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城子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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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城子故事

 

 

 2002年8月5日,王禹浪第二十六次来到位于五常市营城子满族自治乡的石羊地。

  与以前的实地踏察考古不同,身为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地方史研究所所长的王禹浪深知此行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一个重要的历史谜团就要从这里破解。

  与王禹浪同行的有82岁高龄的著名东北史专家李健才先生及其他8位国内知名金史专家,他们将对王禹浪今年5月提出的“营城子古城即古涞流城,五常石羊地即完颜宗翰家族墓”这一重要考古发现进行现场踏察、论证。

八百年事尘与土

  专家组一行第一站来到了位于营城子满族乡内的营城子古城遗址。

  营城子古城南距拉林河2公里,城墙保存完好,周长1360米,城墙的墟顶长满合抱粗的榆树。城内已是营城子满族乡中学和一块块的苞米地。据王禹浪先生介绍,古城中曾出土过金凤簪、玉带和一口铜锅,铜锅里面装着10件完整的龙凤纹定白瓷盘以及其它物品,从出土的文物数量与质量分析,此城应该是金代皇家贵族的居住地。王禹浪确定该城即为古涞流城。

  专家组第二站来到古城附近靠河寨村内的一块远近闻名的“石羊地”。这里已是一片农田,苞米地里躺着三只已经残缺的石羊、石人、石虎。因风雨剥蚀日久,只余依稀形似。据一位当地人讲,20世纪50年代这块石羊地是一片很大的墓地,有10余个完整的石像,还有石桌,后来被砸碎了,仅存的几尊石像也都没了脑袋,10多年前才平坟开垦成了耕地。

  “这里肯定是金代的大型墓葬。”国内著名的东北史专家李健才先生说:“在黑龙江省和吉林省境内,只要发现石像生,必是金代墓葬,而且死者生前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看过石羊地,专家组一行又来到拉林河北岸的三哈村高地,从这里俯瞰石羊地,恰好处在拉林河大转弯处的冲击坡地上,呈马蹄窝形。王禹浪称这里是古人所谓风水极佳之处。“前有照,后有靠,玉带穿腰,老百姓管这里叫金窝。离此仅300米左右,有块地叫看花楼,遍布金代布纹瓦片。整个拉林河流域,这里是风水最佳之处,也是金代文物古迹最丰富的地区。”

  从这里“三哈村”的地名上,王禹浪推证,“三哈”即“撒哈”之同名异写,而撒哈就是史书上所载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兄、金初此处的统治者撒改。曾为金朝国相的撒改之长子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金代开国元勋粘罕,即完颜宗翰。

  王禹浪的大胆推断使得整个考证组活跃起来,大家分别就各自掌握的金史资料互相印证。省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赵评春对王禹浪由“三哈”联想到“撒哈”的论证极为赞赏,称之为“顿悟”。赵评春说:“这个发现是极为重要的,800年的历史可以让一个王朝化作尘土,但却磨不灭代代相传的地名。”

  拉林河从远处蜿蜒流过,800年前这块土地上演了女真勇士怎样的故事?考古学者们陷入了深思,他们试图从历史留存下的蛛丝马迹中寻找答案———莫非这里就是粘罕家族的墓地?作为灭掉大辽和北宋两个王朝的金朝军事统领粘罕本人是否也安眠在这片黑土地上?

王禹浪的新发现:五常是金源文化的又一源头

  今年5月,哈尔滨市社科院地方史专家王禹浪先生提出了他的最新研究成果:金代的涞流河即今日之拉林河,五常营城子古城遗址即金代的涞流城。

  据王禹浪考证,在金朝立国前夕,金太祖曾与撒改分治诸部,“涞流水人民撒改统之。”这在《金史》中有非常明确的记载。涞流水,就是今天的拉林河,在当时为界河,左岸为辽国所有。由此看来,粘罕居住地在拉林河右岸是毫无疑问的。

  王禹浪说:“从1979年开始,我率领松花江地区考古队调查拉林河,此后的多年间我全程调查拉林河流域共有4次,为了确定宗翰家族墓地,自2000年至今我已经20多次踏察拉林河流域的靠河寨墓地及营城子古城。拉林河流域共有26座辽金古城,超过1000米的有7座,超过1500米的有4座。我把这一研究成果的题目定为‘完颜宗翰家族墓地’,是因为这个题目的外延较大,其中包括了与宗翰有关系的所有宗翰家族。完颜宗翰为金朝的建立立了头功,居‘开国功臣之首’,权力很大,可让皇帝认错受打,脾气暴躁,文武双全。最后在狱中气绝而死,他死在金上京,可是他的故乡在哪里,这个问题一直是个谜。”

  拉林河右岸有金代古城遗址26座,王禹浪一一探察后认为,营城子在26座古城中规模建制最大,出土文物中有皇族用品,与粘罕曾多次受皇帝奖赏的史实吻合,且周边的文化遗址也特别丰富,符合国相家族的身份条件。可以推定,“营城子”就是当时的“涞流城”。

  粘罕家族墓地发现的消息,还引出了一段海峡两岸民间交流的佳话。今年6月,分住海峡两岸的粘氏后人原计划组织40余人的祭祖寻根团于近日参加在阿城市举办的第二届金源文化节,听到粘罕家族地被发现的消息后,他们临时改变了行程计划,于6月17日直接赶赴五常市祭祖寻根。

“完颜宗翰家族墓地”考证的十大依据    王禹浪对“宗翰及其家族墓地考证”提出了十项主要依据。

其一,据《金史·撒改传》载:“康宗没,太祖称都勃极烈,与撒改分治诸部,匹脱水以北太祖统之,涞流水人民撒改统之。”

