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黑暗传》蛇从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4:00:39
26370#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0-30 1:07:00  有关《黑暗传》
  
  
  “天地自然有根由
  天河泥沙此化出
  从小到大,有生于无
  无极太极有两仪
  混沌之时无宰主
  善变掌故天地枢
  。。。。。。。
  。。。。。。。
  先从天河来讲起
  化得混沌有父母
  化得黑暗父母生
  黑暗出世有混沌
  混沌之后黑暗明
  才把两仪化成型
  两仪之后有四象
  四象之中天地分
  然后才有日月星”
  
  “没想到那个人不跟我计较。还说明天来找我,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法术。哼,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骗骗乡下人就罢了,还真把我当做泥水匠。我最看不惯这种人。看来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了,上房梁还非要请个人装模作样的搞一番。嗨,还不让我揭穿。这种国民素质,真让人心灰意冷,我们的失败,不是偶然的。
  还好中午吃了不少,晚上不吃也能过。要是有酒就好了。这个水泥管子太冷。不晓得刚才那个乞丐会不会回来。好冷,妈的,还是去广东,至少不用受冻。
  云云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不会要这个小孩吧,千万别要。刘忠智应该会照顾好她的。。。。。。。如果要的话,现在也应该足月了。”
  
  
  我看到这里,把《黑暗传》给阖上。
  没想到赵一二在入道之前,过得这么惨。竟然跟乞丐一起呆在水泥管子里过冬。当个泥瓦匠的学徒,混碗饭吃就罢了,还非要和上房梁的神棍较真,被人赶了,饭都吃不上。又是穷酸骨头,连个日记本都买不起,用手抄的《黑暗传》当日记本,断断续续的写日记,都什么地步了,还当自己是个学问人啊。
  我躺在床上,把灯给拉灭,仓库里一片黑暗。我聆听着老鼠在屋子里乱窜,把玻璃瓶子撞倒。心里回味着赵一二写在《黑暗传》上的文字,慢慢的体验他当年的处境:
  他蜷缩在一个水泥管子里,身上盖着捡来的破报纸和稻草。水泥管子的外面的世界都是白雪皑皑。风从水泥管的一头灌入,冻的赵一二瑟瑟发抖。手上徒劳的抓着被风吹的飘散的报纸。。。。。。。。
  
  我身上也开始冷起来,下意识的把被子裹紧了点。冬天要来了,这两天气温急降,我盖的被子薄了点。心里不免苦笑,自己的处境和赵一二当年还真有点相似。
  我的工作又丢了,跟着王八到玉真宫折腾了几天,回来又是处理赵一二的后事。等我想起回商场上班,时间都过了个把星期。去了商场,老板也没说什么,把我的工资结了。我也没脸求他。悻悻地拿了钱回来。
  快到年底,也不好找工作。手上的钱越来越少,幸好有个仓库能住,不然钱早没了。
  可是再找不到工作,看样子就要饿肚子。现在可不像从前,以前没钱了,可以去找王八帮忙,可是现在,找谁去?
  想到王八,我长叹了一声,他就这么跑了。妈的走之前,还和我打了一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好。他也没跟董玲道别,估计他知道了董玲的遭遇,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他没脸见董玲了吧。
  不知道这次他去北京,再看见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个老严,是不是真的打算要王八做他的接班人呢。看样子,应该是没错了。王八现在和当初我刚见到的老严一样,手上掌握的资源,是我无法想象的。
  我想到这些,脑袋就头疼。强迫自己睡着。
  
  我半夜冷得厉害,被冻醒。连忙把衣服穿上,忽然心里一阵悲凉。我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到现在连床被子都买不起。我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找到烟盒,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我从床头捡了个烟屁股,叼在嘴上,拿了打火机点,打火机啪啪响了几下,都没点燃。
  我把打火机和烟盒狠狠的向地下摔去,用手把头发抓着。
  
  早上起来,我在面摊上吃小面的时候,突然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于是我按照我的想法做了。很顺利,老板根本没找我要钱,我都怀疑,就算是我不在意识里骗他,我已经付钱,他也想不起来我到底给了钱没有。我走了两步,然后折返回来,把钱掏出来给了他。老板迟疑的说道:“你不是给了吗?”
  我扭头就走。做贼的滋味不好受。
  
  我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游荡,希望运气好,能找到份工作。到中介去碰运气,可是中介张口就是要交五十块,我那里付得起。
  每天就么过着,越来越拮据。眼见连面条都吃不起了。
  干脆躺在床上睡觉,那也不去了。却不料时来运转,上了趟厕所回来,忽然就发现仓库外面贴了张牛皮癣的广告。这张牛皮癣好像已经贴了很久,可是我以为是办假证的,或者是通下水道的广告,一直都没注意。现在我仔细的看了一下。
  原来是做什么模具的,招学徒。
  我连忙找了公共电话,按着广告上的电话打了过去。问清地方,匆匆赶了过去。
  这个做模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厂房,就是租了一个民房,两室一厅。我进去后,看见客厅里摆了好大一张桌子,上面都是袖珍的商品楼楼盘模型。我明白了,原来是做这个模具。
  
  老板是 个年轻人,比我只大个两三岁。问了问我的情况,然后告诉我当学徒,管吃,一个月两百块,学会了,就拿提成,做的好,一个月能那五百块钱。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立马就留下来,开始跟着他学习做模型。这工作看起来简单。其实很复杂,把一个个塑料板,小心翼翼的切割好,再粘起来,做成楼房的模样。是个细致活。我毛手毛脚的,做得很艰难。
  
  老板鼓励我,说最开始都这样的,时间长了,就顺手了。
  我苦笑着,继续慢慢的折腾。老板看了会,就去忙他自己的。看来他也是个代工,只是自己忙不过来了,想找个帮手。
  干到晚上吃过晚饭,我打算走了,却不好意思问他下班的时间到底是几点。
  正踌躇着,忽然门开了,一个比我还小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找个年轻人个子高大,留着一头长头发,看见我了,就对老板说:“找到人啦?”
  老板说:“是的啊。干活吧。”
  那年轻人就走到一个卧室里去了。不再出来。我就奇了怪,看样子他也是个帮工,难道还专门给他一个房间做事么。
  老板对我说道:“小徐,你就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来上班。”
  我点点头,向门口走去。还没出门,就听见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是从卧室里发出的。这声音好熟,我应该听过,可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走出门口,老板在身后把门阖上。我还在想着刚才听到声音。
  回头看了看,我惊讶极了。门上本来贴着两个门神,我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看,可我现在仔细看了,并不是尉迟恭和秦琼。而是雷震子和杨任。
  我呆呆地看着门神上青面獠牙的雷震子,看了一会,再去看杨任,心里又好奇又诧异,干嘛要贴杨任在门上呢。
  我看着杨任眼眶里的两只手,心里开始有点紧张。仿佛杨任从眼眶里伸出的手心上的两只眼睛,在盯着我看。我身体打了个激灵。
  这个老板到底在镇什么邪?
  26533#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0-31 1:09:00  我站在门口,想了一会。慢慢回家。
  走到仓库门口,我想把那张海报再仔细的看一遍,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我洗漱了睡觉。心里老是想着那个门上的杨任。杨任的眼眶伸出两只手,手心中的眼睛。。。。。。。
  我怎么都摆脱不了杨任的模样。我随即想到一件事情,我的视力在下降,下降的很厉害,前几天去眼镜店验光,已经有四百度了,可是我买不起眼镜,这个事情,就一直耽搁。我现在看东西,都是眯着眼睛,皱着额头,一天下来,太阳穴疼的难受。
  睡觉睡到半夜,梦里就是王八在不停的对我喊着:“疯子,你回不了头了,你回不了头了。。。。。。”
  我心若死灰,连忙把灯拉开。拿了镜子,仔细地看着眼睛。一个眼睛只有一个瞳孔,我松了一口气。把镜子放下。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把双手手心摊开,看见手心中间的皮肤,好像有点浮肿泛白,随即就觉得手心在痒,我连忙用左手背去搓右手的手心,那块浮肿地方的皮肤,轻轻一搓,就被轻易的撕开,那只是一张皮膜而已。
  我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
  皮膜掉下后,手心里赫然露出了一个眼睛。
  我发疯的用手指去挖手心,想把眼睛挖出来。可是手指刚接触到手心的眼球,就传来一阵剧痛,无法忍受的剧痛。我心里焦急不已。双手胡乱的挥动。
  我醒了。
  
  在黑暗里,我不敢开灯,我怕开灯后,真的看见只的手心有双眼睛。我把手捏成拳头,紧紧握着。心里回想着我的梦境。我曾经梦见过王八冷酷的斩鬼,六亲不认。
  现在我又梦到自己手心长了跟杨任一样的眼睛。我不敢往深处去想,可刚才的梦境怎么都挥之不去,我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直到天明,都没有再合眼。
  
