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阿盛的语言巫术——读老村的长篇小说《撒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7:28:23
老村写完他的第六部长篇小说《撒谎》时，认为自己以前只是在写作，这次写《撒谎》才是创作。我明白他区分写作与创作的良苦用心，他是想以此命名两种不同的艺术状态和艺术方法。他实际上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小说的奥秘究竟在哪里？是模仿与反映，还是游戏与想像？模仿与反映强调写实，游戏和想像则必定会有夸张和变形。其实任何表达都是对事实的夸张和变形，不但文学如此，作为文学作品的基本存在方式的语言本身也是如此，甚至连我们的日常语言都具有这种秉性。我们从“高兴死了”、“急得心要跳出嗓子眼”、“翻天覆地的变化”、“漆黑的夜晚”等等词语中不难体会到，任何一种表达都是要撇开枝枝蔓蔓，抓住事物的主要特征予以突出和表现。
面对纷纭复杂的社会生活和同样纷纭复杂的人物，作者的使命不是面面俱到地复制与反映，而是突出表现自己最为独特的体验和发现。《撒谎》所热切表现的是什么？我认为是中国人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中一直长盛不衰的东西：语言巫术。巫术是通过特定的仪式和符号来表达内在的思维和愿望的。而语言既是仪式的构成要素也是符号的一种存在形式。在历史的演化过程中，巫术的仪式和符号越来越简约，越来越语言化。于是语言在巫术文化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虽然不能说巫术就是语言，实际上却存在着一种可以称为语言巫术的人类行为和思维。语言巫术是古代巫术文化在现代社会的遗迹，是各种巫术类型在现代生活中共有的变体。小说主人公阿盛是一个举止乖张、行为荒唐的人，但是他的乖张和荒唐不是横空出世，而是渊源有自。而所有这些渊源，都与语言巫术脱不了干系。
第一个渊源当然是家庭。小说对于阿盛所秉承的家教，只有一次浓墨重彩的描写。这次家教无异于一次古朴的巫术仪式。可以说，他对世界的唯一信赖，就是对于这种巫术的信赖。这真是一个创造了巫术然后又完全被巫术所支配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