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香格里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3:05:27
梦中的香格里拉

云中理塘

    清晨,天色微明,我们从新都桥出发,今天准备赶往稻城。爬上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尔寺山,忽降大雪。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山上白雪茫茫,银装素裹。路滑、能见度低,咋整?往回撤?我们天涯野人部落的驴友们一脸不要命的神情。L师傅更不要命,居然忘了带防滑链!一路上,只能慢慢行驶,驶过一座又一座海拔4000多米的雪山垭口。 

    到卡子拉山口时,雪停了。但冰雪凝结的路面打滑,一辆辆车小心翼翼地在铺满冰雪的山顶上爬行,哪怕你是丰田越野、悍马也无法野了。嘿嘿!都是没带防滑链的车。 

    雪地里,有一只跑来跑去的小狗,不知道是从哪辆越野车下来溜达的。它似乎特别兴奋,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东看看,西瞅瞅。从后面看,小狗在雪地上一溜烟跑过,尾巴一摇一摆的,十分有趣!估计,这狗狗也是少有看到下大雪的。

    天高云低,雪野千里。高原上,呼啸的风漫卷着雪粒子,在秋草上打着旋儿,远去相连处是银光闪闪的雪线,逶迤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下卡子拉雪山,远远地望见桑烟袅袅的理塘草原。蜿蜒的无量象一条银色的哈达,飘舞在秋天的大草原上云影飘飘,秋风飒爽,蓝色的暮霭为草原蒙上一抹神秘的色彩。“洁白的仙鹤,请把双翅借给我.不去遥远的地方,到理塘转转就回来”。仓央嘉措的诗歌,让神性的理塘草原成为前藏的一段千古之谜。

    牦牛在水草丰美的牧场上悠然吃草,牧人躺在草甸上吹响苍凉的牧笛。远处的寺庙,经幡飞舞,暮鼓声声。秋风中的理塘草原宁静而美丽,美得象一曲悠远的牧歌。

    在高原上,看不够的,是蓝天上飘逸自如的白云。它们或如天马行空,扬蹄飞奔;或如九天上的仙女,裙裾飘飘,曼舞轻扬。

    粉墙碧瓦,鎏金塔顶。嵯峨的长青春科尔寺,寂寂地栖息在莫拉卡谷里,这是达.赖三世建立的一座格鲁派寺庙。寺院前,秋风掠过凄凄荒草,似乎在诉说着寺庙的百年沧桑。

    寺内,塑有各种造型的释迦摩尼铜像。雕塑精美绝伦,而最传神的,是佛祖的那一双眼睛,充满了悲悯、慈爱,恒久地俯瞰着芸芸众生。

    眼下,长青春科尔寺正在修葺之中。人们准备把这座古老的寺庙搞得簇新簇新的,一律的粉白、赭红、描金,据说以后准备收门票。看来,寺院也开始搞市场经济了。

    寺庙外,白塔林立,桑烟袅绕。一僧人在疾雨中安然若泰地行走。他是想接受天雨的洗礼?还是在雨中感悟玄妙的经文?

    高高的白塔旁边,是信徒们年复一年垒砌的玛尼堆。那些玛尼石上,刻有经文或神物。朴拙的石刻、巨大的玛尼堆,凝聚了藏民们世代相传的一份虔诚的信仰。

    从寺庙里走出来的藏民们,神情安宁,一脸释然。他们把心交付给神灵,平和地生存在宗教界里,世世代代栖在广袤的草原。

    飘忽的白云下,阳光投折射出斑驳的光影,在秋天的草原泼洒下一抹金黄、一抹蓝紫,光影中的理塘草原如此奇幻而迷人。

    暮色中的理塘草原,紫气氤氲,光影迷离。天光在云层里喷薄而出,普照草原,仿佛神灵在云天之感召芸芸苍生。或许,六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从未到过理塘,却把最美的诗行写给了广袤的草原,把他恣意横生的诗情倾注在情人卓玛的故乡理塘。几百年来,仓央嘉措灵性的诗歌,在藏地理塘代传唱;他漂泊的灵魂,冥冥之中,在神性的草原上踽踽而行,依旧孤独,不羁。    云中的理塘,隐秘的前藏,诗意的康巴藏地。