  早上起来后,我下了好大决心,才敢看手心,还好,除了手纹,没有我担心的东西。
  我过了早,又到那个做模型的地方。站在门口,又把雷震子和杨任的画像看了一阵子,正看得入神,老板突然把门打开。看见我呆呆的站在门口,然后伸出头看了看门上的画像。老板警惕的疑问道:“你对这个感兴趣?”
  “没有。”我本能的掩饰:“我在找门铃。”
  老板说道:“没有门铃。。。。。。。。你昨天来,不是敲门的吗?”
  我被问得没了话说。还好,老板不再追问了。对我说道:“现在活有点忙,你边干边学。”
  
  老板交给我的活很简单,就是让我慢慢的粘合那些塑料板子,他只让我粘,别的事情他来干。跟昨天一样,我干到晚上下班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才来。然后老板就让我走。
  
  第三天去的时候,我看见门上的雷震子和杨任的画像被摘下。我没迟疑,连忙敲门进去。
  干活干了两天了,我也大致知道,老板接的什么活,他正在做的是一个高档的小区,有高层也有别墅。
  他给我的小塑料板子,粘起来都是小高层的模型。我老是粘歪,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返工。
  他自己做的是别墅的模型。
  
  我每天里干着活,却老是下意识的去探知那个卧室里的动静。我不停的对自己说,我只是来讨碗饭吃的,别这么好奇。这是别人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可是我竟然听不到任何动静。难道我听弦的本事白学了,还是我又忘了。或者是我故意忘掉的。
  趁着老板上厕所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走到卧室的门口,用手指叩了叩门,这个门包了一层铅皮。怪不得,我什么都听不见。
  到了晚上,那个小伙子又来了。在他打开门进去的一瞬间,我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卧室里的气氛。浓烈的压抑,和一股阴冷。
  
  我走出门,心里想着,为什么我老是要遇到这些事情。以前总认为是王八把我拉下水的,可现在回想,就算是没有王八,我遇到的这种事情也不少了。
  可这次,我总觉得,不是偶然的。
  
  再去上班,我问老板,“你这么忙,怎么不多找几个人,你贴广告,贴了多久啊,没别人来应聘吗?”
  老板说道:“来过几个,都不合适。谈不拢就走了。”
  我没有问了。
  老板却有意无意的问道:“你冷吗?那几个人,都说这个屋里冷。。。。。。。”
  我背心发麻,知道他在试探我,连忙答道:“我从小火罡就好,不冷。”
  老板说道:“那就好。”然后摆弄起他面前的别墅模型,慢慢地把小窗户格子粘上去。
  “你贴了多少广告啊?”我问道:“怎么也没看见有人来应聘了。”
  “我只在菜市场贴了一张,你来了,我就去撕了。”老板随意地答道。
  我不说话了,岔开话题:“我现在做的这个怎么样?”
  老板看了看,“恩,不错,可以交给开发商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十分冷淡。好像并不太在意。
  我心里却在想着,他只贴了一张广告,而且是贴在菜市场的,可是怎么会贴到我住的仓库那里去?
  
  
  我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手上干着活。我忍不住想探知老板的记忆,可是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不想太多的参与这些事情了,我今天把活干完了,就跟老板辞职算了。老板和这个屋子太古怪,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到了旁晚,老板跟前几天一样,叫了外卖,和我吃晚饭。
  我正盘算着怎么跟他说我不干了。
  忽然大门突然开了,那个年轻人急急忙忙的冲进来。
  对老板说道:“走,快走,今天好机会。”
  “你慌个什么!”老板喝道,眼睛把我看着。
  那年轻人连忙住嘴。
  老板对我说道:“小徐,你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来吧。我们又接到了一单大活。现在就去谈。”
  我不说话,端着盒饭就往外走。
  
  年轻人近了卧室,收拾起来。老板把我送到门口。看他的表情,是嫌我走的慢了。
  
  两个做建筑模型的人,为什么这么古怪呢。都晚上了,急急忙忙的,说是要去谈生意。我就算跟从前一样什么都不懂,也应该知道,他们有事情隐瞒我。
  
  
  休息的这天,我想了好久。打算明天再去,就向老板要二十块钱的工资算了。然后跟他说辞职。我实在是不想惹这些麻烦事。
  
  
  
  晚上睡前,我又忍不住把赵一二的《黑暗传》拿出来看。
  “泥沙传沙滇,沙滇传沙佛,
  沙佛传红雨,红雨传化极,化极传青苗,
  青苗传石玉。千变万化有根基,随人知得那玄秘。”
  
  “那个人真的来找我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也许他真的有点本事。我说他这一套都是封建迷信,我可不信。老子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妈的,他竟然相信我读过大学。
  他连我的生辰八字都知道,可我和他素不相识。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一套东西存在。他甚至带我去看了那家新装的房梁。他说这个房梁的北角,要太高两公分,是因为要留个口子进财。我想我是疯了,竟然相信这个神棍的胡言乱语。。。。。。。。”
  
  我看了赵一二的日记,心里想着,当初看着赵一二神通广大,原来他在入道之前,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一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最后当了术士,这命运,也太会捉弄人了吧。
  我把《黑暗传》小心的放在一边。心里感慨不已。26859#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1 23:37:00  第二天早上,我又去了做模型的地方。
  很意外的老板和那个年轻人都在。老板给我安排活,我说道:“我不想干了。。。。。。。前两天干的活,能不能把钱给结一下。。。。。。。不行的话,就算了。”
  老板和年轻现在很忙,两个人在手忙脚乱的摆弄手上的别墅模型,嘴里并不说话。我看见他们已经弄好了一个,看着一堆未成型的模块,估计他们还要做至少一个。
  我正要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却说不出口。我看见两个人身后各自站了一个人,纯白的衣服,隔着一尺远,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我猜想的事情,来的比我要快。
  我走到卧室那边,把门推开。果然,站了一屋子的人影。
  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除了人影,到处摆的是别墅模型。乱七八糟,满屋都是。
  每一个模型,都有一个安静的鬼魂在站在旁边。沉默地守着别墅模型。
  老板和他的帮工,已经镇不住他们收集的鬼魂。
  我闪身出门,飞快的把门关上。翻转身,看见老板和那个年轻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他们身后又多了三四个浑身血污的鬼魂。
  老板和年轻人躺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他们的眼睛睁得老大,却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帮他们,我努力想办法驱赶他们身边的厉鬼,猛的想到杨任的画像,连忙在满屋里找着画纸,我看到桌子下面放了一摞纸,连忙掏出来看,却不是杨任和雷震子的门神年画。而是报纸,最上面一张,是今天的,上面的一则豆腐块消息,用记号笔给圈了起来——
  “某某路口,大货车失去控制,将一辆面包车撞翻。。。。。。。。”
  我想到了昨天年轻人慌慌张张的来找老板。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我基本上已经明白了。
  我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魂魄越来越多。他们摆脱了别墅的控制,都在开始向着两个人反噬,他们脸上开始渗出暗灰色。
  我想在报纸中找到杨任的年画,可是翻来翻去,都是报纸,而且都是被他们标识出车祸的消息。
  我没办法了,我不是王八,就算是我学会了这几种算术,可是我不会镇邪的法术。当初我学过《杀鬼咒》,可是我试过很多次,并不是很灵,倒是王八念了管用。
  我只能眼看着他们被鬼魂慢慢的附体。
  我打算放弃,这是他们自作自受。他们也和我没什么交情。再说,我现在也的确没有能力帮助他们。
  我慢慢地退到大门,准备走了。
  “嘟嘟。。。。。。。”
  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我在犹豫,到底接还是不接。踌躇一会,我拿起话筒。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天有三奇日月星 通天透地鬼神惊。。。。。。。。”
  “你说什么?”我对着话筒问道:“你是谁啊?”
  “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 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 天清清 地灵灵 。。。。。。。。。”
  我明白了,这个声音是在告诉我镇鬼的方法。
  我对着话筒急忙的喊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天有三奇日月星 通天透地鬼神惊 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 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 天清清 地灵灵
  弟子奉三茅祖师之号 何神不讨 何鬼不惊 急奉祖师茅山令 扫除鬼邪万妖精 急奉太上老君令 驱魔斩妖不留情 吾奉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敕 ”
  话筒里男人把这个段咒语连续说了三四遍。我才大致记住。
  我正要依葫芦画瓢,念出来。
  话筒里又说道:“在你手心画眼睛。才管用。”
  我身上一震,对着话筒喊道:“你是谁。。。。。。。。。”
  “明天我来收东西,你等我。”电话在那头挂了。
  
