还这么强悍吗?]
男人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丢在育子面前。
照片里的是育子和『他』---那个温柔的他,正在拥物的情景。
那是在他的车上吻别的时候照的。也就是说,昨天……
『太太你的脸看得很清楚。怎样,照得还不错吧?]
育子而色惨白地看着那张照片,额抖的手将照片捏成一团。
『要加洗几张都没问题喔。』男人冷笑道。
『我明白了……。]育子低下了目光:『请说吧。---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很简单。』男人说道:『我可是站在女性这一边的,所以不会向你做什么无理的要求。]
男人沈稳的语调里透着一股怖人的感觉。育子紧紧地拙着唇。
  『不过,假如我有那个意思的话,也可以要求你拿几百万来,对不对?假如你忖不出的话呢,
太太,我也可以把你带到旅馆去,用你的身子来作补偿。』
  育子全身都额抖了起来。---男人又微微一笑:
  『不过呢,我不会做那种事的。我可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哟。---希塑你至少向我道个谢。』
  育子不禁毛骨炼然。从外表看来,对方不过是个普通的四十岁中年人---身着苏格兰呢的西
装,像是自由业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徵的脸却透着一股邪门。
  『---非常感谢您。』育子低下头来说道。
  『太小声了。这样子能说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吗?]
  『实在非常地---感谢您。』育子大声地再说了一遍。
  『好了好了。真是个害羞的人。』
  男人笑道:『耍拜托你的工作,只有一件。]
  『工作?]
  『是的。---假如一切顺利的话,这张照片的底片就是太太你的啦。]
  『您要我做什……』
  『今天会有一个男人来找你。』
  『男人?]
  「伪装成记者的男人。事实上当然是冒牌货。不过你要装成完全相倍的样子,接受他的采
访。]
  育子忽然想了起来。
  那个俱乐部里负责的太太不是说过,有什么周刊杂志的记者要来作采访吗?难道就是这件事?
  [只有这样而已吗?]育子问。
  [不不,重要的还在后头。]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胶袋来。『把这个,加在那个男人的饮料里而。]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比较好。只要趁那男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这个加到饮料里而  不管是咖啡或者红
茶都好---就了事了。聪明白了吧?]
  是什么呢?---毒药?
  育子除了点头答应之外别无他法。
  『我知道了。]
  『那个男人今天大概会打电话给你吧。你把他随便带到附近哪一家咖啡厅里,把这个掺进去给
他喝下,就没事啦。』
  『我知道了。』
育子重复说一吹。
『那,这就给你罗。』
男人把胶裹放在育子而前。
育子从手提包里取出面纸,把胶囊包了起来。
『请小心地带着它。』
男人冷冷一笑。
『请问您什么时候会把照片和底片给我?]
『别着急嘛,我一定会还的。放心吧,太太。』
[我相信您。』
育子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回答。
『办事的时候留神点。能相倍别人真是一件好事哪。』
男人装成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按着男人点了点下颚,说:『回去。』又开始肴起报纸来。
『是……』
育子站了起来,拿出钱包:『那---帐由我付吧。』
『不用啦,我出就好了。我对女人是很温柔的哪,太太。』
男人暧昧的视线从育子的双腿一百扫射到腰上。
[多谢您的招待。]
育子连忙低了低头,拿起皮包快步跑出店外。
哼,男人暗笑。---就像已经上了钓的鱼一样,只要轻轻一拉,就不得不乖乖听话。
[长得还不错嘛,这女的。]
男人自言自语,然后收起报纸,一把抄起帐单。
[谢谢光临!]
侍者说着向已经没有人的桌子走去,开始清理桌面。
一定是坏蛋]
和代看着从咖啡厅走出来的男人,心里想道。
和代一直躲在店外头偷偷观察着和妈妈谈话的男人,绝不会认错。
男人在车站前热闹繁华的商店街上晃荡着。
和代隔着一段距离,跟踪着对方。
---哪能让他逃掉!
虽然路上人山人海,但是男人的脚步放得很慢,所以和代没有跟丢。
反过来说,街上这么多人正好作和代的掩护。
  接下来是一连串酒吧和酒馆之间的狭窄通路。因为是白天的缘故,路上没有什么人。和代小心
翼翼地沿着隐蔽处,继续跟踪着对方。
  男人突然转弯了。
  和代加快了脚步,往男人消失的路角走去。
  『---咦?]
  对方既然转了弯,应该……可是已经没有路啦。
  和代四下张望着。突然---眼前一家小酒吧的墙壁转开了,-双大手伸出来扣住了和代的后
连出声喊叫的机会也没有。---和代被一把拖进酒吧里,然后被摔在硬帮帮的地板上。
『---哪儿来的小鬼?』
[那个]男人说道。
把和代拖进来的并不是跟踪中的男人,而是另一个身高体壮有如摔角选手的巨汉。
和代连忙跳了起来。
『你干嘛?]
和代先声夺人地喊着。
「哟,还满凶的嘛。]男人笑着说道:『为什么跟踪我?]
  [我没有啊!]
  『退耍嘴硬。]
  『真的嘛!」
  和代嗽起嘴来:『快放我走:不然我要叫罗!』
  和代虽然装出一副凶相,其实早怕得全身发抖了。
  『在这里随你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和代一听,马上张开嘴,使尽吃奶的力气:『啊……!!]
  『吵死人!]
  巨汉用手一把捣住和代的嘴,和代想都不想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病痛痛---!』
  趁着巨汉一松手,和代连忙往酒吧的出口冲过去---但是门却打不开。
  『哪能让你这么简单就跑了?』男人阴侧侧地说。
  『这小鬼!居然敢咬我:』
  巨汉的一张脸胀得通红,伸手往和代抓去,和代一蹲身,居然给他躲开了。按着和代连忙往方
才被揪进来的那面墙,使尽力气。撞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和代又给巨汉拖了回来。
[臭小鬼!]
巨汉抓住和代的双腿一使劲,居然把和代倒提了起来。
[放开我:你这只大猩猩!』
 
和代手足不停地乱摇乱晃,可是根本不是巨汉的对手。
『喂,等等。』
那男人走了过来:[她内裤上写著名字哪。]
给倒提了起来的和代,裙子当然也往下翻罗。
『色鬼!放开我!』和代不停地哇哇叫。
[---喔,上板和代?---原来如此,是那个太太的女儿哩?昨天晚上接电话的就是你吧?]
「  要怎么办:大哥:』巨汉在一旁问道。
『她不是叫你放开她吗?那就放开吧。]
『哦,是吗?]
巨汉把和代的身子又举高了半尺,一下子放开了手。
一头往硬帮帮的地板撞下去的和代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喂,小松,怎么可以对小孩子这么粗暴?』男人说道。
[嘿……。]
被唤作小松的巨漠露出笑脸,说道
「这洋娃娃还真好玩哪。』
十四、风中残烛
  「接下去该怎么办呢?」小松问道:[喂,鬼泽大哥。]
  像小松这样的巨汉,居然管这个体格普通的鬼泽叫『大哥],实在也挺奇怪的。
  不过,跟光生了一身力气,脑袋却不甚灵光的小松完全相反地,鬼泽这个人就如受胁迫的上板
育子所感觉到的一样,有着某种今人惧怕的阴森之气  恍若无形的丝线,将对手团团围困动弹不
得。
  倒在两人脚下不省人事的正是上板和代。身为小学生却大胆尾随胁迫母亲的恶人---这份勇气
固然了不起,遗憾的是,体力远不是对手。
 ---店门紧闭的酒吧里已经是一片阴暗。这家酒吧就算到了晚上也不会开门营业---早就关门
大吉,成了空屋啦。
  和代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四肢给绑了个结实,嘴里也给塞了手帕。
  『真伤脑筋哪。]
鬼泽口里虽然这么说,脸上可是一点嫌麻烦的神色也没。
『年纪这么小的女娃娃,大概也不能上床办事吧。]
小松嘿嘿百笑,说道:『要把她卖给有那种嗜好的人吗?]
『算了吧。]
鬼泽摇着头。[要是那个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儿去了,心一慌,咱们的大事可就砸啦。]
[那……要迭回去吗?]
『唔……。』
鬼泽低头思索着。『---跟那个女的打交道光用照片就够了。要是搞什么绑架,反而坏事。]
『那么,打一打包寄过去算了。]
『又不是洋娃娃!]
鬼泽摇头叹了一口气:[真没法子,打电话给那个女的,叫她来这里把孩子带回去。]
『要叫她带钱来赎人吗?』
[这倒也可以……』
鬼泽一转念,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喂,这样如何?那个女人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啊?我吗?我---只要是女人都可以---]
小松的脸刹那间大放异彩(虽然是基于无聊之至的原因)。『---那,那,大哥是要把这女孩
子的妈给我……?]
  『虽然算不上年轻,长得却还不错。只要跟她说孩子在我们手里,谅她不敢不乖乖听你的。』
  『那、那太好了。』
  小松只听得口水直流。『那,我这就去订宾馆---
  『别急嘛。或许那女的还没回到家。』
 鬼泽又看了和代一眼。『不过,这小鬼的胆子还真不小。』
 和代睁开眼睛了。---不过,鬼泽并没有注意到。
  『我看还是把这小鬼的嘴用胶带黏起来比较保险。]
  『哦。记得哪遇有胶带---』
  『去找找。』
 鬼泽把和代翻了过来,脸朝上。和代仍然闭着双眼。
 小松把胶带找来递给了鬼泽。鬼泽把塞在和代口里的手帕扯了出来,正要拿起胶带往和代的
  和代突然睁开眼睛,一口就往鬼泽的手上咬过去。
  方才刚醒转过来的时候,和代听见了鬼泽和小松的对话。
这下可是火冒三丈,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全不顾了。
哪能让妈妈被这种人欺负!和代  『哇!]
  鬼泽被这出其不意的攻击吓呆了,好一会儿才惨叫出声。『---小松!快把这小鬼拉开!
快!]
『是、是!]
看得一愣一愣的小松连忙冲过去,一把扳开了和代的嘴。
『混蛋!]
鬼泽的脸胀得通红,一拳打在和代的身上。
这么一记狠击之下,和代又昏了过去。
『---该死的小鬼!]
鬼泽气得全身发抖。与其说是因为疼痛,倒不如说是太过轻敌,以至于着了道儿的缘故吧。
『大哥!没关系吧?』
『太大意了……。喂,有没有OK绷什么的?]
[这个胶带行不行?』
『混蛋!]
「那、那,我这就去买!』小松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等一下!]鬼泽叫住小松。『---算了,我自己去找这附近的医生看看。好像流了不少血的
样子。』
  「流血过多会死人的……]
  『手被咬到会死吗?』鬼泽铁青着脸吼道。
  『说、说的也是。』
  [倒了八辈子楣被这疯狗咬到。---混帐:该死的小鬼!」
  鬼泽恨恨地瞪着倒在地上的和代。「喂,在我回来以前把这小鬼收拾掉。]
  「啊?]小松问道:[---收抬到哪儿去?抽屉里吗?]
  [这种的能放抽屉里吗?随便找一条河把她丢下去。]
  [要丢到河……里吗?田小松听得呆了:『可是,现在这种天气要游泳好像冷了一点嘛?]
  『反正要死,管他那么多!]
  [死……。』
  小松往和代瞥了一眼,低声说:[大……大哥是要杀这孩子罗?]
