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内幕调查(中国青年报 20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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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内幕调查
本报记者 李菁莹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9-05-07 　　　[打印]　[关闭]

5月6日，中国青年报记者来到湖南省邵阳市邵东县，就2004年罗彩霞被同班同学王佳俊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内幕展开调查。
罗彩霞和王佳俊均为2004年邵东县邵东一中298班应届文科毕业生，当年在填报志愿时，王佳俊在本科二批院校志愿栏填了贵州师范大学，而罗彩霞填的是湖南人文科技学院。
但高考分数出来后，两人的分数均未达到贵州师大最低录取分数线。罗彩霞考了514分，王佳俊则是335分，而2004年湖南省文科本科二批分数线为531分。
根据教育部规定，从高考录取到大学报到有着非常严格的程序。两人都没有达到分数线，罗彩霞也没有填报贵州师范大学的志愿，王佳俊却成功地冒罗彩霞的名，顺利通过了贵州师范大学的入学身份审核并注册了学籍，4年后取得毕业证书和学士学位证书，顺利毕业。    县教育局：此事与我们无关
来到邵东县教育局招考办（全称为“招生考试委员会办公室”——记者注），中国青年报记者很顺利地见到了招考办主任申晓云。说明来意后，申晓云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从隔壁柜子里拿出一份“关于罗彩霞、王佳俊两名考生2004年参加高考的情况说明”，上面写道：“从我县当年录取档案资料看，罗彩霞、王佳俊均未被任何学校录取，王佳俊是以什么方式和手段用罗彩霞的身份被贵州师大录取的，具体情况我们不知情，王佳俊的做法纯属个人行为，与邵东教育局无关。”这份情况说明书上，盖有县招考办大红公章。
坐在申晓云对面的一名女士，一直向中国青年报记者强调，这和县教育局一点关系都没有，高考录取都是上级机关的事，县招考办只负责组织报考、收集体检信息、了解录取信息等情况。直到离开，记者才知道这名女士是县教育局分管招生的副局长陈爱珍。
在该县2004年高考录取学生名册上，记者确实没看到罗彩霞和王佳俊的名字。    联合调查组：假罗彩霞被贵州师大定向录取
在邵东县教育局采访时，记者意外遇到邵阳市教育局调查小组也在调查此事。经了解，邵阳市已经对“罗彩霞被冒名顶替上大学”一事专门成立了由市纪检委牵头，市教育局、市公安局参与的联合调查组。
调查组成员、市教育局考试院副院长王志雄对邵东县2004年高考录取学生名册上没有罗彩霞的名字颇感惊讶。他告诉记者，邵阳市当年的录取名单上有罗彩霞。
随后，王志雄取来一份传真件，是“湖南省邵阳市2004年高校招生考试录取总名单”。在这份名单上，确实有罗彩霞的名字，并在“录取计划性质”一栏里写着“国家任务定向”。王志雄向记者解释，这说明王佳俊当年是假冒罗彩霞之名，被贵州师范大学以定向生录取的。
王志雄说，2008年国家全面废除了大学定向招生的政策，而此前，大学是有权力定向招生的。那时，很多高校可以在学生家长交了钱后直接把录取通知书交给他们，而定向招生可以下浮20分。当年罗彩霞的高考分数是514分，离本科二批分数线相差不到20分，正好在定向录取的范围内。    罗彩霞的档案成了关键
档案随人走。当考生到大学报到时，电子档案要先行进入高校，纸质档案随后也要调进高校。两份档案必须完全一致。
2004年，王佳俊假冒罗彩霞之名进入贵州师范大学后，纸质档案是否也随假罗彩霞一并进入贵州师大，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也成为有关教育部门是否参与此黑幕的重要证据之一。
记者注意到，邵东县招考办主任申晓云亲自把罗彩霞2004年的“高考档案”交到调查组手中。
陈爱珍指着贴了封条的档案袋说：“10多天来，我们用铁匣子锁着这份档案袋，生怕弄丢了，丢了我们就说不清楚了。”
记者拿着这份档案袋仔细看了看，档案袋背后有罗彩霞的“签名”。当记者质疑这个“签名”的真假时，调查组的一位人士告诉记者，笔迹可以核对，很难造假。县招考办认为，假罗彩霞要么伪造了一份纸质高考档案带到贵州师范大学，要么就没有高考档案。
在邵东一中，记者见到了罗彩霞和王佳俊当年的班主任张文迪。张老师说，伪造纸质档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档案上除了考生本人的签名确认外，还有班主任的签名、学校的公章和学校校长的印。除非到省考试院，把电子档案下载打印，再做一份纸质档案。
此前，王佳俊的父亲王峥嵘接受有关媒体采访时，坚持说整件事是花了5万元找一个中间人做的，而这个中间人目前已经联系不上了。    县公安局：户口迁移证上的公章很可能是伪造的
王佳俊的父亲王峥嵘，2004年8月从邵东县牛马司镇党委书记的位置调任邵阳市隆回县公安局政委。王峥嵘是否利用了自己的权力，动用公安力量为王佳俊造假身份，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
