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辉:理解手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2:31:30

 

   内容提要:现在社会,人们使用手机越来越普遍,但是如何理解手机作为新媒介与网络新闻学的关系,却是思考不多。本文认为麦克卢汉的“媒介定律”似乎是理解下一代网络(手机)新闻学最好的指南了。本文试图在麦克卢汉停下的地方,再次开始自己的新的理论解释。

 

      关键词:手机,麦克卢汉,网络新闻学

 

 

 

《传播革命》一书的作者威廉斯,有个著名的钟表比喻,来说明媒介出现的时间几乎是加速度的。手机要代替网络电脑,似乎将继续证明这一点。而“网络新闻学”,似乎很快也将变成“网络(手机)新闻学”了。

 

 

 

一、“网络新闻学”里的手机

 

 

 

“网络新闻学”是个很含混的定义。但清楚的是,新闻学的研究,始终与传播媒介紧密联系在一起。今天人们似乎通过电脑来认识世界。而在工业社会的新闻学,几乎就是机器新闻学。后工业社会里的新闻学,成了“电脑新闻学”。毫无疑问,我们可理解为“网络新闻学”。

 

而很快电脑将变成手机:手机成为移动的电脑,“电脑新闻学”进化成“手机新闻学”。

 

手机就是网络,如果没有通信网络,手机就是一块废铁,成为被UNPLUGED的掌上电脑。

 

一个人无法不传播,同样在现代信息社会一个人无法不打手机。

 

手机的出现给我们一个重新考察人际传播的机会。希特勒喜欢口头传播,准确的讲,他喜欢演讲,他有个著名的论调:人类一切重大新闻,首先都是通过口头开始传播的。很好理解,比如:“911”事件,手机在新闻传播活动开始扮演王者地位。在别斯兰人质事件中,中国观众通过凤凰卫视战地记者的手机听到了劫匪的枪声。在伊拉克战争中,嵌入式记者通过手机来报道新闻。

 

莱文森说:“手机(cell phone)的名字十分美妙”[i]。在英格兰和中国台湾等地区,它被叫移动电话(mobile  phone);不过叫cell phone 更为传神。移动电话(mobile phone)的叫法体现了麦克卢汉的一个理论:“后视镜”理论。而cell  phone更有意思,因为它不仅像有机体的细胞(cell)一样可以移动,而且与细胞一样,无论走到哪里,它都能够生成新的社会,新的可能,新的关系。更有意味的是,每一部手机后面是一个鲜活的个体,就如社会的细胞一样。手机把使用它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内容。手机不仅有移动通话的功能,而且有生成和创造的功能。在《黑客帝国》中“救世主”尼奥和他的黑客伙伴们就是可以手机接入被机器的the matrix而拯救全人类的。而“牢房”(cell)这个词,从另一个角度描绘了手机的功能,因为它不仅开拓了新的可能,而且还迫使我们保持联系。“由此可见,它这个功能能够把我们牢牢地锁定在一个让我们无处藏身,随时待命的囚笼里。”[ii]

 

很明显,我们对这一点无动于衷,并且很享受这一点。但《全民公敌》的主人公深知这点,只要一开机,伟大的GPS系统,马上就可以将手机和人一起定位。在这个意义上,手机解放了我们,也囚困了我们。

 

而更了不起的是,手机接通了互联网。

 

互联网是一切媒介的媒介。而手机将马上接管这一伟大的媒介头衔:元媒介。这个词语最早被媒介理论家来形容电视的。现在,我们已经可以通过手机来看电视,看报纸,听广播,看电影,看书,上网络,还有与别人通话。

 

手机没有内容,手机把一切使用手机的人和一切媒介当成内容。这才是手机真正可怕和伟大的地方。                                                         

 

 

 

二、手机里的麦克卢汉

 

 

 