  『废话。居然敢对我无礼,能乖乖放了她吗?』鬼泽盯着小松瞧:『怎么,你不干是不是?]
  [不、不是……可是……]小松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这---这小鬼的妈……还要跟我『约
会』……。]
  [瞒着她不就得了?」
  『大哥的意思是……。』
  『让她相信小鬼在我们手里就够了!废话少话,快把这小鬼收拾了!听到没有!」鬼泽连珠炮
般地吼道。
  『是、是!]
  小松给这么一吼,不知不觉地敬了个举手礼。
  鬼泽从后而的逃生门走掉了。---留下小松一个人,盯着还倒在地板上的和代瞧。
  [真是的……。』
  小松抱臂沈思:『这下子……可真麻烦了。』
  上板育子抬起头来往时钟望了一眼。
  [咦?』
  育子不禁自言自语:『和代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今天不是要上补习班还是钢琴课的日子。一定是跟同学到哪儿去逛了。不过,孩子嘛,这样也
没什么关系。
  [该做晚饭啦。]育子对自己说。
  但是,身子却好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育子心中一片混乱。
今天在咖啡厅里见到的男人。---那人绝非善类。
把杀人不当一回事。---育子充分感受到那份冷酷。
那个胶囊……要把它放到『周刊杂志记者』的饮料里。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是育子不用猜也知道,胶裹里一定是毒药。分明就是要育子去杀人。
当然,要不是自己有了外遇,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
可是,外遇的代价居然是当起杀人凶手……
我不能做这种事:无论如何,我不能下手
电话响了起来。育子大吃一篇,几乎喊了出声。
『振作振作……。干嘛慌成这个样子?]育子对自己说,拿起话筒。
『---喂?上板家。---啊,大木同学吗?和代多亏你照顾---』
正是同班的『小佳]。
『啊?和代还没回家喔。]
[今天中午她说肚子痛所以早退了,应该---]
[早退?』
[是啊,好像很痛的样子---。不知道她好了一点没有,所以打电话问问看……]
『哦……。这个---我刚刚才回来而已,不知道和代在不在家。也许她在房间里睡觉也说不
定。---那,等一下我再叫她打电话给你好不好?---谢谢你啦。』
  育子匆匆忙忙地应答着,然后呼嗓一声挂了电话。
  『---和代!]
  育子在家中来回寻找着和代。。当然,连影子也没见到半个。
  怎么回事呢?说是早退了……该不会在半路上昏倒……
  可是,实在是太晚了。
  育子突然想了起来。
  要是和代中午就早退回家的话,那时育子应该不在家。
  那么,那孩子就捧着肚子在外面一直等吗?
  那时自己正在跟那个男人谈话……
  [怎么办才好……。]
  育子不禁慌了手脚。
  对啦,一定是这样。和代那孩子,一定到邻居家里去了。
  育子正要往大门跑过去,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拖鞋,连忙跑回去换。
  弯下腰来正要踢掉拖鞋的时候,育子停了下来。
  ---有个书包掉在庭院里。
  育子这下连拖鞋也没穿就冲了出去,一把捡起书包。
  没有错,是和代的书包。可是---为什么会放在这种地方?
  育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自己也摘不清楚的不安感。
 没有什么确切的理由,只是出于做母亲的百觉---和代一定出事了。有什么不好的专发生在她
身上了。
  电话又响了。育子连忙往家里跑去。是和代吗?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上板太太对吧。』
  『是的.,….。』.
 『突然打扰您实在很抱歉,我是『周刊p』的记者,想要请教您一些事情……。喂:您在听
吗?]
  育子一时不禁张口结舌。
  『  喂喂?您还在吗?』
  『是……。』.
  [绝不会为您惹上任何麻烦.文章里的名字完全用假名,也不会让人猜疑是哪里的事情。见面
的地点由您指定,一切都照您的意思。』
  『这---现在就可以了。』育子说道。
  [您是说,现在吗?』
  对方好像十分不解的样子。『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在您家这边。那么,在附近哪一家咖啡
厅---』
  [请到我家来。』
  『您家吗?没有关系吗?]
  『是的。]
  『我知道了。那么,十五分钟后我会到府上打扰。]
  电话挂斯了。
  育子抱着和代的书包,无力地往地上坐倒。
  当然,育子并不知道和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认为一定和自己碰到的事件脱不了关系。这
些事件没有那么巧都发生在同一天的道理!
  那么……现在只有照着对方的要求去做,快点川胶囊解决掉那个『记者]!
  虽然在家里做这种事实在不太恰当,可是一想到和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或者会打电话联
络……育子实在没法子离开。
『对了。』
得去准备饮料了。
育子仍然抱著书包,就这样往厨房走去
  『要丢到河……里去吗?]
  小松把车停下咕嚷着。
  虽然破烂得可以,不过至少还动得了---这就是小松的『爱车』。
  车子已经来来回回开了快一个小时了。
  因为鬼泽吩咐要把和代『丢到河里去』,所以小松开着车到处寻找适当的河川.,….
河川大抵都被城市给覆盖了,怎么也找不到一条可以把人丢进去的河。
  而且、…:。虽然是鬼泽大哥的吩咐,再怎么说,要把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丢到河里让她淹死,
这种事小松实在很难下手。
  『真糟糕。』
  小松摇着头,走出车子。
  这儿是公园里人迹罕至的偏僻角落。小松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连忙打开车子的行李厢。
  ---被五花大绑,嘴上也贴了胶带的和代就塞在里头。
  和代已经醒过来了。一双充血的大眼怯怯地望着小松。
  脸上还留着眼浪的痕迹。---小松苦着一张脸说: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又不是我的意思。』
  真麻烦!
  小松的心里是很想救这个女孩一命的,但是,假如谦鬼泽知道了自已没照他的命今去做,小松
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鬼泽』并不是本姓---原来应该是『大泽』---,但是因为『像厉鬼一般』而得了『鬼泽]
的称号---鬼泽就是这么冷酷厉害的人。
  小松不禁摇了摇头。
  『抱歉,死了心吧。]
  行李厢又关上了。
十五、女救星
等了又等,电话另一端总算有人应了声。
『啊,大哥吗?』
小松松了一口气问道:『受伤的地方严不严重? ]
[没什么啦。]
鬼泽一副无趣的腔调。
[喂,小松,你到底在干什么?现在可不是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哪。]
『这个,我……』
「好吵,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啊?]
[扼,外头的公共电话。』
[把那小鬼解决了没:」
小松握着话筒,往车子的方向偷偷瞧了一眼。
[那个---还、还没有。』
[你搞什么鬼啊?才一个小女孩,要费你多大力气?』
『可是……。我找不到河啊。』小松诚惶诚恐地说。
「你说什么?]
[河……这个,也就是说---我到处都找遍了,可是找不到半条可以把人去下去的河...]
「混帐东西!找不到河不会用别的方法吗:]
『啊?扼……还是要……把这女孩干掉吗?…….]  和代已经醒过来了。一双充血的大眼怯怯地望着小松。
  脸上还留着眼浪的痕迹。---小松苦着一张脸说: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又不是我的意思。』
  真麻烦!
  小松的心里是很想救这个女孩一命的,但是,假如谦鬼泽知道了自已没照他的命今去做,小松
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鬼泽』并不是本姓---原来应该是『大泽』---,但是因为『像厉鬼一般』而得了『鬼泽]
的称号---鬼泽就是这么冷酷厉害的人。
  小松不禁摇了摇头。
  『抱歉,死了心吧。]
  行李厢又关上了。
 『废话!我受的伤可不轻咄,医生也这么说。能放过那小鬼吗?』鬼泽吼到这里顿了一下。又
说:[还有别的事要你办,赶快把那小鬼收拾了回来!]
  『知道了。]
  『对了,那附近有什么公园吗?愈近愈好。]
  『公园嘛---我眼前就有一个。虽然不怎么起眼---』
  「那就简单了。把她扼死随便往树丛里一丢,人家会以为是变态干的。]
  [我可不是变态哪。]    .
  『谁说你是变态了!]鬼泽吼道:『只要看起来像是变态干下的案子,就没有人会怀疑到咱们
头上了,你懂不懂?]
  『是……。』
  『那就好,快点回来!]
  电话切断了。
  小松软了一口气,把话筒挂了回去。连一枚十圆铜板滚了出来也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
  『真是的……。』
  小松瞒珊地走向车子。
    .
 .虽然把上板和代装在行李厢里,却来来回回开了又开,实在不忍心对小孩子痛下杀手。
  再过一阵子,鬼泽大哥也许会回心转意,叫我放了这孩子也说不定。
  本来还暗自这么期待的小松,给这通电话浇了一头冷水。
  『没法子啦。』
  瞧大哥气成那副德行,上板和代的小命实在保不住了。
  而且运气更不好的是,这会儿刚好就在大哥指定的下手场所前面……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小松把车开近公园,周围一片死寂。
  小松四处张望着。---希望有人在这儿的时候(?),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只好干了。』
  小松打开行李厢。手足被缚,嘴上贴着胶带的和代,睁着一双连眼泪都哭乾了的眼睛,无力地
望着小松。
  [拜托不要那样子看我好不好。』小松一把抱起和代的身子。『可不要恨我啊。』
  小松抱着和代走进公园,四下张望着。不一会儿找到了适合『犯案』的灌木丛,便抱着和代钻
了进去。
  『要恨的话去恨我大哥。---不过,也是你不好,小孩子干嘛不乖乖待在家里,偏要跟踪我大
哥,还敢咬他……。这可不是乖女孩该做的事咄。』
  小松把和代往地上一放。
  小小的个子,全身都是冷汗。---对方要是跟自己是一类的,小松下手绝不留情。可是……
  而且和代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又哭又闹,一副好像已经死了心的样子,默默地看着小松……
  要是又哭又闹也就罢了,小松处理这种事可是拿手得很。但是这样子---偏偏正是小松最不懂
得应付的场面。 :
  可是,不快回去又不行。鬼泽是个暴躁的急性子。
  只好干了!小松下定了决心,然后蹲下去对和代说:
  「眼睛闭起来。---不会让你难受的。]
  和代照着小松的话闭起了双眼。
  不会难受吗?谁知道呢,自己又没有被人家勒过脖子。
  小松的一双大手,已经放在和代白哲织细的脖子上;小松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微微的头抖,究竟
是和代在发抖?还是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实在搞不清楚。
  可不要恨我啊……
  小松打算慢慢地加重手上的力量;以小松的怪力来说,要让这么一个小孩子窒息是轻而易举的
事。
  可是---可是,怎样也出不了力。试了几次,手指完全僵硬了,没办法用力。小松全身都冒着
冷汗,汗水从脸上流到下巴,滴到了和代身上。
  和代睁开了眼睛。
  然后---小松的手缓缓地放开了和代的颈脖,一屁股生了下去。
  感觉上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筋疲力尽了。
  不行!我没办法下手!
  就在这时---小松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的影子。
  对了,可以拜托那个女的……
  那个女的,应该会帮这种忙吧。
  话说回来,此时此刻实在也想不出别的路子好走。
  『听着,老实一点不要乱来喔。]
  被五花大绑,即使想要乱来也没办法的和代,就这样看着小松飞也似地冲出了公园大门。
,小松一口气走进方才打结鬼泽的公共电话哼,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找出十圆铜板丢进去,随手
 擦了擦汗这才开始拨电话。
  拜托一定要在家..…。电话响了两声,然后三声。
  拜托,快接电话吧。
  呼锵一声。
  「喂?请问哪一位?]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小松松了一口大气。---一时间居然讲不出话。
『喂喂?哪一位?]