邵东县公安局副政委、政工室主任欧阳炎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该局已就此事成立了由县公安局政委、人口管理大队队长牵头的专案组。记者问能否见到专案组负责人，欧阳炎称，专案组成员正在外面办案。
据记者了解，作为专案组负责人之一的县公安局人口管理大队队长唐祁恪，是2004年上半年担任县公安局户政股（现人口管理大队）负责人的。而王佳俊冒名顶替罗彩霞的一系列身份伪造正是发生在2004年高考后。当记者质疑由唐祁恪担任专案组负责人是否适合时，欧阳炎未置可否。
办理新生入学手续时，校方需要核对学生本人的身份证，还需要提供户籍迁移证。欧阳炎说，假罗彩霞的户籍迁移证上确实盖有邵东县某派出所的公章，但办案人员将它与真公章进行了对比，初步判断，此公章有可能是伪造的。但最终确认真伪，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记者通过网络查询发现，罗彩霞的身份证号码是唯一的，而且信息也很准确，只是照片换成了王佳俊的，这绝非用“花钱请人做的假身份证”能解释通。欧阳炎以“该案件还在调查中”为由，没有给出答案。他表示，如果查实公安部门有弄虚作假的情况，一定严肃处理，把事实真相及时公布于众。
在对此事件的调查采访中，记者一直不停地拨打王佳俊的父亲王峥嵘的电话，昨天还在接受媒体采访的他，今天已经“销声匿迹”，所拨的电话那边始终是“暂时无法接通”。邵阳市教育局纪委书记曾广和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他们目前也没有找到王峥嵘。
隆回县公安局今天向中国青年报提供的材料表明，王峥嵘在隆回县公安局担任政委的时间是2004年8月至2006年4月。部分网站转载中国青年报报道时误报为“隆回县公安局现任政委”。
根据湖南当地媒体的公开报道，王峥嵘2002年任湖南省邵东县牛马司镇镇长，2004年8月，从邵东县牛马司镇党委书记的位置调任隆回县公安局政委，2006年4月因经济问题被双规。2008年7月4日,王峥嵘被开除党籍。
2008年7月23日，邵阳市纪委发出通报说，隆回县人民政府原助理调研员、公安局原政委王峥嵘，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他人贿赂，为他人谋取利益，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被司法机关判处有期徒刑。    邵东一中：我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
邵东一中是罗彩霞和王佳俊的母校，两人当年是同班同学。
现任校长助理刘正湘，是当年罗彩霞所在年级的副组长。他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学校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最近被媒体报道才知道。
他让人找来2004年学校的收发记录本，上面显示，邵东一中当年通过学校收发室收到170多份高考录取通知书，其中没有罗彩霞和王佳俊的名字。
刘正湘说，从学校掌握的情况看，罗彩霞和王佳俊当年没有被任何高校录取，至于王佳俊后来怎么又被贵州师大录取了，学校并不知情。
两人当年的班主任张文迪则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王佳俊高中毕业后，从来没有和班主任及其他同学联系过，大家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直到今年3月，罗彩霞打电话来向他询问王佳俊的情况，才知道王佳俊冒名顶替罗彩霞进了贵州师范大学。
罗彩霞的父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出两个愿望：恢复罗彩霞的真实身份；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
本报邵东5月6日电
照片:邵东一中，罗彩霞和王佳俊读高中时的母校。 本报记者 李菁莹摄
王佳俊冒名顶替读大学路线图(2009-05-07)
王峥嵘：会给社会一个交代(2009-05-07)
天津师大将协助罗彩霞顺利毕业(2009-05-07)
贵州师大解释录取假罗彩霞始末(2009-05-07)
http://zqb.cyol.com/content/2009-05/07/content_2655021.htm
贵州师大解释录取假罗彩霞始末
称学校和王佳俊也是受害者
本报记者 刘万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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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晚，贵州师范大学给中国青年报发来电子邮件，针对“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首次作出回应。    贵州师大正在办理注销王佳俊毕业文凭事宜
贵州师范大学招生办负责人说，今年4月，学校接到罗彩霞及家人的反映后，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处理此事。5月4日，在收齐了确认王佳俊确系冒名顶替罗彩霞上学的有关证明材料后，他在给省教育厅关于注销假罗彩霞毕业证书、学士学位证书等的请示上签了字，随后向贵州省教育厅主要领导作了汇报。
