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建中：大学里的崇官和崇学

2008-05-09
段建中：大学里的崇官和崇学 - [教育学术]
Tag：大学教育网友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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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段建中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duanjianzhong
解放前，兰州有一富家子弟留美归来后，蒋介石让他出任教育部次长，他死
活不肯。此君非要身体力行地教育救国，于是办了一所学校。当地老百姓说他是
兰州‘一大傻’——送上门儿的官都不做，可见他傻成什么样了。如今名牌大学
的海归学人是不是比那时候的留洋者要洒脱，本人就不得而知了。
我没有在名牌大学工作过，我猜想那里应该是一片崇尚学术﹑敬仰学术大师
的景象；那些代表我国最高学术水平的教授们恐怕不会对这‘长’那‘主任’的
头衔感兴趣。
今天要说的是众多上不了台面的高校里大多数教职工们对官和学的价值取向。
其大致状况可描述如下：
众人争官打破头，学术不过是耍猴；溜须拍马不算狗，诚实做事才下流。
现象一: 当了学院级（就是以前的系）以上的官或处长才算是初步混出了个
人样。
现象二：高校官职设置过多，虚实官位名目繁杂。因为‘多’，便使得人们
觉得有‘奔头’。
一般来说，实官位有以下名目：
校级：校长﹑副校长4-5名，书记﹑副书记4-5名，校级调研员若干；
学院级：院长﹑副院长4-5名，书记﹑副书记2-3名
系级：系主任，副主任
学院一级的行政办主任，教学科研办主任，学生办主任
校级行政机关则多如牛毛，俨然一个小国家政府部门的编制。不论衙门大小，
其特点是处长﹑书记一大堆。行政机关大多有二三十或三四十个，副处级以上干
部一二百个（含享受待遇者）。大多数此类高校里，如果专职教学人员一千左右
的话，行政人员和后勤人员要超过这个数。
虚官位是指政协委员﹑民主党派头目之类的官位子。高校里民主党派林立﹑
种类较齐全。很多教师对此感兴趣是想曲线当官（因为‘党的干部’争的人太
多），而且成功者也不鲜见。只要在任何一个党派里弄个‘师长﹑旅长’干干，
虽没有实权，但是以考察﹑学习等名目游山玩水却是每年都有几回，这等好事儿
何乐而不为？混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当上某党派的省级一把手，那就是享受实
实在在物质待遇的大干部了。即便是个民主党派的省级二三把手也能搞一个‘政
治上享受厅级（或副厅级）待遇’，这种政治待遇的内容大致是：能阅读老百姓
看不到的文件，有资格听不许老百姓听的报告，自己假如遇到不公正待遇可以较
畅通地诉诸高层，能在电视上露面，可以被人们体面地称呼为某某主席或副主席
（这一条是我加的），等等。
至于高校教师一心奔官道所造成的危害，正如清朝御史陈曾佑所言：“国家
最利之事，在人人皆知求学；国家最不利之事，在人人皆思做官。”（李世愉
《清末废科举对乡村教育的影响》光明日报2007-11-9 第9版）这样看来，二十
一世纪大学的领导和教师们还不及清朝人有见识。
过去的读书人把当官作为一生的最高目标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出于无奈——因
为平民荣华富贵的途径只此一条（其它的主要致富通道基本上被官府堵塞了，即
所谓‘利出一孔’）。当今的学者对做官趋之若鹜何尝不是因为当官比做学问油
水大得多，而且付出的还少，活得五彩缤纷。所以仅仅谴责‘学者’们好做官也
有失公允，因为大凡芸芸众生总要趋利避害，哪个行当利大就往哪儿跑。就大多
数情况而言，如果当学者的总体收益比当官丰厚或者相当，我就不信学者们非要
去挤官道。
改变这种现状其实并不难，而且改革成本也不会很高（除买断工龄的费用
外），也不会由此引发什么‘影响稳定局面’的事件。第一，高校彻底脱离行政
级别，也就是说把当官的梯子从高校撤掉；第二，校长书记总数不要超过3名；
第四，行政机关部门数和职员人数削减3/4（可采用买断工龄的办法），那些通
过高考和考研获得硕士及硕士以上学位的职员可在本校‘业务回炉’，经严格考
核后充实教学岗位，或安排他们到低一级别的学校任教，如大专或中专）；第五，
学院级只设院长书记两个职位；第六，系一级只设主任一名；第七，行政机关每
个部门只设一个领导；第八，将计划生育﹑老干部管理﹑幼儿园等交给社会；第
九，请社会上信誉好的物业公司进驻学校负责后勤保障，结束目前高校后勤的
‘假剥离’现状。
树上的果子少了而且很难摘了，也就把大多数人摘果子（当官）的念想断了。
再辅之于鼓励教学和科研的政策，大学里的‘崇官’文化变为‘崇学’文化应该
是大有希望的。而且我也相信，大学的官位子‘瘦身后’，教学与行政系统运转
会更顺畅更高效，校长们也更轻松（手下的官少了，找校长请示汇报的人就少
了）。
可惜地是，在我们这个‘入仕途者竞奔’的国度，当权者所为正好与我说的
相反：他们千方百计地在制造更多的官位子，诱使那些本来可以创造物质和精神
财富的俊才们在僧多粥少的残酷竞争中‘为伊消得人憔悴’。至于他们为什么喜
欢给大家制造当官的空间，或许是要时常地享受施舍别人的快感？或许是用官位
子换钱？
最后，我真诚地奉劝我的同行们：即使从最下作的角度考虑，在大学里弄权
也是得不偿失，因为总体来说，大学是一个权力资源非常有限的地方（主管基建
的权力除外），比不得发改委﹑财政部门﹑税务部门，药监局等。我眼见得大学
的那些官儿们，会议不断，接待不断，大多数时间耗在了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最
终‘学’不像‘学’，‘官’不像‘官’。如果你实在想当官，就想办法挪到地
方党委或政府机关。高校的官是个‘妻不妻，妾不妾’的身份，那些近水楼台的
衙门‘正室’都望眼欲穿地当不上个向样的官，况于汝等？等你到了一定年龄之
后，你会觉得自己多少年来实在是被人当猴耍了——你不过是这种现代封建体制
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道具而已。
还是退回来吧！哪怕一生就写了一本不错的教科书，或者搞成了一项有对企
业有用的课题，也算没有白当一遭读书人。当一扇门走不通时，还有九十九扇门
向你开着。
转自(XYS20080508)新语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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