21世纪的中国,出现了三本《手机》。它们来自三个不同的领域,却又像一个隐喻,暗示了这个信息时代的什么特质。它们是刘震云的《手机》,保罗.莱文森的《手机》和电影《一线声机》(英文名:Cellular)。刘震云的《手机》在一个宽阔的视角回顾了严氏四代人的传播交流史;好来坞电影《一线声机》则是一个青年如何运用手机救人一命的故事;保罗.莱文森的《手机》用麦克卢汉理论,对手机作了有益的探索。

 

 

 

 

 

  

 

保罗.莱文森的《手机》

 

 

 

当然,这是媒介研究者最感兴趣的。

 

尽管麦克卢汉说他没有什么门人或者麦克卢汉主义者[iii],但它的徒孙保罗.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信息化新纪元指南》列举了麦克卢汉的十条法则。以我有限的阅读,这似乎是理解下一代“网络(手机)新闻学”最好的指南了。本文就试图从麦克卢汉的定律[iv]作为指南去做一次“辛巴达的七海航行”,与那些伟大兼同邪恶的海盗们不同的是,这次是在虚拟的网上信息海洋。

 

     媒介即讯息

 

     声觉空间

 

     地球村

 

     处处皆中心,无处是边缘

 

后视镜

 

     媒介定律与媒介进化

 

 

 

三、“媒介即讯息”:人人手机在线

 

 

 

据说,香港城市大学的祝建华教授做个一个实证研究,发现网络的出现几乎没有改变什么。但麦克卢汉和作家刘震云不会相信这一点。

 

“媒介即讯息”是麦克卢汉最广为人知的论断。很难相信,手机作为新媒介的出现,没有对人类造成什么影响。至少,梅罗维茨认为无地域之感会更严重。

 

麦克卢汉认为人们是“技术白痴的麻木态度”,因为“媒介的‘内容’好比是一片滋味鲜美的肉,破门而入的窃贼用它来涣散思想看门狗的注意力。”[v]

 

手机的出现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讯息”?  

 

刘震云的《手机》对手机出现后的生活,做了个小小的窥探。

 

 

 

 

 

 

 

 刘震云的《手机》             

 

 

 

60年代,《手机》主人公:严守一为了给人传话骑上自行车跑了几十里地排队打电话;而在21世纪方便的通信设备让严守一生活彻底“死机”,手机变成了手雷;更早的时候,严守一的祖辈为儿子给人传话,历经数年才到达。

 

对于手机,严守一和他的朋友深受其害。当然手机不会害人,只有人害人。手机只是改变了我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感觉,影响了我们的认知。

 

据说,中国人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喜欢用短信息来传讯,因为中国人比外国人更为含蓄,尽管这没有实证可证明。而手机摄像和录音的功能,更加加剧了人们对暗访,偷窥和隐私权的争论。20065月的香港“巴士阿叔事件”[vi]也显示了,被手机偷拍的“巴士阿叔”,你可以不用手机,但是手机要使用你。

 

手机媒介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讯息?笔者认为,“人人手机在线”是最大的讯息。

 

“人人手机在线”下面隐藏了一个说法:人人在线。网络似乎有三层含义:一,通信网络;二,随之而在的,数字互联网络;三,人际网络。

 

 

 

 

 

美国电影《一线声机》海报

 

 

 

电影《一线声机》(英文名:Cellular)里的女主角肯定会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并心存感激,因为她就是打通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小年轻(男主角)的手机,莫名其妙的男主角神奇地被伟大的通信网络联系起来,从而解救了女主角。

 

手机前所未有的把持有手机的人类连成了一张无形巨大的网络。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这让我们既振奋也深感恐怖。如果我们的认知都是通过手机来进行的话,那么真实和自由就要被重新定义。世纪初的哲学和动作片大杂烩《黑客帝国》三步曲就探讨了这类“人机关系”。

 

 

 

四,“后视镜”:理解手机——温柔的移动电脑

 

 

 

早期手机被我们称为香港人和内地人“大哥大”,而在台湾则被叫着“移动电话”。这就是“后视镜”原则:我们总是倒退着进入未来。

 