中国青年报报道此事后，学校召开了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会议，要求大家以客观、认真、积极、务实的态度处理好此事。
该负责人认为，“冒名顶替上大学”事件是一个很特殊的个例，不代表高校招生的基本状况。因为贵州师大几十年的招生工作中，出现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情还是第一例。
该负责人还认为，王佳俊之所以能冒名顶替成功，关键在于她通过公安部门办理了具有法律效力的户口迁移证，并伪造了全部高中纸质档案。    没有报考，为什么录取了罗彩霞？
2004年高考时，罗彩霞没有填报贵州师范大学，为何却被贵州师范大学录取呢？
贵州师范大学招生办负责人说，罗彩霞是被调剂录取到贵州师大的。有些省生源好一些，有些省生源差一点，为了不浪费教育资源，学校报经有关部门同意后，可以调剂招生计划，但要按照规定和程序经过层层审批，它有一套完整严密的管理和监督系统，最后都必须经考生所在省招生办审查，并通过招生录取系统网来投放电子档案。
贵州师范大学招生办负责人说：“学校是按照招生政策、招生程序、录取标准正常录取考生罗彩霞的。”    “罗彩霞”是如何完成大学学业的？
王佳俊2004年高考成绩总分335，数学19分，英语53分。那么，这么差的成绩是如何完成大学学业的呢？
贵州师范大学提供的“贵州师范大学学生成绩档案表”显示，王佳俊在冒充罗彩霞之名后，在大学四年的成绩并不差，从分数上来看，各科大都在70分~90分之间，另外一些课程成绩也为“中等”或“优秀”。她撰写的毕业论文《社会风气对当代大学生职业价值观的影响》还获得了“良好”的成绩。
2008年7月，“罗彩霞”顺利获得贵州师范大学法学学士学位。
“罗彩霞”的大一班主任幸宽也表示，“罗彩霞”在大学时的各方面表现都还不错，“大四毕业时，她还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告别。”    学校和王佳俊也是受害者
贵州师范大学招生办负责人说：“造成假罗彩霞事件的本质问题和根源问题不在贵州师大。他们造假能造到这一步，也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
该负责人说：“从以人为本的角度说，双方都是受害者。假罗彩霞读了四年书，而且表现也不差，她的毕业证书、学位证书等即将被注销，我相信，冒名顶替不是她的个人行为，她没有这个能力，是谁的行为我们也不得而知。”
该负责人说：“我们处理这个问题是慎重的、主动的、负责任的。当天津罗彩霞向学校职能部门反映5年前有人冒名顶替她上学时，杜处长（指该校招生与就业指导处处长杜芸——记者注）说，我们必须要有法律依据的证明材料。”
据介绍，贵州师范大学在收到湖南邵东县公安局和考试中心出具的相关文件后，学校招生与就业指导处处长杜芸在第一时间将汇报文件和处理材料送交学校领导审批，学校领导马上在“请示”上签了字，并要求有关部门迅速将“请示”报送上级主管部门。
目前，教育部已经要求贵州省教育厅尽快注销假罗彩霞的毕业证书等。
该负责人说：“真罗彩霞的维权成功指日可待，她的教师资格证书、毕业证书、学位证书的办理都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在此，我仍然要代表学校对真罗彩霞的遭遇表示同情，祝愿她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中一路走好！同时也要对假罗彩霞说一声，希望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深刻的教训，走好今后的人生道路！”该负责人说。
http://zqb.cyol.com/content/2009-05/07/content_2655031.htm
天津师大将协助罗彩霞顺利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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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北京5月6日电（记者刘万永）天津师范大学党委宣传部副部长郭尚维今天向中国青年报表示，学校将采取积极措施帮助罗彩霞尽快解决问题，顺利完成学业。
今年3月，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05级学生罗彩霞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及户籍相关信息被人盗用。经核实，盗用罗彩霞身份信息的是其高中同学王佳俊，且王佳俊已于2008年毕业于贵州师范大学并取得毕业证、学位证、教师资格证等。
郭尚维介绍，得知此事后，学校采取积极态度，帮助学生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该校历史文化学院得知罗彩霞身份被盗用后，多次与罗彩霞谈心，对她进行心理疏导并安排学生干部注意保护其人身安全。在王佳俊家长找到学院有关领导、老师时，校方表示要坚决保护本校学生的合法权益。
该学院及时向学校相关部门汇报情况，并拿出1000元作为资助罗彩霞的第一笔专项费用，支持她通过法律手段寻求问题的最终解决。学院分管学生工作的副书记杨庆以个人名义给罗彩霞1000元生活费。