  我飞快的在双手上画了眼睛。然后对着鬼魂念起刚才刚学会的咒语。
  所有的魂魄都顿时温顺驯良,这种感觉,我不是第一次遇到。我知道,这咒语是个驱鬼咒,并且由于我手心画眼睛的缘故,施展出来特别顺手。
  “先回别墅吧。”我脑袋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所有的鬼魂都蹲到别墅的模型里。
  还有两个鬼魂,无处可去,我也想不出太多办法,他们自行飘到厕所的角落里呆着。一个钻到镜子后面,一个俯在淋浴喷头的上面。这就是他们最爱呆的地方。
  
  我找了杯子,装了冷水,含了口,分别向还没有神智清醒的两个人喷去。隔了好大一会,他们才渐渐醒转。
  我坐下来,等着他们完全清醒。
  抽了两根烟了,老板才恍惚的问我,“小徐,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故意来的。”
  “你做这些东西,到底是卖给谁?”我反问。
  老板在迟疑。
  我紧接着说道:“这个事情,不是你们该做的。”
  看着老板一脸迷茫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我什么时候,也故弄玄虚的说些高深莫测的话来。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不是专门来打探我们的?”老板紧张的说道:“你是有备而来。”
  我干脆不说话,让他觉得他的猜想是对的。
  
  26860#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1 23:39:00  今天还有26886#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2 0:03:00  老板还在迟疑,我说道:“看这个别墅的风格,我就知道是那个楼盘了。”
  我把老板面前别墅的鬼魂放了出来,老板吓得发抖,嘴里念道:“天有三奇日月星。。。。。。。”
  可那个鬼魂那里会听他的。
  我摆了摆手,鬼魂回去了。
  老板指着我的手,大喊起来:“你的手。。。。。。你的手。。。。。你的眼睛。。。。。。”
  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也清醒过来,连忙从沙发靠背后拿出杨任的年画,展开来,仔细看着。
  老板说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问我们干嘛。”神情萎靡。
  
  “你们做了多少了?”我问道。
  老板说:“全部在这里,才二十六个。。。。。。。我们没有做害人的事情。。。。。。。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们才去收。。。。。。”
  我心里突然很难受。人就是不一样,有钱人讲究吃穿,连住都要讲究这些。买了这么贵重的别墅还嫌不够,还要收魂,用来坐镇宅邸,顺风水,驱外邪。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不真的仅仅是比喻。
  
  
  “你们以后别干这个了。”我劝道:“弄不好,就把自己搭进去。”
  老板说道:“明天就要交货。。。。。。”
  “我知道”我打断他,“这个钱,你拿了也没福花。。。。。。”
  
  老板把我恶狠狠的看着。
  我知道他认为我想贪图这笔钱,是啊,收一个魂魄到别墅模型里,再卖给开发商,报酬当然不菲。可是开发商把别墅的模型,安置在地基里,然后以此向业主漫天要价,比付给他的报酬肯定要多几十甚至上百倍。
  我对老板说道:“你们把房子退了吧,我明天等他来。以后不要做这个了。”
  “你不会要跟我抢饭碗吧。”老板虽然是笑着在说,可是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很,“你又不会做模型。。。。。。。”
  我干脆来个默认。我想做什么,怎么可能告诉他。
  
  
  26931#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2 0:37:00  我今天不打算回仓库了。
  就在这个屋里睡觉。陪着这些倒霉的鬼魂。我把手心的眼睛看着,心里莫名的兴奋,我一点都不害怕了。想起我从前的胆小,现在不禁好笑。
  我对年轻人说道:“雷震子的那张呢?我想看看。”
  年轻人慌忙从沙发后掏了出来递给我。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连忙问道:“两张年画,是谁给你们的?”
  “一个医生。”老板不敢再隐瞒。
  “精神病医生。”年轻人补充道。
  我不再说话,仔细看着雷震子的年画。雷震子的画像,身躯并不大,倒是身后的一双翅膀,占据年画的大部分,非常的夸张。我连忙又把杨任的年画拿到面前,果然,杨任的年画,眼眶里的双手也是如此,十分突出。
  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不是兴奋,也说不上落寞。命运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当局者请旁观者迷。
  
  
  我把所有的别墅模型都搬到客厅,依次摆好。
  我也不要他们帮忙,看着他们一脸的舍不得,我知道,他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钱吗。
  我本来就不是个有原则的人,想想也就心软。对老板说道:“好吧,明天那人来了,你们拿钱走人。”
  “谢谢。。。。。。谢谢。。。。”老板说道:“报酬我们三个人均分。。。。。。。不,你拿一半。。。。。。。。”
  我问道,“报酬是多少?”
  “一个一千块。”老板答道。
  我心里一动,原来做这个还真是个挣钱的好办法。
  
  
  三个人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老板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喝。老板吩咐年轻人去楼下的餐馆炒菜,买酒上来。
  我问老板,是怎么想到要干这个的。
  老板不再隐瞒什么,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他本来是个木工,专门搞装修。一次给一个医生家里装修。那医生看他活做得好,就告诉了他这个财路。
  老板说道这里,我连忙问道:“你是卖个医生的?”
  “是啊。”老板说道:“我那里有能耐认识真正的卖家。”
  
  我不说什么了,我心里大致有了谱,是啊,任何秘密组织,都要有敛财的方法。
  
  年轻人带着餐馆的帮工,端了酒菜回来。
  三个人就在屋里喝酒。我喝的醉了,把别墅里的鬼魂都招出来,看着鬼魂听从我的安排,在屋子里乱窜。我开心地哈哈大笑。
  老板和年轻人吓得面如土色。
  
  
  
  26932#作者:纷色暮每  回复日期:2010-11-2 0:39:0026958#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2 1:21:00  喝的烂醉的我,一直睡到翌日中午才醒。醒来后,我去厕所洗漱。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那个在电话里教我驱鬼咒的人过来。
  午时一过,门外有人敲门。
  老板连忙去开门。
  人进来了,老板咦了一声。看来他并不认识来人。原来不是他说的医生。
  我虽然也有点意外,但我毕竟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比我想的要直白的多。
  
  来人我见过,电影院那个捣鼓音响的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一看见我,嘻嘻的笑道:“徐师傅,不打不相识,我们有话好好说。”中年人从手上掏出一叠钞票,递给老板。
  老板飞快的把钱点了点,看样子数目准确。
  老板把钱分给我一半,我拿了。
  那个中年人本来有点提防的表情顿时放松。
  “我姓施。”中年人自我介绍:“上次的事情,我先赔罪。”
  
  老板和年轻人拿了钱,站在屋里很不自在。
  “你们先走吧。”老施对他们说道:“以后有活,蒋医生会来找你们。。。。。。。。。”
  “不用了。”我打断老施,“这个活,我以后来做。”
  
  老施非常欣喜,拉着我的手,“就是嘛,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老板和年轻人准备走了。
  我对他们说道:“算了,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干吧。”
  老板和年轻人就开心起来。干这行,风险太大,他们有我帮忙。当然求之不得。
  “你们先出去看看。”老施打发他们,“我和徐师傅有话要说。”
  
  老板和年轻人出去了。
  我和老施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话。
  但是这个事情总是要说的。我决定先开口:“王抱阳以前和我是好兄弟,你知道的。”
  “王所长他是个好人。。。。。。”老施说道:“可是他跟着老严。。。。。。助纣为虐啊。”
  我尽量的保持微笑,对着老施说道:“老严我见过,印象的确不好。”
  “对啊,对啊。”老施说道:“糊涂啊。。。。。。我可不是说你,我说的是王所长。。。。。。。他怎么能跟着老严这种人呢。。。。。。。。”
  “不管怎么样,王抱阳都是我的兄弟。”我说道。
  “是的,是的。”老施都有点兴奋了,两个手相互搓着,“你是个明白人,我知道,我知道。”
  
  我对老施说道:“才二十六个,少了点,等我再弄一些,凑齐了一起给你,好不好。”
  老施把手扬了一下,“这个算什么啊,没事,没事的。你能给我们帮忙,才是大好事。”
  我看见老施嘴上这么说,但脸上还是有疑虑。对他说道:“你知道我和王抱阳翻脸了?”
  老施说道:“朋友间一时误会,都是正常的。你们两兄弟,会和好的。放心,放心。”
  我说道:“只想挣点钱。”
  “行。。。。。。行。。。。。。你过得这么拮据,不该啊,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该为钱操心。”老施说漏嘴了。
  就是他,他妈的一直在暗中盯老子的梢,还把我的背景打探的清清楚楚。
  但我尽量压抑我的情绪,故作平静的说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
  我不能太操之过急。慢慢来,慢慢来。
  他们缺人,缺少能对付的王八的人,可他们竟然真的以为我会帮他们和王八作对。
  不对,他们不会这么想,他们知道我穷,想先拉我入伙,然后慢慢跟我洗脑。催眠,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我不知道,我的智商能否和他们较量。我开始后悔我为什么不能像王八那么聪明了。
  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我回不了头了。
  我的底牌,就是我会算沙。
  
