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红利是一个悲剧——由退休年龄可能推迟说起

人口红利是一个悲剧——由退休年龄可能推迟说起
copperpea 发表在 参考文摘 华声论坛

近日，新京报报道，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社会保障研究所所长何平透露，相关部门正在研究将法定退休年龄推迟到65岁。一石激起千层浪，何平的这一变态激起了民众的广泛反对。

退休年龄推迟的原因在于中国社保资金缺口巨大，其深层次原因在于人口红利带来的悲剧。人口红利是近年来经济学家提出的解释中国经济长期高速增长的一个概念，人口红利指劳动力占总人口的比重较大，这样，劳动力的抚养负担就会比较小，消费比重就会下降，储蓄率上升，投资相应就会增加，带来的经济高速增长。哈继铭博士曾提出一个重要的观点：中国经济长期看人口，中期看美国，短期看汇率，说的就是人口红利带来了中国经济的长期高速增长。然而，人口红利是“红利”吗？

我们不妨先看看日本，日本战后创造了经济高速增长20多年的经济奇迹，到80年代，日本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支撑日本经济奇迹的就是日本战后的两次生育高峰形成的人口红利。然而，日本经济80年代末开始降温，90年代至今一直徘徊在衰退的边缘。这与人口红利的时间上非常吻合，日本的第一次生育高峰在40年代后期，每年的出生人口超过250万，总和生育率超过4.0，这部分人群被称为“团块世代”，他们到了90年代就相继步入了退休年龄。这部分人群的退休，一方面造成了劳动力数量减少，一方面带来了沉重的养老和医疗负担。

日本的情形清晰地表明了人口红利的“双刃剑”效应，一方面，人口红利会带来当期经济的高速增长，一方面，人口红利就意味着将来的经济衰退。这种增长和衰退之间的转换将很可能引发社会危机。中国目前就站在这个十字路口，我们看看中国人口的年龄结构，从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到2005年第五次人口普查，中国15岁以下的少年儿童占总人口的比重由33.45%下降到20.27%。而根据2007年的中国统计年鉴数据，中国9岁及以下的儿童数量仅为25岁到34岁的青年数量的75%，再加上儿童成长过程中的死亡，这部分儿童将远远不能弥补25岁到34岁的这部分青年的数量，也就是说无法完成代际更替。而中国的第一次生育高峰是发生在50年代，现在这一批人基本上已经步入了退休年龄，这部分人的退休将会同样引发劳动力数量减少和沉重的养老医疗负担两方面的恶果。而更加令人担忧的是，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加速了这种人口结构的老龄化进程。因此，当前中国的人口红利将会变成十年后的一场悲剧。

那么，应该如何挽救这种悲剧呢？

首先，应该放开计划生育政策。劳动力是最重要的要素，少年儿童的减少，意味着他们成长后将会面临沉重的负担，这种负担将会扼杀他们的创造力，阻碍民族的创新，阻碍生产效率的提高。

其次，应当加强教育。教育是中国政策最大的一个失败，面对国际平均在4%以上的教育经费比例，中国1%的教育经费是一种耻辱！而且这部分经费还向高等教育进行了倾斜，高等教育中还集中到了少数高校手中。这种经费的分配严重削弱了基础教育，导致了教育资源分配的极度不平衡。这种不平衡还引发了教育资源的寻租行为，这不得不让人们思考，这种不平衡的教育资源分配是否是掌握权力的决策者们出于寻租考虑的一种对他们而言的理性选择。简而言之，目前中国的教育政策存在经费少、基础教育经费比例低、教育经费分配不平衡、教育资源寻租四大低效率。教育是提高劳动力素质的最有效的方法，要挽救人口红利带来的悲剧，放开计划生育政策是从劳动力数量作出的挽救，而加强教育是从劳动力素质上作出的努力。

人口红利带来的悲剧已经显现，推迟退休年龄就是其中的一个恶果。但计划生育政策和教育政策失败只是导致社保资金的巨大缺口的部分原因，中国国企改革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目前，步入退休年龄的大部分是当时国企的就业人员。国企改革片面地甩掉包袱，而未解决这部分人员的养老是当时政策的巨大失误。国企不仅是一个经济单位，还是一个社会单位，国企和员工之间的雇佣关系中隐含了对员工养老的承诺，员工的低工资就是支付这种承诺的成本。而国企改革将这部分员工抛向社会，却未履行对他们的养老承诺，导致了现今社保资金的不足。国家解决这种社保资金的不足，不能着眼于让民众推迟退休年龄，这是一种流氓行径。国家应当对当年未履行的承诺负责，从国企的税收和利润中拨付这部分社保资金。

简而言之，中国政府应当对自己采用的不当政策导致的社保资金的缺口负责，而非是强行要求民众推迟退休年龄。而挽回不当政策导致的人口红利，中国政府应当从计划生育政策和教育两方面着手。

　　目前，世界上所有发达国家都已进入老龄社会，许多发展中国家正在或即将进入老龄社会。1999年，中国也进入了老龄社会，是较早进入老龄社会的发展中国家之一。为了摸清中国老年人口及老龄化发展的基本态势，掌握未来中国老龄问题的基本国情，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对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趋势进行了专题预测，并在10月25日结束的第八届亚洲大洋洲地区老年学和老年医学大会公布了研究报告。