同时，天津师大学生处与学生事务法律顾问、该校法学院副院长阮大强律师联系，为罗彩霞提供法律咨询和援助。校党委副书记宋德新牵头，会同主管教学的汪耀进副校长，与多个相关处室领导召开协调会，决定全力帮助罗彩霞通过法律手段维护其合法权益。
5月6日下午，罗彩霞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表示，非常感谢学校对她的关心，她将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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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俊冒名顶替读大学路线图
本报记者 刘万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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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湖南邵东考生王佳俊以同学罗彩霞的名义进入贵州师范大学读书，2008年顺利毕业。教育部一直强调高校招生录取要公正、公开和公平，并出台了一系列规章制度规范高校招生工作。那么，王佳俊及其家长是怎样通过造假得以进入贵州师大的呢？中国青年报掌握的证据初步揭开了一些谜团。
2004年高考，罗彩霞考了514分，没有达到湖南省当年二本录取分数线531分。罗彩霞在填报志愿时在“三批一”填报了湖南财经高等专科学校，“三批二”填报了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但是，湖南省邵东县教育局2004年高考录取档案资料显示，罗彩霞没有被任何学校录取。
王佳俊2004年高考考分为335分，其填报的本科二批第一志愿为“贵州师范大学”。
从2003年开始，教育部推行网上录取，贵州师范大学2004年开始实行网上录取。那么，贵州师大是如何录取王佳俊的呢？
“湖南省邵阳市2004年高校招生考试录取总名单”显示，罗彩霞（即王佳俊）被贵州师范大学录取，“录取计划性质”一栏标明为“国家任务定向”。
据调查，罗彩霞2004年高考成绩并没有达到二本录取分数线，但却被贵州师范大学录取，录取的原因是享受了定向生降分待遇。
贵州师大招生办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考虑到学校有大约3％的考生已经录取却不报到，为了不让资源浪费，在学生报到前，有可能补录一部分。
贵州师范大学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原招生就业处处长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贵州师范大学依据湖南省招生考试中心招生录取系统在网上的档案信息进行录取，这些信息包括姓名、考号、高考成绩、体检表等基本信息，这些网上信息都是罗彩霞的，照片也是罗彩霞的。
他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贵州师大录取罗彩霞时，主要看罗的高考成绩、是否残疾等，罗彩霞符合录取要求。
一位熟悉以往几年湖南定向生录取情况的人士分析认为，定向生向高校交钱，由高校点名录取是公开的秘密。罗彩霞没有填报贵州师大却被录取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是王佳俊的家长通过某些关系进行运作，而其成绩符合贵州师大定向生的录取条件，由贵州师大“点招”录取成功。
不管贵州师大最终录取的是不是真罗彩霞，如果录取通知书寄送到罗彩霞手里，王佳俊冒名顶替也可能不会成功。
教育部在《关于做好2004年普通高校招生录取工作的通知》中说：“高等学校要抓紧做好及时寄发录取通知书的工作。录取通知书不得通过个人或中介转递，严防欺诈行为，保护学生和群众利益。”
贵州师范大学原招生就业处处长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考虑到新生马上入学，在个别情况下，也可以由本人来学校领取录取通知书。当时，王佳俊的父亲王峥嵘已经来到贵州师大，他声称自己是“罗彩霞”的父亲，而且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假罗彩霞的档案也标明，她曾用名“王佳俊”，父亲叫“王峥嵘”。为此，学校将通知书直接给了王峥嵘。
贵州师范大学招生办负责人也向记者表示：“该生系调剂录取，又是补录的，因临近开学，考生本人或监护人，亦可委托他人直接到学校领取。”
贵州师范大学原招生就业处处长说：“我们承认，不管多晚，都不应让委托人带领录取通知书，但我们也是以人为本。”
他说，这个问题算是一个环节，但不是问题的关键。
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加强2004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录取管理工作的紧急通知》说：“高等学校在新生入学后要加强对考生的资格复查，凡弄虚作假者一经查实，取消违规考生的入学资格，并由有关部门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那么，王佳俊是怎样突破高校新生资格复查这一关的呢？
贵州师范大学招生办负责人对记者说，该校对新生入学资格的审查是非常严格的。在新生入学时，不但要审查新生录取通知书、户口迁移证，还必须收到考生所在省招生办的新生录取名册，开学后还要清理审查考生纸质档案。
