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中国独立电影第一人 来源:搜狐娱乐 作者:朱晓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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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的独立电影之路
1990年,《妈妈》,黑白片。张元在未获生产指标和剧本审查未通过的情况下,筹集资金拍摄了的第一部作品。影片完成后,他购得了厂标并通过了审查。这部影片获得了南特三大洲电影节、爱丁堡电影节、柏林电影节的多个大奖,成为了90年代独立电影的开端。影片用纪实的手法讲述了一个悲剧:年轻母亲梁丹独自抚养弱智的儿子冬冬,但孩子的病情没有任何治愈的迹象,母亲也在操劳中失去了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影片获得了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等多个国际电影节的奖项。成为中国独立电影起点的标志。
1993年,《北京杂种》。纪录了北京亚文化圈内年轻人的日常生活。整个故事由一幅幅画面和一种茫然的情绪构成。疯狂执着于摇滚的歌手不断遭到阻挠,根本不能保证排练场地;有人因女友的怀孕和失踪而奔忙,有人正在追回被骗的钱;有人因大学毕业而对社会感到恐惧和无奈……所有人都在寻找,似乎又都不知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在影片的结尾,婴儿诞生了,伴随着长长的哭声。在鹿特丹电影节、柏林电影节青年论坛、洛加诺电影节等多个国际电影节获奖。
1994年,《广场》,纪录片,与段锦川合导。从各个角度纪录了具有政治意义的天安门广场的日常景象。获得日本山形纪录片电影节影评人奖。
1996年,《东宫西宫》。同性恋者在有意无意之中被警察抓获。在审讯过程中,他讲述了自己作为同性恋者的肉体和心灵历程。并向警察表白了他的爱。梦幻般的场景使人感到真实和虚构之间只是一步之遥。警察在这次奇异的审讯中意外地发生了变化,他不由自主地从一个“执法者”成为了“犯法者”。获得多项国际电影节大奖,入围戛纳电影节“一种注目”单元。
1996年,《儿子》。事实上,这是一个关于父亲的故事,但是所有的父亲都是儿子,而儿子却不一定是父亲,因此这也是一个儿子的故事。四口之家,父亲酗酒,母亲唠叨,两个儿子无所事事。父亲酒后行为日趋怪异,不但歇斯底里地找母亲吵闹,还固执地露宿不归。家人对他的关心永远只是停留于表面。终于,父亲进了精神病院,却又吵着要回家。获得鹿特丹电影节最高奖项金虎奖。
1998年,《疯狂英语》,纪录片。纪录了李阳和他创立的“疯狂英语”教学法。
1999年,《过年回家》。张元第一部在国内公映的影片。技术员于正高和女工陶爱荣是一对再婚夫妇,他们各有一个女儿。于正高的女儿于小琴偷拿了父亲忘在窗台上的五块钱,栽赃给陶爱荣的女儿陶兰。陶兰又气又急,失手打死了于小琴。十七年后,陶兰由于在狱中表现较好,被批准回家过年,然而她已经对外面这个世界不适应了,更不知道等着她的是怎样一个家。影片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和平文化奖。2003年,《我爱你》。根据王朔的《过把瘾就死》改变。杜小桔和王毅是一对新婚的年轻夫妇,杜小桔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整天要求王毅说“我爱你”,王毅则认为没有必要。两人不断的争吵负气又和好,生活充满了火药味,然而杜小桔说认为,她更害怕如一潭死水般的平淡的婚姻生活。
2003年,《绿茶》。女硕士吴芳每次和相亲对象约会时都会点一杯绿茶,在与新的相亲对象陈明亮约会时,她说一位名叫朗朗的女孩曾告诉她,一杯茶可以预测一个人的爱情。两人的交往不断加深,陈明亮随后也遇到了朗朗,同古板的学究气十足的吴芳比较,朗朗是个很有风情的女人,然而陈明亮总觉得,她俩其实是一个人。
2005年,《看上去很美》。方枪枪在幼儿园里是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坏小孩,自己穿衣认真吃饭按时上厕所的好孩子都会被奖励小红花,而方枪枪怎么也攒不够5朵小红花。幼儿园的李老师总是那么严肃也不爱笑,这让方枪枪感到了恐惧……有天晚上他做了个怪梦,第二天,他告诉别的小朋友,李老师是一个吃人的妖怪……
独立电影第一人
1990年《妈妈》确立了张元的风格,也为最早的独立电影定下了一个基调:环境声、自然光效、固定镜头、长镜头……这些纪实的手法成为了90年代中国独立电影最早的美学追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广泛摹仿,独立电影创作群体从此开始逐渐形成。
今天再来看《妈妈》,其中很多片断是幼稚和学生气的,但是其中的真诚却是令人尊敬的。张元被认为是中国独立电影的第一位创作者,他的早期作品中选取的主人公和事件,构成了独立电影留给人们的最早印象:单身母亲、精神病人、同性恋、摇滚歌手……这些从未在中国银幕上出现的形象在当时让人感到新奇和震惊,而那些惨淡、迷惑、灰暗的青春故事也与传统的中国电影大相径庭——这些都在其后成为了独立电影的标签。张元和第六代的选择,有着相应的社会背景及其必然性。第六代大多出生于六十年代,这恰恰是一个历史的夹缝,他们的记忆中包括了文革,政治经济改革,八十年代中期思想启蒙运动,在他们进入电影学院学习时,第五代电影正处于鼎盛时期,对他们的电影观念的形成产生了显著的影响,而当他们走出校门时,90年代的世界已发生了重大变化,他们无力跨越第五代的电影美学的高峰,却又面对当时中国电影举国上下的商业化 、娱乐化潮流无所适从。当一批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被抛到这个社会上时,却发现自己的人生经验和受到的教育,在现实的世界里根本行不通。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不可能迅速投入商业电影的创作之中,也无法放弃自己一直的信仰,只能在失落中开始独立电影的创作。
张元的《妈妈》、《儿子》、《东宫西宫》、《北京杂种》基本上勾勒出了他的作品的早期面貌,这三部作品风格并不相同,《妈妈》虽然手法写实,其中也不乏一些仪式化的场面,让人联想到《广岛之恋》;《儿子》是张元最纪实的一部作品,他曾经表示自己不喜欢太主观的东西,而客观却充满了力量,这部影片完全采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纪录和讲述着一家人琐碎的生活点滴,虽然没有任何精彩的剧情,看起来却显得格外自然而真实。《东宫西宫》则有了更多意念和想象的东西,强调的是对人的内心世界的挖掘。《北京杂种》则是一部非常个人化,小圈子的影片,整个情绪放任自流,只有展示,而没有与观众沟通的努力。这些作品并不完美,但却生动。张元在这个过程里摸索着自己的方向,寻找着自己的可能性。张元曾在1999年的一个访谈里说,艺术家象个婴儿一样无助,他只是在那里啼哭,只想让成人世界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的存在,并不奢望能参与改变成人世界。事实上,在贾樟柯以积极的态度参与社会批判之前,这也是早期的独立电影在中国面临的共同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