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将建打黑长效机制预防黑恶势力滋生

重庆将建打黑长效机制预防黑恶势力滋生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1月06日11:14  《方圆法治》杂志
　　为什么是重庆　　□文/本刊记者 韦洪乾　　最近，重庆“打黑”引起了国内外舆论的强烈关注，成为近期的热点新闻。无论是抓获的涉黑涉恶人员，还是落马的保护伞，不仅在重庆是前所未有，在全国也十分罕见，以至于舆论对重庆的关注超过了建国以来的任何历史时期，用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的话说就是，“一个城市做这么一件事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这是百年不遇的大事，对重庆来说也是难得的机遇。”　　重庆抓住了这个机遇。作为一个直辖市，重庆与北京、上海、天津截然不同，无论是辖区面积，还是人口，重庆都是一个中等省的规模，其中还有8个国家级贫困县。1997年6月重庆直辖以后，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GDP每年递增10%以上，国家给予的优惠政策接连不断，国内外资金蜂拥而至。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由于新旧体制的快速转轨，加上市场经济的不够完善，还有重庆独特的地理和文化特点，黑恶势力也迅速坐大坐强，这就是重庆打黑的大背景，也是重庆区别于其他地方的显著特点。　　去年以来在重庆发生的枪击哨兵案、出租车罢市案等典型案件，就是黑恶势力坐大坐强的标志。对老百姓施暴，与政府抗衡，黑恶势力的猖狂得到了充分张扬，“被逼打黑”的最佳时机成熟。有舆论认为，“强势领导”加“打黑英雄”(薄熙来加王立军)的打黑模式是这次重庆打黑的一个独特亮点。薄熙来是这次打黑的核心人物，其强势作风和政治谋略得到了充分体现；以打黑英雄著称的王立军，不仅胆大心细，且具学者气质，兼任北大法学院硕士生导师。这种打黑模式虽不可复制，但却值得各地借鉴，而且由于重庆的影响和带动，许多地方也开展了声势浩大的打黑除恶专项斗争。　　黑恶势力是市场经济的产物，不可能靠一场打黑风暴就一劳永逸。随着打黑斗争的深入，重庆正在探索和建立一套打黑除恶的长效机制，并试图在理论研究和预防机制上出一些成果，给打黑风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2009年6月，重庆掀起了新一轮“打黑除恶”风暴，警方向社会公布了已掌握的涉黑涉恶团伙数达104个，数千人涉案。为此，公安机关先后成立了245个专案组，投入警力7000多人。截至10月底，警方已抓捕2000多名涉黑涉恶犯罪嫌疑人，14个重大黑社会性质组织被摧毁，检察机关共受理移送审查起诉涉黑涉恶案件36件327人。　　亿万富翁，黑白两道，是重庆黑社会头目的显著特点。目前到案的黑恶势力团伙头目，大都是亿万富翁，生活极尽奢侈。为此，重庆市公安局从9月19日起，利用10天的时间，集中展示了重庆黑恶势力团伙头目的暴力和奢靡：陈明亮驾驶的是一辆价值500万元的宾利雅致(车牌号渝AX0005)，陈妻左保书的坐骑是一辆黄色的顶级跑车兰博基尼(车牌号渝A57777)，价值300万元；岳村坐的也是500万元的顶级宾利；黎强的车是300多万元的奔驰，另外花费100万元进行了内部改装。