  26959#作者:扁肉小猴子  回复日期:2010-11-2 1:26887#作者:肉山王中王  回复日期:2010

  
  
  
  
  
  作者:独钓寒江雪1987 回复日期:2010-10-30 23:58:00
    作者:离愁三月雨 回复日期:2010-10-29 15:27:00
      
      临江仙 有感于疯子、王八陌路
      
      锦瑟轻弹春正好,英华尽显风流。旧年恩怨旦夕收。当时怜瘦损,今日冷于秋。
      夜饮江边伤苦短,空杯不解新愁。断魂一缕倚危楼。片帆迷海内,雁阵自啾啾。
      
      
      蛇哥,疯子和王八分开虽有种种原因,但俺实在不能释怀,一对兄弟难不成真要分道扬镳?很希望能有个契机,使二人解释开,虽然二人再也不能像往日亲密无间,但总好过两厢怀疑,终生不安的好。“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实在令人期待。
    
    
    三月,你怎么这么有才呢?是裁缝吗。呵呵

  

  
  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3 1:01:00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老施坐着也无趣。起身告辞。我没有问老施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这个问题不需要我来操心。他比我急。
  老施走到门口,我叫住他。
  老施回头。
  “谢谢。”我说道:“难得你把广告贴到我门口。。。。。。。。。”
  
  
  我把屋子里的模型都摆放好。念了一遍咒。才放心走出门。
  
  我要去找个朋友。很久没见过的朋友。是我初中同学,当年关系一直很好。后来我出门读书,他去当兵。早两年见过一次,他在一家医院开救护车,而我那时候天天送牛奶,寄住在王八家里。
  见面后,两人很亲热,他拉着我喝了一次酒,可后来就没有见面。
  一个原因是我觉得自己混得不好,在初中同学面前,有点自卑。另一个原因是我那时候和王八又是石础、又是赶尸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没什么时间和老同学联系。
  我的那个同学姓曲,名字叫带兵。既然是带兵的,当然是总司令。所以朋友们都叫他曲总。没想到他真的去当了兵。
  我去了曲总上班的医院,直接在里面找救护车,很容易就找到他。
  曲总见我来了,惊讶得很。问我从那里钻出来的,几年不见人,见了一面,又消失。
  我说了些不知所谓的理由。敷衍过去。
  正说着话,曲总接到电话,要出车。我连忙问,能不能跟着一起。
  曲总说道:“正好啊,我们兄弟两个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多聊聊。我还担心你不愿,忌讳坐我的车。”
  我说道:“我是这么迷信的人吗。”心里就有点惭愧,其实我就是冲着他的救护车来的。
  曲总问清楚地址,立马带了两个医院专门抬人的男护工,开车出医院。车到了一个小区,曲总和护工抬着担架就往单元楼里去了。过一会担架抬了人下来,搬上这次接的病人是个老年人中风。还好不算严重,没什么性命之忧。
  救护车一来一回,折腾半天,就到了下午。两人又聊了一会,医院的领导找他有事,留我在车上等他。
  我一个呆在救护车后厢。
  慢慢地,仔细地在车厢里寻找。我想的没错,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九个暴死的魂魄还藏在车厢里。躲在两边座位下,有一个烧死,两个溺水,两个车祸,一个打架被捅死,一个跳楼,一个心脏病,一个吸毒过量。刚才我看到担架边还有两个紧紧跟着,一个老太婆,一年轻的汉子,是因疾病而死,死在担架上的。
  这十一个鬼魂都是一年来死在车上的暴亡的鬼魂。一时不能脱身。
  我蹲下身子,慢慢的把头伸进座位的下方,我打算先从那两个溺水的开始。我没本事一下子全部都收,相对来说,水鬼好收一点。我嘴里念着驱鬼咒,仔细的看着座位下黑黑的角落深处。
  那两个水鬼,身亡的时候,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他们很谨慎害怕,看见我了,连忙向角落深处躲去。我伸出手,往他们的方向摸索。
  我捏住了其中的一个,他被我的手烧得吱吱的叫唤起来。我把手往回收,可他却拼命的挣扎,我手上滑溜溜的。几次都被挣脱,可我用手继续在角落胡乱摸索,想把他逮到。弄了半天都没法如愿。
  我焦躁起来,满头大汗。这个事情,实在是不好干。我伸出双手,一只手拦着,另一只手把那个水鬼给逮住,这次我不急了,慢慢的一点点往回拉。拉的过程中,我总觉得我的汗水流到我的耳朵里,痒得厉害,忍不住想用手去抠耳朵,可腾不出手来。
  我耳朵痒的越来越厉害,实在是受不了,就不停的摇晃脑袋。这脑袋一摆,就知道不妙。我眼睛余光看到自己耳朵边隐约有个人头。妈的个巴子,怪不得耳朵痒,肯定这个东西在往我的耳朵里吹气。
  我把头一偏,脸正对着个鬼魂,怪不得这个敢招惹我,他是烧死的那个,一张被烧的焦烂的脸,和我相距不到一寸,脸上红肉油脂模糊一片。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焦臭。
  “滚!”我对着这个烧死的鬼影大喊。
  他一闪就消失了,融到座位下一坨很不起眼的黑色油渍里,那个就是烧伤人体,流出的油脂。
  “疯子,”曲总在车外喊道:“你在叫谁滚啊?”
  我连忙答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我嘴里说话,手上用力,把两个水鬼狠狠的扯了出来。抢在曲总打开车门之前,把两个水鬼拖到后车厢的空白处。
  两个水鬼,在车厢里乱爬,我的脚胡乱的踢着,不让他们又钻到座位下面。
  27289#作者:大象游乐园  回复日期:2010-1127307#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3 1:33:00  曲总打开车门,上了前面的驾驶座,对着我说道:“你跑到后面干嘛,到前面来坐撒。”
  “没事,”我把水鬼其中的一个用脚狠狠的踩着,准备收到我手上的黄裱纸里。另外一个水鬼在车厢板上狂躁的翻滚。
  曲总的脑袋从前面的座位向后够过来,“妈的,车里怎么这么多水。”
  我说道:“是啊,返潮吗,是不是要下雨了。”
  “你格老子在日白(宜昌方言:说瞎话)吧,”曲总把头伸到车窗外,又缩回来:“明明是晴天。”
  我趁他把脑袋伸出去的那一刻,飞快的把脚上踩住的水鬼收了。
  曲总在前面调整后视镜,嘴里说道:“你在念叨什么啊?”
  “我在哼歌。”我答道。脚上一跺,把另外一个水鬼也踩住,水鬼被我踩的嘴里飙出一大摊水出来,我知道他很惊恐,我心里说着:我不整你,你放心,给我帮了忙,我就找个能人超度你们。
  曲总开始发动车子。
  可水鬼还是在脚下挣扎,发出尖叫。
  曲总身体不动了,歪着脑袋听着,嘴里说道:“什么声音,车子出毛病了?上星期刚送去修啊。”
  曲总下了车,围着车身走了一圈。我连忙把第二个水鬼也收了。他上了车,车子发动。这下他满意的把车开起来。
  “你最好还是坐前面来。”曲总边开边说。
  “没事。”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我觉得在后面挺好的,还可以躺下来。”
  “你可千万别趟。”曲总在前面提醒我,“后面可是专门躺病人的,死了好几个在车上了。”
  “是吗?”我故作惊讶。
  “是啊。”曲总手扶着方向盘说道:“救护车就是邪,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后面有人。。。。。。。你还是坐前面来吧。”
  我不再推辞,翻到副驾驶上坐下。
  
  曲总开车去了一家餐馆,两个人点了菜,边喝边聊。我心情很好,和他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喝到半夜。晚上曲总就把车开到他的家,不容我推辞,非要我睡在他家里。
  进了门,曲总用食指竖在嘴上,“嘘”。
  我就不敢做声。
  “你嫂子睡了。”曲总说道:“你洗了,就睡沙发吧。”
  曲总从卧室抱了一床铺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然后先后洗漱,他回房睡觉。我躺在沙发上,把收了两个鬼魂的黄裱纸给拿在面前,在黑暗里看着。
  妈的,黄裱纸湿漉漉的。我把黄裱纸收了起来。
  我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处理好。
  慢慢就睡着了,根本没意识到一件事情:我竟然没有一丝的害怕。
  
