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家的芭蕾王子(中国青年报 2006-3-22)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1 22:52:21
传奇
半路出家的芭蕾王子
2006年03月22日
本报记者 刘元
 
“快走!考试迟到啦!”一个中年男人从路边扎堆儿看下棋的人丛中拽出个瘦小的男孩。男孩被爸爸强行送进考场,怯怯待在一个角落里。招生老师目视时,压根儿没瞅见他。站在窗外窥视的爸爸急了,大喊:“孙杰,脱外套!”老师这才发现考生中还有这么个小不点儿。
“文革”后,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恢复招生,天津报考的七八百名考生中,只录取了4人,孙杰便是其中之一。一晃28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叫孙杰的小男孩,已出落成中央芭蕾舞团的首席主演。
“孙家没一个和文艺沾边儿的人。我走上跳舞这条路纯属偶然。”孙杰自揭老底儿。小学4年级一次领操时,他被区少年宫舞蹈班老师看中,11岁便考上解放军艺术学院。对他而言,最得意的是,“穿着军装招摇过市特有面子”。
学了5年舞蹈,孙杰成了成都军区战旗歌舞团演员,几年后便成了团里的“台柱子”。但他却闹着要考北京舞蹈学院芭蕾舞系。“我真喜欢芭蕾。当时想,这辈子哪怕只让我在舞台上跳一次芭蕾舞,也值了。”为圆这个梦,他甚至放弃了连级待遇,按战士退伍。
考上北京舞蹈学院后,他却傻了眼,全班同学几乎个个科班出身,人家从八九岁就开始跳芭蕾,而他半路出家。比人家晚了10多年不说,在芭蕾艺术中,素有“钻石美酒”之称的双人舞,他干脆没学过,连女舞伴都托举不住。
毕业后乍进中央芭蕾舞团,他成了“超级跑龙套的”,几乎把所有群舞演员角色都跳遍了。好容易逮着个机会,跳《吉赛尔》的男主角得了肝炎,由他顶上,没想到苦兮兮排练了两个多月,正欲踌躇满志登台,男主角病好了。人家登台演出,他只能坐台下边旁观,甭提多失落了。
所谓绝路逢生。他正赶上中芭恢复演出《红色娘子军》,团里让他试着出演党代表洪常青,老师是比他大10岁的洪常青A角王才军。
“一星期来他天天摽着我,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了。”但孙杰愣是挺了下来,都因王才军的一句话:“这可能是你一生中惟一的机会了。”
他抓住了这个机会。排练后审查,团长说“你已达到洪常青的演出水平了”。孙杰回忆起生平演出的第一场《红色娘子军》,与他同台共舞的吴琼花一角,是芭蕾表演艺术家张丹丹。“哎哟,我紧张得都不知道是怎么跳下来的。”
两年后孙杰成了洪常青A角,一跳便是13年,成为历任洪常青扮演者中年头最长的A角。在所演出的200多场《红色娘子军》中,他陆续与12位吴琼花跳过双人舞。他戏言:“呵呵,凑够一打了。”
导演张艺谋携手中芭共同排演的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将芭蕾与“京剧”嫁接起来。为演好男主角京剧武生,孙杰跑到中国戏曲学院苦心钻研京剧表演。“孙杰的双人舞跳得棒极了。”该剧女主角朱妍夸奖道,“他是目前团里最成熟的演员。我和年轻演员一起跳,有时感觉是在做动作,而我们俩一起跳时,好像是在用心诉说。”
天生一副白马王子相儿的孙杰,在古典芭蕾舞中演的大多是罗米欧等1号角色,但他“最喜欢演过瘾的角色。”《堂吉诃德》里年轻的理发师,3段双人舞,4段变奏,是他跳过的最累的舞剧。《泪泉》中外表强悍、内心脆弱的鞑靼王,需用肢体语言表达人物内心的反差;在芭蕾丹麦学派的代表剧目《仙女》中,他出演的竟是反面人物———邪恶的女巫。
行家评论:“孙杰在芭蕾舞剧的人物刻画与表现力方面的功力,在国内无人能及。”他曾随中芭出访过10多个国家,在日本任过客席艺术家,还应邀赴新西兰国家芭蕾舞团客座主演《天鹅湖》。
眼下,这位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国家一级演员,仍日复一日地练功、排练,每年演出近百场。“从肺活量和能量的消耗上,芭蕾舞演员的消耗跟手球和排球运动员差不多。”孙杰坦言自己很累,“一天下来坐下只想发呆”。
芭蕾舞演员的艺术生涯只有10到15年,许多演员跳到30岁就算到头儿了。而38岁的孙杰,至今还在台上欢蹦乱跳呢。难怪团里有人戏称他是“男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