『呢,啊---是我。=
『只说『我』一个字不太够吧。』
「啊,这个  要怎么说才好呢,这个---』
-啊,原来是小松先生啊。』
『是:是的。』
小松一颗高悬的心稍稍松懈了下来。[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啦,至少曾经打算要杀我的人,我还不会忘记。』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笑声。
『那个时候实在太失礼---』
[到底怎么回事啊?多亏你还找得到这里。』
『扼,只听过一次的电话号码大概都是一下子就忘了,除了你的以外....]
『你真是有意思。已女人又笑了,『有什么事吗?』
『想拜托你救一救命。』
『救命?要我去救你吗?]
  『当然不!要救的不是我……不,跟我也有点关系就是了---拜托你救一个小学女生……]
  『怎么回事嘛?]
  『也就是说---我非得杀这个孩子不可,可是---我再怎样也不忍心对孩子下手……
  [唔---嗯。』
  对方似乎很快就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不杀那个孩子的话,你自己就要倒楣了是
吗?]
  [正是如此。』
  [不过,我也没有特别应该帮忙你的理由哦。』
 .「这个我知道啦。只是,能不能肴在那孩子的份上……
  女人笑了笑。
  『你有些时候还真是温柔的可以咄。这样也不错。』
  『多谢……。』
  小松擦着汗,『那,可以吗?』
  『---可以啊。不过我现在正在忙哦。你人在哪里?]
  小松说明了公园的位置。
  『我再不快赶回去就惨啦。]
  [到那里大概三十分钟就够了吧?可是,你没有把那个孩子杀掉不是会糟糕吗?』
  『扼……。我会试着蒙混一下---]
  『你没办法骗人的啦。这个我知道。你就当作已经下手了,把尸体丢在某个地方了。剩下的我
会帮你料理。]
  『真不好意思。---那,我会把孩子放在公园深处的大树下 』
  .
  『知道啦。我马上过去。』
  『谢谢。』
  『不客气。]
  女人用轻松的语气说着,然后挂了电话。
  和代已经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了。
  手脚因为一百被绑着,根本麻木得失去了知觉。还有因为嘴被胶带贴住,所以一直用鼻子呼吸
著,这会儿鼻腔里也很难受。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到了现在,和代总算知道自已是多么有勇无谋了。
  要是就这样被杀了的话,妈妈一定会觉得出自己遭受的痛苦更难过吧。
可是---现在才想到已经太迟啦。
那个高高大大像猩猩的巨汉不知已经离开多久了,眼看四周全暗了下来,脚上触到的泥土冰冰
  他不会回来了吗:这样的话,自已得想办法扭动身子,滚到行人经过的地方,应该可以得救。
  可是那个大猩猩有说过,叫我要『老实一点不要乱来』……
  事实上。和代已经失去动动身子的力气了。---怕死啦。
  当脖子被勒住的时候,和代怕得全身呼咯呼塔抖个不停。大概谁碰到这种事都一样吧。
  不过为什么那个大猩猩勒到一半又住手了呢?和代不明白。反正现在还活着就好---这一点倒
是可以确定的。
  有车子的声音。---是错觉吗?
  不,真的有车子开过来了。.而且好像就在这附近停了下来。接着开门的声音。
  有人下了车,走进公园里来。
  脚步声的主人毫不迟疑地往和代藏身的树丛走了过来,刷地一声,有人分开了草丛。
  『哎呀,好可怜。』
 是个女人!想到或许已经得救,和代忽然感到身子一痛,不禁呻吟出声。
  『等一下哦。』
  那个年轻的女人说着,在和代身边蹲了下来。
  琳琳几下子,和代的手脚就恢复了自由---绳子给切断了的样子。但是,四肢却全便不上力。
  『先不要动。』女人说着。『现在要把胶带撕下来,会病哦,忍耐一下。』
  和代轻轻地点了点头。女人似乎微微她笑了笑。
  『好孩子。有没有受伤?---没有?太好啦,我还在担心呢。』
  嘶地一声,彷佛肌肉被撕裂般的痛楚传来---连喊出声的空档也没有,贴在嘴上的胶带已经撕
了下来。
  和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哇地大哭起来。
  『已经没事啦。---安心吧。』
  女人轻轻拍着和代的背。『快点离开这里。还有,先把衣服脱下来。』
  和代吓了一跳。
  『这个嘛,等一下我会跟你详细说明的。假如这里看起来不像有人被杀的样子,救你的人就要
倒楣啦。---明白了吗?』
  『妈妈……。』
  和代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沙哑的声音。
  『待会儿再打电话回家给你妈妈好不好?总而言之赶快先离开这里。』
  女人说话的语气,不知什么缘故让和代感到很安心。
  和代试着站起来。但是手脚都麻痹了。没法子站稳。
  『我们先上车吧。---来,我背你。』
  趴在女人背上的和代,这才实在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得救了。
  女人把和代放在车子的后座。一套颇符合和代年轻的衣服放在那里。,
  『大小或许不大合,将就一下。』
  女人手脚俐落地脱掉和代身上的衣服,接着从车门上的袋子里拿出湿毛巾,帮和代擦了擦脸和
手脚,然后帮和代换上乾净的内衣裤。接着又拿出一把刀。
  『---会有点痛,忍耐一下哦。]
  说着,女人在和代的小指尖上割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啊!]
  
  『很痛吧,对不起啦。』
  女人把流出的血滴在脱下来的脏衣服上面,然后说道:『等一下喔。我马上回来。伤口舔一舔
就好啦。』
  女人笑了一笑,拿起和代脱下的衣服往公园里走去。
  ---到底是在干嘛?昏昏沈沈的和代一点概念也没有。
不过,现在再怎样都没关系了。累得半死。肚子也咕噜咕噜叫,而且想睡得要命……
女人很快就回来了。
『来,接下来到我那里去。』
『不回我家吗?]
『嗯。不过不用担心。躺下来吧,好好睡一觉。』
女人让和代舒舒服服地在后座躺了下来。
[暧,你叫什么名字?』
『上板……和代。』
『哦。』
女人微笑了一下,[我叫早川美香。请多多指教。』
说着女人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
早川美香……。累得半死的和代在睡着以前,恰巧只来得及把这个名字在心中再温习一遍。
十六、冷静下来的女人
其实,杀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上板育子光是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吃惊,然后却突然哭了。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杀人;总觉得那是精神异常的人做的事。这么恐怖的事,我怎么可能做
得来…….
  但是,自己是想错了。
  就在刚刚,育子才将胶囊打开,把里头的粉末倒进红茶里,轻轻地用汤匙觉拌了一下。按着要
找盘子却找不到。
  『咦……,放到哪儿去了呢?』
  真讨厌,还不到那种年龄,居然变得这么健忘……
  终于想了起来,盘子早就洗好放进碗橱上面了。虽然不算是当做的事,总之是在无意识的情况
下放进去的。
  对了,昨天接到那个男人的恐吓电话后脑袋里一片混乱,那时自己做了什么就记不太清楚了。
  居然放到那么高的地方。---那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育子把椅子搬过来:一脚踏上去,取出几个盘子。
  幸好育子又往橱子里望了一眼。放在里头的不只盘子,还有空的瓷制糖罐和玻璃杯---万一没
有望这一眼的话,待会儿又要找半天啦。
  从椅子上下来之后,育子在盘子里放了两个茶杯。另一个当然是自己的份。
作方面的事情,实在太无知了,男人在外面的工作究竟是怎么样个辛苦法,只有和男人接触,才会
了解……。]
  [他]d根本也没有工作。『他]的工作就是跟女人上床。和一群又蠢又丑的中年女子斯混,赚
点零用钱……
  『太太您真是高见。]
  男人表示同意。[那么---接触的男性是每一次都不一样噢,还是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这个---我想应该都有吧。』
  [太太您自己呢?]
  [我---]
  育子停住了话头.男人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道茶真不错。]男人说道。
  「是吗?……。』
  好像没有什么异状。大概没有那么快就发作吧。
  『噢,顺便请教一下---]
  男人换了一个坐姿,「您知道神田久子的事吗?]
  育子的心不禁突地一跳。
[---是的。]
『真是不幸啊。]
[嗯。---神田太太是因为太过投人才会变成那样的。』
[您的意思是?]
「也就是说……。她迷恋上了外遇的对象,想抛弃自己的家庭。这才…….]
『被丈夫射杀了。]
『是的。真是可怕的事。』育子故作平静地说。
[太太您自己没有问题吗?关于这件事。]
『啊?]
『您食不会也陷入像神田久子那样的地步呢?]
[这---应该不会有这种宁的。没问题,我是没有问题的。』
育子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已可以不暇思索地说出这种话来。原来杀人和说谎这种事都如此简
[您既然这么说,那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男人微笑着说。看样子好像完全相信了这一番话。
自己要是也不喝一口茶的,好像有点奇怪。
育子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有点不对劲。药性还没有发作妈?至少应该会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吧。
『---能不能让我跟『他』见一面呢?』男人说道。
『啊?』
 ,
『就是---今神日久子迷恋,结果把命也赔上了的那位。您现在不是正和他交往吗?』
『噢,是的……可是---』
『听完了您说的,我也想听听男性那一方的想法。』
『可是---这个---]
反正,到时候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干嘛再追问下去呢?
周刊杂志的记者---天知道你的真实身分是什么,可是你就快要死啦……
『请问要怎样和他联络呢?』
[我---并不知道。因为……一直都是透过组织安排的。』
『原来如此。那么,下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能不能通知我一声呢?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
『这---』
『我绝不会为您或者是那个人添麻烦的。]
「可是……。我们见面的事是私人的秘密…….
  『不见得吧,太太。』
  男人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您两人之间的事的话,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呢?』
  育子楞楞地瞧着对方。
  『我这一杯茶,是什么也没加的哟。』男人端起茶杯说。[刚才您把药粉倒进去之后,我趁着
您找盘子的空档已经把茶给换过了。』
  育子的脸一片苍白。
  『您应该感谢我,没有把下了毒的茶给您喝。』
  男人轻松地说着。
  『可是---为什么---』
  『您是要说我为什么会注意到是吗?太太,您表面上装得很镇静没错,但是您的袜子底是脏
的。您是不是慌得没穿鞋就冲到庭院里去过呢?』
  育子这才露觉---发现和代的书包掉在庭院里的时候,不加思索就跑了下去……结果就一直都
没注意到……。
  『您是不懂得杀人的。』男人露出笑脸说道。『不过,您当然也知道我不是记者。那么为什么
耍杀我噢?』
  育子无法回答。----心里只想着:和代,一定是被抓去当人质了。
  『太太您是不会杀人的人,我却是会杀人的人。』
  育子猛然抬头有对方,脸色更加白了。
  不知道何时……。男人的手里多了一把枪。
  『只要装上这个玩意儿。』
  男人把一个短小的圆筒装在枪口上,一边说道:『枪声就会变小,所以即使是在这里开枪,外
而也听不见。』
  育子盯着对准自已的枪口,心里想:这简直像电影或连续剧里的场向……
  『---但是呢。我并不想杀你。明白吗?』
  育子默默地点头。
  [不过,我想找你的『他』谈一谈。命令你来杀我的,是不是就是他?]