  
  
  
  27308#作者:格林威治花农  回复日期
  27566#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4 1:10:00  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我被叫声惊醒,连忙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一个穿着睡意的女人指着我这边的方向喊起来,吓得不动,嘴里喊着“曲带兵,你快出来。。。。。。”
  曲总连忙从卧室里跑出来,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同学徐云风。。。。。。在这里睡觉。。。。。。”
  我知道她是曲总的老婆。对她说道:“嫂子,我不是强盗。。。。。”
  “是啊,”曲总继续说道:“你怕个什么,我们喝酒回来晚了,打算早上介绍你认识的,他可是我的好兄弟。”
  “不是。。。。。。”曲总的妻子说道:“我没把他当贼。我刚才看见客厅有两个人,就站在电视机前面,一动不动的,身上在流汗,流好大的汗,头发都是湿的。。。。。。。”
  我一听,连忙下意识的去摸胸前衬衣的口袋,果然,符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下。
  曲总安抚了他老婆好大一会,两口子才回屋睡觉。
  我在地上摸索了一会,把符贴攥在手里,不放手。
  第二天起来,曲总上班,我又跟着他上了一天班。把两个出车祸的和心脏病、跳楼的也收了。这次顺手的多。一分钟不到就搞定。
  中午和曲总吃了饭,我说我要上班了,向他告辞。走回做模型的那个房子,那个木工老板和年轻人都在。看我回来了,眼睛里满是疑问。
  我把符贴拿出来,说道:“我这两天收了两个。”
  “两个!”老板和那个年轻人的嘴巴张得老大, “你一天就能收一个?”
  我无谓的笑了笑。我把两个溺水身亡的留下,其余的四个让他们镇到别墅模型里。
  我对老板说道:“凑足三十个了,联系蒋医生吧。”
  老板连忙拨了电话,电话半天才通,老板讲了一会,挂了电话,对我说道:“他要我明天拿过去。”
  我漫不经心的问道:“送他家里吗?”
  “是的啊?”
  “在那里?”
  “开发区发展大道那边,优抚医院撒?”老板说道。
  我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克制自己的情绪实在是太累了。
  
  
  接下来几天,我没事就去找曲总。把剩余的五个鬼魂都收进来。
  收烧死的那个麻烦点。他不怕我,我抓住他,他还在根本就不怕我烧他。
  我留下那个发急病死掉的中年,其他的叫老板镇到模型。
  我现在手上有三个了。但是不够。
  27567#作者:宇智波宝器  回复日期:2010-11-4 1:11:00
  
  
  28012#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5 22:37:00  接下来几天,我没事就去找曲总。把剩余的五个鬼魂都收进来。
    收烧死的那个麻烦点。他不怕我,我抓住他,他还在根本就不怕我烧他。
    我留下那个发急病死掉的中年,其他的叫老板镇到模型。
    我现在手上有三个了。但是不够。而且我知道,我做不到像王八那样能随心所欲的控制。
    
    我睡觉都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御鬼随心所欲,收发自如。我想到王八、老严、还有罗师父,他们施展这个本事,都很娴熟。我也想到金仲, 他也会。金仲。。。。金仲。。。。
    
    我决定去个地方。
    起了个早,我到南苑坐麻木,去了风宝山。我还记得路。走到了罗师父的家所在的那个半山坡。罗师父以前的房子,被我和王八还有田叔叔那些人给烧掉。
    现在原地上起了个两层楼的楼房。我要不是看见房屋外面到处都是稻草人,就以为这房子是别人的。
    我到房子跟前,看到房子表面仅仅抹了层灰浆,没有贴瓷砖。只有一楼的窗户有窗棂和玻璃。大门就是两个破旧的门板,两扇门上,各自刻了一朵牡丹。从窗户里看进去,里面黑洞洞的。
    我走到门口,把门往里推开。门枢吱嘎的响。
    屋里和屋外一样,到处是稻草人。一个人影,躲避着门外传来的光亮,跟一个野兽一样,夹着一个稻草人往屋里的黑暗角落里,飞快的爬过去。
    我见此,把门又给阖上,屋里重新变得黑暗。等我的眼睛能够适应屋内的微弱光线,然后向那个人影走去。
    那人此时正专心致志地用稻草编织。
    “罗师父。”我给他打招呼。
    罗师父,把手上的活停了停,用鼻子往我的方向嗅了嗅。然后看着我。
    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忌惮且鄙视。
    “我说过你会有师父。。。。。。”罗师父说道:“当时你还不信。”
    “没有。”我否定他。
    “你身上带着三个。。。。。。。”罗师父说道:“没人教你,你怎么会收魂?“
    “我自己学的,”我迟疑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很多东西,还不会。”
    罗师父格格的笑起来,笑的浑身发抖,身上的稻草纷纷掉落。
    看着罗师父鄙夷的嘲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我是多么瞧不起他这种人,可是才两三年的时间,我已经和他没什么区别。
    “我是个外人,本就不该掺和到你们之间。”罗师父说道:“结果我成了现在的样子。”
    “金仲还算是仗义,给你起了间房子。”我说道:“他至少没让你睡在野地里。”
    “那我还要多谢你们啰。”罗师父说道:“你现在有本事了,你们门派的事情。看样子也具宜(宜昌方言:完结,妥当),倒是我。。。。。。。。”
    罗师父哼哼两声,然后又说道:“赵一二只能收一个徒弟,你的朋友没搞成器(宜昌方言:成功)?”
    “不是。”我说道:“他现在拿到螟蛉了。金仲没跟你说吗?”
    “我什么都不是了,他可懒得跟我说一句废话。”罗师父把手中的稻草人丢在一边,对我说道:“他给我起了房子,算是给我一个交代。你们都是好人,呵呵。我就是该给你们垫背的命。”
    “你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情。有什么好埋怨的。”
    罗师父笑的更厉害了。
    我站在他面前,心里沮丧,是啊,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跟他谈道德。我要逼迫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残废,要他教我御鬼。并且让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金仲能控制罗师父,我昨天想通了,罗师父惧怕我,当然也惧怕金仲。因为金仲和我是一样的人,金仲和我都能进入人的思维。
    “我告诉你怎么学。”罗师父惊惧的说道:“你别那样干。”
    “对不起。”我心里有点愧疚,“不是我逼你。。。。。。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了。。。。。。时间很紧。我必须要在段时间内学会。”
    
    “先把三根稻草搓成一股。”罗师父拿起稻草,对我比划。
    我跟着照做。
    “你先把搓稻草。”罗师父跟野兽一样,爬到屋子的另外一边,找了几个小木棍。然后又爬回来,将两根木棍组交叉,对我说道:“第一个关节在膻中处,左边斜着绕三匝,右边绕四匝,再左边四匝,右边三匝。”
    我搓好稻草绳,把两个木棍绑的结结实实。
    罗师父又拿了两个木棍,“臂膀的关节绑在缺盆,稻草绕的方法一样。”
    罗师父说完后,不做声,就等着我按照他教的方法做。
    我笨手笨脚的把棍子缠好。
    “五枢这里要加一截。”罗师父继续说道,“直着绕。。。。。。”
    “绕多少圈?”我拿着木棍,低着头问。
    罗师父不回答我。我抬头。看见他愣愣的看着我。
    “绕多少圈,不重要。”罗师父吊我的胃口,“要念个诀。。。。。。”
    “什么诀?”
    “你过来,”罗师父,手摆了摆,轻声说:“我告诉你。”
    看来这个口诀是关键,罗师父必须要很谨慎的对我说。估计他的师父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我放下已经成了人形的木棍,挪了两步,蹲到罗师父身边。罗师父欠了欠身子,我侧着脑袋,把耳朵伸到他面前。
    “口诀就是。。。。。。”罗师父的声音很微弱,我把耳朵又向他靠拢了点。
    罗师父的声音仍旧很小,“你记好。。。。。。”
    我突然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心里猛地紧张起来。
    “啊——”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多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我的耳朵一阵剧痛。
    我猛力的用手把罗师父的下巴捏住。罗师父的也痛苦的喊叫起来,松了嘴巴。
    我看清楚了屋里多的人,是谁了。
    是那个脑瘫的秦小敏。她还是那个呆呆的痴傻样子,手里端的一晚面条已经掉在地上。
    
    我扭头看着罗师父,他满口鲜血,下巴上的胡子已经烧得焦黑。我用手捂着我的耳朵,呲牙咧嘴。
    罗师父说道:“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你要我养活她。。。。。。”我指着秦小敏,“她爸爸呢?”
    “老秦已经疯了。。。。。。。”罗师父说道。
    “我可以送她去福利院。”
    “那我就不告诉你了。”罗师父说道:“你把我脑髓掏烂,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好吧,”我无奈的摆手,“我答应你,她饿不死。”
    罗师父说道:“你答应了?”
    “恩。”我点头。
    “你已经会了。”罗师父把我的耳朵指着。
    
