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诡异之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4:03:38
云南.诡异之旅     叶三   云南之行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诡异气质。

行程和随员一改又改。去还是不去的决定也一改又改。启程前夜,读到木心“快乐总是小的 紧的 一闪一闪的”。出于沮丧,我打算一觉睡到航班着陆时。然而第二天,我还是早唐拉拉十五分钟来到了一号航站,怀里揣着某高人的云南攻略,心里记着汪曾祺的小说片段。

第一站,昆明。顺便说一下,南航的航班非常有气魄,起飞象战斗机,降落象直升机,飞在空中象拖拉机。唐拉拉同学无视我的温馨提示,在颠簸中吃掉了她的和我的两份飞机餐,导致着陆後持续出现妊娠反应;在其无情摘食云南农民树上的李子后,妊娠反应转变为爆屎反应。于是,风流皆被雨打风吹去。世上暗结之珠胎,大多如许不幸。

话说出了机场,两眼一抹迷糊。于是,掏出攻略,按照某高人指点,拨打昆明高人电话,报上姓名,并羞涩地自称为某高人的朋友。昆明高人非常热情详尽地打发我们去翠湖,亲切交谈後,人家问道:“你们是谁的朋友来着?”。

看过翠湖边白族大妈的歌舞和双卡录音机,决定转战大理。在昆明长途客运站买一大串荔枝,以及一本《黑铁时代》。四个小时车程,吃腴白甜美的昆明荔枝,读神经兮兮的王小波文字。夜幕暗沉,字迹渐不可辩,才发现这一本《黑铁时代》插图比文字还好,极有蒙克神韵。翻到封底,作者署名“小镇”。真正低调。

抵达大理已是夜半十二点。据拉拉安排,我们将下塌大理高人思坦丁闲置府邸。但是,作为RPG游戏的一关,我们必须在大理古城内找到“五十碗”小酒馆,认出周老板,然后从其手中骗到钥匙。

进入“五十碗”,小周安详如佛陀的表情告诉我们:丫喝高了。好在昆明的汽锅鸡余力尚在,真气值体力值尚在,三个半小时之内,我们喝掉两杯云南干红,哀求小周累计八百余字,用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和一句“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惟有轻轻地问一声操你丫也在这里啊”将吧台边美女惹哭,与所有在场选手一一蛋过,逗狗五次,撒尿三泡,听黄色笑话两枚。

我不再想要钥匙,我想要鼠儿果和作弊器。

四点钟,居然!小周王朔附体,心智天启,安排跑堂小草带领我们去周公馆取钥匙。

大理的夜空是层次分明的晕染的蓝,看上去云是深蓝的,但它在说话,它说它的颜色是纯白。雨后,石板路湿润清爽,我想,这应该是关底了,阿门。拿着小草交给我们的钥匙,爬到四楼,右手单元,阿门应声而开。过关了!

慢着。开灯,灯不亮。反复开灯,依然不亮。拉拉说,你丫傻逼把,拉拉反复开灯,灯死活不亮。半个月亮爬上来,爬上来,照着思坦丁的空房间,空房间。小周王朔附体,指引我们走进了千岁寒。

反复验证,钥匙没错,房间没错。错的只能是社会。我与拉拉翻滚下楼,将昆明荔枝和小镇王小波留给了汪洋诡谲的宇宙黑洞。

后面的事情非常顺理成章。空荡荡的,凌晨四点半的大理古城里,我们被仅有的两个流氓尾随一路,入住古城内所有出租车司机都不认识的,热水不畅的,价格昂贵的,名称复杂到如今已经回忆不起的准四星宾馆。 

当第二天,拉拉在大理古城洋人街遗失了手机时,我是不诧异的;当遗失半小时后手机被奇迹般地找到后,我是不诧异的;当拉拉手握手机在床上蹦跳,呈老天爱笨小人得志状时,我想起马三立转述的曾子古训:让你丫的色。

大理第三天,拉拉终于成功地丢失了价值六千元的数码相机。依然,我是不诧异的。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诧异了——直到回京后第二天的小饭局上老罗遗失了他的PDA手机。当然,那是后话了。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照片了。丢失了的照片,自然天纵奇才,价值连城。如果贼娃子有品味,也许在猫扑的搞笑版,它们能够重见天日。有闲人不妨留意“云南二逼”之类题目。拉拉映画的特色在于,一:把一朵指甲盖大的小野花拍成马桶盖大的奇葩;二,把曲径通幽的山路拍成标题党模仿版,用天文望远镜看,可以看见山路尽头一小人,题目:猜猜这是谁。就拉拉老师的资质而言,我不得不承认,她在平面造型艺术上表现出的天分确实耐人寻味。

 个人认为,苍山熟女QQ照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损失,题目已经想好了:事了穿衣去,深藏身与名(版权雎鸠)。 

离开大理的前夜,千岁寒被终于清醒的老周解读明白(不醉的小周叫做老周)。其实事情很简单,思公馆在四楼左单元,右单元无人居住且未落锁,任何钥匙都能捅开大门。而恰巧老周家盛产钥匙,小草随手拿过一把交给我们,成就天时地利人和。

 一天后,刚自旅游中巴呱呱坠地,我们便在丽江见识到了让当地人大惊失色的夏日冰雹。

不诧异。

 基本上,丽江不值一去。所以,打算前往丽江的旅游者不妨都去逗留一番,以便归来后对其他旅游者重复本自然段。

 进入丽江古城,闭上双眼,任何北京人都可以告诉自己:我在三里屯。顺着溪流边的石板路走,我看见夹道两旁纳西族最古老的木房子,装着霓虹灯,高分贝喇叭放着流行歌曲,纳西族男女青年在门口招客,我饿了,于是我不平和了。走过一家酒吧叫做“一米阳光”,接下来一家“千里走单骑”,我意识到如此下去,迟早邂逅“无极”和“英雄”。人无法坚强到这个地步。右转上山,跟一名面相干净的男青年进了他家小院。“狗很凶,”他说,“呀!他不在。”说的是狗。似乎自沈从文小说里走出来的,他。说的是人。

 在这家有八百年历史的小院阁楼上,我们吃到了最地道的纳西小吃:鸡豆凉粉,粑粑,烤猪血糯米肠。每每饭后,我的人生观都会发生很大幅度的改变。那一天余下的时间里,我没说脏话。

 丽江滞留一天后,奔赴香格里拉。香格里拉跟我们十分没缘,既无惊喜亦无惊惨。我在香格里拉的唯一收获是:明确了22日00:30分的航班是21日的半夜起飞。香格里拉在旅程中的意义所在似乎只是迫使我们提前抵达成都。

 诡异仅限于云南境内。于我,成都是动人的。而事实证明,回到北京后,诡异有借尸还魂的迹象。因为没有别的解释,我只能认为我与唐拉拉的气场互方,谁食葱蒜多些,谁就牛逼些。在此友情提示诸有关人士,出来混之前,备份手机资料,现金存入银行。

 至于我,我打算剽窃多年前京胖刘年的处理方案,接到拉拉电话时:“我不在”;拨打拉拉电话时:“我不是我”。

6月. 2007 成都.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