  此条记载说明了完颜宗翰的父亲撒改曾统辖涞流水地域,由此可知,撒改和宗翰的家族居住地,当在涞流水流域求之。

  其二,据《金史·本纪》景祖条记载:“辽咸雍八年(1072年),即往见辽将达鲁骨,自陈败谢野功。行次涞流水,未见达鲁骨,疾作而复,卒于家,年五十四”。景祖是宗翰的曾祖父,撒改的祖父,说明在景祖时,宗翰先祖的老家就在涞流水。

  其三,《金史》中所谓的涞流水,就是今日之拉林河,这已经亳无疑义。由此可知,宗翰的家族世居之地当在今天拉林河畔无疑。

  其四,据《三朝北盟汇编》中马扩《茆斋自叙》一书载,阿骨打在金初,曾与宗翰等人携北宋使臣马政、马扩父子围猎于涞流水附近,并驻在涞流河畔,次日又专门赏赐宗翰的父亲萨哈厚物。此次狩猎活动是在初冬季节,地有积雪,围猎于近山傍水的浅山之地。涞流河是宗翰父亲萨哈的居地,在围猎的过程中,阿骨打赐予宗翰父亲甚厚,说明宗翰的父亲萨哈当时就居住在拉林河畔,并地近山林和旷野之间。不然阿骨打怎能借围猎之机看望萨哈并赐予厚物呢?

  其五,据《金史》记载:阿骨打在宁江洲大捷之后,首先派人通报宗翰的父亲萨哈,并将所获辽将耶律谢十之马赏给萨哈。萨哈则立即派宗翰等人前往祝捷,阿骨打又在涞流城与女真众将士召开庆功大会。据《五常县志》考证金代的涞流城,即今日的营城子古城,此古城周长1500米,是拉林河右岸目前所调查发现的26座辽金古城中规模较大的古城之一。古城内出土了一大批精美的文物,有和田玉的吐鹘带和金簪,定白瓷盘、铜镜、官印、大批铜钱等。古城内金代布纹瓦遍地皆是,并有大型的建筑设施。目前的古城壕、城垣、角楼、马面、瓮门均清晰可辨,古城周边地域的大型金代遗址非常密集、集中,均沿着拉林河右岸排开,说明营城子金代古城的规模和居住者的等级地位非同一般。

  其六,如果涞流城即为当时萨哈统辖涞流水流域的政治中心,此城附近当有金代大型贵族墓地,今营城子乡西侧靠近拉林河右岸的二阶台地上有“靠河寨”村的金代石羊墓地,这座金代大型贵族墓地,存有石人、石羊、石虎及遍布地表的布纹瓦残片和隆起的封土,以及墓地前面的大型享殿遗址。这座金代贵族墓葬所处的地里位置非常特殊,靠近拉林河处为二龙抱珠之势,而墓地所处的位置则在二龙交尾的“金窝”之地。据《金史》等历史文献记载可知,居住在拉林河畔的女真贵族中,地位显赫的豪族只有宗翰一族。

  其七,据《金史》记载可知:在金朝的历史中,父子先后同被封为“金源郡王”者,只有萨哈与宗翰一族。在拉林河畔所发现的石羊、石人等石像生的金代贵族墓葬,应该属于显赫的家族。依据至今已经被确认的金源郡王一级的贵族墓地的相关材料(如完颜希尹、完颜娄室、完颜忠等金源郡王的墓葬),来对照靠河寨所发现的金代贵族墓葬,此墓地当属于“金源郡王”一级的金代墓地。按照以往所发现的金源郡王墓地的规律,大致都被埋葬在家乡的事实来推断,此墓地当是完颜宗翰及其家族墓地的可能性较大。

  其八,在宗翰的一生中,伴随其左右的就是完颜希尹,据《三朝北盟汇编》、《大金国志》、《松漠纪闻》等书记载,希尹与宗翰的家族地域毗邻,二人情同手足,其故乡相邻,今吉林省舒兰县小城子村附近完颜希尹的墓地已被发现和确认,且有墓碑等文物出土。由希尹墓地的所在地域和方位视之,舒兰与五常地域相接,且又同处拉林河的不同干流,完颜希尹的墓地是在拉林河上游右岸,而发现的五常市营城子乡靠河寨金代贵族墓地则在拉林河中游流域的右岸,从地望上看靠河寨金代墓地与舒兰市的完颜希尹墓地的地域毗邻。此外,南宋的假礼部尚书洪浩的流放地———冷山,就在今五常市与吉林舒兰市交界的大秃顶子山附近的冲河乡,此地正是拉林河的另一干流的上游,当年希尹还将诸子交给洪浩教学汉文。说明冷山、希尹及宗翰的家族居地很近,这三处地望恰在同一条水系之内,距离很近。此为考证宗翰墓地的旁证之一。

其九,宗翰父亲的名字在《金史》中被写作“撒改”,这是一种标音文字。然而,在早于《金史》成书的《大金国志》及《三朝北盟汇编》中“撒改”被标写成“萨哈”。清代成书的《吉林通志》则把撒改传,写成“萨哈传”。此一标音文字与今天靠河寨金代石羊地墓地西南侧的“三哈”村之地名十分相近,疑为古地名之相沿至今。此为旁证之二。

  其十,今五常市拉林镇之“拉林”地名,南距营城子金代古城相距仅10公里,清代建置拉林仓时,曾将金代涞流城之地名继续加以沿用,并由营城子金代古城的涞流城之地北移。此为旁证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