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沙:“国学大师”是怎样出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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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怀沙:“国学大师”是怎样出世的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04日15:04  中国新闻周刊
  事出之后,学者们称其“无突出学术成就”,中国屈原研究学会的两位副会长更直言“文怀沙没有什么学术论文,所以在研究领域可以说没什么地位。”  那么这位享名多年的“大师”又是如何名满天下的呢?  本刊记者/杨时旸     近日,学者李辉在北京某媒体发文,质疑一直以来被称为“国学大师”的文怀沙存在年龄造假、文革时期入狱原因造假以及学术水准低下等三重问题。一时引起轩然大波。  事后,文怀沙发出书面声明予以解释,但并未做出针对性回应。其“国学大师”的名号成为这次风波中的敏感词,也因这个意外事件开始动摇。  文怀沙如何走上“大师”的神坛?在神坛之上,又有多少利益链条?这些“不为人知”因为这个风波而逐渐浮出水面。  采访过程中,《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联系当事双方、文怀沙弟子,均未得到回应。  从销声匿迹到媒体明星  1986年10月,《上海每周广播电视报》上刊登了一条消息:我国已故著名文学家文怀沙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本期《作家与作品介绍》将播送他生前为电台吟诵和讲解《诗经》中的两首诗:《伯兮》(卫风)和《黍离》(王风)。文怀沙的讲解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对我们理解这两首诗将有所裨益。尤其文怀沙先生的古诗吟诵,用的是我国古典诗歌传统的吟诵方法,对于广大古典诗词爱好者来说,是难得的一饱耳福的机会。  这条有关文怀沙“已故”的消息最先被文的亲友看到,随后上海电台编辑部也得知消息出错。这个错误来源于电台一位名叫马学鸿的编辑,他偶然找到上世纪50年代文怀沙在广播电台讲解《诗经》的录音之后,萌生将录音再次搬进播音室的想法。得知文怀沙的出生年是1910年,且从50年代后,三十多年来没有文怀沙的消息,便认为此人已逝。由此发出了错误消息。  但是,这个不经意的错误却使得文怀沙重新出现在媒体和公众的视线内。  此事发生后,文怀沙致信编辑部请求不要责难相关人员,并以高姿态与当事编辑见面。不久,马学鸿以及电台文学部主任郭在精分别在报刊撰写文章《深情一往唱屈原》和《复活者》,文怀沙的老友峻青也在1988年撰写长文《沙翁复活记》。在文中,峻青陈述了电台出错的前后,以及文怀沙在旧中国击恶扬善、在文革中不屈抗争的故事。  伴随电台节目及相关报道,被人遗忘许久的文怀沙在公众中“复活”了。此后,这段故事,每有媒体采访,文怀沙经常提及。  而至此,在文怀沙公开的履历中,可查的“成就”来自1953年,文化部决定由郭沫若、游国恩、郑振铎、文怀沙等人组成“屈原研究小组”,并将屈原的作品整理成集,以白话文的形式出版发行。当年文在四人中年龄最小。同一时期,文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主讲《中国古典文学讲座》四年。  而在第一篇“打假”文《文怀沙的真实年龄及其他》中,李辉指出当时的历史事实是:“五十年代初,舒芜先生与文怀沙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共事,一同参与了整理出版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的工作。