    我偏着脑袋愣住,我他妈的真傻。
    “你活得好好的,急什么?”我说。
    “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罗师父惨然的冷笑,把腿伸到我跟前,我看见他的腿已经萎缩,如同小儿麻痹症一般,纤细跟胳膊一样。并且,都是黑色。
    我不敢再看,心里后悔。
    
    我站起身,抓了几根稻草在手上。
    向屋外走去,看见秦小敏仍旧傻傻的站在原处。我看她的眼睛,比以前好像变得有神采一些。她的眼睛,看着我,流露出怨毒的神色。
    
  28125#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6 0:36:00  我回到仓库,把存折拿出来,到银行去取钱。想了想,给自己留了两千块,其余的都取出来。
    走到做模型的地方,把钱给了木匠老板。问老板:“你知道风宝山的罗师父吗?”
    “听说过。”老板说道:“以前很厉害的,这两年,没什么消息。”
    “他还在那里。”我说道:“你明天把这些钱送给他。”
    “你认识罗师父?他可是个厉害人呢。”老板的表情有点夸张,“怪不得、怪不得。”
    
    我到商场去买了个手机,装了卡,又去医院找曲总。
    曲总看见我了,对我说道:“疯子,你连电话都不买一个,找你都找不到人。”
    我说:“我已经买了。”把手里的电话拿给他看。
    我上了救护车,车里没什么动静,我问曲总,“这两天没出车啊。”
    “是啊。”曲总说道:“没得什么事情,天天在屋里打游戏。”
    我说,“那好啊,今天我们去喝酒。”
    “不行啊,”曲总说道:“我要送个病人到远安。一个人开车没劲,正想找你跟我一起出去。”
    “好啊,”我答应,“反正我也没事。”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曲总问道:“你说你在牛奶公司跑业务,我看你也没做什么事情,是不是没上班,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我跑业务不用打考勤的,公司管理蛮松,每个月完成任务就行了。”我骗曲总。
    
    说着话,医院里的护工和两个农村打扮的男女,把一个担架往车上放。曲总这次带的病人,是个工伤致残。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曲总把车开到东山大道的路口上,我问曲总打算走那边。
    曲总就问我:“你地理好,你说走当阳还是走黄花,那条路近些?”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曲总说道:“走黄花,黄花的路好走。”
    曲总方向盘一打,车就顺着东山大道往小溪塔方向开去。
    
    我坐在副驾驶,车后厢是那个病人,还有病人的家属。病人躺在担架上,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但是车若是颠簸一下,他还是会咿咿啊啊的呻吟。
    坐在车上,听曲总和病人家属日白,把病人的大致情况弄明白。
    这是个给电力公司架线的工人,是个临时工,架线的时候,从高处跌落,把脑袋摔了。人没死,可是脑袋摔坏。一辈子要躺在床上,让人照顾。
    其实还不如死了干净。
    电力公司还行,包揽了医疗费用,还给他们家赔偿一笔钱。今天就算是出院,曲总就送他回远安旧县的老家。
    
    我告诉曲总到远安走黄花,并不是因为路好走。而是我另有原因。
    我不能让救护车走当阳,因为走当阳要过金银岗。金银岗公墓的野鬼太多。我只想再收两个就够了。
    一个植物人在山路上行走,很容易被路上的野鬼惦记。我不想惹麻烦。
    野鬼除了晚上,还有个时间会出来。
    正午午时。阳极而阴,也是他们在路上游荡的时候。一个没了魂魄的植物人,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我只要两个,两个就够了。
    “你在笑什么?”曲总问我。把我从思考中唤醒。
    “没什么。”我说道:“我没笑。”
    “来,抽根烟”曲总给我打了一根黄鹤楼。
    
    
    车过了小溪塔,中午的时候,就到了黄花。快要出黄花集镇的时候,曲总把车停下,我问道:“怎么啦?”
    “没烟了。”曲总递给我一张一百的钞票,“帮个忙,去路边的商店买包烟,再买两瓶水。”28351#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7 0:26:00  我拿了钱,走到路边,看到一个妇女在一个遮阳伞下,摆了一个摊子。我走到她跟前,买了一包黄鹤楼,两瓶绿茶。等着那个摆摊的妇女给我找钱。 钱拿到手上了,看了看,对妇女说道:“你钱给错了。” 妇女把钱拿回去,重新点了一遍,对我说道:“没错啊,找你七十六块。” 我说道:“数目没错,但是钱是错的。” 妇女捏着钱,把我看着,等了好大一会,才把钱给换了。 我拿着钱和东西,回到车上。把烟和绿茶放到驾驶台上。 “你在跟那个卖烟的说些什么啊?”曲总问道:“裹(宜昌方言:磨蹭)了半天。” 我说道:“她开始给我找的五十的是假钱,我要他换。” 两个人讲着话,车开了好大一截。曲总,把烟一打开,嘴里叫苦,“你净防着假钱,就没想到烟是假的吧。” 我说道:“我还真没想到。” 曲总把烟盒一打开,嘴里奇怪的“咦”了一声。 我看到烟盒里,且不说什么真烟假烟,里面根本就没有卷烟。全是跟香烟一般粗细的香。 曲总骂道:“妈的,太过分了!老子现在回去找她麻烦。” 话虽然这么说,可曲总看看后面的病人家属,也只是嘴上骂骂咧咧一番。不用说,绿茶估计也喝不成,曲总要把烟和饮料都扔到窗外,我连忙阻拦,“算了给我吧。” “你拿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曲总问道。 “看着蛮好玩的,”我敷衍,“我拿着玩玩。” 我把烟盒中的香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了。扔到路边。开过了七八里路之后,我又点燃一支香,扔到车外。 曲总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说道:“丢的好玩呗。” “你在骗我。”曲总突然说道:“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啊,没得事做,烧香烧得好玩。” “你开车,我帮你烧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也不算在骗他,“保佑你开车平安。” 车上有个植物人,我身上有个用筷子和稻草编的小人,藏在腰间。这两个东西,味道能飘出好远。等会正午时候,我的动静估计会有点大。我要先给点买路钱。 让曲总掏钱,可不是我吝啬,而是这个买路钱,必须要司机来给。 我不停的掏出手机看时间。眼看十一点就要到了。 曲总问道:“你急个什么。我都没急。你怕几天赶不回宜昌啊。” 我没说话。又把头伸到窗外。看了看四周。车正在开一个上坡,已经开到半山腰。 正看着,曲总嘴里突然喊道:“兔子,兔子。” 车子猛然加速,我连忙向前方的路面看去。果然路面上有个灰色的兔子在车前跑着,并且左窜右窜,但兔子就只是在公路上跑,不跑到路边。 曲总的方向盘随着兔子奔跑的轨迹晃动。脸上露出一点兴奋。 我对着曲总一声大喊:“别追!” 曲总没听见,我凑到他耳边,又喊了一遍。 曲总猛的清醒。把车减速。 车后面病人的家属,埋怨曲总起来。 曲总讪讪的说道:“我刚才怎么看见兔子就想去轧呢。” 我安慰道,“正常的,很多司机走山路无聊,看见路上有兔子,就喜欢去轧。” “然后这就翻了。”病人的一个家属说道:“走山路的货车,很多都是这么翻的。那些在公路上跑的兔子,都是横死的人化的。。。。。。。” 一席话,把曲总说得脸上治淌汗。因为曲总正在驾驶着车开始放下坡了,并且前方有个九十度的大弯。这种路上,把注意力放在兔子上面,会有什么后果,曲总很清楚。 我把头扭到后面,对那个家属说道:“你知道这么多啊?” “我可没开玩笑。”那个家属说道:“我们山里面经常翻矿车,很多司机都说是追兔子追翻车的。等翻了后,就看见兔子变了人样,来掐脖子。。


    此帖发自掌中天涯:wap.tianya.cn28352#作者:六月飞雪2011  回复日期:2010-11-7 0:26:00  睡了。。。。。。。。。。。。。。。。。明天再来!!!28353#作者:kidultsun  回复日期:2010-11-7 0:26:00  半梦半醒那楼


