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缅怀】这是给你的LESLIE---2004年2月1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6 09:01:36
 这是给你的LESLIE——2004年2月14 文/刹那无境          大海出现的时候
  一条淡蓝色脊背的鱼     
  匆匆掠过眼底        
  我回过头来         
  暧昧的空气里
  漂浮着泡沫般的微笑
      
  ——简宁·《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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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说,目睹你的决绝,叫绝境也开花。
       念头有如一颗惊雷,沉闷地碾过头颅。
       我平躺着,合上双眼。
    听,雪白的骨,缓慢碎裂,安静而甜美。
    满身蓝色失控地疾走。
    当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到走投无路,我会切开自己的细胞肌理,看着鲜红色的线条汩汩蜿蜒蛇行。
    调和着你的血液,几年前的手术里种植在我的静脉。
    我以为流尽了你的血就可以停止对你的想往与冲动,甘甜的迷恋。
    我有时甚至想在手腕上画一个你的名字的图腾,按着血管的路线,会形成一只血的喷泉。
    你的名字的喷泉。
    
    天荒地老仍无处告别,你不曾给过倾听的机会。
    
    
    2004年,2月14的早晨。
    巴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东京的地铁和平时一样拥挤;
    布宜诺斯艾利斯宿醉难醒;
    九龙中环加多利,道同一声早晨;
    托斯卡纳的阳光已经漫过海岸线;
    彼得堡还在斟昨夜那杯伏特加;
    而我生活的城市里,人们忙着买巧克力和玫瑰花。
    全世界的城市都或多或少有些生机。但在我眼中还是一片死寂。在这个城市,唯一回荡的,便是你间或传来的几句吟唱。
    
    是情人节,情人节。
    做梦了,趴在桌子上竟然就做了个梦,我想我做梦的本事天下无双。
    梦很模糊,没有情节,只是留下了美丽的场景,到现在还在我脑海里徘徊。
    ----琴键上透着光,彩绘的玻璃窗装饰着歌特式教堂;
    谁谁谁弹一段,一段流浪忧伤,顺着琴声的方向,看见蔷薇依附十八世纪的油画上;
    在罗马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温暖的南风一直往北吹去,我一直回头张望;
    罗马的奥林匹克主场,漫天红色的罗马锦旗飘荡,我穿着球衣他围着罗马的围巾,远远看到你和他捧着两杯热可可在南看台,所有的幸福都欢呼在罗马鲜红的天空下;
    穿过罗马广场背后拥挤的剧场,安静小巷里的一家咖啡馆名字叫做L’aquila Azzurra, 我和他在喝最爱的ESSPERSO你和他说笑着起身结帐;
    
    这是故事最后的答案。
    
    我从梦里无限忧伤的醒来,外面已经灯火阑珊,谁家的烟火散满了夜空?谁的窗子亮起了灯?谁人的容颜映上了眸子?又是谁在角落窃窃私语?
    都和我无关,我象一个透明人,一个透明的人。
    我的眼泪一直流下来一直流下来。
      
    思念的方向一直向上,《槲寄生》里面的话吧。
      
    我坐公交车,从2点坐到7点,摇摇晃晃,走走停停,静静地感受着冬末渐渐温暖的阳光从肩膀一直移到头顶再移到另一侧的肩膀,把这个养育我28年的城市细细的看了一回。
    她那么美,有那么多幸福而平凡的人忙碌的生活在她的怀抱里;可是暮色包围上来的时候,这个寒冷的城市,依然显露出一丝萧瑟。
    在车上我反复听着BEONDY和你,听家驹苍凉的声线,和着你浑厚感性的暗嗓。
    寂寞尽处是笙歌,我知人世惟一的好,便是可以惊喜怨愤颠,百感交加。
    
       7点多,到终点站,是河坊街。
      该下车了。
       随身听里,正好是“灰色轨迹”。
                      “酒一再沉溺 何时麻醉我抑郁
     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冲不破墙壁 前路没法看得清
     再有哪些挣扎与被逼
     踏着灰色的轨迹 尽是深渊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
     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
     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 不想你别去
     心一再回忆 谁能为我去掩饰
     到那里都跟你要认识
     洗不去痕迹 何妨面对要可惜
     各有各的方向与目的
     踏着灰色的轨迹 尽是深渊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
     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
     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 不想你别去”
    
    一个人站在那条老街上,耳朵里满是那悲凉的音乐。
    天气还是冷,是晚饭时间,这美丽的街冷清得有些沉重。
    我静静的流着泪,说不出一句话,只有双手,一直颤抖。
      
    昨天我依然寻找万花筒,未果。
    我想,我的美好时光就象这被人遗忘了的玩具一样,已经不会再回头了,永远不会了。
    我再也找不到,我的万花筒。
    再也不会了。
    
