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武士是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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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武士是苦行曾


   “武士道”的一个特色是“苦行”。武士认为人的一生是无终止的修行。而修行的人不应耽逸乐,图享受,求安适,贪口腹。相反地,应该清修苦持、卧薪尝胆,在清苦中追求精神的精进。

   在这样的原则下,他们非常苛求自己。譬如说,如果武士在夜间睡觉时被人偷袭,或在走路时遭人埋伏暗算,他们并不责备暗算的人做法卑鄙,而是责怪自己修炼不足,起居大意。一个武士日常行止,竟予人有可乘之隙,这是武士的耻辱。一个武士,在睡觉时——或任何时——让人偷袭而不知道,这个武士的师父、朋友、长辈、兄弟,都会觉得这个武士实在死有余辜。只有武士的母亲或妻子,因为是女流之辈,可能觉得武士死得很冤枉。而如果她们公开表示这样的想法,周围的人会觉得她们真是不配为“武士之妻”,或“武士之母”。

武士之妻或母在这样的时候应当如何反应呢?她们应该在听到丈夫或儿子死亡的消息时,强忍悲痛,面不改色,端坐不动,先谢谢前来通报的人,并说:“犬子死不足惜,有劳足下前来报信,愧不敢当。我身为武士之母,一直知道会有此一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妻或母能如此反应,才算是不愧“武家妇女”。

   在这样的苛求下,武士平日就要修炼二十四小时都能惊醒的习惯。炼到即使在睡眠中,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即警觉。我们看日本的电影古装片,武士睡觉时佩刀都放在枕头边。连洗澡时浴槽里都暗藏匕首,这个演出并非夸张。细心的武士,是真的这样做的。

   这个逻辑伸展出去,会延伸出某种结论,一个武士的女儿,她若谈恋爱而遭男人始乱终弃,她绝不会责怪男人负心。她会对自己说:我身为武士之女,见人不明,遭到遗弃,夫复何言。然后勇敢面对后果,有时切腹自尽。

   将所有的失败与损失,归咎自己,要求自己承担过失,这种苛求自己的精神,是武士道的一个特色。这种自我苛求,有时到了不合理,甚至荒谬的程度。但日本武士,以极端的狂热,追求这种极端的原则,而常常也达到极端的效果。譬如有些武士,真的练到了任何时候都能警醒,不可能受人暗算的地步。

   传说中的剑客柳生十兵卫,有许多脍炙人口的小故事。有一则传说,叙述他少年时与其父亲比武,其父铁下心肠常常把他打得昏了过去。有一次其父在比剑时以匕首掷中其左眼,十兵卫立即反应,以左手掩其右目。其父讶问,你左目受伤,现应以手掩左目,为何掩右目?十兵卫从容回答,我左眼已然受伤,掩之何益,但必须保住右目勿令受伤,只要我留得一只眼睛在,终必练成剑术,击败父亲…。

   人在左目受伤的刹那是否有时间想那么多,而掩右目。在剧痛的刹那是否能忍住不去掩左目?如果有人果真能做到这样,这人显然已是超人了。但日本武士就是心心念念要把自己练成超人。至少,他们是很向往十兵卫的那种境界的。

   武士不但苛求自己,也苛待自己。他们相信,安适的生活,足以使人堕落。因此武士在年轻时常常离家外出,名曰“武者修业”。这种“修业”(即修行)往往没有特定去处,只是像苦行僧一样,云游四方;增加阅历,锻链体魄,并到处寻求高人指导武功。中间当然难免饥饿困乏,但愈是困乏,他们就愈觉得有收获。“武者修业”是一种精神修炼,数年俊回到家里,父亲或师父难免要验收成果,就会命他持剑对立。这时候,他若是气定神闲、剑气凝链,便算修炼有成。若是浮躁动摇,就可能再度被赶出门去“修业”。

   武士常在君主或亲人有病时,在严冬之夜,脱光衣服浇冷水祈祷痊愈。祈祷痊愈与浇冷水没关系,浇冷水只是因为亲人有病,不敢独自安适,所以浇冷水以共患难的意思。

   他们认为在种种自虐的行为中,精神逐渐成熟。故如此炼出来的老武士,虽然心平气和,却难免固执,大约与修炼方法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