    此帖发自掌中天涯:wap.tianya.cn28354#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7 0:28:00  。。。。。估计能说这些的,都是命大没被掐死的。”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完全相信他没撒谎。 因为,我看见,一个人影,已经站到救护车的车后厢,我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这是个老头子,穿着一身灰色衣服。 我对着他喊道:“喂,看过来。” 病人的家属都问道:“叫我吗?” 我没理会他们。继续对着灰色的老头子说道:“你别惦记了。” 车里的人,包括曲总,都把我看着。曲总说道:“疯子,你怎么啦。” 我现在没时间跟他们解释。 那个灰色衣服的老头子慢慢转过来,看着我。他头顶上一个窟窿。但是已经没有血迹了。脸上白白的,创口处的骨头裂口也是灰白色。 “过来——”我说道。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我嘴里开始念驱鬼咒。用手点着他的额头。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曲总猛的踩了刹车。车停了。 车里的人都一阵摇晃。 那个植物人开始叫唤起来。他的家属连忙去把他身体扶正。 我趁势把那个灰色的鬼魂收到我腰里的稻草人里。 “你刚才用手指着空气。。。。。”曲总质问我:“你到底在捣什么鬼?” 我无法向曲总解释,我脑袋反应太慢了。不能像王八那样随机应变。 我诺诺的说道:“刚才好像看到这个人站起来了。”手指着植物人。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病人的家属对我骂道:“拿病人开玩笑。”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此帖发自掌中天涯:wap.tianya.cn28355#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7 0:29:00
    
    
  28126#作者:装B的菊花  回复日期:2010-1曲总说道:“几年没见,怎么变得古里古怪的。”
  我还在向家属陪不是。躺在担架上的植物人刚好嘴里开始叫唤起来,呻吟一声比一声痛苦。这人虽然没了思维能力,但是还能感知痛苦。他的家人连忙去照料。
  十一点左右,车到了这家人的屋外。我看了这家的房子,心里想到,原来世间的任何人和事物,都或多或少的有所联系。表面看来不相干的人和事,总会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例如这家人,虽然我已经不认得他们,但我小时候,却是和他们打过交道的。
  他们的家在沮河旁的一个村落里,我小时父亲在附近大山里的江北厂上班,所以夏天我经常到沮河来游泳,到沮河的路上,必须要经过他们家。
  我之所以能很快的想起,是因为他们家门口的那个手压式的抽水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向这家讨水喝,这家的女主人,就让我自己去压水上来喝。其实我更多的是想去玩抽水机,而非口渴。但这家人还是给我很深的印象。
  曲总和病人家属进屋去了。我在稻场上转悠,走到抽水机附近见了个泥块到手上,看了看。
  等曲总在病人家里安顿好了,走出来。病人的家属也跟着出来送曲总。我对着家属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问道:“你们家以前的那颗皂荚树死了,为什么不重新种一颗呢?”
  年长男人把我看了看,很随意的说道:“哪有这个精力去买树苗回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别的地方重新挖口水井?”我紧接着问道。
  “打口井要最少千把块钱。。。。。。”这个然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和曲总上了车,这家的男人才突然领悟到我说话的用意。他一脸的惊愕,估计他刚想起来,我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他家门口曾经有颗皂荚树。
  
  曲总倒是好奇,问我,“你为什么要他们重新挖井呢?”
  我和曲总在车上无聊,我就把这个事情当谈资跟他日白:“这家的水井里面的水已经脏了,导致家运不好。所以家里穷。不然你看,现在路边的农户,门口有抽水机的都是用的水泵抽水,但刚才那家,还是用手压的。”
  “这跟他家人出事有什么关系?”曲总问道。
  “这家水井地下四五米的地方附近,有个很大的蚁穴。。。。。。。”
  “地底下有蚂蚁,没什么好稀奇的吧。”曲总说道。
  “关键是这个蚂蚁与一般的有点不一样。”我耐心的解释:“蚂蚁都是在地上觅食,然后召集同伴,再搬回巢穴的。”
  “你狗日的跟我讲生物课啊。”曲总笑道。
  “可是这家人水井旁地下的蚂蚁,是从来不会到地面上来的。”我对曲总继续说道:“这种蚂蚁很少见,它们的食物是人类埋在地下的遗体,所以有这种蚂蚁的地方,附近绝对有坟墓。”
  “你又跟我日大瞎(宜昌方言:扯淡),这家人房屋附近,哪有什么坟墓。”
  “你看不到,”我轻蔑的笑笑,“不见得地下就没有。这些蚂蚁,就喜欢在底下的泉水旁筑巢,然后挖出很多细微的通道,到地下的棺材里,然后一点点的把腐烂遗体衔回巢穴。它们吃了这种肉,会分泌一种物质,拿来喂养蚁后。它们分泌的这种物质。是很多神棍巫医很想要的东西。”
  “你格老子的越说越玄乎了。”曲总扶着方向盘跟我说话。
  “呵呵。”我估计曲总是不会相信的,他当过兵,应该是不信邪的。但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当故事说下去,“这种蚂蚁分泌的东西,不仅有毒,而且溶进水中,这家人喝了,不仅仅人会生病,而且家道会衰败。你看他家里这么穷,估计屋里横遭厄运,不止那个植物人。”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曲总说道:“他们屋里好像还有个傻子,被关在小屋里面。”
  “所以我要他们重新挖井,重新种皂荚树。”我见曲总有点兴趣听,不等他问,就往下说:“他们家水井很早就有那种蚂蚁了,可是一直都很少,是就是因为水井旁有颗皂荚树。这种蚂蚁和皂荚树相生相克,有皂荚树的地方,这种蚂蚁才会存在。但是他们之间又相克,这种蚂蚁喜欢咬皂荚树的树根,而皂荚树的树根也会释放一种东西,让有蚂蚁毒素的水过滤洁净。可是这家人的皂荚树枯死后,水井的水就脏了。。。。。。就这么简单。”
  “你从那里知道这么多的?”曲总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东西?”
  
  我苦笑起来,没有回答曲总。当年我和我王八在荆州纪南城附近的荒地里,到处找这种蚂蚁,几乎被当地派出所当做盗墓贼。那时候我们那里找得到呢,我若不是学会了听弦,也听不到这些地下几米深活动的蚂蚁动静。
  
  我突然发现,曲总开车的路线不是远路返回的,而是往当阳的方向开去。
  我连忙问曲总。
  “我当阳的兄弟已经把菜都点好了,在馆子里等着我们呢。”曲总把手里的手机晃了晃。
  曲总说话就是喜欢夸张,他开得再快,也还要一个多小时到当阳啊。
  “那你要记得一件事情。”我说道:“我们喝了酒,走到鸦鹊岭了,就往枝江的方向走,从太保场那边走白洋回宜昌。”
  “为什么要这么走啊?”曲总问。
  我说道:“问这么多干嘛啊。”
  我就是不想我们路过金银岗,可是我也没什么借口敷衍曲总。只是一再坚持。
  曲总没问什么就答应了,过了几分钟,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是不是那边有你的相好,想过去看看。”
  我呵呵笑着说:“就当是的吧。”
  
  可是我们当天最终还是走了金银岗,遇到我最担心的事情。不仅这样,我们还没到当阳,就开始出事。我们阴差阳错的走错路,偏离省道,走到百里荒去了。明天再说,我和曲总,是怎么迷路的。

  
  
  26371#作者:kentlee1314  回复日期:2010-10-旁边的厂房,我看得越来越清楚,看到一个礼堂,礼堂的大门上方正中,是个巨大的红色五角星,而两旁写的标语,左边写的是:“为人民下三线,”,右边的字迹斑驳,只有剥落的水泥面,什么字都看不到了。
  我越发觉得这个事情奇怪。父亲当年当做故事讲的轶事,在我心里愈发的清晰。这个事情绝不是空穴来风。我对曲总说道:“你开车这么久,听说过,公路边,有这种废弃的工厂吗?”
  曲总回答:“工厂那里不是啊,可是没听说过这种老工厂修建在公路边的。”
  我说道:“我们估计被鬼迷住了,被带到这个乌七八糟的地方来。”
  曲总把我看着,“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可不信这个邪。”
  我把头伸出车外,张望了一会,对曲总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但是这个地方太古怪,我们还是快走。”
  “我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曲总把着方向盘,“我也想快点出去,你他妈的净说写废话。”
  曲总停了停,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对我慢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几年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变了,现在变得神神叨叨的。”
  我连忙打岔,“我们还是先走出去再说吧。”
  我努力计算,挖空心思想这当年父亲所说的事情的脉络——
  也许是**所在进行什么实验,跟导弹有关,但绝对不是导弹试爆的实验,这个实验牵扯到什么东西,我不明白,也许按照科学来讲,跟空间时间有关。但以我现在的理解方式,我只能认为,他们肯定是请了身负绝技的人来操作,比如方浊这样的人,但是出了问题。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故,我无法探知。我猜测,要么是请来的人不受控制,或是失误了。向方浊这样的人,一个就让人头疼了,若是多了在一起,未知因素太多。比如他们之间时间长了,会产生矛盾矛盾,然后。。。。。。。
  我想到这里,心里愣住,内心隐隐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接近真相,因为还有个可能,有人会故意破坏这个实验,施展一些手段让这些具备异能的人相互对峙。这几年我的见的神棍多了,离间的计策不是一次看到,包括自己都几次中招。我随即想到,若是真的这样,情况还好一点,要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有和这种机构对抗的组织存在,并且造成这么大的后果。这种组织,太不一般了。并且民间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信息存在。他们是掩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被消灭殆尽。
  我越想越发寒。对着曲总喊道:“快点开车,前面十米处,往左拐弯。”
  “妈比的,那地方是个防空洞。”
  “不管了,就是哪里。”我喊道,“掉下的石头越来越大了。等不了了。”
  