据舒芜在《老吾老》(载《万象》2008年第10期)一文中回忆,当年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的冯雪峰先生,安排编辑部同人各选一种古典名著自任整理,探索“以马列主义指导古典文学整理出版”,其主要工作是校注。……即便如此,文注《屈原集》问世后,随即受到过其他专家的批评,而“‘文先生一出手就这样砸了锅,随即调离人民文学出版社’”。  李辉,《人民日报》文艺部编辑,历史文人传记作者,近年来他致力于现当代文学历史钩沉。在研究历史的学者中,他以注重史实资料和扎实的考据而受到业界的尊重。  文怀沙“复活”之后,以研究楚辞专家的身份开始频繁为众多书籍或艺术展览题字,如1989年12月,为《文集书艺》题词;1990年,为《卓然画展》作前言……同时受聘担任西北大学“唐文化国际研究中心名誉主席”以及中国诗书画研究院名誉院长。  根据文怀沙个人网站的记载,在随后的90年代,文怀沙为各种书籍和纪念活动作序、题跋,多达30多种。除此之外,这些年间,并未发表任何有关《楚辞》的著作。  那时,在为数不多的报道中,文怀沙尚未被称为“国学大师”,仍只是一位高寿的文化界老人。  国学热引发“国学大师”  近日,文怀沙遭受质疑的事件发生后,画家崔自默自愿承担为文怀沙“辩护”的任务。崔自默是著名画家范曾的弟子,而范曾曾称是文怀沙的弟子。文怀沙本人也多次对他人谈及此师承关系。崔自默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回忆,他1999年于范曾家中与文怀沙结识,从此开始交往,他记得,“国学热之后,文老才被称为国学大师,之前一直称呼楚辞专家。”  “国学热”发生在2000年初,据媒体报道,在2001年的北京市人大会上,有代表提出“大力推进经典诵读工程”的提案,颇受各方关注和重视;在国家教育部2000年制订的中小学语文教学大纲中,明确推荐的古诗文背诵篇目,有140篇之多,《论语》《孟子》《庄子》《荀子》《诗经》等选篇比过去有了明显增加。各地私人和高校设置的国学班风起云涌,直到2004年,孔子故里曲阜市官方举行新中国首次官方祭祀孔子大典,国学热一时达到高潮。  伴随着国学热的升温,年事颇高的文怀沙凭借“近百岁高龄”的神奇,以及上世纪50年代出版《屈原九歌今译》以及在电台开设四年《中国古典文学讲座》的资历,和频繁出席各种活动的知名度,使“国学大师”的光环逐渐花落自身。  “20年前文老在电视里也讲一些东西有一些镜头,但书法等等还不像现在这么出名,出镜率和报道率不像现在这么多。”崔自默对记者分析说,“我认识他以后,重大活动都会请老先生来,书名也请老先生来写。当然老先生岁数很重要,同样一句话,我说就不如文老说出来分量大,民众认为胡子多就是学问大的象征,民众有吹捧大师、锦上添花的习性。”  作为“范曾弟子”“文怀沙徒孙”,崔自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其画室中人流不断,各界人士求其墨宝,对他的恭维和吹捧不绝于耳。崔自默一边为人留字一边指着宣纸说,“我有我的正事,我不关心老先生以前的事情。我感谢像文老这样给过我很多帮助的老先生。”  众人对于文怀沙的吹捧伴随着国学热的升温而高涨。2002年8月,徐刚在《家庭》杂志发表《学富五车的文怀沙》文中将文称为“真正的诗人”,并称文怀沙“以90高龄南北奔行”——-此时文怀沙参与的活动已遍及中国和海外。  2004年,在曲阜孔子祭祀大典的同年,文怀沙个人网站开通,由其弟子专门打理。网站首页,文怀沙长髯飘洒立于光芒万丈中,头条列出文怀沙获得“联合国杰出文化贡献奖”的新闻以及“学术成就管窥”。  自此,文怀沙的“大师”形象经由网络再一次被更多大众得知。并逐步成为了今天的“国学大师”。   
 在大家在讨论“国学大师”的真伪和标准时,却都忽略了,“国学大师”背后衍生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能点石成金