  『不是的!」
  育子死命地摇着头。
  『那么,是谁呢?』
  『我不知道。]
  『太太---]
  [是我不认识的人。真的。他们拿偷拍我和『他』在一起的照片给我肴,然后威胁我---』
  『我想大概也是这样。』
  男人点点头。『不过,你的『他』看起来好像也是共犯喔。』
  『为什么?』
  『哪有那么刚好碰到你们约会的时候?除非预先知道时间和地点,否则没有可能被拍下照片
的。』
  育了没有想过这一点,听了这番话不禁怔怔地呆住了。
  『有必要和那两个人见上一见。』
  男人往沙发上一靠。『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谁都会想要看看打算取自己性命的是何方神圣
嘛。』
  『不行。]育子摇头。
  『不行?』
  『我没办法。』
  『为什么?』
  男人不等育子开口就接着讲了下去:『---那是,除了照片之外,他们还掌握了其他对你不利
的把柄吗?是你丈夫---不,是孩子 对吧?]
  育子握紧了双手。
  『孩子是吗?---被抓去作人质了?』
  『我……不知道。』   ,
  育子低下头来开始哭泣。『可是---现在行踪不明……和代那孩子,会到什么地方去了
呢:……]
  『跟我说明一下吧。』
  男人说道。等到育子擦乾了眼泪 男人的手上已经没有枪了。
『---对不起,回来迟了!]
小松擦着脸上的汗水。
『你是在磨踏什么啊!]
鬼泽狠狠瞪了小松一眼。
还好废弃酒吧里一片昏暗,小松看不清楚鬼泽脸上的表情。
『抱、抱歉……]
[收拾掉了吗?]
  『噢……嗯。』
  『确实是死了吧。]
  『这个,当然……。』
  『哼,依你的力气要杀个小孩非常容易。---好,接下来就打电话给那个女的。』
  『啊?』
  「尸体被发现以后,不就威胁不成了吗?』
  鬼泽往电话走去。
  拨了号码,电话里铃声一响---马上就有人接了。
  『喂?』
  『哟,太太。』鬼泽说道。『您现在心情如何?偷不愉快啊?]
  『你们---把和代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来焦急的询问。
  『稍安毋躁嘛。那个小鬼自己跟在我后头跑到这里来的。还真有胆量哪,连我都想要称赞一
下。]
  『那么---她没事吗?」
  『啊,那当然喔。只是呢,要再麻烦你办几件事,孩子就会好好地回到你那边。』
  『只要和代平安回来就好,我什么都愿意!』
  『不用那么大方,两件事就好。我可没那么贪心。』鬼泽笑着,『第一件事,就是上次的胶
囊---还记得吧?』
  『这---那个人,今天会碰面。』
  『他要去你那边吗?』
  『约在外面---。因为不能在家里---』
  『很好。别出什么差错啊。』
  『是的。』
  『那么,你们约几点?』
  『八点。因为丈夫也会晚归。』
  『八点是吗?那么还有一点空档嘛。』
  鬼泽往小松瞥了一眼。『八点之前,有个人想要找你约会,怎么样!』
  『你说……?』
  『放心,会让你来得及赴八点的约会。这一小时,你就好好地在宾馆里头款待款待人家,就算
是还你孩子的份。---听明白了吧:』
  『好的。那和代---』
『两件事都办完以后,就会还给你。』
鬼泽意味深长地一笑。『毕竟母女嘛,总是在一起比较好,对不对?』
十七、孩子就拜托了
来...]
差不多该回家啦…….
在[美香室内设计」工作的河野恭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美香刚才好像有急事,突然要出门。临走前说:
『如果下班前还没回来就不用等我啦。』
虽说如此,河野恭子还是多加班了一个钟头。---不过,美香可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回
恭子才站起身,就看见一辆车停在店门前。
[啊呀。』
美香回来了。---那是他的车没错。
恭子走出店门迎上前去。
『太好啦!幸亏你还在!]
  美香叫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有客人啦。』
  [客人是吗?要请到店里坐吗?』
  『嗯。偏劳你了---』
  『没关系的。]
  在这种高级室内装潢设计公司上班,碰到的都是有钱人---对于这种不把别人的时间当时间的
客人,赤子早就见惯了。
  『要咖啡吗?』恭子问道。
  『不……牛奶好了。』
  『牛奶?』
  『还有……叫个炒饭跟饺子什么的。』
  『这位客人真奇怪啊。』
  『我们请她到里头去坐。---帮忙搬一下。』
  赤子听得瞪大了眼睛。她看到车子里的上圾和代了。
  『---是这个孩子吗?』
  [是啊,这可是贵宾哟。总之先把她搬进去再说。』
  [好……。]
  将少女无力的身子支撑起来后,恭子不禁吓了一跳。
  『哇!手怎么这样……。]
  『动作快点。』美香催促着。『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是。---哎呀,真是可怜。]
  两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和代搬进了办公室里头的房间。
  『她受伤了,得先治疗一下。---没关系,我来好了。恭子,叫饭菜的事就拜托你啦。』
  『是的。』
  虽然恭子还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一向喜欢小孩的恭子也不禁怒火填膺:到底是
谁这么狠心,居然把这么小的孩子折磨成这样!
  手腕和脚踝都残留着渗血的伤痕。一看就知道是被绳子捆绑过的缘故。
  『---嗯,是的。炒饭和饺子各三人份。]
  愤怒归愤怒,恭子还是没忘记也叫了自己的一份。
『---在宾馆见,是吗?』克已说道。
『啊,对啊。』克己微笑着:『我都忘了这回事啦。』
育子望着克己的脸,然后也报以微笑……
  接下来呢……
  妻子遭到绑架的圭介,再加上屡次遭人暗算的香代子---早川家的成员们正各自忙得团团转的
当儿,却有一个人幸福悠闲地过着好日子---那就是正实。
  居然会有太田利露子那样的美女喜欢上正实,简直是空前(绝后?)的事。
  『---和我在一起很危险喔。』
  听正实这么说,利露子立刻应道:『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啦。]
  『拜托请别这么说!]
  ---事实上根本什么事也没有。两个人根本是闹着玩的。
  『真奇怪咄。』利露子说。
  『嘎?」正切着牛排的正实停下来抬起头:[哪里不对了吗?』
  『你说『哪里』是什么意思?』
  [噢---刚刚不是说奇怪吗?牛排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有问题的话,就叫这家餐厅立刻关门
歇业好了。』
  『不、不是啦。』利露子连忙说。
  像正实这种呆果的老实人,利露子说什么他都当真地照单全收,看来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是说,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噢。好奇怪啊,你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
  『所以结论是,人根本不能分类型。』
  利露子接着说:『一个人一个样。就算有相似的地方,每一个人还是都不一样啊。』
  『是吗?---这个肉真好吃。』
  『哦?』
  利露子似乎很药地应着。
  是的。---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
  从前的利露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吃的东西好吃还是不好吃。不过这会儿,与其在乎自已的
味觉,倒不如看着正实津津有味的吃相更要有趣得多。
  这就是,怪---不,『爱』吧。也许『爱』与『怪』押韵是冥冥之中臼有意义也说不定哪。
  『不过,不想跟我结婚是吗?』利露子问道。
  『嗯。我已经发誓要一辈子单身了……。而且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假如说要跟我这个穷刑管结
婚的话,大家一定会哇哇叫吧。』
  『谁管这么多啊。要怎么说都随便他们。』
  『嗯!]
  『那,还有?』
  『我是刑警。』
  『我知道哇。]
  『刑警每天处理的事件,大抵上是社会上的弱势阶级引起的;人啊,一旦没有钱,日子难捱,
心里不愉快,就会开始仇恨起别人和这个世界。』
  [是这样吗?』
  『处理这些案子的刑警,必须了解同样的苦痛。这是为了理解犯人的心理。』
  『不是把犯人抓起来就行了吗?』
  『假如不去理解,只是逮捕归案,犯人出狱之后,一定又会再犯。真正的刑警,是要让犯人不
再犯错。』
  『那么---』
  『你明白了吗?也就是说,刑警要是过着有钱的富裕生活,不了解活在贫困和辛劳之中是怎么
一回事,是不行的啊。]
  利露子不禁苦笑。
  这个人,居然一本正经地在考虑这种事情!
  但是也正因为这一点,利露子才会深深被正实吸引。
  [下一吹约会的时候,我带你去拉面店。味道不错,而且也便宜。你偶尔在那种地方吃一次也
好。]
  『嗯,好哇!』
  利露子当然是无异议赞成。
  ---离开餐厅后,两个人开着车(利露子的车),随便逛着。
  『耍去哪里啊?]利露子问道。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拜托,人家又不是小学生。』利露子笑了。『---对了,暧,你的姐姐……]
  『美香姐吗?]
  『暧。她是室内设计师。对吧?』
  『嗯,是啊。』
  『我想去看看她的工作室咄。现在去好不好?』
  『这个嘛……。』
  正实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反正去看看就知道啦。』
『那,请带路吧。』
『嗯。』
就算是正实,至少也还知道姐姐的工作室在哪里。
不过,正实当然是不会知道那里正有一位『贵客』。
  『---还痛吗?』
  恭子一边包着绷带,一边问道。
  『没关系。』和代摇摇头说。
  『真的?真了不起!这么能忍。』
  和代的精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手腕和脚踝的疼痛当然没那么简单就消失,不过感觉都恢复正常了。何况---最重要的---肚
子也填得饱饱的啦!
  和代以恭子和美香目瞪口呆的速度,一下子把一盘炒饭和两盘饺子(其中一盘是美香的份)吃
得光光。
  [可以打电话给妈妈了吗?」和代问美香。
  『再等一等吧。』美香说。『暧,我绝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喔,知道吗?』
  [嗯。』
  『当然,你妈妈现在一定担心得要命啦。但是假如现在就和妈妈联络,让她知道你乎安无事的
话,救你性命的人就有危险。---等到已经没有问题的时候,我再送你回妈妈身边,可以吗?』
  和代看着美香的脸。
  『我知道啦。我会乖乖的等。』
  『嗯,好孩子!]
  『好倦……。]
  和代打了一个大呵欠。
  一旦安心了下来,跟着就想睡了。当然刚才在美香的车子里也睡过一觉,不过道会儿吃得饱
饱,眼皮又不由自主地垂下来啦。
  『---这样吧,到我的公寓去好了。』美香说道。
  『要我一起去吗?]恭子说。
  『哦。这孩子大概还不能洗澡,但是至少可以用毛巾擦一擦身子。---那,你可以一起来
吗?』
  『我马上去准备。]
  恭子往内室走去。
坐在沙发上的和代,已经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了。
然后---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美香紧张了起来。难不成是要来把孩子抓回去的?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小心一点才是上策。
美香连忙走向办公桌,按下一个隐藏式的按钮。呼琏一声,抽屉底下出现了
当然,本子是不知道有这个装置的。美香握着手枪,等待对方接近。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美香姐!』
---是正贸的声音。
美香往和代那边瞥了一眼。
早就睡熟啦。
可是,能让他看到这孩子吗?……
『您好!』
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一定是她。叫做太田利露子的女孩
『懊!等一下!」
美香收起手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十八、美女与野兽
  小松无论如何就是无法镇定下来。
  在来此之前,鬼泽敲了他一下肩膀嘱咐道:『听着:好好监视着。』但是…….