麦克卢汉认为,媒介会使我们麻木,会使我们着迷,会闭锁我们的感知,因此,我们往往不能立即认识和理解媒介的巨大影响,这是因为“由于环境在其初创期是看不见的,人只能意识到这个新环境之前的老环境。换句话说,只有当它被新环境取代时,老环境才成为看得见的东西。因此,我们看世界的观点总是要落后一步。因为新技术使我们麻木,它反过来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环境,因此我们往往使老环境更加清晰可见。”[vii]

 

但是麻木和痴迷状态总是短暂的。只要成为过去,我们就可以通过后视镜对此清晰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后视镜成了我们理解媒介影响的一个基本工具。

 

“后视镜这个标签和几乎和其它标签一样,只要你用后视镜,无论你在历史的什么地方徜徉,你都可以看到向后看的东西。电话起初叫说话的电报;汽车最初叫做无马牵引的马车;广播电台最初叫做无线电。在所有的这些情况中,后视镜的类似效果,就是模糊新媒介最重要的革命功能” [viii]

 

手机还是一种依赖性媒介。这是指:手机在迎合人,莱文森把它称为人性化趋势

 

anthropotropic)。而反过来看,人也有依赖手机的趋势。手机是一种伴随性,伙伴性的媒介。如果媒介有性别的话,手机肯定有女性性别的偏向。它小巧而温柔,体贴而功能周备,但也絮絮叨叨又神经兮兮。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普遍感觉:女性比男性使用手机和手机短信更多。同其他一些伴随性媒介:便条,告示贴,现代书籍等,手机是人类媒介史上最为强大的依赖性媒介。手机是如此的可爱,有的人甚至形成了手机依赖症。

 

 

 

五,“声觉空间”:接入黑客帝国

 

 

 

“声觉空间”,这可能是麦克卢汉最被人忽视的思想之一。但今天也不是没有它的再现,“赛伯空间”就是这个说法的翻版,而《黑客帝国》则从视觉上给我们展现了“赛伯空间”。

 

 

 

                             美国电影《黑客帝国》海报

 

   《黑客帝国》的英文名为《The  matrix》,这是一个数学词汇,比如有“矩阵”之意义。在片中,编导用matrix来指代机器世界设计出来控制人类的一个巨大的程序——母体(matrix)。而真正那些脱离了“母体”( matrix)的黑客们居住的世界是锡安(zion),zion才是真正的黑客帝国,而matrix是“22世纪杀人网络”——港台人的翻译。

 

《黑》的编导认为,“赛伯空间”就是一切,“赛伯空间”就是我们所有的存在和感知,如果我们不从中跳出的话。《黑》追溯了柏拉图的“洞穴寓言”。我们很容易发现,除了物理空间,在地球上才会出现“赛伯空间”,在那里,我们成为“无形无像”之人。

 

空间与时间是人类的基本感知概念,在这里再次得到了颠覆,我们感知世界的“比率”改变了。

 

网络还是个全新的世界。1984年,美国作家威廉吉布森的小说《神经浪游者》,发明了cyber这个词语。

 

据说,人们都不太欢迎手机加载可即可视频的功能。很简单,我们可以在愿意进入“声觉空间”,而不是再度“视觉空间”。人通过手机里的声音来感知空间,远比视觉来的诡异。这可能是一种手机的偏向。我们都是在听说手机时与他人交流,而看手机时,在短信息或者上网络。人能帮走边打手机,边开车边打手机,但不能边看手机边开车。声觉空间最能说明手机是如何缩短空间的。手机有一种媒介的偏向,那就是偏向空间,而不是时间。如果越来越偏向空间媒介,是否会造成人类越来越好被定位,被找到,被控制,被matrix

 

 

 

六,“地球村”:重新部落化

 

 

 

网络传播研究学者彭兰老师喜欢台湾把BLOG翻译成“部落格”。非常有意思,麦克卢汉把人类的发展概括成:部落化——去部落化——再部落化。今天,在网络里,我们被再部落化。

 

