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文学”是美丽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7: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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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文学”是美丽的
作者:江水如蓝
有人说:在人出生的那一瞬,造物主就为她安排好了未来的一切。冥冥中也许真的有什么缘分是与生俱来的,我与世界华文文学似乎就是这样。
当年那个美丽的春天来临时,我在母校那座古色古香的图书馆里偶然邂逅了台湾散文,立刻被作家们那敏细的艺术感觉和超绝的文字功力所深深折服,刹那的感觉如同纶音贯耳美妙绝伦,那种同以往读到的文字全然不同的妙曼风貌令我深深痴迷。
此后,只要没有课,我每天都要去体验妙曼的心动感觉。就是这样,无数位新结识的作家悄悄地走进了我的大四生活,从余光中的《逍遥游》、王鼎钧的《夏歌》、季薇的《柳色如梦》、林清玄的《佛鼓》……,到张晓风的《愁乡石》、琦君的《红纱灯》、秀亚的《三色堇》、罗兰的《写给秋天》、蓉子的《千泉之声》、三毛的《撒哈拉故事》、简女贞的《五月歌谣》……许许多多的美丽篇章在我眼前构筑起一个斑斓摇曳的缤纷世界。
在尚未走出封闭的当时,那套《台湾新文学大系》是如此的稀罕,只有在教师阅览室里才可以看到,还是学生身份的我,是没有资格借回去读的。一边是爱不释手,另一边却难以买到借到,陶醉其中的我,竟然花了许多课余时间抄了满满两大笔记本。
临近毕业了,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台湾散文作为毕业论文的选题,当时,人才济济学术实力颇强的师大中文系尚无一位教师涉足这一研究领域,指导老师委婉劝我放弃选题另选他论,因为当时气候虽然坚冰开始融化,但谈及台湾文学一类的话题似乎仍然有些敏感甚或是危险。因为,即便是纯粹谈文学也还是回避不了政治、背景之类的话语。但我还是固执己见坚持不变更选定的论题。在不假思索的坚持中,“缘分”就这样确定了,那么不经意,却又似乎与生俱来前世注定。现在想来,当时固执而稚拙选择,也就成了我后来研究海外华文文学的蹒跚起步了。
虽然来自海峡对岸的作家们的作品如此令我迷醉,但在80年代至90年代初那段日子里书店却少能觅到,伴随着改革与开放的春风,海峡两岸文化沟通的加快,台港及海外华文文学作品开始得以在大陆出版印行,而闲暇泡书店淘书就成了我乐此不疲的日常功课,每当发现书店有这方面的书售,我总是毫不顾忌书价的贵贱,出手颇为慷慨,虽然那时薪水很低。后来与书店方面熟了,偶尔也能享受一下折扣价。
每每外出开会或出差,最青睐的首先也是书店,日子久了,书橱里的书渐渐地多起来,台港文学方面的书籍积了满架,再往后,这一方面的积累已经超过了校图书馆的馆藏水平。当时尚在高校供职的丈夫也受了我颇多影响,但凡见到这类的书籍一定不吝解囊。一次,他去湖南参加一个高校系统的编辑会议,在长沙一家书店见到了郭枫先生主编的《台湾艺术散文选》,一读之下不忍释手,一气儿买下全套四卷,又不辞辛苦背着它们赴韶山、上张家界、爬天子山、走索溪峪……,辗转一大圈折回上海后,却发现新华书店内竟豁然满架,不仅哑然失笑。
就这样,丈夫被我拉下水,成为我华文文学研究的半个同行。白天,我们各忙各的,少有闲暇,晚上,我们拒绝各种诱惑,在柔和的灯光和馨香的清茶中陶醉在艺术的美韵之中,享受文学带给我们的那一份宁谧和幸福,那是一段难忘而美丽的温馨岁月。
文学,在我面前打开了一个广阔而斑斓的时空世界,文学以她前所未有的丰富的高贵,为我开启了生命中的另一扇窗,引我进入一个至美的境界,他润泽着我的生活,也以她的宏阔和丰富不断为我提供着新的研究课题,够我享受一生努力一生。
罗兰说,政治常常使人变成敌人,而文学却能使人成为朋友。在文学的强大磁力下,鸿沟不再、天堑无存,陌生的变得熟悉,遥远的变得亲近。朋友和友情,是我结缘文学的人生一大财富。在各种国际国内学术会议上,我有幸结识了许多优秀的作家,也有幸和一些作家学者结为朋友。那些远在异国他乡、海峡彼岸的名人大家,原来距离是那么遥不可及,那么模糊渺茫,那么费人思量,然而转瞬之间,他们就那么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站在你的面前,补充着你的想象,修正着你的猜测,而那只将“千里因缘一线牵”的神秘之手,就是华文文学;那股能够冲破重重阻力让远近、新朋旧友聚在一起的力量,就是世界华文文学。张诗剑、陈娟、犁青、夏马、晓帆、秀实、梁凤仪、王璞、罗兰、余光中、张晓风、蓉子、张默、司马中原、段彩华、陈若曦、朱秀娟、周啸虹、欧银钏、尤今、戴小华、苇鸣、穆欣欣……那许许多多原先只是闪动在书页之间的作家,一个个先后走出神秘的光环,不少人成为心智相通的知音和朋友,对我而言,这又是人生一大幸事乐事。
关于文学的生活碎片,可能成为我生命中最闪光的记忆:一直以来我不定期地会收到张诗剑、陈娟夫妇寄自香港的《香港文学报》,一时心动后也就归于淡然。但当我亲身感受他们在极为奢华背景下过着最最简单朴素的生活,却甘心花掉足以买楼的钱和无数的心血,认真操持一张不会带来任何经济利益的报纸,我就再不敢对这张文学报掉以轻心,我懂得了其中的辛酸甘苦,感悟了那份追求与执著。陈娟,还以她的朴实淳厚和乐善好施,让我见识了一个香港作家在生活中同时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从而成为我生命中联系虽不很多、却在心中经常怀念和牵挂的朋友。
余光中先生,是我最喜爱的文学大家之一,他的智慧、幽默、雍容和大气,是我最喜欢的文学风格。对他,我从来取一种遥望的姿态,也从未想象要走近这位大家。2002年夏,他接受邀请前来无锡参加“红豆文化节”的系列活动,在许多天近距离的接触中,我发现余先生其实是极平易可亲的,富于智慧,才思敏捷,同时他也很可爱,会说许多方言、爱说笑话、还会说儿时的绕口令,一路行来摸树、敲竹、够花,不乏孩子的顽皮,稚拙纯真的童心一下拉进了我们的距离。从他改称我“若江”起,我们之间已变得没有距离。后来我们去台湾,余先生专程开车来接我们去看高雄港、看中山大学、吃药膳馆,还真诚地带我们去参观他的家……,每当想起这些,心中就充满了温馨。
1995年,在古城南京的国际学术会上,我认识了韩国高丽大学的许世旭教授,作为一个韩国著名的汉学家,他不仅对中国情有独钟,会后还热心牵线,介绍我校同韩国汉江南岸的“江南大学校”缔结了“姐妹学校”的良缘,成了一位道地的热心“红娘”。他曾千里迢迢专程来无锡探访倪瓒、秦观之墓,山上山下费劲周折,那份认真、执著和痴迷的学术精神,也令人至今难忘。
文学,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天空,一片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结缘文学是美丽的。
我庆幸自己二十年前的选择,我珍视这份于偶然和必然之间天成的缘分。一段美丽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