重庆黑老大皆富豪　　□文/本刊记者 韦洪乾　　10月26日，山城重庆大雾弥漫，淫雨霏霏。市区依旧车水马龙，沿街的广告牌上随处可见打黑除恶的举报电话。　　一大早，重庆市第五中级法院门前就聚满了人。今天，黎强涉黑案要在这里公开审理。因为事先在媒体上作了开庭预告，第五中院又在其官方网站上摘要刊登了起诉书的主要内容，前来参加旁听的人络绎不绝。　　此前，重庆已经开审了4起涉黑案件，并有2人一审被判死刑，2人判死缓。但与黎强相比，已经开审的4起涉黑案件“涉黑层次相对较低”，当地司法界有人用“草根黑帮”来形容，意思是说，这样的黑帮还处于“打打杀杀”的原始积累阶段，牟取暴利的方式主要是赌博、放高利贷、敲诈勒索等，层次相对较低。而黎强团伙则是“比较成形的黑帮”，他们依靠公司化运作，控制一些行业和领域，牟取暴利。而且，黎强是典型的“黑白两道”，他是重庆市人大代表，重庆市巴南区政协常委、重庆市工商联(总商会)会长、中国道路运输协会出租与租赁协会常务理事、重庆市道路运输商会(协会)常务副会长。黎强拥有20多家企业，涉及道路客运、房地产开发、汽车维修等领域，被官方称为“重庆二号涉黑富豪”，侦查机关扣押其违法资产一亿多元。　　黎强案卷宗多达240本，有31名被告人，起诉书59页，29000多字。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就用了3个小时。黎强被控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聚众扰乱交通秩序罪等9项罪名，黎强掌控的重庆渝强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等4家企业因涉嫌非法经营罪、偷税罪一并受到指控(单位犯罪)。　　黎强：制造群体性事件牟利　　黎强案庭审了6天，从10月26日至10月31日晚间23时12分结束庭审。这是目前重庆审理时间最长、被告人最多的一起涉黑案件，辩护律师就有50多人。　　记者看到，起诉书指控黎强团伙作案时间是从2000年开始的。“2000年以来，黎强以渝强公司及其下属公司为依托，采取经济利益笼络控制等方式，纠集何永红等人，采取暴力、威胁或其他手段，多次有组织地进行寻衅滋事、聚众扰乱社会秩序、聚众扰乱交通秩序、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非法经营等违法犯罪活动，称霸一方，为非作恶，欺压、残害群众，形成了以黎强为组织、领导者，以何永红等人为骨干成员的黑社会性质组织。该黑社会性质组织采取公司化的管理模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组织构架和比较稳定的组织关系。”　　起诉书的论证十分严密，每个罪名下面都有具体的犯罪事实印证。早期，黎强为了抢占客运市场，打击竞争对手，采取了“常规手段”。譬如，2000年9月30日，渝强公司在未取得正式营运手续的情况下，擅自开通鱼洞至沙坪坝线路，投入20辆客车进行营运，引起重庆市公交公司不满并与之发生纠纷。黎强让手下人带领车主及部分家属拦堵公交公司客车，并对车辆轮胎进行放气，造成交通大瘫痪。面对此项指控，黎强在法庭上语惊四座：“不教训下对方，我们就无法生存。”　　第二天，黎强又组织人员上访，迫使政府出面解决营运手续，加上保护伞暗中相助，黎强最终获得11辆营运车辆指标。　　黎强的“杀手锏”是组织人员集体上访。起诉书说，以黎强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强占重庆客运市场份额的惯用手法是：先投入车辆进行非法营运，然后采取拦车、砸车、堵路、打架斗殴等违法犯罪手段，排挤、打压其他客运公司，并通过操纵上访集访、制造群体性事件向政府施压，借机获取营运指标等利益。以黎强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通过上述违法犯罪手段最终确立了在重庆市客运市场的强势地位。　　黎强的“得意之作”是参与并组织策划了去年的重庆出租车罢运事件，直接与政府叫板。起诉书的指控是，2008年11月2日，黎强安排何永红召集公司旗下四个出租车分公司开会，传达11月3日全市出租汽车将会发生集体停运并有人在停运当日对营运的出租汽车进行打砸的消息，要求分公司经理在当晚召集所有车主开会传达，该消息随即通过分公司经理迅速传达到所有车主。11月3日，渝强出租汽车公司参与了停运，渝强公司的部分车主和驾驶员还对正常营运的出租车进行打砸，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去年11月3日凌晨至4日中午，重庆市主城区8000余辆出租车集体罢驶，事件引起全国关注。