  当然要『监视』的,就是确定上板育子是否确实毒死那个男人了。
  要毒杀的对象是谁,鬼泽没说小松也就没问。反正没有知道的必要。
  总而言之,照着鬼泽的话去做就是了。这就是小松的工作。
  但是,小松最后还是不忍对育子的女儿,上板和代下杀手。虽然是鬼泽的命今,要杀小孩还是
超出了小松能够忍受的范围。
  现在---小松独自在宾馆里一佣俏丽的房间中。
  上板育子大概快来了。
  虽说是来『好好地乐一乐]的,小松实在没法镇定下来。
  当然并不是一向如此的。大块头的小松是标准的粗汉子,但是面对女人时,一向相当有自信。
  可是,今天这…….
  老实说,小松心里可是一阵又一阵地亏心内疚着。
  小松虽然放过了和代,但是真相一旦被鬼泽发现,自己恐怕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掉啦。
  就这一点而言,做母亲的育子当然应该要感谢小松---接受像这样的『谢礼』,或许也不为
过。只是,小松在意的是---总觉得自己没法子接受鬼泽的作法。
  鬼泽认定小松已经杀了和代,而且,还骗和代的母亲说和代还活着,威胁她和小松上宾馅。
  这实在是残酷的作法。
  小松虽然不是没杀过人,但是从前的对手,都和自己一样,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是在那种『我
不杀他,他就要杀我』的情况下杀人的。
  可是这一次,那个小女孩只不过咬了鬼泽的手而已……
  唉,总而言之,要杀那孩子实在是良心难安。
  小松一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良心』这种东西,不禁吓了一跳。
  『良心]这玩意一旦开始发作,就是没完没了地粘着---小松现在无法镇定,大概也就是这个
缘故吧。
  『但---管他的!」小松给自己打气似地自言自语。
  没错,反正我是救了她孩于一命,理当接受这种『回报』!
  咚咚,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来、来了!]
小松一跃而起,手忙脚乱起来。
『这样子不行!---得装得更帅一点,嗯……。』
与其说[帅』,小松脸上的表情倒比较接近蟋蟀的『蟀』。小松就这么装模作样地站起来去开
眼前出现一个头发染得通红,浓妆艳抹的欧巴桑。  小松的双眼不禁瞪得老大。
这我可不敢领教:
对方似乎也吃了一惊的样子:
『咦?---哎呀!人家搞错房间啦!哇哈哈!』
说着摇摇摆摆地走掉了。
小松这才松了一口气。
『您好---]
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松回过头来;一个像是普通家庭主妇的女人站在那里,正战战兢兢地朝着小松看。
『我是……上板---育子。』
『喔,是吗?』
  是这一个吗?小松放心了。
  『进来吧。---一个人来的?』
  『是的。』
  上板育子正要走进房间里,突然止住了脚步问道:『---和代好吗?有没有受伤?』
  『噢,她好得很---快点进去.』
  『打扰了。』
  关上房门后,小松望着育子的背影。---嗯:这个女的是我喜欢的那一型!于是乎,小松色胆
包天起来,暂且把『良心]什么的赶到一边去啦。
  『请问,您要……。』
  育子站在房间的中央,迟疑地问道。
  『懊,对了对了!」
  小松不禁提高了急色的嗓音:『先去……洗个澡吧?』
  『在家里已经洗过了。]育子答道。『因为……我想大概没有什么时间。』
  『是吗?你想得还真周到。』
  [内衣也全换过了。』
  『那么---已经准备好了,是吗?]
『是的。]
非常自然的回答。没有献身的悲壮感 也没有畏怯的样子。
『那---脱吧。』
倒是小松反而颤抖着声音说。
『是。]
育子依吉开始脱衣服。脱下来的洋装 裤袜……一件件地叠在旁边的椅子上。
小松肴着看着,脸色逐渐发红,呼吸 急促起 。
『可以了!]
小松扑向还没有脱光的育子,一把抱起育子纤小的身体,把她压在床上。然后....
『对不起,打扰了。』
太田利露子低头为橙.。
『没关系哇。这里随时都欢迎你们俩哟。』
美香露出笑容说道:『正实,你有没有好好招待利露子小姐啊?没有让人家无聊吧?]
『这个嘛---』
正实正要搭腔,利露子抢着说道:
了.
「我一点都不会无聊哇。』
说着看了正实一眼。『跟他在一起,什么事都是新鲜的!』
这么说倒也没错,美香想道。仔细考虑起来,像正实这种人实在是少有,简直可以列为国实
但是,『新鲜感]顶多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迟早会淡薄下来的。
要是在这种情形发生以前,赶紧让两个人结婚的话,那就成了咱们家的裹中之物啦。
虽然结婚的不是自己,美香的脑筋可是转得飞快:
『---来了,请用。』
河野恭子端着茶出来,给正实和利露子各一杯。
[现在还没下班呀!』正实问道。
『是啊,忙得很。---你看,还叫人送外买来例。』
美香指着眼前叠成一堆空空如也的炒饭和饺子的盘子。
『喝,两个人吃这么多?』
正实不禁瞪大了双眼。
[我的工作很辛苦的哟。]美香装模作样地说。
上板和代这会儿躺在里头的房间睡觉。因为已经睡熟了,一时之间大概是不会酸的。
[---我也想试试室内设计这一行咄。]利露子说。
『啊,真的?」美香闻言露出微笑,『你是出身很好,也许有做那种工作的敏感度。]
『真的吗?」
利露子似乎已经完全投入了。
F假如你真的想做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好地方,先在那边学一学。』
『真的吗?---』利露子高兴得就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可是,我---』
『不过,不轻松唷。』
『没关系,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那么---?』
『可不可以,就让我在您这里跟着学呢?』利露子说道。
美香想不到利露子会这么说,不禁有些着慌:
[啊?哦…….---可是,我这里的规模很小……』
「正因为这样,我才认为在这里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这个嘛……。』
美香也一时语塞。
只学室内设计嘛倒无可厚非,要是连行骗的技巧也一起学去了,那可不糟了吗?美香这么想。
利露子望向正实,说:
『暧,你觉得怎样?』
『嗯……好是好---』
『有什么不对嘛!」
[你不是有钱人吗?有钱人就用不着工作了嘛!』
『那多无聊啊!』利露子蹶着嘴:『人家已经过腻了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啦。』
真是有点奢侈的抱怨。
『你真有趣。]
美香开始觉得有点好玩了。
『暧,拜托嘛,请收我做您的弟子好不好?泡茶啦,扫地啦,打水啦,我全都愿意做!』
『你……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出生的吗?』河野恭子听得一愣一愣地问道。
就在这时…….
『对不起…….]
一个声音响起。
芙香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和代正一副爱眠的脸---不,是似醒未醒的脸---站在那里。
『哎呀,怎么啦?]美香问道。
『请问---厕所在哪里?』
『我带你去!』
赤子牵着和代的手往里头走去。
『---看小孩,我也愿意做!』
利露子跟着加了一句。
小松全身是汗地从床上起来。
---育子身上的汗也不比小松少。
宾馆的房间虽然不大,足够两人容身的而积总是有的。
房间里的温度大概已经上升了两二度吧。---不难想像 小松是多么地『费力演出』啦。
但是  育子光着身子坐起来,不安地说:
『请问---是我不够好吗?对不起---因为我不擅长---』
小松看了育子一眼,不禁笑出声来。
那是发自心底的愉快笑声。虽然身上汗黏黏地挺不舒服……
简而言之,虽然小松拚了命地『卖力演出』,最后还是没办法占有育子。
怎么试也『不行』。---一看见育子的脸,小松便想起嘴被胶带贴住,用悲伤的眼神望着自己
的和代。
  怎么会这样!
  我可是征服女人的老手呀!
  不论自己在心中如何自夸,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最后,小松终于放弃了。
  一决定放弃了,小松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不禁想要大笑出声。
  [请问……。』
  育子却是满心惶恐。要是没有让这个男人满意的话,和代的性命说不定就有危险了。
  『没关系啦,太太。---你是个很好的女人。』小松拍拍育子的肩膀说。
  『可是---』.
 .『不过噢,』小松笑了一下:『你是个更了不起的妈妈。所以,我才会『不行』的。』
  这会儿小松脸上的笑容,居然惊人地可亲。
  不过育子仍然疑惑不安。
  『哇,流了这么多汗。]
  小松说着走进浴室去了。
  育子又愣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还是一丝不挂  连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
子。
小松很快就出来了。腰间还围着一条浴巾。
『来吧,你也去冲个澡。』
『是的……。]
给小松这么一说,育子连忙往浴室冲去,三两下地冲完了澡:….
  十五分钟之后,育子也已经穿戴整齐了。
『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对吧。』小松望了手表一眼说。
『是的,事情办完之后,会把和代还给我吧?』育子谨慎地追问道。
小松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说:
[会还给你的。不过---没法子马上还给你也说不定哪。]
育子不安地问: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嘛,有很多原因啦。』小松说。
『是什么原因呢?请告诉我:]
看见育子脸上着急的表情,小松贸在不愿意再撒谎下去了。
[好吧……。』小松不禁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哪,你那孩子在我们那边的时候...我的大
哥---你也见过了对吧?---被她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
  『是啊。大哥气得要命,叫我把她给杀了…….]
  育子的身子不禁一震。
  『那……和代……。』
  『你别急。我那大哥是不把杀人当作一回事的:
 就在此时,本来应该锁得好好的门,却打开了。
  『---你说得一点都不错,小松。』
 鬼泽握着手枪站在那里。
十九、打错的电话
『大哥……。]
小松的脸上毫无血色。
『哼,小松。』
鬼泽慢条斯理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左手握着的手枪一直瞄准着小松。
『谁叫你动了侧隐之心啊?这下子连你也得一起完蛋啦。]鬼泽冷笑着说。
『大哥,等一下!我只不过---]
『你打算对这个女的说什么啊?说来听听。』
育子似乎完全没有把鬼泽的手枪肴在眼里。
『和代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被育子拉着恳求的心松,一直望着鬼泽的眼睛。---会被杀掉。小松想。
『拜托,告诉我!和代---』
『走开!』
小松用力把育子一推,育子的身体便飞了出去,滚到床上,然后掉到了床另一边的地上。
一声短促的枪响。
育子站起来,往鬼泽那边看去,不禁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小松按着小腹,挣扎着膝盖落地,跪了下来。
『大哥……:』
『真可惜。要做坏人,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坏人,不然的话,只有跟你一样的下场。』
『禽兽!---你,不是人!』
小松勉强地挤出一两句话来。
鬼泽闻言冷笑道:『不错。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育子不敢相倍地看着小松的脚下逐渐扩散开来的血迹。---为了我,这个人才会被杀的。
育子忽然想起了小松想要占有她,却没有办法之后,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声。
『会让你马上舒服的。』
鬼泽的枪口瞄准小松的脸。
『怎么……你也有……侧隐之心吗?……。』小松反唇相讥。
『我只是不喜欢拖三垃四而已。』鬼泽冷笑:『永别啦,小松。』
说着打开了扳机。
『住手!』
育子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
育子飞扑到小松的前面双膝着地,向鬼泽叫道:
『太狠了吧!他不是你的手下吗?』
『哟,这可真想不到哪。』鬼泽笑道:[迷恋上小松了吗?你还真多情哪。]
『走开,太太……。』小松呻吟着说:『会被一起杀死的。这个人下手绝不会留情的…….