人口老龄化的压力已经开始显现

　　报告显示，我国已有21个省（区、市）成为人口老年型地区。自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到2004年的22年间，中国老年人口平均每年增加302万，年平均增长速度为2.85%，高于1.17%的总人口增长速度。2004年底，中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到1.43亿，占总人口的10.97%。老龄化水平超过全国平均值的有上海、天津、江苏、北京、浙江、重庆、辽宁、山东、四川、湖南和安徽11个省市。

　　养老保障的负担日益沉重。2004年，中国基本养老保险的支出总额达到3502亿元，比2000年增加了65.5%，中央财政对基本养老保险的补贴支出攀升到522亿元。离休、退休、退职费用也呈现连年猛增的趋势。政府、企业、社会都已经感到养老保障方面的压力正在显著加大。

　　据测算，老年人消费的医疗卫生资源一般是其他人群的3倍～5倍。2004年，中国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出达862亿元，占基金收入的75.5%，比上年增长31.6%。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出之所以高速增长，人口迅速老龄化是重要原因之一。

　　为老龄社会服务的需求迅速膨胀。目前，由于社会转型、政府职能转变、家庭养老功能弱化，为老龄服务业发展严重滞后，难以满足庞大老年人群，特别是迅速增长的“空巢”、高龄和带病老年人的服务需求。以养老机构和床位数为例，目前，中国共有各类老年社会福利机构3.8万个，养老床位120.5万张，平均每千名老人占有床位仅有8.6张，与发达国家平均每千名老人占有养老床位数50张~70张的水平相差甚远。其他生活照料、精神慰藉等为老龄服务业发展缓慢。

　　与城市相比，农村老龄问题的压力更大。2000年，农村老年人口为8557万人，占老年人口总数的65.82%，农村老龄化程度比城镇高1.24个百分点。同时，农村绝大部分地区尚未建立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农村新型合作医疗制度目前还处在试点阶段，农民的养老、医疗都缺乏必要的社会保障。21世纪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

　　21世纪的中国将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老龄社会。从2001年至2100年，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2001年到2020年是快速老龄化阶段。这一阶段，中国将平均每年增加596万老年人口，年均增长速度达到3.28%，大大超过总人口年均0.66%的增长速度，人口老龄化进程明显加快。到2020年，老年人口将达到2.48亿，其中，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达到3067万人，占老年人口的12.37%。

　　第二阶段，从2021年到2050年是加速老龄化阶段。伴随着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中期的新中国成立后第二次生育高峰人群进入老年，中国老年人口数量开始加速增长，平均每年增加620万人。同时，由于总人口逐渐实现零增长并开始负增长，人口老龄化将进一步加速。到2023年，老年人口数量将增加到2.7亿，与0～14岁少儿人口数量相等。到2050年，老年人口总量将超过4亿，老龄化水平推进到30%以上，其中，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达到9448万，占老年人口的21.78%。

　　第三阶段，从2051年到2100年是稳定的重度老龄化阶段。2051年，中国老年人口规模将达到峰值4.37亿，约为少儿人口数量的2倍。这一阶段，老年人口规模将稳定在3～4亿，老龄化水平基本稳定在31%左右，80岁及以上高龄老人占老年总人口的比重将保持在25%~30%，进入一个高度老龄化的平台期。

　　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的人口老龄化主要特征是：老年人口规模巨大；老龄化发展迅速；地区发展不平衡；城乡倒置显著；女性老年人口数量多于男性；老龄化超前于现代化。

　　根据此次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的预测和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中国人口老龄化将伴随21世纪始终。自1999年中国进入老龄社会开始，老年人口数量不断增加，老龄化程度持续加深，直到2100年，老年人口总量仍然高达3.18亿，占总人口的31.09%，人口老龄化将伴随21世纪始终。

　　2030年到2050年是中国人口老龄化最严峻的时期。一方面，这一阶段，老年人口数量和老龄化水平都将迅速增长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并迎来老年人口规模的高峰。另一方面，2030年以后，人口总抚养比将随着老年抚养比的迅速提高而大幅度攀升，并最终超过50%，有利于发展经济的低抚养比的“人口黄金时期”将于2033年结束。总的来看，2030到2050年，中国人口总抚养比和老年人口抚养比将分别保持在60%~70%和40%~50%，是人口老龄化形势最严峻的时期。

　　重度人口老龄化和高龄化将日益突出。经过50年左右的快速增长，到21世纪下半叶，中国老年人口规模、老龄化程度以及高龄化程度都将在较高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老年人口总量虽有所下降，但仍然保持在3亿以上，老龄化程度为31%左右，80岁及以上高龄老年人口规模将保持在8000万～9000万，高龄化水平为25%～30%，重度老龄化和高龄化问题将显得越来越突出。

　　中国人口老龄化挑战愈来愈严峻，并将很快进入2030年到2050年的最严峻时期。从时间表上看，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的25年。正如联合国和有关国际组织警示的：人口现象是一个长周期事件，解决人口问题必须要有足够的提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