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选择恐惧症

8、选择恐惧症

【原文】“七、稽疑：择建立卜¹筮²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霁³，曰蒙，曰驿⁴，曰克⁵，曰贞⁶，曰悔⁷，凡七。卜五，占用二，衍⁸忒⁹。立时¹⁰人作卜筮。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强，子孙其逢¹¹。吉。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庶民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卿士逆，吉。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凶。龟筮共违于人，用静吉，用作凶。

【译文】“七、考核疑惑：选择任命掌管龟卜和占筮的官员，命令他们占卜吉凶。占卜中有的像雨，有的像雨后的云气，有的像雾气蒙蒙，有的像络绎不绝的云气，有的则是互相凌犯，有的是真诚，有的是过失，共有七种。龟卜有五种，占筮用二种，推演其变化。有疑惑时任命这些官员进行卜筮。三个人占，听从二人的共同说法。假若你有大的疑惑，先要自己考虑，再与卿士商量，再与庶民商量，最后再用卜筮。假若你赞成，龟卜赞成，占筮赞成，卿士赞成，庶民赞成，这就称之为大同。这样就会身康体健，子孙也会有所见。这是吉祥。假若你赞成，龟卜赞成，占筮赞成，而卿士反对，庶民反对，也是吉祥的。假若卿士赞成，龟卜赞成，占筮赞成，你反对，庶民反对，也是吉祥的。假若庶民赞成，龟卜赞成占筮赞成，你反对，卿士反对，也是吉祥的。假若你赞成，龟卜赞成，占筮反对，卿士反对，庶民反对，那么做内部事是吉祥的，做国外事不吉祥。假若龟卜和占筮都不合人意，那么安静就吉祥，做事就凶险。

【说明】本节所阐述的是人们的选择问题，人们每做一件事，都会有疑惑，都想知道后果怎么样，都会考虑自己的选择对不对。这个问题困扰了人类千百万年。以至于人们大都患上选择恐惧症。箕子在这里对周武王提出了方法，这个方法就是根据自己的心意、占卜的结果、大臣的意见、百姓的看法，这五种意见做出综合评估，凡三样以上一致同意的，就可以选择进行，一致反对的，就不做了。这个方法好不好呢？自春秋战国以至到近现代，许多统治者都是这样做的，效果并不好。为什么呢？因为人们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立场、利益上看问题，判断问题，所以总有很大的片面性。而凡是带有片面性的选择，其结局大都是不好的。其实孔子对这个问题解决得最明智，孔子用“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作出阐述，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仁)，就要选择最佳行为方式(义)，要选择最佳行为方式，就要遵守一定的社会行为规范(礼)，这就要用智慧(智)，要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事物的本来面目(信)；因为不遵循事物的本来面目，不遵守一定的行为规范，那是选择不到最佳行为方式的，从而也是建立不起良好的人际关系的，也是做不好事情的。要想做好事情，就一定要选择最佳行为方式，就一定要遵守行为规范，就一定要用智慧，就一定要遵循事物的本来面目、事物的发展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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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卜：古人用火灼龟甲，根据裂纹来预测吉凶，叫卜。《书·大禹谟》：“枚卜功臣，惟吉从之。”《诗·卫风·氓》：“尔卜尔筮，体无咎言。”《左传·僖公四年》：“初，晋献公欲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周礼·大卜》注：“问龟曰卜。”《礼记·曲礼》：“龟为卜，蓍为筮。”《史记·陈涉世家》：“卜者知其指意。”这里用为占卜之意。

2.筮：《诗·卫风·氓》：“尔卜尔筮。”《管子·权修》：“上恃龟筮，好用巫医，则鬼神骤祟。”《左传·僖公四年》：“卜之，不吉，筮之，吉。”《礼记·曲礼》：“筴为筮。”《仪礼·士冠礼》：“筮于庙门。”《说文》：“筮，易卦用蓍也。”这里用为占卜之意。

3.霁：(jì技)《说文》：“霁，雨止也。”《汉书·沟洫志》：“旬日不霁。”这里用为雨后云气之意。

4.驿：(yì艺)古同“绎”，络绎。《诗·周颂·载芟》：“驿驿其达，有厌其杰。”

5.克：《易·既济·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诗·大雅·常武》：“不测不克，濯征徐国。”《论语·宪问》：“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史记·宋微子世家》裴骃集解引郑玄曰：“克者，如祲气之色相犯也。”这里用为凌犯之意。

6.贞：《书·洛诰》：“我二人共贞。”《论语·卫灵公》：“君子贞而不谅。”《荀子·臣道》：“夺然后义，杀然后仁，上下易位然后贞。”《荀子·子道》：“故子从父，奚子孝？臣从君，奚臣贞？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之谓贞也。”《韩非子·难三》：“不贰者，则是贞于君也。”《太玄·交》：“齐不以其贞。”范望注：“贞，精诚也。”这里用为真诚之意。

7.悔：《诗·大雅·抑》：“庶无罪悔。”《易·系辞》：“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公羊传·襄公二十九年》：“尚速有悔于予身。”这里用为过失、灾祸之意。

8.衍：（yǎn眼）通“演”。《易·系辞上》：“大衍之数五十。”这里用为推演之意。

9.忒：《诗·大雅·瞻仰》：“鞫人忮忒，谮始竞背。”《尔雅·释言》：“爽，忒也。”邢呙疏引孙炎曰：“忒，变杂不一。”《说文·心部》：“忒，更也。”这里用为变化之意。

10.时：表示近指，相当于“此”、这”。《书·尧典》：“黎民于变时雍。”《书·大禹谟》：“咸若时，惟帝其难之。”《诗·秦风·驷》：“奉时辰牡，辰牡孔硕。”《诗·周颂·噫嘻》：“率时农夫，播厥百谷。”《仪礼·士冠礼》：“孝友时格。”《尔雅》：“时，是也。”《荀子·非十二子》：“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

11.逢：《左传·宣公三年》：“魑魅罔两，莫能逢之。”《楚辞·天问》：“而亲以逢殆。”《荀子·富国》：“虽为之逢蒙视，诎要桡腘。”《说文》：“逢，遇也。”这里用为遭逢、遇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