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什么最幸福——再访郭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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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队时的郭明义。新华社发

    “矿山,我是你的儿子,有了你,才有我的生命与梦想”

  站在演讲台上的郭明义,如同带着矿山的风、矿山的阳光,一身洗得发白的劳动服、褐红色的脸膛,让观众最初总认定他是名一线工人。其实,他现在是齐大山铁矿主管采场公路的一名专业技术干部,副科级。

  或许,他本该有比现在更好的“前程”。

  他在部队是优秀士兵,转业进了鞍钢,成了一名像父亲一样的优秀矿工。当大型生产汽车司机,他创造了全矿单车年产的新纪录;当车间团支部书记,团支部成为全矿标杆团支部;他喜爱文学,在各种报纸杂志发表过100多篇散文、诗歌;他还曾是鞍山党校的学员,当年的同学日后大都成了各级领导。

  谁也没想到他会“出溜”成今天这样。最低谷时,企业精简,29岁的小伙子,一夜之间下了岗。

  一同下岗的有个工人要找矿上理论。郭明义拽住他,一连往他家跑了3个晚上,撂下硬邦邦的话:“咱矿山的人是啥材料做的?铁矿石!学我,笑对人生,干好,再上岗!”

  那个工人最终上岗了。

  郭明义也上岗了,他成为亚洲最大露天铁矿——齐大山铁矿采场公路的管理员。

  “矿山,我是你的儿子,有了你,才有我的生命和梦想……”上岗后的郭明义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群山环抱的齐大山铁矿,经过几十年开采,原本突兀的山峰被掘成165米深的大矿坑,面积足有4平方公里。矿坑里,夏天温度比外边高5℃,冬天比外边低10℃;晴天沙尘矿粉飞;雨雪天,又成了大泥潭。

  每天都在随采矿进度而不断变化的蜿蜒40多公里的盘“坑”公路,是铁矿石转运的唯一通道,俗称矿山的“血管”。

  郭明义的工作原本可以每天打打电话,即完成调度指挥,顶多一个星期去一次现场。可他把这项电话机旁的活,硬是做成了万里长征。

  一年365天,郭明义天天凌晨4点起床,6点赶到采场,在一辆辆呼啸而过足有两层楼高的电动轮汽车之间来来回回地奔跑着,提前了解现场道路变化情况。8点,白班修路工人一到岗,他就把全采场的道路抢修任务安排完毕。接下来一上午,他都在现场,随时指导检查,抢在中午一点前把道路修好,保证采场每天下午一点开始生产运输的时间一刻也不拖延。

  整整15年。

  工友们给郭明义算了一笔。15年里,他在采场公路上走出了6万多公里,加时的工作日等于多干了5年的活,而由此为矿山多创造出的效益已无法用简单的数字算出。

  为什么要这样干?

  郭明义说:“我爱矿山!”

  一个用爱去工作的人,可以赴汤蹈火。

  2006年7月的一个深夜,突降暴雨,山体滑坡,采场公路阻塞。夜班工人们立即展开抢修,但路滑坡窄,推土机很容易翻下山崖,大家心里很慌。修路车间的公路管理员高森山想:“要是郭大哥能来,该多好!”

  天空一道闪电,高森山突然看到一面100多米落差、45度斜角的铁矿石堆成的险坡上,郭明义正连滚带爬往坑底下冲,每向前一步,身后都会有成片的乱石哗哗往下滚,哪一块砸中,都可能造成人身伤亡。

  “你不要命了!”高森山大吼。滚到眼前的郭明义像个泥人,鞋也跑没了,两个脚丫子全是血,嘴里喊着:“抓紧时间修路!”在场的工人们都落泪了。

  原来,郭明义刚入睡就被雷电惊醒,担心可能会有险情,便急忙往矿山赶。为了抢时间,他没有走盘坑而下的采场公路,竟走了这样一条不是路的险路。

  采场的路在郭明义心里就是矿山的一条“生命线”,他不允许它有半点瑕疵。

  郭明义痴情矿山的故事,多得就像满山遍野的矿石。

  有一次,几个盗贼驾车持刀偷盗矿山资产,郭明义发现后迎面拦截,盗贼大叫:“压死你!”郭明义拍着胸口应道:“想跑,就从我身上碾过去!我遗体都捐了,正好!”盗贼慌了,扔下车,夺路而逃。

  采场附近从事协力性质工作的私营企业主曾多次暗示明提,让他调矿上的车为他们干点活,报酬只要说个数就行。他一一回绝。

  郭明义最喜欢为工人管事。

  工人端着碗向他反映饭菜质量,他接过碗转身找到工会主席;工人向他反映通勤车是报废车,不安全,他立刻把电话打给矿上有关领导。问题都解决了,他笑了。

  郭明义的确有郭明义的高兴。他最惬意的时刻,是在休息时间,拿个扬声器,站在高坡上,为工人们朗诵他认为的那些中国一流的好诗,有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艾青的《我是一只鸟》,其中他把艾青这首诗稍作了改动,竟成了工人们口口相传的“名言”——“假如我是一只小小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歌喉歌唱,即使我死了,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

  选择生命燃烧的人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