“国学大师”的经营之道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04日15:04  中国新闻周刊
  在大家在讨论“国学大师”的真伪和标准时,却都忽略了,“国学大师”背后衍生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能点石成金
  本刊记者/杨时旸     文怀沙曾不止一次提过,“国学大师”是别人封的,自己却从来没有这么自称过。言下之意,这不能说我“沽名钓誉”。  可是没有自称不等于没有自认为是,并让大家都以为是。短短几年,文怀沙把“国学大师”这个名号经营得风生水起,财源滚滚。  专门经纪公司代理“国学大师”  国学热的出现,让文怀沙有了更多抛头露面的机会。密集的报道和人们对于“国学”知识的缺乏,让大众以为这位留着长髯,经常独自吟唱楚辞的老人是中国硕果仅存的“大师”。  各种活动邀请纷至沓来。崔自默对记者说,“艺术界、文化界、佛教、道教界邀请文老的多了,因为这么大岁数的老先生还有几个啊?虽然有,那些老先生有几个愿意活动的?又有几个有精力活动的?”  在崔自默看来,媒体以及各种有关国学的活动选中文怀沙也有特定的原因。“他愿意参加,其他那些老先生没这个精力、没水平也不行啊。如果一次活动,请你来了,砸锅了,还会请吗?他肯定有点水平吧。所以任何一个人的成功有多方面的因素,文老当之无愧。”  “有的老先生有穷酸文人劲儿,谁愿意跟你打交道?什么叫学问,就拿几本书,背几句诗,盗古人姓名就是学问?跟人交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没有两把刷子还敢走江湖?”对于李辉文中提到有人评价文怀沙是“江湖人”,崔自默有自己对“江湖”的理解。  参加各种活动的背后,是“出场费”这个巨大的利益回报。据崔自默说,文怀沙周围有专人为其打理相关活动。  记者调查发现,一家名为“北京燕堂文化有限公司”的机构在2005年11月25日注册成立:文怀沙任最高顾问,其子文斯为法人代表,注册资本50万,主要经营文怀沙书法及图书作品,同时负责文怀沙出席各类活动事宜。它的经营范围基本和目前的娱乐明星的经纪公司无异。  记者致电该公司了解到,文怀沙书法作品价格为“每平尺一万五千元”。一位熟悉行情的文化经纪人告诉记者,“这是相当高的价格了”。国内著名书法家刘炳森生前书法价格,最高时仅约在每平尺八千到一万元。  当记者向公司相关人员问及邀请文怀沙出席活动的嘉宾费用时,对方表示,要先发传真,再根据活动具体考虑。  《四部文明》是如何编撰的?  除出席活动获取出场费,以及书法销售之外,文怀沙另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来自图书售卖。  在文怀沙本人回应李辉的短短200字言中,对自己学术成就的自辩来自两个部分:堪留赠后贤及我不认识之子孙,已公开刊布者有:“正清和”三十三字真经及《四部文明》二百卷(约近一亿四千万言)。知我,罪我,有书为证,乌足道?  而《四部文明》也是其最为重要的搏“大师”之名的压宝之作。《四部文明》包括《商周文明卷》《秦汉文明卷》《魏晋南北朝文明卷》以及《隋唐文明卷》,共计二百册,一亿四千万字。文怀沙称此书是“对于《四库全书》歪曲篡改古籍的一次修正”。  近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自称是参与此书编辑工作的前任人员,并向记者爆料了该书的编纂过程。本刊尚无法核实这些信息的准确性,他告诉记者,自己为江苏人,曾在西安读大学,英语专业。现已回到淮阴从事贸易工作。  该爆料者称,2004年底他在网上看到“汉唐文明编委会”的招聘信息,对方拟聘“编辑和计算机操作员”,他记得招聘中,对“编辑”并无特别要求,“大概是要求高中以上学历,没有对古文有特别要求”。  2005年初,他并进入汉唐文明编委会的编辑团队。“当时就叫编委会,在西安。有编辑部、计算机操作部之类的部门,我们每天的工作是把线装古书的线剪断,根据老板的要求,按照一定顺序扫描、复印,通过电脑把字的黑框修一修。工作就是用剪刀和尺子。”