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閣日落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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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王閣日落黄昏
                                 

 

  

 

                              (江西 南昌:滕王閣)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唐?王勃(650-676)


 在大陸,計程車司機被稱為「師傅」,那一天我在登「滕王閣」後搭計程車橫過贛江回住宿的旅館,車上與「師傅」聊起了我在閣內買的一把扇子。一開始「師傅」並不講話,只用眼角餘光瞄了扇子一眼,然後出奇不意地問說:


 一面畫滕王閣,一面有滕王閣序,對不對?

 沒錯,厲害。

 多少錢?

 十五元。

 這樣就要十五元?!


 「師傅」面無表情不再講話。「難道買貴了?」我心中滴沽;不過,我也自我安慰:總算造訪了滕王閣──到南昌不登滕王閣,算是白走一遭。


 當然,我也知道,中國每有改朝換代,滕王閣必毀一次,現在的滕王閣是「新中國」的產物,算是新瓶舊酒;總的感覺是,細緻程度有很大的改善空間,不相干的陳列文物與賣東西的攤販太多,給人粗俗的大雜燴之感。


 登臨滕王閣,自然是想心領神會王勃筆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悠遠氣慨。當我倚在滕王閣頂樓的欄杆邊上,雖然已是日落黄昏,但暑熱蒸騰,舉目所見,但見天地一片蒼茫,贛江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塵霾之中,心想:


 -王勃寫「滕王閣序」時年才26歲,距今已一千三百多年;一篇臨時之作,竟然能穿透時空、傳頌千年!


 聽說王勃在寫下「滕王閣序」的隔年即因溺水而死,生年27歲。有人說王勃是英年早逝,也有人說是天忌英才,然而,會不會是性格決定命運?


 王勃少有「神童」之稱,長大後「恃才傲物」,不只常得罪人,也連累父親;王勃就是去交趾(今越南北部)探視遭到貶官的父親時,渡海溺水而死;或許,王勃之死,正如孔子所感嘆的:「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既往矣。江風,輕輕地迎面而來,腳下千里煙波,古今交會,無涯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