事发前一个半月，就有不少人在全市出租车司机聚集地点散发罢运的传单，奇怪的是公安机关却一点信息也没掌握，让政府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因此，罢运事件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事件，一些出租车公司在背后策划，给司机施加压力。　　据一位知情人介绍，在一次座谈会上，当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刚刚谈到他对重庆出租车行业情况作了一些调查的时候，黎强就站起来打断了薄熙来的话，趾高气扬地说：“薄书记，你来重庆的时间很短，不了解重庆的情况，我来给你讲讲。”　　随着势力的不断壮大，黎强控制重庆客运市场，公然对抗国家对客运行业的正常管理秩序的意图日益明显。黎强曾多次召集其他几家民营客运公司负责人共同组建“共创公司”，公司章程中规定：如公司董事因执行公司事务、执行董事会决议的行为被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或被拘留，则其他董事每人补助被追究者200万元做补偿。对此，公诉人认为，黎强采取暴力、威胁以及操纵上访集访、制造群体性事件给政府施压等手段，目的是控制客运市场，获取巨额经济利益。　　黎强不仅对政府使用“杀手锏”，对其他一些纠纷也惯用此法。2006年5月，渝强公司所属羚羊出租车在重庆长安铃木汽车有限公司4S店加机油造成发动机出现故障或动力不足，黎强获知后，便组织渝强公司及其他公司的100余辆出租车，200余名经营车主、驾驶员及亲属，到长安铃木公司大门处参加围堵，制造群体性事件，铃木公司及外围交通道路全部中断，造成铃木公司物流通道阻断5小时，停产达3小时，损失62万元。后黎强出面施压，铃木公司被迫满足其不合理要求后才得以疏通。　　除交通运输外，黎强还涉足房地产。公诉人指控黎强涉嫌非法经营罪，违法所得5197万余元。具体犯罪事实是，重庆黎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承建了重庆市巴南区“巴南人民广场”工程，该工程分为A区、B区、C区三个项目。2003年4月，巴南区建委核发了B区项目的《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其中批准B区A栋的层数为16层。在承建过程中，黎强房地产公司违反规划许可，擅自将B区A栋修建为32层。2008年4月8日，黎强为办理预售许可证，采取二次复印的方法将原《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B区A栋的层数篡改为31层，并欺骗巴南区建委在其变造的《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复印件上加盖公章，欺骗重庆市国土房管局办理了《预售房许可证》，将部分房屋销售。　　2006年3月，黎强房地产公司在未办理《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以及相关部门的行政审批等手续的情况下开始建设C区项目。该项目于2008年完工，至今未竣工验收。但C区项目大部分房屋、门面已经出售给巴南区工商分局。　　黎强很善于伪装，是个“双面人”。在担任人大代表期间，他经常以代表的身份与媒体交流，关注点多是市政建设。2008年他曾建议将重庆“11·27”烈士纪念馆及主城各公园等对本市市民一律免收门票。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他也努力打造出一个“亲民”的形象。2006年，渝强集团率先在769线路上将儿童免费乘车线从1.2米提升至1.3米，这在重庆市尚属首次。这个举措在当时被黎强解读成“民营公交对国有公交发起挑战”。　　