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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吕梁:大年初一,受挫太原
周国洪 发表于 2006-2-6 23:07:00阅读全文(693) |回复(9) |引用通告(0) |编辑
在除夕午夜,全副武装地穿过爆竹纷飞的街道,离开这座充满火药味的城市,还是很诗情画意的。
六人行
火车到站前一小时,终于见到此行的全部同行者。
领队王医生和刘老,是2004年底认识的环保人士。
王医生,自然之友南京分舵舵主,中医世家,擅蜂疗,驴界前辈,此行的主事者。
刘老,紫金山环保志愿者,一米八的大高子,新疆工作18年,年近六十,一头银发。
另外三位是陌生人。一位是老兔子,与王医生结伴,驴行多年。
一位是世界蝴蝶界名人,我简称之蝴蝶王。
一位是蝴蝶王的连襟,号称江苏省青少年机器人课外辅导教育总教头,我于是直接叫他机器人。
六人中,只有我一个在40岁以下。
我嘛,后来被称作“名杆”,机器人说:“电视台的叫名嘴,你是耍笔杆的,就叫名杆吧。”
再多的背景资料,我既懒得问,更懒得写。出来图的就是轻松,深一句浅一句地问东问西,着实面目可憎,当了十几个记者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问来的东西大多靠不住。
车行
躺在中铺上睡了一夜,一大早,卧铺车厢里响起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已经很多年没听这个节目了。
大部分都是春节报道。从主播到现场录音到配乐,每一个环节的技巧处理,听上去都够专业和敬业,全国各地的记者们在大年三十冒着刺骨寒风举着录音机四处录取人民群众对生活的赞美,实在不容易,但这种众口一词的夸张赞美令人恍若回到文革年代。
最搞笑的一则是:记者某某某在地震灾区为您报道,当地政府为了让灾民过一个舒心年、祥和年、和谐年,做了什么什么什么工作,住在过渡棚里的灾民某某某说(录音为证):今年我家备了180斤肉,去年只备了80斤,今年春节比去年春节过得还要好!
够专业的吧,有人名,有地名,有录音,有细节,有数据对比,可怎么听怎么觉得象荒诞剧。问者,说者,播者,和我们这些沉默的听者,大家都是承担了角色的剧中人。
9点20分,车过济南。窗外已是北国的枯黄。枯黄的大地上,是时浓时淡的雾。
此次在冬季北行吕梁,并没有特别的理由。更不是冲着风景而去。
王医生去年行走云南一个月,相邀同行,未能赴约,悔得我直咽口水。此次他再度相邀,如同一只漂流瓶在我面前两度浮起,顿觉机缘深重,不容轻弃。
大致想来,旅游分两种,一种是家居生活的舒适平移,从家门、到车门、到星级宾馆大门、再到景点大门,每一环节都安排得妥当,尽在掌握。白天卡着点儿、转景点、拍照片,就象中学生听着铃声上下课。晚上有洁白的床单,还有热水澡。
另一种是背包行走。自在而辛苦。最大的乐趣在于充满未知数,焕然进入身不由己的江湖。
受挫太原
晚6点多,抵太原市。
名杆道:“找地方吃饭吧。大年初一还不知道有没有饭馆开门呢。”
王医生道:“马上到长途汽车站,如果有到吕梁市的车,马上走。”
名杆有点脸红。好在天已黑了。
坐太原市的606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到了长途汽车站。竟是漆黑一片!候车厅售票厅关门落锁!
咣咣咣一阵猛敲,敲出来个看门的,说到初三才上班。妈的,咋就没想到春节出门没车坐呢?春节出啥子门呢?
名杆又想发表意见,在太原盘桓一天也不错啊,咬着牙没说,听王医生又道:“回火车站,看看有没有票,连夜走。”
“往哪儿走?”
“平遥。”
“不是到吕梁吗?”
“到了平遥,再找长途车到吕梁。”
“太原都没车,平遥就有吗?”
“太原到吕梁,是省会到县市的干线,平遥到吕梁,是县市之间的支线,春节时,支线上的走动比干线上的走动多,所以平遥到吕梁的车,一定比太原多。”
晚9点多,赶到了太原火车站售票厅。一问,最早一班到平遥的车是凌晨4点。“就这趟。一会儿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碗面,回来在候车室里找个座位靠一靠。”王医生道。
“不是还有一班早晨7点的嘛。大致睡一觉,第二天赶路才有劲嘛。”名杆道。
王医生没接话。
“还是7点这趟吧。就算平遥到吕梁有车,也不会太早发车,天不亮赶到平遥,也没啥用。”老兔子发言了。
王医生想了想,同意了。车票12元。
尖兵立码冲上前掏钱买票――王医生让机器人担当此行的财务总管,他理应事事在前打探,因此,名杆立码给机器人起了新的绰号--尖兵。
12元的床位
以前从未在铁路旅馆、车站旅馆住过,总觉得那里肮脏凶险。出了站,我们直奔太原铁路招待所。六人间,12元一位,便宜啊。
上得楼来,过道、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不是簇新的,却也清洁,没有异味。洗漱间里还能拧出热水。洗漱间的墙上贴着陈年的一行字“请拧紧水龙头”,而不是写什么“请节约用水”、“建设节约型社会”。甚得文法之妙。
这是我有生以来住过的最便宜的旅馆了。心里却满是温暖和欢喜。如果升斗小民,也能拥有价廉而清洁的生活,尊严地存活于化外,这个世道,倒也不能称之为无间道。
最可怕的倒是声嘶力竭要野无遗珠的世道:入朝入伙的,荣华富贵享不尽;不入朝不入伙的、入不了朝入不了伙的,就断你的生路,让你过非人的生活。
忽然就想到了周其仁与郎咸平的争论。两位我都佩服。当情感占上风,我倾向于郎。当理智占上风,我倾向于周。
朦胧地意识到近十年来中国经济学家也许是在玩弄一个政治阴谋,他们以经济体制改革的名义,与权贵集团合谋、诱之以利,倡导不计代价地(即所谓的国有资产流失)让社会资源、经济资源外化于体制,而恰恰是这种社会资源、经济资源大量地外化于体制,为人的外化于体制拓宽了空间,为人的自由培下了一抔土。
就算让这些资源原封不动的留在体制内,它也是属于全体人民的,与你我也没啥关系啊。
宁与资本家,不与老儿皇。
这个阴谋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