我经常和喜欢用手机的朋友开玩笑说,每天他们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开眼;第二件事:开手机。他们没有注意到开手机的动作有一个隐喻(metaphor)。一开机我们就取得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们就如QQ在线现身,我们不再孤独,我们可找到别人,也能被别人找到。当然如果你不是《全民公敌》里怕被FBIGSP找到的SMITH先生。

 

 

 

 

 

                            

 

                              美国电影《全民公敌》海报

 

 

 

麦克卢汉曾幽默地说,以前人类部落时期,小贩(传播者)在村口吆喝,所有的人都听、得到。现在再度部落化的社会,犹如地球村,一开机大家就都在一个村子里。一关机,你就走出了村子,或者隐匿在村子的某个角落。

 

麦克卢汉将传播当作一种文化现象加以考察,并且区分了发展史上的三种过程:口头文化、拼音字母和印刷、电子媒介,受基督教文化的影响,麦克卢汉更进一步的将其定义为部落文化、非部落文化和后部落文化。在这里,麦克卢汉认为后部落文化,也就是电子媒介时代,是重视口头表达文化的“光荣再现”,它可以推动整个人类文化的重新“部落化”,从而重新创造全球性的文化和谐。

 

他的“地球村”概念本身就是一面镜子。他参照过去的村落,去求解网络时代的新媒介。明白了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用“后视镜”对“地球村”做一点补充,也就是“地球村”只是一种人为的把未来与过去联系起来的简便方式,其实现在的网络时代完全是一种全新的环境,是对旧环境来说的革命力量。它包含过去的某些环境,但我们决不能仅仅认为它是一种改进的环境。看到了它的革命性才能去研究它对社会和个人的心理影响,我们才能更好的掌握这种媒介。[ix]

 

 

 

七、“处处皆中心,无处是边缘”:恐怖手机

 

 

 

手机最大特点就是便携性。电子媒介是中枢神经系统的延伸。那么手机把一切都解决了。因为手机把空间压缩了,或者说手机消灭了人的空间感觉,成为梅罗维茨的“no sense of place”。但莱文森说“我们不应该说我们的地域之感消失,而是应该说,我们的地域感无处不在。”[x]因为,手机能接通互联网了。

 

约翰.卡尔金,麦克卢汉的早期崇拜者,他喜欢谈论家园(hearth)这个词语里嵌入了4个词:hearheartearearth[xi]这四个词语特别适合谈论手机。目前手机是最好的移动媒体。手机是第一个移动家园。问题是我们结在网上,被信息包裹起来。我不在是“我”,而是我们的“我”。“处处皆中心”,那么处处皆边缘;“无处是边缘”,那么无处是中心了。

 

在工业社会里,大众传播媒介的功能受到了强大的挑战。很难想象,像希特勒,斯大林,丘吉尔,罗斯福这样善于运用广播的领袖出现在“处处皆中心,无处是边缘”的网络时代了。

 

如果不是他们,那么,哪类人会在网络上大出风头呢?

 

恐怖小说之王斯蒂芬·金在《手机》这部2006年新作里把读者带到了对科技战争的恐怖里:101日,上帝还在他的天堂里,道·琼斯指数还在10140点,大多数航班准点起飞,克莱顿·里德尔这位来自缅因州的画家依旧活跃在波士顿的波尔斯顿街。他刚刚谈妥一本连环漫画书的事宜,这样他就终于可以不再通过教书,而是通过画画来养活自己的家人了。克莱顿感觉未来一片光明。可是瞬息万变,灾难的起因是一种被称为“脉冲”的现象,而传播的方式就是手机,每个人的手机。不使用手机的克莱顿和少数几个绝望的幸存者突然发现他们身处于文明社会最黑暗年代的黑夜里,被混乱和屠杀包围,人类的数量已经剧减到维持种族繁衍的最低点……

 

      

 

 

 

斯蒂芬·金的《手机》

 

  

 

 

 

八、媒介进化:手机把一切媒体和人作为内容

 

 

 

理解手机,我们可以把手机作为一种媒介,放在一个宏观的背景下加以研究。

 

