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变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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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变迁史

流氓, 变迁   对于流氓之嘴脸,鲁迅先生作过如下描绘:和尚喝酒他来打,男女通奸他来捉,私娼私贩他来凌辱,为的是维持风化;乡下人不懂租界章程他来欺侮,为的是看不起无知;剪发女人他来嘲骂,社会改革者他来憎恶,为的是维护秩序。“但后面是传统的靠山,对手又都非浩荡的强敌,他就在其间横行过去。”
  流氓从何而来?鲁迅先生认为可以追溯到墨子之徒。孔子之徒为儒,墨子之徒为侠。墨之末流,以“死”为终极目的,到后来,真老实的逐渐死完,只留下取巧的侠。汉的大侠,就已和公侯权贵相馈赠,以备危急时来做护身符之用了。 “侠”字渐消,强盗起了,但也是侠之流,他们的旗帜是“替天行道”。他们所反对的是奸臣,不是天子;他们所打劫的是平民,不是将相。满洲入关,中国渐被压服了,连有“侠气”的人,也不敢再起盗心,不敢指斥奸臣,不敢直接为天子效力,于是跟一个好官员或钦差大臣,给他保镖,替他捕盗。然而为盗要被官兵打,捕盗也要被强盗打,想要十分安全的侠客,是觉得都不妥当的,于是就有了流氓。
  鲁迅先生预言,由现状再降下去,大概这一流人将成为文艺书中的主角了。
  遗憾的是,鲁迅先生无缘看到“再降下去”的情景,只能给流氓设计一个文艺书主角的归宿。倘若先生在世,大概要收回这个“预言”,还会燃上一支烟,写下《流氓的新变迁》。
  事实上,“由现状再降下去”,流氓一度销声匿迹。虽然并非强敌的对手还存在,但流氓后面的传统靠山没有了。个别流氓做了无赖,大部分流氓“改邪归正”,或做官,或经商,非官非商的,就做学问,做不了学问的,就做文人。
  做官的流氓,被人们称为政治流氓,是流氓中的极品,也是流氓中的另类。大概意思是,虽然稀少,但不等于无。人无品德求官易。比起常人,流氓更懂得官场潜规则。流氓做官,自然无“官德”,匪气第一,霸气第二。小姐要嫖,情妇要养,贿金要纳,贴资要收,后面多半有靠山,对手既有生存困难的弱势群体,也有依附之敬畏之厌恶之的部属手下,要么跟着做流氓,要么被流氓打倒。政治流氓是最讲“政治”的,在其看来,后台老板和大把钞票就是“政治”。
  流氓中的一些“精英”,由于有了劣迹,混入官场是没指望了,只有经商。流氓习气加商人狡诈,造就一代奸商。奸商与政治流氓相馈赠,差不多就危害一方了。一个倒掉的政治流氓,总会牵扯出一群商业流氓,便是很好的例证。流氓经商,娱乐业是首选,类似于旧时的上海滩,流氓大亨纷纷经营歌舞厅、夜总会,掌控这歌星那舞后,外带一群不知名但姿色诱人的小姐。流氓的本性,决定了皮肉产业的巨大商机。没有流氓的家世,很难在娱乐业站稳脚跟。做不了皮肉产业的流氓,盯住了另一块肥肉:地产。地产界的流氓,更懂得靠山的价值,往往不惜血本拉拢政治流氓,两股流氓势力聚合后,不仅横行于穷人间,甚至操纵地方官员,演化为一方黑恶势力。
  流氓不等于文盲。流氓的祖宗是有文化的。因此,流氓也崇尚文化,不同的是,流氓崇尚流氓文化。被文化武装了的流氓,如果做学问,就成为学术流氓。学术流氓不是要真做学问,而是取巧,剽窃他人成果,学生的,同行的,老外的,“皆为我所剽”;或口出狂言,胡说八道,把无知当高尚,把无耻当荣耀,张嘴“中国无哲学更无哲学家”,闭嘴“中国知识分子早死了”。采取不光彩的手段,戴上某某“桂冠”,压制真正的学问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学术的净土变成不学无术的乐园。
  有更多的小流氓,虽然沾了文化的腥味,却连做学问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很寂寞,忿忿然,想发泄,却无处发泄。网络普及后,小流氓终于憋不住,扮成文人的样子,闯入虚拟夜总会,大行流氓之道,是为网络流氓。网络流氓是典型的“新生流氓”,虽然新生,但传统文化流氓的秉性都继承下来了。网络流氓招数有三:脱光自己意淫他人;用键盘炫耀做爱的经历;把“狗日的”之类的话作标题。他们的口号是: “我是流氓我怕谁!”网络流氓是唯一男女混杂的流氓堆,而且女流氓比男流氓更具号召力。这是网络男流氓所不及的。男流氓刻意修炼流氓文字,从标题到内容,从人物到情节,无不显示流氓的本性。
  续鲁迅先生的话,由现状再降下去,大概这一群人将成为社会这部书的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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