贵州师范大学原招生就业处处长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王佳俊报到时，称自己就是罗彩霞，而且出示了当地公安机关出具的“户口迁移证”，户口迁移证注明，姓名“罗彩霞”，曾用名“王佳俊”。同时，王佳俊提供的伪造的纸质档案也注明，姓名“罗彩霞”，曾用名“王佳俊”。
该处长说，为了伪造得更加天衣无缝，假罗彩霞（即王佳俊）在纸质档案中把母亲“杨荣华”改为“罗荣华”，父亲名字依然是“王峥嵘”，给人造成她随母亲姓的假象。
该处长说，公安机关是专门管理户籍的机关，贵州师大相信公安机关提供的证明材料，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调查公安机关出具证明的真伪。
由此，假罗彩霞（即王佳俊）顺利地成为贵州师范大学的新生。
那么，王佳俊是如何从当地公安机关办理户口迁移证，又怎样伪造盖有公章的档案呢？
邵东县招生考试委员会办公室在接受中国青年报采访时称此事与他们无关。
至此，罗彩霞事件出现更多谜团。
比如，保存在贵州师范大学的“考生登记表”显示，假罗彩霞（即王佳俊）母亲的名字是“罗荣华”，而非真正的“杨荣华”。而这个登记表应该是在高考前填写的，这是否说明，早在高考前，王峥嵘已将被冒名顶替的人锁定为“罗彩霞”或姓罗的考生？
再如，“考生登记表”上有邵东一中的公章，还有校长的确认。这些签字和公章是否为王峥嵘伪造？
相信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些疑团将被一一解开。本报将继续跟踪报道。
http://zqb.cyol.com/content/2009-05/07/content_2655036.htm
王峥嵘：会给社会一个交代
湖南在线记者 杨博智 张颐佳 实习生 汤硕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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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世界都在议论用权力为女谋学的王峥嵘的时候，我们是否还能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嘟——嘟——嘟——”在很长的空鸣声后，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声接听了记者的电话。很轻的声音带着模式化的礼貌，王峥嵘一再仔细询问记者的单位和姓名，好像在防备什么。谈到想跟他了解女儿王佳俊冒名顶替罗彩霞上大学的情况。他显得并不避讳，而是很坦诚地告诉记者，目前找他的媒体有很多，但自己现在正忙着奔波于学校、银行等机构，他想尽力把女儿用过这个名字的一切痕迹消除掉，全部还给罗彩霞。“这件事最终会大白于天下，我也会给媒体及公众一个交代，请原谅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的采访。”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我和她（妻子）都摆正心态，积极处理，早日了结才好啊。”王峥嵘说，大学毕业后的女儿并没有找到一份稳定而安逸的工作，现在文凭虽然没了，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孩子毕竟在大学里走过一遭，有所收获，但工作最多只能算个临时性的“打工”。
“当初做这个事，孩子是不知道的，是我害了她，也害了罗彩霞。”一直以来这件事对孩子的影响很大，特别是事发后，“佳佳现在的精神压力非常大，她很自责，我们不断安慰她，开导她，真的不是她的错，该由我们来承担这个责任。”王峥嵘告诉记者，罗彩霞的父母都是极为本分的人，从事发到现在一直沉默着，没什么过多的言语，但他会尽自己的能力，对被伤害的一家人做出适当的赔偿。
“现在我们一方面陪罗的父母去了天津，想跟他们尽力协商如何处理此事，另一方面已经申请变更女儿的户籍、学籍等资料，希望尽早还给罗彩霞。”
被问及当初如何会利用政委的权力，让女儿冒名顶替他人身份时，王的声音似乎被拉得很远，他缓缓地说：“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我不会更换手机号码，也不会关机，你们可以随时找到我。等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自然会给相关部门、媒体一个交代。但我不希望你们打扰或伤害到我的女儿。”
记者追问他曾说罗彩霞在网上的帖子有些地方并非完全真实的事，他淡淡地说：“我确实伤害了她，也确实伤害了她的家人，我承认冒名顶替是事实，至于细节方面的东西，我觉得没有意义去深究，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会怪她。只希望这个错能早点了结。”
“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吗？”记者问道。
“当然后悔，一言难尽！”
（注：湖南在线为湖南日报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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