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归还爱心捐款的道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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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2006-07-13 14:54:44
□俞评
6月27日,高考上线的绍兴女孩刘楚楚被偷走了1万元,这钱是几位化名“老八路爷爷”的诸暨老人给她的助学款。所幸的是,小偷看了包内“老八路爷爷”写给楚楚的信件后,良心发现,设法把学费还给了她,还附上了一封署名“小雷”的“流浪少年的忏悔信”(7月1日《钱江晚报》)。
寒门少女的幸运在于遇上了一个良知尚未泯灭的小偷;流浪少年的幸运在于“读”到了那些“老八路爷爷”的爱心。而这又何尝不是整个社会的幸运!试想,如果这起新闻事件中没有这么多“幸运”的元素,楚楚被偷的那1万元学费恐怕是再难追回了,她的大学梦也许会就此破灭;小雷恐怕也不会迷途知返,而极可能案子越作越大、罪孽越积越深,直至撞到法律的“南墙”上,头破血流。如此,少了一名大学生,多了一个“梁上君子”,我们这个社会就会少一个建设者,多一个破坏者,其损失又岂止是1万元所能衡量的?
最应该感到幸运的是我们的身边有这么一群激情依然在燃烧的革命老人。正是因了他们永不老去的爱心、润物无声的善行,一个渴求知识的女孩得到了救助,一个行将堕落的灵魂得到了救赎。还是来看看那个自述也曾有过因贫失学经历的流浪少年是怎么忏悔的吧:“我干出了一桩天底下最最恶毒的事情”;“当我看了‘老八路爷爷’给你的信,我哭了。……现在我把偷你的钱还给你,你放心地上大学吧。”有了这般真诚的忏悔和良知的回归,我相信这个为生计所迫一时犯错的少年一定会重新找回迷失的自我的。人们常说“知识改变命运”,其实,面对世风日下、物欲横流的社会现实,我们更加不能忽视的是,爱心同样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爱心是一种道德的力量,劝人弃恶向善;爱心是人生的坐标,教人见贤思齐。虽然生活困顿的流浪少年小雷没有直接受惠于“老八路爷爷”的爱心资助,但当他从信中获知“老八路爷爷”爱心资助的是一个备受生活煎熬的同命人的那一刻,他内心受到的震撼是无法言语的。他知道,偷走了那笔助学款,就等于偷走了老人们的一片爱心,偷走了一个女孩求学的希望,这种对他人权利的剥夺是“天底下最最恶毒的事情”。于是,他幡然悔悟。不能不说,是在爱心感召下的良心自责扭转了他的犯罪轨迹。
西谚云:“人的心中藏着天使和魔鬼。”“魔鬼”可以凭借法律的威慑力降伏,但“天使”却需要依靠道德的感召力唤醒。尤其对于那些徘徊在犯罪边缘的人来说,道德的软约束所起的回拉作用比起严厉的法律惩戒更有力量。就像那位流浪少年,他一路偷来都没有“慑于法律威严”而收手,但“老八路爷爷”的一封信却像一方神奇的药石,令其悬崖勒马、悔罪不已,足见高尚的道德人格对人的教化、对人心灵的净化不容小视。
那几位我们至今还不知道真实姓名的“老八路爷爷”,无意间当了一回“德育导师”,感化了一个小偷,也感动了我们大家。但我们在津津乐道的同时,也不能忘了,这样的感化和感动毕竟得之于非常态的事件中。设想一下,要是没有“老八路爷爷”的那封信,还会有那个迷失的灵魂的回归吗?我看很难指望。而要是那个失学后失足的少年当初也能得到社会的关爱,一如“楚楚姐姐”般地幸运,他或许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看可以指望。因此,我更愿意看到扶贫济困的“老八路”精神发扬光大;更愿意看到温暖人心的道德关怀覆盖到更多的“楚楚”;更愿意看到不图虚名的爱心行动让更多的“小雷”知荣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