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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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1-29 作者:史中兴 来源:文汇报
看了这个题目,有人也许不解:怎么可能?官有大有小,一把手只有一个;家中有长有幼,家长只有一个。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都是老大,岂不乱套?别忙,且听我说,单位几十位离退休同志出门旅游,坐一样的车,住一样的店,吃一样的饭,临了结账,平均每人几何,不管你年龄60、70还是80,职务局长、书记还是普通办事员,都出同样的一份,谁也不多一个子儿,谁也不少一个子儿。于是大家感觉:我们每个人都是老大了。
说起来这就是当下亲朋聚会中AA制的延伸与扩大,不是AB而是AA,意味着彼此平起平坐,你出多少,我也出多少。这个规则西方盛行。几次客居纽约,和老伴参加女儿与同事们的周末聚会,餐毕结账,三人就出三份。纽约有个华人笔会,定期聚餐,一次也在纽约作客的李子云拉我去,参加者有唐德刚、夏志清、董鼎山等,餐毕结账,每人15元,当场收款。李子云和我属远方来客,免单。第二次参加,请我做个专题发言,付出劳动,仍然免单。第三次我坚持付同样一份餐费,不然,我岂不成了吃白食者!
说到底,决定性的因素还是经济,你不出同样一份钱,你就不会有同样是老大的感觉。男女平等了,那是妇女经济独立了,话语权多了,地位上升了。发展经济,关注民生,人人有工作、有收入,贫富差距缩小了,弱势群体也有话语权了,大家才会产生“我也是老大”的感觉。能有这种感觉,是一种精神的解放。话说回来,人的境况千差万别,不会也不可能事事同样,对待同样的事,不会也不可能感受同样。但是有一条,不管相互有多大差别,官也好,民也罢,富豪也好,穷光蛋也罢,有一样东西应该是同样的,那就是人格尊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都是老大。
遗憾的是,我们这儿不少人(包括笔者在内)常常有意无意无视这一条,当上不高不低的官儿,成了不大不小的款儿,写了几本有也不多无也不少的书儿,唱了几首你说好听我说不好听的歌儿,演了几个与众不同的角儿,说了几句耸人听闻的话儿,就自我感觉良好,自我膨胀,自认唯我老大了。一位受到粉丝拥戴的歌星接受采访时说过,她走红后一次上公厕,看也没看门前坐着收费的大妈,结果被大妈叫住收费,她问,你不认识我吗?大妈就是不认识。歌星说我叫某某,还当场哼了两句她的歌,可大妈说,那又怎样?不管你是谁,交钱吧。这位歌星顿时醒悟过来,明白了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这位歌星有这样的反思,值得我们认同。
人的聪明才智不同,富贵贫贱有别,对社会的贡献殊异,但只有人人的尊严都得到尊重,人人都成了社会的主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话语权,都感觉自己也是老大了,这个世界才变得色彩缤纷,真正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