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忙招商,谁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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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漫画/许英剑 招商引资

 

作者:洪巧俊

“今年的招商任务特别重,现在第一季度已结束,但手头上的招商工作还没有任何进展。”这是云南省在外招商的基层政府官员周华对记者说的一番话。从年初至今,周华就一直奔波在北京、上海、广州之间,每天一睁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哪里找项目、引资金,这成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块沉重的石头。(2009年4月 13日《瞭望新闻周刊》)

招商引资的压力,已使许多地方官员喘不过气来,他们有的跑遍了东西南北,旅差费用了一大笔,项目和资金却没有跑到。很多地方对官员实行“层层分指标,级级抓考核,个个有任务,人人忙招商”的硬性分配,也出台相应的处罚和鼓励措施。由于招商任务重,通行的做法是把任务分解到每个机关单位、每个干部头上,使招商引资工作变成每个人的“自觉行动”。有的官员虽然种好了招商的地,却荒芜了很多正常履职工作。再说工作有轻重之分,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又没三头六臂,我们不妨想想,招商引资成为每位官员的“自觉行动”,为群众服务还能成为他们的“自觉行动”吗?

官员最感到压力的是招商引资列为政绩考核指标,有的地方对完不成任务的被责令离岗招商,甚至被免职。昆明市7名招商引资不力的官员被责令离岗招商,还对引进内外资两项均未达到年度任务的60%的直接责任人进行了免职的处罚。(2009年2月7日《春城晚报》)国家行政学院政治学教研部龚维斌教授认为:“ 将招商引资的完成情况作为官员上下的标准,责令达不到标准者离岗、撤职,不仅有违规越权、违法行政之嫌,而且在事实上架空了公务员法等干部考核及奖惩制度,与法治政府的建设目标背道而驰。”但这种与法治政府的建设目标背道而驰的事情,许多地方政府还相当看好,至今还在热火朝天中。

官员最醉心的是政治前途,当招商引资与乌纱帽挂钩,他们不仅会全力以赴,而且会不择手段,于是有的官员就大玩数字游戏,意向合同签了一大堆,最后兑现的项目和资金却很少。有的官员宁可自己花钱,请亲戚朋友来本地转一圈,签订一个投资意向报上去,或去参加一些招商洽谈会,双方签一些从来没打算履行的引资合同。《瞭望》报道说,有位镇长为完成任务,串通国外亲戚朋友到当地合资办企业,等到自己职位上升为副县级、12万奖金装进腰包之后,便与国外亲戚朋友合谋,寻个理由撤资。

由于官员招商引资有任务,就形成了一种恶性竞争。竞相让利就成了一些官员改善投资环境的“法宝”。比如,管税收的,就比着谁减免的税收多;管土地的,就比着降低土地租金;而管环保的,干脆就比谁在环保审批上放得宽。这样造成的后果是,税收流失严重、土地供应紧张、生态继续恶化等,损害的却是国家利益和群众利益。据报道,河北一市长在接受媒体专访时发布了他的招商口号:“房地产商来我市投资,赚了算他们的,赔了算我们的!”招商引资已陷入到一种功利性的误区,招商引资本是一种市场行为,其行为主体应是企业,如今官员却成了主体。官员“越位”介入,实际上破坏了有序的市场。笔者曾采访过一些潮籍华侨,他们对我说,招商引资都是由商会等民间机构来组织完成的,政府决不会越俎代庖,更不会因为招商引资、发展经济而造成监管身份的模糊、错位和丧失。政府参与,就有可能失去监管而损害纳税人的利益。

如果以牺牲民主法治和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来换取一时的经济繁荣,势必严重损害党和政府形象,削弱政府的公信力。官员招商引资既造成权力的扭曲,又难免产生腐败现象,就像前面讲到的那位镇长,官升了,奖金进腰包了,引来的外资也撒走了。有人曾化用徐志摩先生的《再别康桥》当中的名句来描写这种现状:“悄悄的我走了,却不如我轰轰烈烈的来,带走了我挣到的钱,却扔下了一屁股的债。”

官员个个忙招商,除了与法治政府的建设目标背道而驰,也与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背道而驰。官员全力以赴,一心一意忙招商引资,就根本没有心思去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