    我为你悲伤,是没有立场的吗?
    他们说这是不应该的,但是我任性的没有去理会。
    世界是这样世故的。
    他们不相信有这样的爱情,就像一种宗教,你不得不相信奇迹终将发生,不得不孤独地付出你的全部,没有回报,不能怀疑,不间断的耐力和耐心。
    这个世界怀着极大的不信任冲撞过来,就像那辆冲过来的汽车,不管你的茫然,不管你的不解,干脆了断。
    
    我曾经很天真的守望,以为岁月繁复的折叠后,会不留下痕迹。
    生命原本就不比沙漏里的沙子更尊贵,不比指缝里的岁月更易挽留。只是这样的事为何要落到我头上。为什么我就不能跟所有相爱的人一样,甜甜蜜蜜度过一生?
    你教我如何是好,没有人能如此痴情。
    我已付出却无法结束。我害怕空等一千个轮回。
    
    忘却忘却,我为了忘却早已把一切都暗暗演练。
    
    在等待2月14来临前的黎明,我放了一部你的电影,我看见你,如人群中的惊鸿,涌进我的身体。
    我的眼睛把持不住不设防的乍喜,比天花还迅疾。
    你的呼吸压制住全场的雷动,于是便出现了一个滑稽的场景:
    他们的肢体,熠熠;言语,默默。
    你的声音,灼灼;姿态,脉脉。
    是雪地里的一只宛如春天的小鹿。
    这是一部无声的电影,我已经永远也听不到那明明出自你口的诱人的台词。
    
    你说一,我截断二的肋骨。
    
    你说二,我纵横一的围场。
    
    三根胫骨在厮磨。
    
    我还记得你遇雪犹清的面容,我干枯的记忆在触碰到你的一刹那复活,无论是透明的歌声,斑斓的生命,虔诚的祈祷。
    我在神的面前祈祷,你不要离开。
    我在水里仰望你,我不想放弃。
    我的身体分散在透明的水里,我的思念不溶于水,它们飘起来,飘到你那里。
    我们回不去,走不了,我们只有对方而已。
    哪怕你的一个转身便千山万水没有边界,我在你后面继续我的路线。
    
    两个月前我去到巴黎,那是你当年旅程的起点,我逃离你并且马不停蹄的奔走的初衷是为了寻找你的过去。
    从我脚下延伸出去的笔直的大路和玻璃建筑,那些蜿蜒的街巷通往沉静的市民广场,每一级台阶好像都能讲出一个故事。
    我不停的行走,几乎每天都会把所有道路走一遍。
    我常想当年你在那些中世纪就存在的街道徘徊的时候,是否曾经遇到一样停驻的柯罗,你是否为孟特芳丹的回忆中铺满阳光的森林倾倒,那依旧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地方。
    12月底的时候,悲伤开始漏着石青色的雨,坐在大红的Piazza del Campo台阶上 ,看手心上长出苔绿。
    风向始终唯一,是你左心室以南十五度。
    
    新年的夜晚,我站在罗马喧嚣的广场上,身边是歌舞升平,短暂而绚烂的焰火把天空染成一片繁华景象。
    我立于其中,
    神经却像泡软的皮筋,一搭一搭地随着太阳穴脉动,如兰。
    我不明白一个年华的老死有什么值得庆祝。
    
    死亡让我们朝露一般的生活充满智慧和忧伤,因为生命的短暂和不可重复让我们每一个决定都有一去不返的悲壮之情,因而一切行为都变得庄严沉重。而无尽的生命让我厌倦,每一个时刻都是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一时刻在当下的投影,我不知道什么是意义,因为对重复的厌倦,我对任何选择都开始漫不经心,因为杀戮,我也不再对短暂的生命抱有同情。
    
    我曾经为你背过一首诗:
        
        “一月你还没出现,
        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
        四月里遍地蔷薇,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
        犹如梦中。
        
        就这样六月到了,
        六月里青草盛开,
        处处芬芳。
        七月,悲喜交加,
        麦浪翻滚连同草地,
        直到天涯。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
        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
        你是青天的云。
        
        九月和十月,
        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
        你在海上,
        我在海下。
        
        十一月尚未到来,
        透过它的窗口,
        我望见十二月,
        十二月大雪弥漫。”
        
    我明白那不是你喜爱的文字,但我们都不曾如写诗的女子一般生出这样敏锐的触须和季节对话。
    
    2004年2月14日,我就坐在屋顶。
    Brett Anderson在反反复复地吟唱着:
    “Everything will flow.
    You said, everything will flow.”
    我以永不愈合的伤口之名,向你,仁慈的告白:
    LESLIE,情人节快乐。
    
    BY THE WAY:昨天的商场里无比热闹,那么多人排队买巧克力,壮观。
    我站在一边的柜台,买了一听汤力。
    沉默的看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你知道有个人买了整整十年的巧克力给我,以后再没有了。
    这些甜蜜的热闹,情人节和巧克力,从2004年的2月14开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