『烦死人了,你们两个。』
鬼泽烦躁起来。『想要一起死是不是?这也不错。就让警察当作殉情事件来处理好了。』
『快走,太太]
育子挥开小松伸过来催促的手。
『不,我不走。]
育子盯着鬼泽说.
为什么呢?我到氏怎么了?
要救和代出来,就不能死在这里呀!
但是,尽管如此,此时育子心中已经被高涨的怒火填满了。
被这个人威胁,
孩子也被绑架去,现在或许被杀掉了。---想到这里,育子突然什么也不怕
  不,也许是育子本能地感觉到:为了救和代脱脸,现在绝不能示弱。
  『要开枪打这个人的话,你得先杀了我。]育子挡在小松而前喊着。
  『居然有这种笨蛋……。]
  鬼泽的脸胀得通红:『听好,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以为只要你死了,我就不杀这家伙了是
吗?未免想得太天真---』
  『快点扣扳机吧。』育子说。『还是你伯了?』
  鬼泽被这句话激怒了。
『你说什么?怕?你敢说我怕?』
此刻鬼泽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育子身上。因此没有看到小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刀子从小松手中飞了出去。
但是,由于手上沾了血污的关系,手一滑刀子一偏只擦到鬼泽的右手。
『啊!]
鬼泽大叫一声。
右手包着的绷带被刀子割开了。正是被和代咬伤的地方。鬼泽痛得脚步瞒栅,倒退了几步。
呼喀一声,鬼泽整个人靠到了门上.。
『混帐!』
鬼泽左手一伸,手枪对准了育子。
萍---一声短促的枪响。
不过,这次的枪声听起来似乎来自比较远的地方。
育子和小松都没有中弹。
鬼泽一副茫然的样子,望着两个人。他一直靠着门站着。
然后---手枪从鬼泽的手中滑落。
璞咚一声,手枪落到地面上了。
接着,鬼泽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两三步,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
门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圆洞。
育子冲过去打开门。
『打中了吗?]
克己说道。[哎呀,还好这扇门不是铁做的!』
说着克已瞄了小松一眼。
『---怎么,是你吗?』
『你……。]
小松不禁瞪大了双眼:『那……大哥要杀的人是…….]
『大概是我吧?」
『怎会有这种事……。』
小松的脸扭曲着。不,或许是在笑吧。然后,小松也倒了下去。
『啊---』育子掩住了口:『死了……。』
克己跑过去摸小松的脉搏:
『不,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是!』
  『只有他知道你女儿下落!一定要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
  育子连忙冲到电话边。
  就在育子打电话当儿,克已用小刀制破床单,把小松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我不能留在这里。---再跟你联络。]克己说道。
  『我明白了。』
  育子点头。跟着又不安地问道:『和代她---还活着吗?』
  『我在外面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一点---。不过我想,假如被命令去杀你女儿的是他的话,你女
儿大概不会有事的。我看他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我也这么想。』
  『打起精神。先留在这里照顾小松,等到他恢复意识了,再问他孩子的下落。』
  『是的,那您---』
  「我还得救我老弟的妻子。看来非得跟你的『他』见上一面不可了。]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让您和他见面。』
  『再见。』
  克已快快地走掉了。
  在宾馆的服务员到来之前,育子一直都陪在小松身边,寸步不离…….
『姐。---那孩子是谁啊?』正实问道。
『咦?』
美香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噢,是朋友暂时托在我这里的。』
再怎么说正实还是刑瞥,可不能在他面前漏了口风。
『---好有趣呀。』
利露子翻着美香给她看的室内设计教科书。看得入迷了。
『暧---』
正实心神不定地开口说道:『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再待一会儿嘛!』
『没关系呀。]美香笑着说。『我们也还不急着收工啦。]
『对不起,我觉得好像进了宝山一样,看什么都觉得好棒!]
利露子的眼神闪着光芒。『暧,你觉得我们结婚以后的新家要设计成什么样比较好?』
正实听得瞪大了眼睛。
『---啊呀,你们两个,已经谈到这种地步了吗?」美香看着两个人。
『不,我已经发誓要一辈子单……』
正实打算一辈子单身的毒誓,似乎已经开始失效啦。
---看这样子的话,只消再花点功夫,大事就成啦。
美香像个喜欢撮合姻缘的媒人婆,一个人在那边高兴。
---美香走进里头的房间。。
上板和代早就又睡熟了。
[看来今天得睡这里啦……。]
觉得要把和代叫起来未免太可怜了,美香不禁自言自语。
工作忙不过来的时候(当然,这里指的是室内设计的本行),美香往往就睡在工作室里。
虽然已经让河野赤子回去了,但是美香反正一个人惯了,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或是带这个孩子到附近的旅馆住噢……
孩子啊……。真的是可爱的东西。
想到小孩便联想到圭介被绑架的妻子歧子。到现在还没有对方的联络。---歧子还活着吗?
虽然想不出歧子有被杀害的理由,但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不合理的事。
哎,算了。我自己做的事,不是也有点『不合理』吗?
前面店里传来说话的声音。---不过不是正实。
『应该要感谢叔叔咄。』利露子说道。
  美香出去一肴,是克已来了。
  『克己哥。』
  [喃,今天真热闹呀。』
  克己虽是满面笑容,但是掩藏不住一股紧张感。
  『真是打扰啦。』利露子说。
  『没关系嘛。』美香微笑着:『大哥,打扰这一对才是不应该的哟。要不要到里边谈?』
  『啊,好。』
  克已轻轻拍了一下正实的背:『加油啦。』
  接着就跟美香走进内室。
  『---怎么了?]美香问。『歧子有消息了吗?』
  『不……本来是有线索的。』克己低声说道:『只是半路上又遭到了别的麻烦,暂时被打断
了。』
  『懊……。』
  [还有希望啦。不是完全---』
  克己忽然注意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和代:『咦?这孩子是哪来的?你什么时候当了末婚妈
妈?』
『拜托!』美香不禁苦笑:『只不过是人家托我照顾的啦。』
『圭介有没有联络?]
『现在还没有。]
『是吗:……。』
克己软了一口气:『要是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我们还得大费周章...]
『大哥,你追到的那条线索是怎么回事?还要等很久吗?』
『我想大概不会吧。不过,至少也得等个一两天。』
『哦……。』美香点点头。
至于在店里的…….
[你刚才说什么结婚以后的新家…….
『你不要吗?』
利露子盯着正实的脸。
『不是的---只是---』
不爽爽快快地说话是正实的毛病。
『那,你既然不想结婚,干嘛又跟我这么好?』
利露子已经完全摸透了正实的性格。
到日前为止,正实虽然也有过几个恋人,却也从来没谈过这种事。
   
何况从对利露子的责任这种观点而言,要让正实觉得非跟她结婚不可,也不是什么难事。
利露子已经摸清楚正实的心理了。
『这个嘛……我也是男人……。』
正实正咕噜着时,电话响了。.
『我去接。』利露子说:『你去叫姐姐。』
『嗯。』
王实敌了敲内室的房门。
利露子拿起话筒。
[喂,您好。---啊?』
利露子听得直眨眼。---此时美香走了出来。
『噢---请等一下。]
利露子一脸迷惑地朝着美香看。
『抱歉,是谁打来的?」
美香接过话筒。
『噢---是个男的。』
『哦?]
『他说:『绑架犯已经打电话来了』...]利露子说。二十、寝室会谈
「什么绑架犯?』
听见这句话的正实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香和克己面面相觑。
克己软了一口气。---这通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当然是圭介打来的吧。他当然不知道接电话的是正实的女朋友,而且正实就在旁边。
正实一下子回复到刑督的职业表情,一把抢过美香手里的话筒。
『喂喂!---不是圭介哥吗?绑架犯是怎么一回事?是歧子吗?]
『---喂,]克己拍了正实一下:『先给我听。』
『咦?可是---』
『快点。]
克己拿过话筒。『喂,是我。]
  [大哥?]
  圭介好像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怎么回事啊?我是打电话给美香---刚才接电话
的女孩子是谁?]
  『哎,是正实的女朋友嘛。]
  『哦,是吗?可是---这时候正实为什么在---]
  [只能说运气不好啦。]
  圭介一定吃惊得连嘴也合不拢吧。虽然电话是打给美香的,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个女孩,然后是
正实,然后又是克己。
  [看来只好对正实说啦。]
  『是啊,没办法了。---对方有什么要求?』
  [对方要求去某个地方。至于钱或者别的都没有要求。]
  『你说『某个地方』!』
  『这个我也听不太明白……。我抄了地址下来,反正是在市区里头就是了。只是不晓得是什么
样的地方。』
  『叫你一个人去吗?」
  『不,』圭分说:[---说要早川一家人都去。』
  『哦?」克已用手肘轻轻推开一直要把头凑过来的正实,继续说道:『也就是说---]
  『要妈妈,兄弟姐妹全都一起去的样子。』
  『我知道了。---时间呢?』
  『还没确定。是我要求的。我跟对方说大家都忙,要先商量再说。]
  『很好。』
  『对方说,明天同一时间会再打电话来。』
  [赚到一天就足够啦。』
  [嗯。可是---正实呢?』圭介不安地问。
  『哼嗯。』
  克己瞥了一眼担心得团团转,两眼发亮的正实,软了一口气说:『现在像只发情的狗一样吠个
不停哪。看来是阻止不了他的了。』
  [我才没有吠!』
  正实一副火大的样子。
  『总之不用担心啦。』克己说道:『我们绝不会让歧子受到伤害的。』
  『嗯,知道了。]
  圭介似乎也安心多了。
  [我们马上去你那边。』
  克已说着挂了电话。
  『喂!』美香两手奴着腰说道:『那通电话,不是打给我的吗?]
  『哎呀,对不起。』
  克已敌了敲自己的头。『我自己都晕头了。]
  『大哥!为什么没告诉我?!]
  正实的脸胀得通红。
  『喂,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
  [我一定要把歧子救出来:就算是要动员全日本的瞥察,也要让歧子平安无事地回来!』
  『正实---』
  『明天犯人还会打电话来不是吗?正好!在电话上装设反侦测机器,马上就可以抓到犯人
了!]
  『喂---』
  「不用担心!叫圭介哥等着,我一定把歧子救回来:』
  正实僻哩啦啦地往内室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原来出口不在那边。』
矶哩咕噜地说完,这会儿总算朝着大门跑了出去。
正实走掉后,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哎,真是伤脑筋。]
美香往椅子上一坐:『应该给他一拳,让他躺下才对。』
『这么说也来不及啦。]
『那,对方的要求噢?]美香问。
听了克己的说明之后,美香也点了点头:
『---好像存心要灭早川一家。』
『喂,别说不吉利的话嘛。』克己苦笑。
[请问……。』
开口的是利露子.
『啊,对了。你应该先回家里待着比较好。』
[噢,可是---我好像不小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利露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要是我不去接电话的话就....]
『哎,没关系啦。这会儿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啦。』
克己拍丁一下利露子的肩膀:『我迭你回去吧?]
[没关系的。可是---我不想回去咄。』
利露子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
『我马上就是早川家的一份子了:所以我也要帮忙!』
美香叹了一口气,看着天花板…….
『---这下怎么办?』
美香悄悄地问克己。
  暂时挨个场地---现在这里是圭介的公寓。
  平时,这里是圭介和歧子恩爱夫妻的温暖小窝,偶尔才有克已、美香、正实,以及母亲香代子
等人来露一露脸,可是现在---.