手机很快就要取代电脑,成为下一代主流媒体了。其实准确的按照麦克卢汉学派的说法:手机很快就要吸纳电脑。因为手机“长大后就成了你”,具备了电脑的动能,成为移动的便携式的电脑。

 

没有一种媒介能够独立存在,一种媒介总是充当另一种媒介的“内容”。媒介之间只有进行相互作用才具有自身存在的意义,例如文字的内容是言语,正如文字是印刷的内容,印刷又是电报的内容一样。而言语的内容是实际的思维过程,而这一过程本身又是非言语的。

 

这种观点使我们对媒介的叠加与融合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两种媒介杂交或交汇的时刻,是发现真理和给人启示的时刻。由此,我们可以进一步思考:如果将新近出现的几种新媒介技术按照上述思路融合在一起,可以开发出另一种新型的媒介技术,从而具有更强的功能。

 

其实,这反映了一种媒介的进化。

 

以我有限的阅读,所谓“媒介进化”理论,只有保罗.莱文森的博士论文《人类历程回顾:媒介进化理论》做专门的论述[xii]。这位“数字时代的麦克卢汉”提出了几个重要的媒介进化理论。一是人性化趋势(anthropotropic);二是“玩具,镜子,艺术”的媒介进化三段论。所谓“媒介进化”是指在人类文化发展和科技进步的趋势下,新旧媒介的依次涌现,比如,在人类新闻传播史上,按时间先后依次出现的媒介有:人身媒介,报纸书籍(印刷媒介),广播电视(电子媒介),网络(数字媒介)。

 

本文简单分析,媒介依次进化表现以下的几个规律:

 

1  补偿性媒介(remedial medium)补充原则:后一种出现的媒介是对前一种主流媒介的强势反动和巨大的补充。

 

比如:纸张(莎草纸)是偏向时间的媒介,是相较于石头,壁画是偏向空间的媒介的一种补充。广播是人声的延伸,而电视是人眼的延伸。纸张石头广播电视是线形,具有不可逆性;网络是可逆性,非线形。手机是补偿人类媒介不能移动便携即时传播的媒介。

 

2,“优”胜“劣”不汰原则:在新媒介出现后,较旧的媒介不会退出人类传播媒介的家庭,旧媒介形态进化的一个趋势就是使得自身的强势特征进一步增强,充分发挥本媒介形态的优点,也使得每种媒介形态更加个性化。

 

3,传承原则:新兴的传播媒介形式从原有媒介形态中继承了相关的特征,并通过语言等 ...比如电视媒介的声画同位涵盖了广播媒介的声音为主的主要特性。对于这一点,手机是一切媒介的媒介

 

4,知沟原则:新媒介的出现无疑都是一时新贵,无一例外首先被社会精英掌握使用,再扩展到一般民众。

 

5,公器进化:

 

这可能是笔者最为大胆的假设了。如同人类的语言一样,媒介具有公共性,而且新媒介的公共性,都是对前一种媒介公共性的扩大和补充。媒介的自身特点便是为传播的中介,具有为众人使用的公共特性。新媒介公共性的出现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政治的上层建筑的公共性和民主化。[xiii]伴随媒介公器进化的是媒介的“去私器化”,从此种意义而言是媒介的“去封建化”。

 

使用媒介的人越来越多,媒介的公共性越来越强。中国古人通过烙饼子来传递起义的消息;菲律宾人们通过手机短信来传递集会抗议的信息;伊朗反抗人民通过地下录像带来传播信息;在中国,反日游行示威的人们通过手机短信和QQ来传播。但手机给我们一个悖论:你找到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很快能找到你。

 

尽管,许多传媒学者对网络生成公共领域并不乐观,但媒介的公共性的进化,无可阻挡地要将“公器革命”进行到底。

 

 

 

结语:网络新闻学的研究方法新思路:麦克卢汉式研究方法

 

 

 