黎强“擅长”制造群体性事件经群众举报后，被公安部列为2009年挂牌督办的涉黑案件，7月14日被警方抓获归案。3个月后即开庭审理，一方面说明重庆司法机关的办案效率之高，另一方面也说明，黎强早已在警方的视线之内，被警方“注意”好久了。　　陈明亮：操纵澳门赌场，套牢民企老板　　在落马的黑老大中，黎强是二号富豪，陈明亮则是一号富豪。陈明亮到底有多少资产？警方说，其名下资产数十亿元。卷宗中有一个细节，陈明亮尚有3亿元赌债未收。此前，7月31日下午，重庆市“打黑办”主任、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受部分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邀请，就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进行情况介绍，会后与企业家对话，一位民营企业家说，曾被陈明亮“邀请”到澳门赌博，欠下亿元赌债，经常遭陈明亮骚扰、敲诈，王立军当场表态，“你们欠黑恶势力的1亿多元一笔勾销”。　　让舆论震惊的是，就连重庆首富尹明善(重庆市政协副主席)也对王立军表示，黑社会骚扰曾经让他苦不堪言，“黑恶势力很猖獗，1997年一天晚上一伙人甚至冲进我家。”并希望公安机关“管管足球”。“我是赌球的受害者。我在足球上已花了3亿多元的现金，但为什么重庆足球，中国足球老是上不去？”　　一位在重庆发展的外地商人则向王立军诉苦说：“我被敲诈了5000万元，这几年我是妻离子别，有几年时间都不知道妻子、孩子、父母、岳父母的住址，因为我知道了，他们就有危险。”　　而陈明亮就是专门敲诈重庆民营企业家的一个代表人物。1976年，陈明亮高中毕业后进入重庆长江仪表厂工作，1980年代初南下深圳经商，后回到重庆发展，创办了重庆江州实业有限公司，是重庆“渝中区民营企业五十强”之一，经营项目涉及仪器仪表、房地产开发、建筑材料等。陈明亮的原始积累充满了暴力和血腥，据起诉书指控，陈明亮笼络、吸纳了一大批社会闲散人员，结成犯罪组织，进行组织、介绍、容留妇女卖淫和容留他人吸毒等活动，为敛取钱财，该组织通过绑架、敲诈勒索等，非法获利上亿元。实力壮大后，该犯罪组织在重庆市主城区恣意欺压群众，先后进行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敲诈勒索、绑架等违法犯罪活动，作案近百起，致3人死亡、2人重伤、1人轻伤，给群众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恐惧，严重影响到社会治安稳定及正常生活、经济秩序。　　获取“第一桶金”后，为牟取暴利，2006年，陈明亮等人合资1200万元到澳门赌场开户洗码，组织大批重庆老板到澳门赌钱，并以赌博为手段进行敲诈，涉案金额数亿元，并获得洗码费上亿元。他的主要手段是，通过操纵澳门赌场，诱骗老板输钱，陈明亮则通过“放水”(高利贷)控制老板，并进行敲诈。　　而重庆一些民营企业老板都有赌博的嗜好。有许多典型的例子。去年国庆节期间，陈明亮的手下不断约重庆老板彭某到澳门赌博，并提供吃住行一条龙服务。后彭某到澳门一赌场赌“百家乐”，由陈明亮拿码，陆续欠下陈明亮赌债1700多万元港币。陈明亮通过威胁手段强行索取赌债，彭某前后共支付给陈明亮1992万元。　　一位重庆“私营企业五十强”的老板去澳门赌博欠账后被扣押，陈明亮安排手下将该老板押回重庆，逼其还钱。重庆一客运企业老板被陈明亮团伙“邀请”到澳门玩一玩，结果欠下600万元赌债，在陈明亮等人的威胁下，该老板被迫卖车，不仅交出成渝线9辆客车的经营权，还抵房贷款。　　陈明亮在澳门洗码公司具有绝对控制权，组织成员联系到澳门赌博的赌客必须经过陈明亮的同意才能拿到筹码，陈明亮专门安排手下在澳门负责接待赌客，并随时报告赌客输赢情况。据陈明亮交代，洗码费赌场按赢金额的千分之九点五划到他的账上。到澳门赌钱的重庆老板，几乎个个掉进陈明亮设下的陷阱：不仅输得一塌糊涂，还欠下一屁股债。　　检察机关调查表明，像这样通过“放水”牟取暴利是陈明亮生财的重要手段，而且其目标专门针对重庆民营企业老总这一特殊群体。