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   文 / 依依兰心 心有多宽,幸福就有多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6:34:36
 一
  她是他的青梅,他是她的竹马。他们两家房前屋后的青竹,都是顶着他俩的嘻笑欢闹声钻出长大的。后来两人又到了同一座城市读大学,若不是那场意外,他们是该顺理成章结为姻缘的。
  在他俩即将毕业那年,与她相依为命的寡母突患绝症。出自乡间的他和她,连学费都是依靠假期打工挣来,而那手术费用,于他俩无疑是天文数字。为了救治老母,她背着他找到打工的酒店。酒店的老板曾多次对她表示好感,此刻见她主动寻来,喜不自禁,立马替她交了手术押金。虽然她的母亲终归是去了,而她,已回不到她的竹马身边了。
  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毕业后主动申请回到了家乡的小城,拼打几年后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后来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在中学做教师的玫玫,玫玫性情温柔,善良,而让他下了决心娶玫玫,是缘于玫玫的一句话。那天晚上,两人相约湖边,他跟玫玫讲了他与她的故事。玫玫默默地听着,后来说了一句:不能全怪她,母亲是她的责任,若是有一点的办法,我相信她也不会放弃你。玫玫的话,让他对她多年的怨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觉得玫玫是那种能够平平静静过日子的、懂事理的女人。
  
  二
  自他毕业离开那座城市后,她便迅急地与酒店老板成了婚。只是酒店老板是个花心的人,才一年的功夫,又喜欢上了店里年轻美貌的新领班。她哭过,闹过,哀求过,皆无用。一恨之下,她去医院流掉了已是三个月的骨血。这一下,酒店老板更不着家了。而她,开始缄默不语,整日整日地面墙而坐。
  终于有一天,当酒店老板将新爱领回了家,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柔弱的她崩溃了,哭了笑,笑了哭,用剪刀将家中所有能绞的都绞碎,能扯的都扯烂了。老板骂一句神经病,将她送回老家,扔下她独自走了。
  她的一个表叔不忍心,收留了她,将她送到医院。而她并不配合,不是哭泣不止,就是不停地嘟念一个人的名字。表叔听出来了,她在唤他,她的心里始终念着他。
  
  三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岁的丫丫突然从碗边抬起头来,没头没脑地说:“丫丫是爸爸的宝贝,爸爸最亲丫丫。”
  “那当然!”玫玫笑了,这丫头,小脑瓜在想什么哪。玫玫伸手拍拍女儿胖鼓鼓的脸蛋:“爸爸不亲丫丫亲谁啊?爸爸最亲丫丫了!”
  “爸爸亲秀秀阿姨。”丫丫扁了扁嘴巴,很委屈的样子。玫玫听到自己的心扑嗵一声,要跳出来一样。他的工作忙,平时都是自己去幼儿园接女儿,今天单位临时有事,玫玫脱不开身,只好电话让他去接。他将丫丫送到家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说约了客户谈生意,晚上不回来吃饭了。那么丫丫和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秀秀阿姨”呢?
  “丫丫,在哪里有秀秀阿姨啊?”
  “爸爸接丫丫去医院看秀秀阿姨。”丫丫放下饭碗,去床上拖来她的芭芘娃娃搂在怀里。“妈妈,秀秀阿姨的头发好长好长哦,比娃娃的还要长。丫丫也要留这么、这么长的头发!”丫丫的两只小手臂在空中使劲比划着。
  玫玫收拢碗碟往厨房送,脑子里嗡嗡响。……他们什么时候又开始来往了呢?难怪他这阵总是那么忙,大清早出门,常常是半夜归家。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了。听到他洗完澡走进卧房的声音,玫玫赶紧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假睡。他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小心地上床,俯身在玫玫的脸颊上轻轻地印上一吻,然后悄无声息地躺下睡了。玫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第二天是周末。他对玫玫说要加班,没吃早餐就匆忙地走了。玫玫等他走了以后,才红肿着眼睛起身,将全家换下来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加水的时候,玫玫习惯性地翻翻每个衣袋。他换下的长裤后兜有唰啦啦的声音,玫玫掏出来一看,是两页折叠的很紧,已经皱巴巴的信纸。是秀秀的那个表叔寄给他的。信中大致说了秀秀的情况,并告诉他,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不肯配合医生治疗,请他去劝说一下。
  玫玫怔忡片刻,啪啪几下将洗衣机关掉,麻利地给女儿穿好衣服,将她送到自己母亲家里。然后径直去超市买了一只乌鸡,又去中药店配了几味补药,回家后煲了一锅鸡汤,小心地用保温瓶装好。做着这一切的时候,玫玫的心里很平静。
  
  四
  看到玫玫走进病房他愣住了,那只正往她嘴里喂桔瓣的手停在了空中。玫玫径直走向她的床边。躺在床上的她面容枯瘦,两只失神的大眼睛敌视着玫玫。玫玫说秀秀,我熬了鸡汤,起来喝点好么?又转身对他说:“你回家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呢?”他不放心地看着她,玫玫往外推他:“去吧,别不放心,照顾人我比你在行。”
  等到喂完一碗鸡汤的时候,她看玫玫的眼神温暖起来。玫玫说秀秀的头发好漂亮,我帮你梳理一下好吗?她听话地坐直身子。玫玫用梳子沾了水,轻轻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正如丫丫所说,她的头发好长好长……
  他站在房门外,一切尽收眼底。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颗接一颗地落泪。他对走出来的玫玫说玫玫对不起,我不能够扔下她不管。但请你相信,你和丫丫一直在我心里系着,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玫玫笑笑,温柔地说:“当然。只是现在既然有了我,你的责任就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好么?”
  内向如他,站在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将玫玫紧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