其实文艺评论研究方法,是个古老的方法,但用之来研究新闻学或者媒介,却时间不长,并不得到学者大家的青睐。而现代网络传播的研究者似乎更是涉及不多。

 

此种研究方法被麦克卢汉发挥得淋漓尽致。

 

国内麦克卢汉翻译家何道宽说:“他一生都喜欢对话而不是写作。他最闪光的思想和洞见,常常是诞生在凌晨与朋友的电话交谈中,诞生在茶余饭后的闲聊中,诞生在数十年如一日每周一晚上主持的研讨会中,诞生在午餐桌上和同事的争论中,诞生在媒体的访谈录中。他说:“……我的很多工作,是在交谈中完成的。我在交谈之中完善自己的思想……会话的活力超过了书本的活力,交谈更加富有乐趣,更加富有戏剧性。”

 

把他作为一个艺术家而不是作为一个社会科学家来看待可能会使一切更容易理解。

 

麦克卢汉的教育背景基本上是文学方面的。[xiv]而传播学大师施拉姆观察到,麦克卢汉对传统的社会科学研究非常蔑视,他认为传统的实证式的研究方法不能论述电子传播的概念。[xv]

 

很多人认为,与传播学相比,新闻是艺术,是民主,是人文科学[xvi],是使命,而不是科学。那么我们有更多的理由来学习这种被麦克卢汉运用的文艺方法。

 

作为一位文学学者,麦克卢汉以诗人的想象力来探索语言的极限,而不是接受那些现成的教条。诗歌艺术为文化定位和感觉意识提供了新的视角。麦克卢汉欣赏诗歌语言的艺术特征,在他的著作中多处可以看到诗歌的影响。[xvii]

 

麦克卢汉认为在技术特别是传播技术飞速发展的新时代里,我们如果不想成为文盲的话,或者在“媒介本身直接影响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意识的情况下”不成为被动的受害者的话,我们就必须采取艺术家的态度。“艺术家的头脑在大家都认可的文化中对现实扭曲的暴露总是最敏感和最机智。”[xviii]在《理解媒介》这本书里,他又一次强调他对艺术和艺术家的观点:“严肃的艺术家是仅有的能够在遭遇新技术时不会受到伤害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是认识感觉变化方面的专家。”[xix] 1964年,麦克卢汉出版了他的《理解媒介》,在该书的第一章第一段里,麦克卢汉这样写道:

 

“在我们这样的文化中,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于把所有的事物都分裂和切割,以此作为控制事物的手段,如果有人提醒我们说,在事物运转的实际过程中,媒介就是讯息,我们难免会感到吃惊。”[xx]麦克卢汉的“媒介就是讯息”之所以令世人震惊,是因为社会科学家们长期以来忽略了对媒介本身的观察和研究。

 

在麦克卢汉以前的五六十年间,大众传播研究一直被效果分析所统治。北美的大众传播研究一向侧重于研究媒介的内容和受众。他们的大众传播学者之所以对媒介的内容感兴趣,是因为他们认为媒介的内容可以被用来控制受众。例如,政治传播学者对有关宣传的研究、传播对选民投票影响等等感兴趣。[xxi]

 

当然,在目前新闻学,特别是传播学的研究者更喜欢用似乎更科学的实证研究方法。[xxii]“一花独放不是春”,多学科的研究方法有利于学术生态的发展。麦克卢汉的奇谈怪论之所以引起巨大反响,无非是以前人们太注重“科学”的实证研究方法了。

 

人类为什么要做人文理论的研究,无非是让我们更好的理解社会,理解世界,从而影响社会。[xxiii]

 

而比如网络新闻学,也是如此。本文也是这样做得,试图在麦克卢汉停下的地方,再次开始自己的新的冒险航行。

 

 

 

    作者简介:黄辉,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04级新闻学硕士研究生。

 

 

 

参考文献:

 

[]保罗莱文森:《手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

 

[]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10月版

 

[]保罗·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信息化新纪元指南》,第248页,何道宽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12月版

 

刘震云:《手机》北京 : 现代出版社, 2005

 