  「好!怎么样,反侦测的机器噢?』
  扯着喉咙大吼的正是正实。
  圭介这栋虽然说不上宽敞却也不窄的房子里,现在到处是刑警。
  总而言之,这副夸张的阵势就是正实的作风。
  『要是绑架犯派了人手来监视这里,还不知道咱们报了警吗?』克己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是这会儿叫他们住手也不可能啦---』美香摇着头:『果然还是应该把正实
一拳打昏才对。』
  『来一下。』
 克己招呼着美香,往里头的卧室走去。
 上板和代在床上睡着。
  『这孩子也真辛苦。』
 美香帮和代盖好棉被说道:『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的。』
  『到底是谁的孩于啊?]克己问道。
 当然绝对想不到正是士圾育子的女儿吧。
 [一点私事。』
 美香含糊地说着:『对了,妈妈会来吗?]
 『已经在路上啦。]
 克己说着在一张小椅子坐下。
 『真是的。一旦正实知道,我们就动不了啦!」
 美香恨恨地自言自语:『---那个大笨蛋!』
 『现在要怎么办呢?』
  圭介走了进来。
  『咦,你不在那边看着没关系吗?』
  克已抬起头问道。
  『全都是正实一个人在干。』圭介苦笑道:『我在那边似乎只会打扰他的样子。』
  『哎,别那么消极嘛。』
  克己拍工一下圭介的肩膀:『对方的目标不是你一个人。---早川家的每个成员都有份哪。]
  『嗯,可是为什么会---]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克己打断圭介的话:『我要说的是,就算咱们请来大批警察
来,对方的计画和作风也不会改变。---只是正实不知道这一点。』
  『是的……。』
 
  『不过,我想也许这样反而会对咱们有利也说不定。』
  『怎么说?]
  『也就是说---』
  正在说话的克己突然住口,看着寝室的入口。
  『我也有同感。』
  走进来的是香代子。
  「妈!」
  『圭介,不要担心。我们全家人都在你身觉。』
  香代子也拍了一下圭介的肩膀。
  『啊!]
 
  圭介点了点头。
  因为母亲的这一句话,整个气氛顿时明朗起来。母亲的力量真是伟大。
 『我同意克己说的。]
  香代子在床的一角坐下说道:『对方一定没想到我们会报警吧,所以一定会造成一些困惑
的。』
  『的确如此。』
  说话的,又是另外一个声音…….
  『啊,请进。』香代子说道:『大家都还认得吧?]
  走进来的是福地。
  『呀,这真是……。]克己喜道。
  『这次得借助福地先生的力量了。』香代子说:『福地先生,请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多谢了。』
香代子突然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上板和代:『这孩子是谁啊?』
『人家托我照顾的啦。]美香说。
『峨,不是你的孩子吧?』
『不可能突然跑出来这么大的孩子吧?]
『说的也是。---不过看起来倒也是个聪明,有勇气的孩子。』
『妈---』圭介说:『明天对方还会再打电话来联络。]
『是吗?约定的地点在哪里?]
『我查过地图了。]
圭介把地图打开来。『不是什么显眼的地方。』
『地图没有用的。]克己立即说道:「一定要到现场去看才行。』
『的确如此。]福地说。『早上、中午、晚上,最好一天去侦察三次。]
『我去好了。]克己说。
『可是,对方一定认得你啊。]美香说。『当然,对方一定也认得我…..]
『让我去好了。』福地说。『,不过一人孤身前去是不太理想---]
『我也去!]
一个活泼的声音说。
  是利露子。---克己不禁吓了一大跳。
  『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是正实的未婚妻喔,所以也算是早川家的一份子对不对?应该让我参加一份嘛。]
 ---寝室这种地方,本来除了放床之外也不需要多大的空间。圭介这间寝室正是如此!床占了
大部分的空闲,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余地了。
  现在这儿挤了香代子、克己、圭介、美香,加上福地和利露子,还有睡在床上的和代……
  『---那么就一起来吧。』福地微笑道:『有车吗?』
  「有!]
  『太好了。---对了,圭介兄。』
  『啊?』
 
  『有没有演戏的经验?]
  『演戏---您是说像舞台剧那种---?]
  『是的。]
  『这个倒没……。]
  『当然您太太被绑架的事是千真万确的,只要再做得夸张一点就更完美了。』
  『您……要我做什么呢?]圭介志忑不安地间。
『召开记者会。]
『您是说---像在电视上公开的……那样?』
『是的。我们要让歧子小姐被绑架的事闹得人人皆知。
圭介一听福地这么说顿时呆住,不知该怎么说。
[---这是,什么地方呀?]
上板和代从床上坐起来,眨着眼问道…….
二十一、忧愁的丈夫
『---真的没有问题吗?』
圭介一脸不安。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美香肯定地说。
『同感。]
克已用力拍了一下圭介的肩膀,『加油罗。』
『嗯……。]
  圭介的表情很复杂。
  这里是饭店里的一个房间---。不过并不是住宿休息用的那种,而是附属于宴客问的小房间。
就是像结婚喜宴上,『xx家休息室』那样的所在。
  圭介就在这里等着。
  「---请用饮料。]
  饭店的侍者来服务了。
  『啊,谢谢……。』
  圭介一口气喝乾了侍者端来的小杯威士忌。
  『二哥,可不能喝醉了。』美香叮咛道。
  『不喝点酒,你叫我怎么壮得了胆上阵呢?』
 圭介软了一口气。
   等一下福地的构想所召开的『悲情记者会],就要上场了。
 克已等人都知道,办这件事多少是有点冒险的。
 绑架了歧子的人,想必知道早川家每个成员的职业。一定没有料到早川家会向瞥方报案吧。.
 对方当然也不可能轻易地就杀了歧子:毕竟早川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
 因此,对方绝对有必要让歧子平平安安地活着。
所以---乾脆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把威胁和被威胁的两方对调!
确实,这也许真是个好方法。
『---请问准备好了吗?]
饭店的经理走过来问道:[噢---请问先生是哪一位?』
『是我。』圭介站起来说。
『啊,是。]
饭店方面想必也觉得奇怪吧。
开记者会有许多种。从政治家宣布引退,到电影明星的离婚发表都有。
但是,丈夫为了被绑架的妻子召开记者会---这可是前无古人。
『噢---遭遇如此重大变故,想必您一定痛心疾首。』
这位经理做人的功夫还真是无懈可望。
『谢谢……。』
圭介照着福地吩咐,装成一副压力沈重无精打采的样子。
事实上,圭介这几天根本没怎么睡,双眼都充血了。
另外---
『既然要上电视,应该把胡子刮一刮吧?]
『不用了!留着效果更好不是吗?』
给福地一阻止。圭介的一脸胡子就留下来了。
『那么,请移驾到那边的大厅……。』
带路的接待员也是一脸庄重。
『麻烦了。』
圭介走了出去。
『那么---』
「请跟我来。]
于是乎,彷佛古装剧里出征的场面,圭介走出了『休息室』。
『---喂。』
克己向美香使了个眼色。
『知道啦。』
美香打开手提包,取出眼镜戴上,然后用梳子稍微改变了一下发型。
按着,美香找出一件素色的大衣套在洋装外面。---这一来,美香就变了一个人。
如果手里再拿着一本笔记簿的话,看起来就完全像个女记者的模样了。
『真厉害!』
克已不禁佩服。
『那,我走啦。』
美香说着,淘气地眨了一下眼睛。
美香混入来参加记者会的人群中。天知道里头是不是也混着敌人。
克已一个人留在小房间里,喝着咖啡打发时间。
电话响了起来。
克已拿起话筒,对方急急地说道:
『喂---麻烦请找……。]
『哟,上板太太,是我。]
正是上板育子。
[太好了!我试着打您留下的电话号码,没想到马上就转到您这边来...]
『真抱歉。这里正是一团乱哪。]克已说。
『请问---那个电视新闻上说的,被绑架的是---]
『是我的弟妇。]
『哦。---听说还有孕在身是吗?』
「是的。』
  『绑架犯也真是人没有人性了!』上板育子愤愤地说。
  『对了,小松怎么样?』克己问道。
  [哦,他还没有清醒。---不过命是保住了。』
  『那么,你女儿的下落  』
  『是的,还没有头绪。』
  克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要找的孩子就是人家托给美香照顾的那一个。
  『你一定很担心吧。不过,小松不是那种忍得下心杀害良子的人,孩子一定还平安无事的。』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多啦。』
  『你先生呢?』
  『我先生吗?---那个人因为工作的关系还在外面。』
  『在这种时候?』
  『我把一切的事情都对他说了。但是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变脸,只是说:『今天很忙,还不
能回去。』而已。』
  『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说,我实在是很沮丧。』
  『不,上板太太,人在受到太大的刺激时,除了遵循原来的生活步调之外,也许脑筋就没有办
法思考了。』克己说。
  『是吗?……。我想,那个人是不是一点也不关心和代……。]
  『不会有那种事的。这个世界当然有非常冷酷的人,但是你只要等到孩子平安回来,再看他的
表现就知道了。]
  『嗯,我会这么做的。]
  克己暗自苦笑。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教了?真是的……
  『还有---]育子说道:[我已经跟『他』联络上了。]
  『『他」P你是说,你的恋人是吗?』
  克己的语调转为尖锐,连忙追问。
  就是那个冒了正实的名字,和神田久子约会的男子。
  「是的。虽然不是直接跟他本人联络的,不过已经约定好今天下午四点钱见面了。]
  『地点呢?]
  『和平时一样。---小学的后门。』
  [原来如此。』克己说道:『是你家附近的小学?]
  育子说明着周围地形和交通道路,克己一一记入脑中。
『---我不去,可以吗?』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可是,它是开车来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是的。---我现在是在医院打的电话 等下会再问问小松的情况。』
『这样最好。小松这家伙壮得很,没那么容易被干掉的。』
克己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
---终于要来了吗?
和那男人见面一谈之后,也许就可以知道绑架歧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克己快步走出休息室。---这会儿时间还算充裕.
圭介真是大吃一惊。
他当然是没开过这种记者会。---不过,普通人的话,是不大会有机会做这种事的□C
可是,圭介又不是演艺界的人,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喧喧攘攘地好不热闹.
大厅里的人数大概超过一百人。记者、电视的摄影师和播报员……
几十台照相机的镜头都对准了圭介,镁光灯的声音此起彼落。
  圭介擦了擦汗。
  当然冷汗也流得不少,不过也不止如此---大厅里可热得很。
  『---那么,现在开始记者会。』
  主持人说道。
  此时冒出来一个主持人,还真是挺奇怪的:不过要是没有这种人来开场白,会倒也难开始。
  『各位都已知道这个事件了。这边这位早川土介先生的妻子---子太太,被歹徒所绑架,目
前下落不明。』
  要是知道下落的话,直接去把歧子带回来就好了。圭介想。
  『---受害人的家属希望透过大众传播媒体的力量,要求犯人拿出良心,因此设计召开了这次
的记者会。]
  不过,实际设计引开这次记者会的人是福地。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物。---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噢?
  『那么,早川圭介先生,请开始吧。』
  圭介看着眼前不下十支的麦克风,就咳了一下。
  好吧。现在,心里只要想歧子的事就好了。
  被绑架的歧子,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噢?…….
应该不至于会被杀吧---但是,如果有个什么万一...]
应该不会那样!
