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咏红:完整面对60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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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面对60年历史

韩咏红 (2009-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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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总结最初32年的建国路时,1981年中国共产党十一届六中全会的决议这样写道:

  “新中国建立的时间不长,我们取得的成就只是初步的。由于我们党领导社会主义事业的经验不多,党的领导对形势的分析和对国情的认识有主观主义的偏差,‘文化大革命’前就有过把阶级斗争扩大化和在经济建设上急躁冒进的错误。后来,又发生了‘文化大革命’这样全局性的、长时间的严重错误。”

  那年正值文革结束不久,执政党处在拨乱反正、修正错误、大量平反冤假错案的时期。决议批评了1957年末到1960年间“大跃进”、“反右倾”运动,又措辞严厉地将文革称为“内乱”。

  对于此前种种错误对国家酿成祸害的总体评价,这份《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含糊概括为“使我们没有取得本来应该取得的更大成就”。但它接着不无气魄地写到:

  “忽视错误、掩盖错误是不允许的,这本身就是错误,而且将招致更多更大的错误。但是,三十二年来我们取得的成就还是主要的,忽视或否认我们的成就,忽视或否认取得这些成就的成功经验,同样是严重的错误。”

  时间来到2009年、中国即将庆祝共和国成立60周年的近期,重温当年的文件,人们依然能够透过文字感受到这份3万余言决议书的分量与意义。

  随着“十一”的逼近,北京市迎国庆的氛围比较早前明显了些。国庆新闻中心上周开幕,标志中国国庆进入倒计时阶段。经过历次阅兵演练,演练飞机掠过北京上空的声响,主流媒体不断地强化宣传,以及阅兵仪式与庆典细节的点滴透露,社会大众的心理时间与迎国庆节奏更趋一致。加上全城严密的安保,以及将围绕国庆采取的逐级提高交通管制措施,北京时间开始以“十一”为计时。当然,国庆活动的主旨,归根结底是执政党展示成就,表现60年政绩。

  毫无疑问,在过去60年里,这个人口庞大的国家取得了极大的成就。经济总量增加77倍,政府财政收入增长85倍,外汇储备跃居世界第一,军事力量被西方研究机构评价在5名以内……但是历史清楚表明,这辉煌的60年里中共并没有少走冤枉路,国家人民为此付出过严重代价。在记录过去、盘点成就的时候缺少了曾经的那一笔,60年的回顾就不完整。事实上,这样的成就展示反而无法体现建国道路的艰险曲折,无法表现建国旅程中,执政党曾经屡遭重大挫折又能站起来的坚强能量。

  今天,中国似乎又来到一个困难重重、矛盾加剧的时候。从外部看来,其经济、军事、外交力量到了60年来的最盛时期,然而社会凝聚力没有随硬实力提升而水涨船高,反而呈令人不安的下滑趋势。迹象显示,最高领导层没有对现实的困难盲目乐观,掉以轻心。本月中落幕的中共十七届六中全会决议文字里,就通篇忧患意识,写满要求党员警醒的警告性语言。

  可是在另一方面,外界却看不到当局以真正强有力的手腕,去处理当前导致民心涣散的腐败、社会不公不义等问题。或许眼前的成就无可避免地附带麻痹与障眼作用,或许当各界看到历史的错误反正能淡淡略去时,对未来的责任意识也难有强烈的体会。

  我还是想起28年前十一届六中全会决议对错误的表达方式。它说:“经过建国三十二年来成功和失败、正确和错误的反复比较,特别是经过近几年来的思考和总结,全党同志和我国各族爱国人民的政治觉悟是大大地提高了。”

  当时它自豪地宣称:“我们党敢于正视和纠正自己的错误,有决心有能力防止重犯过去那样严重的错误”,由此推论出“错误和挫折终究只是一时的现象”,国内要求祖国兴盛起来的党心、军心、民心的更加奋发。它说,后者才是“长远起作用的决定性的因素”。

《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