杨伯淑 李凌凌:《艺术的视角――理解麦克卢汉》中国新闻研究中心

 

《不该被曲解的“地球村”村长——麦克卢汉的理论解构》传播学论坛

 

展江:《警惕传媒的双重“封建化”

 

 

 

参考影片:

 

《黑客帝国》三部曲;

 

《全民公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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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

 

[i] (美)保罗莱文森:《手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

 

[ii] 同上,

 

[iii] 麦克卢汉:《麦克卢汉书简》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

 

[iv] 麦克卢汉的《媒介定律》

 

[v] 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商务印书馆出版,200010月第1版,第34

 

[vi] 20065月的香港一巴士上一中年人怒骂一青年人,被另一青年用手机拍下,放在网络流传,被香港网民广泛议论,这就是“巴士阿叔事件”。

 

[vii] 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10月版,第362

 

[viii] []保罗·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信息化新纪元指南》,第248页,何道宽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12月版

 

[ix] 《不该被曲解的“地球村”村长——麦克卢汉的理论解构》传播学论坛list.asp?unid=1737

 

[x] (美)保罗莱文森:《手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P53

 

[xi] (美)保罗莱文森:《手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P45

 

[xii] 但笔者一直无法看到原文。保罗.莱文森的《软边缘》倒是涉及了些媒介进化内容,本书讲述了文字、印刷、摄影、电报、电话、广播等不同历史时期媒介形态的特点及其与社会的互动关系。除此之外,麦克卢汉有些许媒介进化论述。

 

[xiii]展江《警惕传媒的双重“封建化” 》“在这种公共领域中,手抄的和印刷的杂志成了公众的批判工具,而首先在英国兴起、继而到1750年前后在整个欧洲触目可见的“道德周刊”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哈贝马斯,19994648)。哈贝马斯将报刊称为“公共领域最典型的机制”(哈贝马斯,1999210)。哈贝马斯指出,具有政治功能的公共领域首先是在18世纪初的英国出现的。17世纪末,新闻检查制度的废除标志着公共领域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使得理性批判精神有可能进入报刊,并使报刊变成一种工具,从而把政治决策提交给新的公众论坛”(哈贝马斯,19996869)。这种报刊和咖啡馆、沙龙等聚会场所构成了在政治上抗衡宫廷文化的文学公共领域(literary public sphere),文学公共领域又衍生出政治公共领域(political public sphere)(哈贝马斯,19993435)。

 

[xiv] 1933年,麦克卢汉在加拿大的曼尼托巴(Manitoba)大学拿到了文学学士学位,然后他学了很短时间的工程,可很快发现自己并不感兴趣,于是又回过头来学文学。1934年,他在同一所大学获得硕士学位。此后不久,他到剑桥大学留学,继续文学方面的研究。1942年,他获得了剑桥的博士学位。

 

[xv] Schramm1973128

 

[xvi] 李欧梵:《新闻危机》,《21世纪环球报道》,2002614日,P35

 

[xvii] 杨伯淑 李凌凌:《艺术的视角――理解麦克卢汉》中国新闻研究中心。

 

[xviii] Mcluhan, Nov. 1955:109—110

 

[xix] Mcluhan 196418

 

[xx] Mcluhan 19647

 

[xxi] 杨伯淑 李凌凌:《艺术的视角――理解麦克卢汉》中国新闻研究中心。

 

[xxii] 同上:杨伯淑 李凌凌:《艺术的视角――理解麦克卢汉》一文认为:中国的新闻传播学研究开展较晚,研究者中有相当一批人是中文系出身。相同的文学背景使他们更容易接受和理解麦克卢汉艺术化的表达方式。第二,起码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新闻受文学的影响是很深的。第三,我国的新闻传播学界多年来的研究是以新闻学为主,侧重于实际的应用和宣传。可以说没有什么实证的传统(近几年情况有所改观),因而不像西方的学者那样非要用实验来检验麦克卢汉的理论后才肯信服。

 

[xxiii]哲学家波普尔也有类似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