静静的亚丁村

    从稻城到亚丁,一路峰峦起伏,雪山逶迤,海拔渐渐升高。云烟深处,森林覆盖原野,青稞麦地里一片金黄。阳光在高山上忽明忽暗,勾勒出村庄简朴的轮廓。在大山的褶皱里,是远离世人的亚丁村,它静静地栖息在冰峰雪原下,朝闻鸟鸣,暮听羌笛。人们说,这里是蓝色星球上最后的香格里拉。

    山上,森林霜色初染,鹰鹫在天空飞过;村里,传来几声鸡鸣、狗吠,几只牛儿在公路上优哉游哉地溜达。我们停下来,等待牛儿慢慢走过。这里,本是它们的家园。我们只是过客,不能惊扰它们安宁的日子。 

    冰峰雪岭上的融雪,汇成湍急的溪流,哗啦啦地,在斑斓的森林中,一路欢唱,喧腾而来,溅起一串串雪浪花。而两岸的秋林,摇曳着枝头的霜叶,为欢快的溪流伴唱,形成一曲琤琮有声的秋天奏鸣曲。

    从亚丁村的峡谷里,望见郁郁森林之上的夏诺多吉神山凛然独立。云雾在雪峰周围飘忽,峰顶若隐若现,呈现出冷峻的苍蓝色。夏诺多吉雪山,意为金刚手菩萨”,是“三怙主”神山的东峰,海拔5958米。夏诺多吉雪峰在藏传佛教中是勇猛刚烈、除暴安良的神祗。一个世纪前,行游川滇的洛克先生曾把它比喻成希腊神话中的雷神 

    林中的溪水,忽而清碧澄澈,涓涓细流似山里的村姑浅吟轻唱;忽而奔涌咆哮,如猛兽下山,撞击着岩石,在秋天的山谷里飞泻而下。

    栈桥边,一树枫叶在秋风中红艳灼灼,点染了莽莽森林的斑斓秋色。溪流潺潺,枫红栌黄,山谷里呈现出一幅醉人的秋天画卷。

    夕阳西下,茂密的森林在阴影里显得幽秘、深邃。溪流如雪如玉,盈盈剔透,在峡谷里跌宕跳跃,玑珠飞溅。山溪水环绕着静谧的村庄,汨汨而行。

    村边的小桥上,放牧的人们,牵着马儿,赶着牛羊,踏着夕阳暮归。金色的晚霞为他们的背影镀上一层奇幻的光芒。村里,炊烟袅袅,光影氤氲,小桥流水,秋林尽染,亚丁村的黄昏暮色安谧而淡远。此情此景,令久居红尘中浮躁的心灵慢慢沉静。

    走进村里,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麦垛、经幡、藏式小屋在阳光下伫立。玛尼堆旁,坐着一位藏族小女孩儿。红扑扑的脸上,一双黑黑的眼睛,像是山里的紫葡萄一样,晶莹闪亮。我蹲下来,问她几岁了?小女孩儿似乎听不懂汉语,笑着摇摇头。递给她一块奶糖,她怯怯地拿着,羞涩地笑了。那稚嫩的笑靥,就像满山遍野盛开的格桑花儿,朴实而美丽。  

    峡谷里,秋色斑斓,层林尽染。溪边,有几位藏族姑娘在洗衣。哗哗的溪水声和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在枫红栌黄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川西北高原的气候,瞬息万变。刚刚还是瓦蓝瓦蓝的天空,此刻已是乌云重重。雨刚刚停了,雪粒子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云雾漫卷,朔风嗖嗖,远处的夏诺多吉雪山,寂然矗立在云层里。寒光闪闪的冰峰雪岭,历经沧海桑田,从远古的冰雪世纪走来。亘古至今,我们人类只能仰视,只有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