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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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宗岱(1903-1983年)译的莎士比亚(1564-1616年)十四行诗,力图押韵:
对天生的尤物我们要求蕃盛,以便美的玫瑰永远不会枯死;
但开透的花朵既要及时雕零,就应该把记忆交给娇嫩的后嗣。
当四十个冬天围攻你的朱颜,在你美的园地挖下深的战壕。
英国颓废派诗人道生的句子:
上帝爱一片懒散的虹,不亚于工作的海。
中国的现代诗人戴望舒(1905-1950年)描述年轻人自以为渐入老境:
老实说,我是一个年轻的老人了:
对于秋草秋风是太年轻了,
而对于春月秋花却又太老。
他的小诗《我思想》也不错:
我思想,故我是蝴蝶……
万年后小花的轻呼,
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
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
金克木(1912-2000年)的《邻女》中的一段也写得颇有意味:
你换上一件绯红的春装,
我的窗上便映出一片霞光。
你再换一件深黑的素服,
我的窗上又有了迷的烟雨。
你的四季在身上变换,
我的四季却藏在心里。
美国诗人与散文家《爱默森文选》中的不朽语句:
如果我的小船沉没,它是到了另一个海上。
美国女诗人狄更生(l830-1886年)的《冬日的下午》的“通感”妙极了:
冬日的下午往往有一种
斜落下来的幽光,
压迫着我们,那重量如同
大教堂中的琴响。
爱尔兰诗人叶芝(1865-1939年)的《偷走的孩子》也哀伤:
走吧,人间的孩子!
与一个精灵手拉手,
走向荒野和河流,
这个世界哭声太多了,你不懂。
他的《第二次来临》中的一个段落:
显然某种启示就要来临,
显然第二次来临已经很近;
第二次来临!这几次还在口上,
出自世界之灵的一个巨大形象,
扰乱了我的视线:沙漠中的某个地点,
一具形体,狮子的身,人的面,
像太阳光一般,它那无情的凝视
正慢慢地挪动它的腿,到处是
沙漠中鸟儿的影子,翅膀怒拍,
黑暗又降临了,但我现在已明白,
二十世纪的死气沉沉的睡眠
给晃动的摇篮摇入恼人的梦魇。
什么样的野兽,终于等到它的时辰,懒洋洋地走向伯利恒,来投生?
伯利恒是耶稣降生的地方,诗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希腊诗人埃利蒂斯(1911年-)的诗篇有着肃穆、庄严和伟大感:“又要爱又要梦想,那是犯重婚罪。”“我的上帝,你费了多少蓝颜料来防止我们看到你!”“在我的语言之乡,忧愁就叫发光体。”“人类倾向上帝,就像鲨鱼为血所吸引一样。”“一个构成错误的海是不可能存在的。”
又如:
就是那么久的时间,
如拍岸的浪花要磨光一颗卵石,
或者黎明时天空的清冷要显现,
一株紫色无花果的外观。
美国诗人沃莱斯·斯蒂文斯(1879-1955年)的《面包干》中叙述的人类和自然界的盲目性:
鸟儿仍旧飞来,一群群犹如流水,
只因为这是春天,鸟儿必须飞来。
当然,士兵也必须行进,战鼓也必须轰鸣、轰鸣、轰鸣。
——悲剧的时代!悲剧的国度!
生活其中,悲剧总是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