该人员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我每个月薪水700块,中午管一顿饭。编辑部三四个人,整个单位最多的时候八九个人。薪水最高的一千到一千二百元。”  “文怀沙去过我们那一次,相当于参观,也没说工作的事,也没看那些书。”爆料人称,“我们都不知道文怀沙是谁,工作人员里除了老板没人对那些古书感兴趣。”爆料者所说的老板名叫傅光,是西北大学文学院的教师,据资料称傅光的父亲是研究杜甫的学者,是文怀沙曾经的狱友。  爆料者称他进入编委会时,《隋唐文明》刚刚进入销售环节,他因帮助老板打印购买清单,了解到购买者包括香港、澳门等地的大学以及国内某些著名企业。价格每套三万八千元,有时可以打八折或七折。  2007年11月,《四部文明》出版,首发式场面宏大,政界学界诸多知名人士参加。《四部文明》还有一个独立的网站,明确写着“由‘国学大师’文怀沙主编”,“限量发行一千套。售价八万八千元,接受全球订购。”  “我在那工作了6个月,知道那样编出的书竟卖到那么贵,所以我想告诉大家这些(真相)。”这位爆料者说。  现在,仍然可以通过网络检索到此书的编纂单位,“编委会”已命名为“陕西震旦汉唐研究院”。在2007年1月时,该研究院还在招聘新人,其中中英文编辑的要求为“大专以上学历”。  记者致电其独家销售公司,对方表示,“《四部文明》中的《隋唐文明》卷和先前出版的内容大致一样,只是字体有所更改。如果购买全套,最低价可打八折。邮费由公司承担。”  他告诉记者,“《四部文明》已经销售出200多套,送礼送了200多套,现在所剩不多。”《四部文明》的网站显示,受赠人中包括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       ★ 
朱大可:这是一次文坛的“清理门户”行动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04日15:04  中国新闻周刊
  那些真正的大师,也需要进行“去魅化”处理。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大众狂欢,而更像是知识界的自我反省和自我清算  本刊记者/丁尘馨  这次学者李辉揭文怀沙造假事件,虽然如此前其他文化事件一样,“名人效应”迅速在媒体和社会间引起巨大反响。可不同之处却在于,不仅仅在坊间,来自学术界的反响更为强烈,这实际上体现了知识界对自身更深的追讨与反思。  从这点来说,也许学界还需要更多的如李辉的“挑事者”。  为此,本刊专访了文化批评学者朱大可,作为长期从事中国文化现象观察的学者,他时常也是那个“挑事者”的角色。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大众狂欢  中国新闻周刊:这次李辉揭文怀沙“造假”之事,看似一个带有正义理由的文人笔仗,此前这类事极少发生,你觉得,它和曾经风行的文化人因观点不同,通过媒体就事件观点互相争论的情形有什么不同?  朱大可:李辉是负责任的传记作家,他的质疑,代表许多文坛老人的看法,并且(这个看法)至少已经在文坛流行了二三十年之久,因为早在80年代, 我就已经听过类似的传言,但大多数人也就一笑了之而已。  此事酿成轩然大波的原因,不仅在于文怀沙遇到了李辉这种执着探究的作家,而且缘于一个重要的社会背景——人们对“大师”泛滥的现状,已经忍无可忍。  这是一次文坛的“清理门户”行动。  中国新闻周刊:如果比当年的“赵忠祥事件”,同为揭丑,从神坛上“揭露”被神化者的“真实面目”,同样涉及作风问题,这次大家关注的重点似乎更倾向“国学”与“大师”的真伪,你认为两者有什么不同?  朱大可:文怀沙的“大师门”跟“赵饶事件”相比,似乎有很大的相似性:首先,它们都跟情色有关;其次,主人公都是威权体制下的国家主义精英。在一个民粹主义盛行的年代,任何对精英的打击,都会引发民众的兴奋。  但跟以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揭秘者”和后续批评者,都不是普通网民,而是文坛知识分子。