『我深深地相信---』
圭介开口说道:『歧子一定还活着。』
  『---好像就是这一带。』
  利露子停下车来,说道。
  『这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哪。]福地四下张望着说。
  不过,这里并不是一般的商业区。在这里的店是:高级毛皮店、珠实银楼、艺术古董店。路边
停的车子也几乎全都是外国进口车。
  『我们走去瞧瞧吧。』
  福地说着打开车门。
  『好。』
  利露子下了车,看看四周。
  [在这儿散步是一定不会无聊的。]
  『车子没关系吗?』
『放在这儿应该会很安全吧?』利露子说:[要是被偷走就算了,反正再买一部就好啦。』
『是呀!』
福地不禁微笑。
『走吧走吧。』
利露子拉起福地的手:『我们就装作是有钱的中年叔叔和女大学生的恋人走在一起,对吗?』
『太光荣啦。]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
『---早川家的每一个人都好棒唷。』利露子说。
『的确,我也有同感。』福地点头同意。
『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们吗?』
『虽然算不上是很早以前,不过交情倒是很深的。』
『我啊,本来是喜欢克己叔叔的,可是现在喜欢他的小弟。』
『那位刑警吗?』
『是啊,那位蛮劲十足像狗一样的刑警先生。]
利露子不禁大笑…『像那样一本正经的人,实在是稀有动物啊。』
『这倒是真的。』
『暧,我打算要跟他结婚哟。]
『那就先恭喜了。』
『您觉得我有成为早川家一员的资格吗?]
福地点点头:『非常够资格啦。』
『好高兴!」
利露子飞跳起来。
『这个家庭的每一个人的个性,都非常特别。』
『我也这么想咄。为什么他们可以看起来那么棒呢?』
『要是你也能成为超级女大盗的话,看起来一定也是那么棒的。]
『女大盗?听起来不错咄!]利露子笑道。
她当然想不到福地是说真的。
『对方指定的地点就在这附近了。』
福地停下了脚步。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不错。这里已经到了高级店街的尽头了。
福地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的样子。
『原来如此。]
二十二、女记者
『居然绑架了接近产期的年轻孕妇---如此卑鄙的犯罪者,绝不能轻易地放过!』
面对着摄影机,提高了声音慷慨陈辞中的电视台女记者,满脸胀得通红---大概是激动过度
吧。
  『让早川歧子太太带着她肚子里的宝宝平安归来,是全国国民的责任!因此,我们在这里呼吁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如果您发现神似早川歧子太太的女性,或者行动诡异 可能是绑架嫌犯的
可疑人物,请立即拨下列的电话号码和我们电视台联络!』
  摄影机的镜头转而对准了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大字板。
  『这个电话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放!我们的特派人员随时在电话旁等待。请再看一吹早川峡子
太太最近拍摄的家庭录影带---她被绑架时身上的服饰,和录影带里的几乎一样!]
  摄影机停了下来。
  『好了,辛苦啦。]
  说着,长井辰子擦了擦汗。
  『你还真投入啊。]
  一直监看着摄影机萤幕的工作人员说道。
  『当然罗。我也是女性,这种事可不能置身事外。』
  长井辰子这一年来,都在追踪和犯罪有关的新闻。
  『电现合会真的播放那个录影带吧?]
  辰子一边看着重复播送中的小书面一边说道。『上一次我说『接下来,请看录影带的内容』的
时候,按着却是广告:想起来就吐血。]
  『没问题啦。上头的人应该对今天这个题材有兴趣。]
  被绑架的早川歧子有录下家庭活动录影带,实在是太好了;辰子想道。
  歧子当然不是打算要加入演艺界。之所以会有录影带,是因为圭介希望记录实实从出生开始的
成长过程,特地去买了v8摄影机,然后试拍了歧子在厨房做菜的情景。
  以初次碰摄影机的新手而言,这个录影带实在是拍得不错了。每家电视台都来来回回地放了许
多遍。
  虽然也有打出正面的大头照,但是有动作和表情变化的录影带。比较起来效果要好得多了。
  要是有人看见过歧子的行踪,看了一定会马上想起来的,辰子想。而且歧子太太还是个非常有
魅力的美女。
  『好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摄影人员说着,把沉重的器材打了起来。
  『小辰,不一起回去吗?』
  『我还有点事要跟人家商量,待会儿再走。]
  『那咱们先走罗。』
  『好,帮我跟上面的人说,晚上开会前会回去。]
  『oK。』
  别家电规台的记者也是一样。大家都忙着做转播结束后的现场评论,确定录影无误,收拾零碎
等等。
  长井辰子往会场大厅的沙发上一坐,拿出烟来点了火。
  工作结束之后,看着缕缕青烟往上升去,实在是非常舒服快意。
  辰子原本的志愿是当舞蹈家,但是在训练的过程中伤了脚,结果只好改行作了记者。闪为外表
和办事能力都相当优秀。于是就被拔擢到采访记者的位置。
  她穿着女西装裤的长腿,是足够惹眼的了。
  别家电视台也有不少辰子的熟人。有人过来打招呼:
  『嗨,不回公司吗?]『等一下还有别的工作哪。』
辰子随口应了一下别家电视台女记者。
『是吗?不是要跟恋人约会吗?』对方笑道。
『被你识破啦!要是说出去的话,我也要掀你的底喔。』
『彼此保守秘密吧!』 
『拜拜。』
这段对话当然不是认真的.
不过---事实上,辰子的确是要留下来和恋人约会的。
故意这么说,当然是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
辰子等到大厅空无一人之后,这才把烟头掀熄站了起来。
辰子走到附近另一个大厅去打电话。
『---总机吗?请接一九0五室。]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在干什么呀?辰子等得有些心焦。
『喂?』
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在干嘛?]
  『我在淋浴,所以一开始没听见电话,抱歉。已经结束了吗?』
  『嗯。]
  『那,马上上来吧。』
  『拜托帮我叫一份牛排到房间好吗?』
  『现在?]
  『我也需要补充精力呀。待会见。]
  辰子挂了电话,吹着口哨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当然,辰子不是偶像歌星什么的,交个秘密情人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噢,最近电视记者似乎也
挺受注目的,被偷拍相片也并不奇怪。
 .辰子也希望将来成为演员,所以丑闻这种事是能免则免。
  正在等电梯的当儿,突然饭店内的广播系统响了起来:
  『T电视台的长井辰子小姐---』
  辰子不禁吃了一驾。
  『请就近和总机联络。T电视台的长井辰子小姐…….]
  『真讨厌!]
  该不会又有突发事故,要我马上赶回去吧?
刚办完一件事,至少也该让人休息一下嘛。---可是当然不能不去接电话。
辰子恨恨地瞪了一眼正好打开门来的空电梯之后,回头往方才打过的电话亭跑了过去。
『---喂,我是长井辰子。』
『有您的电话。』
『谢谢。---喂P]
辰子出声问道,但是对方没有回应。
[---喂?哪一位?』
另一端应该有人在听才对。只是不说话而已。
『喂?』
辰子又重复说一遍。
还是没有半点声音。---辰子不禁生气起来:
『少作弄人!』
说着喀啦一声挂了电话。
[搞什么鬼……气死人啦!』
回到电梯口一看,电梯早就上去了。只好又等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上到十九楼,辰子连忙往情人等待的一九0五室跑去。
  饭也不能不吃,何况还要亲热……时间真是不够用啊!
  都是那通怪电话!又浪费了不少宝贵时间。
  辰子敲敌门。
  『开门,是我。]
  门轻轻地开了。---辰子看见『他]躺在床上,不加思索地走了进去。
  辰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他在床上,那门是谁开的?
  叭当,身后的门关上了。辰子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冷笑着站在那里。
  『你是谁?』
  「有点事想要拜托你。]
  对方虽然满脸笑容,但是有一股逼人的压迫感。虽然穿着西装,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上
班族。
  『你说什么?』
  「哼,看起来比电视上还丰满嘛。』
  男人色迷迷地盯着辰子的全身。
  「你怎么知道这---]
  『不要问多余的问题,否则就会跟你的『他』一样喔。』
  「啊?]
  
  辰子连忙冲到盖着棉被躺在床上的情人身边,掀起被子一看:
  一声惨叫从辰子的口中迸出。
  情人的胸口染满血迹,一看就知道已经没命了。
  『你不想也变成那样子吧。]
  男人语气乎淡地说。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辰子瞥见对方手里的枪,连忙住了口。
  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同事在跟我开玩笑?
  可是---对方居然拿着装了灭音器的手枪瞄准着自己:
  这种事情不是只有电影、电视里头才有可能发生吗?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男人似乎看出了辰子的想法?立刻拍下扳机。秤地一声闷响,原本搁在小九上的闹钟立刻粉碎
四散。
  辰子全身发抖,不听使唤她往床上跌生了下去。
  『怎么?原来奋不顾身追查犯罪真相的勇敢记者,是这副德行啊?]男人笑道。[不过我可没
什么时间跟你多耗。』
  『你、你要怎样……。』
  『我要你打一个电话到下面宴客大厅的休息室。』
  『休……息室?』
  『早川圭介应该还在吧。跟他说你要做采访。』
  『可是---现在大家都回去了……。]
  『对方不会记得你才刚访问过他。只要说你是杂志杜的记者就好了。---听好了,跟他说你现
在就过去---明白了吗?]
  辰子点了点头。
  [---好,拨电话。』
  在枪口的逼迫之下,不照做也不行了。
  辰子联络到总机,把电话转到大厅的休息室里。
  「您好,这里是休息室。]
  [请问---早川圭介先生在吗?]
  一个普通的声音响起。
  『---我是早川。]
  『啊,噢---我是,刚才参加过记者会的,R杂志的记者……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现
在到您那边去?有一些事想请教您。』
  『除了刚才说过的话之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啦。』
  『不---我,因为也是身为女性的缘故,非常关心歧子小姐的事。所以希望能够百接和您见
面,做一些深入的采访……。不会占您太多时间的。]
  『我明白了。虽然我的精神不是很好,再谈一下倒是可以。』
  『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过去。』
  辰子放下话筒,吐出一口大气。
  『不愧是干这一行的。]男人露出笑容说:.『好,走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辰子问道。『你一定也是---绑架犯那一边的吧?]
  『这个你别管。你最好忘了我的长相比较好,假如你还懂得爱惜性命的话。好了,快走。』
  辰子正要往门口走去的时候,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您点的餐点送来了。]
  一个女性的声音。
  『还真快哪。』
  男人碎了一口,把床上的尸体用床单覆盖起来。『---去拿进来。别让人家进门。]
  男人低声吩咐完毕,迅速地往门迸一靠。
  这是向内开启式的门。躲在后面是不会被发觉的。
  辰子走去开门。
  [请---』
  还没有说完,辰子给一股大力一撞,身子飞了出去。
  ---冲进来的是个女性。躲在门后的男人被门一撞,给夹在墙壁问,一时动弹不得。
  『晤!』
  
  男人呻吟着,手枪掉在地上。
  女子一把抬起手枪,对准了男人。
  辰子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跌坐在地板上眨着眼睛。
  女性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同行的记者---当然,这是美香。
  『可恶!]
  男人撑着手想要站起来。美香扣下扳机,被击中腿部的男人又倒在地上。
  『枝子在什么地方?」
  美香把门关上,枪口继续对准着男人。『我可没耐心问第二次喔。下一次就要射你的手腕了,
听明白了没?」
美香的声音非常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