并采用暴力、威胁手段，利用其组织的强势地位，对企业老总实施非法拘禁、强索债务等违法犯罪行为。　　据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介绍，类似陈明亮等一批戴着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光环的流氓大亨，“黑白通吃”的情形让人触目惊心，黑恶组织仅“放水”就放了300多亿元，占重庆全市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　　陈明亮还有一个“生财之道”，吸纳一些建筑老板加入其团伙，让他们打着企业的招牌，介入土地、房地产开发市场进行非法竞争。譬如，在土地出让市场，陈明亮就让其团伙内的建筑企业参与竞拍，故意抬高地价，采取各种手段胁迫想获得此地块的开发商支付其“退出费”。2006年，某开发商看中了重庆一地块，陈明亮团伙内的两名建筑企业老板立即参与竞争，哄抬价格，迫使开发商接受条件：支付4000万元，他们就退出“竞争”。一周内，该开发商支付了1300万元后，拿不出钱了。陈明亮就安排手下“马仔”以开发商欠其债务为由，频繁到开发商办公场所扰乱其正常经营秩序。最终，该开发商不得不将一块土地作价2700万元抵押给他们。　　陈明亮喜爱古玩收藏，就投资1.4亿元在重庆市渝中区打造了面积3万多平方米的重庆泰古三峡古玩城，目前年销售额达到5亿元。在房地产领域，陈明亮也引人关注。他拿下了重庆江北区的一黄金地段，建造了集酒店式国际公寓、酒店式甲级写字楼、五星级大酒店于一体的“世纪英皇”项目，建筑最大高度181.8米，成为片区“地标”项目，顶层设有直升机停机坪。该项目2007年9月开盘，目前对外售价约为9500元/平方米。　　陈明亮团伙共有47人到案，属公安部督办的涉黑案件。在公安部网站上，全国“打黑办”通报了陈明亮涉黑案情：2009年6月3日凌晨，重庆市渝中区居民李明航，在江北区爱丁堡小区门口，被一名陌生男子持手枪射杀。案件发生后，公安部高度重视，重庆市公安机关迅速立案侦查。案件侦破过程中，公安机关发现该案与黑恶势力有关，同时发现以陈明亮为首的犯罪组织在重庆市主城区欺压群众，即成立专案组侦查。　　为让团伙成员效忠组织，死心塌地卖命，陈明亮将非法聚敛的不义之财，部分用于组织成员生活、娱乐所需以及支付组织成员“工资、福利”、对犯案获刑的组织成员及其家属的“安抚费”、对受害者的“封口”费等开支。团伙成员龙翔、唐玺因杀人服刑后，其父母每月还可以领到该组织发放的“生活费”5000元。团伙成员李家斌服刑后，其120万元债务由“组织”偿还。　　陈坤志：控制法院拍卖，博士院长落马　　陈坤志毕业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在重庆当过数年警察，后因殴打他人受到撤职处分，之后辞职。与重庆市银钢集团销售公司总经理龚刚模共同创办重庆万贯财务公司，两人落马与今年4月18日央视《新闻调查》播放的新闻报道有关。节目播出4个月后，自称“黑社会很低级”的陈坤志，不仅被确认为重庆黑恶团伙首犯之一，还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新闻调查》长达43分钟，以“土地拍卖悬案”为题，深入报道了3年前重庆江北区奥妮“三工场”土地拍卖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怪现象”：参与竞拍的“中粮鹏利”和“重庆万贯财务公司”两家公司，实际上都是同一幕后老板陈坤志；被委托主持拍卖的重庆辉煌拍卖公司拒绝其他竞买人参加；“三工场”土地在1997年时的购置成本和整治成本已达到5500万元，在10年地价暴涨时却贬值为3710万元。　　另一家参与土地拍卖的某代理公司负责人吴先生，在拍卖前被陈坤志手下非法拘禁20余天，其公司公章也被强行抢走。面对多方人士对于陈坤志“涉黑”的指认和反映，央视记者柴静采访了时任重庆万贯财务公司负责人的陈坤志。陈是在南山高尔夫会所接受采访的，仿佛在如释重负地“倾吐委屈”：“什么黑社会、流氓，那是很低级的！”　　