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大众狂欢,而更像是知识界的自我反省和自我清算。  中国新闻周刊:你怎么看这次揭露文大师事件中,他被拉下神坛的“社会意义”?  朱大可:在辽阔的废墟面前,“大师”就像京剧演员行头上的塑料珠子,散发出文化繁荣的虚假气息。一方面是文化溃败,一方面却是“大师”泛滥,这种矛盾而荒谬的现象,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一大奇观。  政府、媒体和大众本身,都应当对这种“伪大师现象”承担责任。  那些文化职能部门封了许多名不副实的“大师”,是导致“大师”泛滥的直接原因;媒体记者的大肆炒作,进一步加剧了伪大师群体的恶性繁殖。李辉的文章,虽然对文怀沙而言有点过激,但有助于推动人们对中国文化现状做出必要的反思。就是,那些真正的大师,也需要进行“去魅化”处理,也就是破解关于他们的文化神话,还原其作为人的本来面目;而对于那些伪大师,则更应当予以揭露。  中国新闻周刊:除了欺瞒和粉饰历史之嫌,这件事里有两个问题应该引起思考,一是“国学”之乱;二是“大师”之乱。“大师”之乱出现更早,在历史上,中文“大师”一词,它的由来和演变是否有迹可寻?  朱大可:“大师”一词源于先秦,本来是一种官职,后来被佛典翻译家借用于佛教中梵文“Sastr”的译名,为精神导师之义。在世俗社会中,这个词被用来喻指那些有突出成就、受到社会公认且德高望重之士。  历史上从来没有官方封赐文化大师的先例,因为它必须获得学界和民间的共识,那些被御赐和官封的“大师”,要是被民众认定为“伪劣产品”,只能是咎由自取。  中国新闻周刊:“国学”之乱应始于“国学热”之后,“国学”从此与传统文化几乎划为等号,当下“国学”应如何概念?  朱大可:“国学”无非就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精英文化研究”的一种称谓,就目前的低水准现状而言,它只可能是一种粗陋的学问,而难以发育为伟大的精神指南,更不能解决我们今天的价值困境。  爬到“国学”故纸堆里去寻找民族未来,无异于缘木求鱼。  国学的价值在于,它提供了有关传统文化的知识,帮助我们机智地重新阐释和评估历史遗产。但它现在却变得更像是一种“官学”,成为国家主义学术的代名词,蕴含着“国”而不“学”的学术危机。  文怀沙只是冰山一角  中国新闻周刊:“国学大师”之于社会、或学术的价值应是什么?  朱大可:在一个开放性的现代社会,一个真正的国学大师,不能仅仅是通俗化的阐释者,犹如“百家讲坛”所推出的那种说书人,而应当成为一个独立的价值体系的设计者,并且能够成为人们在某个领域的精神导师和意见领袖。但我对此没有任何奢望。在中国当下的语境中,大师的诞生概率几乎为零。且让我们等待这个奇迹的发生吧。  中国新闻周刊:现在学校的“学术造假”和“大师”的混乱有异曲同工之处。其中不乏如李辉的打假之人,被揭的“名教授”也不在少数,混乱却始终依然。为什么这次文怀沙却被“撞上满怀”?  朱大可:李辉的发难,完全基于中国学术的恶劣现状。文怀沙只是大面积学术造假现象中的冰山一角而已。他被挑出来说事,算是他“运气”不佳。这样的故事,其实到处在发生,而且情形往往更为恶劣,以致有人认为,与那些造假者相比,文氏还算是一个“好人”,他无非就是贪慕女色,有点虚荣而已,还谈不上作恶。  中国新闻周刊:你认为,李辉“打假”,对于社会、媒体、学者和欺世盗名者,可以提供的借鉴和反思是什么?  朱大可:这场打假行为似乎正在泛化为一种对“大师”的全面反思。  在此前后,对刘海粟和余秋雨的质疑,已经此起彼伏了。李辉提供了一个榜样,就是对那些需要质疑的事物,应当本着学术、考据和调研的精神,抓住不放,追问到底。  我唯一担心的是,学术清查和个人私生活之间的界限,不应当被打乱,否则,学术打假,终究会沦为学术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