2006年4月，重庆市高级法院委托重庆辉煌拍卖公司负责组织拍卖，并以3710万元“成交”。不到一年后，“三工场”的真实价格体现出来。根据2007年1月18日《重庆时报》34版刊登的信息称：“三工场”土地以标价1.3784亿元价格出让，高出2006年4月14日拍卖成交价1.0074亿元。　　土地被低价拍卖后，引起化妆品厂职工强烈不满，举报和上访不断。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认定，此案涉嫌串通拍卖、职务侵占、非法拘禁、商业受贿，重庆富国律师事务所涉嫌双方代理等违法行为。　　在今年的打黑风暴中，陈坤志、龚刚模团伙被抓获，从而牵出了重庆市高级法院副院长张弢、重庆市高级法院原执行局局长乌小青等10名执行法官腐败窝案。　　检察机关认定，在这起拍卖案中，陈坤志、龚刚模使用黑恶手段操控拍卖，并与张弢、乌小青相勾结，导致该地块低价拍卖。　　陈坤志还被指控与他人串通，低价处置国有资产。2005年，东方资产管理公司重庆办事处将金额21亿元的不良债权以4300万元打包处置给重庆万贯科技有限公司，不到不良资产2.1%的价格引起了重庆有关部门和相关国有企业的强烈不满，指责东方资产管理公司与陈坤志勾结。然而陈坤志、龚刚模依然顺利完成了这次交易，而且在随后的一系列资产处置中，获得了巨大利益。　　王天伦：猪肉市场的老大　　因垄断重庆屠宰市场而被当地人称为“重庆屠夫”的王天伦，曾是重庆市2005年第9届杰出青年农民的候选人。2003年7月，他创办了目前西南地区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现代化生猪屠宰加工企业——重庆今普食品有限公司，并任董事长。　　落马前，曾被媒体包装成“爱心企业家”，并被赞誉是“一个催生出城市‘放心肉’的人”。但如今，司法机关却认定，他借助黑恶势力欺行霸市而使他的重庆今普公司在重庆猪肉市场占有41%的市场份额，并涉嫌故意伤害等犯罪。　　王天伦是重庆市大渡口区政协委员。2007年8月，重庆今普与上海梅林合资组建梅林今普，合资协议中规定，上海梅林出资800万元，加上无偿授予“梅林”商标的使用权，和不低于5项新产品与加工技术，受让梅林今普40%股权，重庆今普拥有剩余的60%股权。2008年间，光明食品介入梅林今普，计划用5年时间在渝打造100亿元级企业。　　岳村：专门窃听官员隐私　　岳村原系重庆警方的一员干将，因抓捕歹徒负伤，在病榻上表示，要为重庆的公安事业奉献终生，后进入重庆市公安局重案组。不久因业务出色，晋升为渝中区南滨路派出所所长。在黑名单中位列第二的他，因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敲诈勒索罪被逮捕。　　从1996年开始，岳村就在南岸区建起了自己的黑社会性质组织，这位所长竟用管理警察的方法，对手下团伙成员实施集中管理模式，并建立起“三要两不要”、“五条禁令”、“三刀六洞”等帮规。　　2004年左右，岳村从警察岗位上病退。他的团伙以开办邦德公司为名，长期通过跟踪、监听等手段，疯狂地对党政官员、企业老板进行敲诈。今年6月24日凌晨5时，岳村黑社会团伙被打掉。目前已抓获团伙成员79名，查获枪支15支，各类子弹277发，缴获犯罪所得200万元，车辆16辆，查封房产13处，冻结涉案资金5230万元。　　令人惊讶的是，在武器上，岳村团伙创新性地使用了弩弓和电子消防枪。“弩弓射出利箭不会像开枪时发出大的声响，但杀伤力很大。”　　重庆有民谣：过去的土匪在深山，现在的土匪在公安。号称“打黑支队”的重庆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支队长李寒彬及多名打黑警员涉黑，让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震怒：“打黑，比黑社会还黑！”因此，“打黑”先打保护伞，这是重庆扫黑获得成功的关键因素。否则，打黑不打保护伞，等于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