  31123#作者:qingyi1223  回复日期:2010-11-23 10:34:0031362#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24 15:05:00  曲总着了急,把车开到那个防空洞里面。我和曲总坐在车内,看着防空洞内部,这是个废弃的防空洞,大小能容纳一辆大货车进来防空洞深处堆放着杂物,木箱子和旧机械之类。就在车头前方五六米处,把防空洞靠里面的那边堵得严严实实。
  
  我不停地计算水分,可是水分算得混乱了,实在是算不出来准确的时间和方位。看样子只能在这里等一会再说。
  曲总问道 :“外面是不是天黑了?”
  “不是。”我随口说道:“就是天阴了。过一会我们出去。”
  “过多久?”曲总问道。
  我没有回答,曲总也不做声。防空洞里传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和曲总都听过。打丧鼓的声音。没有什么乐器伴奏。就是个老者的嗓音,在用远安兴山这边的方言在唱,唱得很快。
  曲总偏着脑袋在听,听了一会,对我说道:“好像有人在唱丧鼓。”
  “是的。”我点头。
  “我听不清楚在唱什么,”曲总说道:“咿咿啊啊的唱得太快了。。。。。。。还有这声音从那里来的?”
  这个古怪的老厂区里面,我和曲总刚才转悠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现在躲在这个防空洞里面,我们却听到这个丧鼓的声音。
  “那里死了人撒,大白天的唱丧鼓。。。。。。。。”曲总不耐烦的说道。
  我对曲总说道:“别说话,让我仔细听听。”
  我听到的丧鼓声,歌词和我在赵一二留下的那本《黑暗传》有很大不同。宜昌地区的丧鼓唱的丧歌,就是《黑暗传》。这个我很早就知道。
  我往防空洞的洞壁上看去,本来是应该写标语的地方,用红色油漆的写的几行字,我看两行就知道是《黑暗传》,刚好这段,我前几天刚在赵一二的《黑暗传》里看过,但墙壁上的字和赵一二的那本《黑暗传》,同音不同字:
   “孽杀传杀天,杀天传杀符,
  杀符传鸿宇,鸿宇传画戟,画戟传轻眇,
  轻眇传死羽。千变万化有根基,随人知得那玄秘。”
  声音是一样的,但是文字上的差距太大,意义甚至背道而驰。我心里疑惑,把赵一二的那本《黑暗传》拿出来,让曲总开了车灯,在车内看,一边听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丧鼓声音。
  可是现在我听到的歌声,和《黑暗传》的唱词,听起来,就知道有差别:
  “虎豹长蛇互争斗
  飞龙化云不安宁
  通天一见便生怒
   斩杀四方顾云亭
   通天水旗分三色
   虎豹长蛇成土石
   抽出长剑光芒现
   阴阳两界避鬼神
  。。。。。。。。。”
  其实这一段,我比较熟悉的,从唱的曲调上,我知道是创世录的开篇的部分。可是唱词和我手上的书本完全不同。我边听,边把手上的《黑暗传》看着,一一对应,越看越糊涂。
  我忽然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道掺杂着恶臭。
  
  我分不清我现在听到的《黑暗传》和赵一二留下的这本,到底那一个版本是真的。
  
  血腥味道越来越浓烈。我的水分算到了“闰十一,大馀廿三,起七刻六分,终廿六刻正”
  我连忙对曲总说道:“再过三分钟,我们就把车倒出去,应该就能看到路了。”
  曲总很奇怪,“你到底在搞些什么,你说三分钟就三分钟,跟我闹着玩吧。”
  
  我没跟曲总多解释,我和曲总迷路到这里来,肯定跟我有点关系。但至于为什么和我有关系,我只能用世界上的事情或多或少会有关联,勉强来安慰自己。那里会知道,这个在几十年前,被山体掩埋的**所,当年发生的事情产生的影响,会在今后的日子多次和自己交集纠缠。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三分钟后,曲总把车慢慢往后退。退了不到一米就停下。
  我对着曲总说道:“别看后视镜,你看的都是假的,不是真实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曲总脑门流汗,“外面还是有路的。。。。。。。”
  “是的。”我知道曲总在他的后视镜里看到的是什么,是个一个锈迹斑斑的栅栏门横在洞口,而这个栅栏门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不存在的。而且栅栏门之后,是一个草地,上面根本就没有路。所以曲总迟疑。
  
  曲总还在犹豫,我对曲总说道:“你看看前方,我们刚才的地方。”
  前面的空间已经变小了。那堆杂物仍旧和车头保持没倒车时候的间距,也就是说,再不出去,车就要被困在防空洞内。
  曲总一狠心,车身撞开栅栏门,除了洞口。时间刚好,我心里一阵舒坦。
  
  洞外的环境又变了,没有厂房,一个厂房都无。救护车在一个开阔的山谷里。而且天色又变得明亮,视野开朗。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站了很多奇装异服的人在那里,这些人都身材高大笨拙,都谨慎的站在那里。我和曲总也顾不来许多,驱车过去。车开近了,才发现,那里是人群呢,都是石头。只不过我和曲总眼花了,把这一片独立站立的石头群,当成了人群。
  曲总笑道:“看到这些石头,我就知道我们在那里了。”
  “我们在哪?”
  “在百里荒,我以前来过这里的,不过是和同事来玩,可不是迷了路。”
  
  我故意轻松的对曲总说:“你确实厉害,迷路都能偏离省道这么远,一般人那里有你这夸张。”
  曲总找到山谷中的一条路,辨明方向,往当阳市开去。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车上的计时器,现在仍然还不到十二点。曲总没意识到时间上的问题。毕竟他没学过计算水分。
  
  31363#作者:大里昊  回复日期:2010-11-24 15:05:00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24 20:12:00  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当阳。在路口,曲总的朋友在等我们。曲总的朋友看见了救护车,就连忙请我们下车。曲总的朋友真的在一家餐馆,把酒菜都准备好了。
  边上桌子,曲总边说,今天开车开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开的就开到百里荒去了。
  曲总的朋友诧异地说道:“开到百里荒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当阳和远安之间在修路,很多车都绕道百里荒。”
  说的曲总摸不着头脑。
  我们边喝酒边聊天,曲总就把路上的遭遇给说了,说是开了这么多年的车,长途都跑过不少,这次在还没出大宜昌的范围,反而迷了路。开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厂房里面。
  曲总的朋友一听就来了兴趣,马上接口,说他自从修路以来,他听说很多人开车往返远安,都出了稀奇事。动不动就把车开到别的地方去了。最夸张的是一个拖矿石的,开夜车,这个车是准备往宜昌开的。却开到宜都和松滋(荆州地区和宜昌地区交界的一个县市)之间的刘家场去了。后来别人问司机,是怎么回事。司机就说:“就是顺着路开啊,没什么异常的路况。”
  我听到这里,就想起曲总迷路了也是这么说的。
  曲总的朋友说的都笑起来了,“顺着路就算了,开到刘家场要过长江,要过桥他都不晓得。。。。。。”
  
  我们继续喝酒,曲总的朋友又说,幸亏我们是中午去的百里荒,要是晚上,估计就很麻烦。
  我一听,就问他,“百里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曲总的朋友就说:“我的一个做生意的兄弟,在百里荒玩,玩到晚上才回来,在路上被一群阴兵给拦住了,浩浩荡荡的走了一夜,等到凌晨才回来。幸亏他是个火罡旺的人,不然被拉走都说不定。”
  “那里是什么阴兵撒。”曲总说道:“就是一些石头,我们今天都看到了。我以前到百里荒的时候,专门去看过这些石头的。”
  曲总的朋友也不跟曲总较真,“那是,那是,说不到他眼睛看花了。”
  
  一顿酒喝的天昏地暗,曲总因为要开车,只喝了点啤酒。而我却喝的酩酊大醉。喝到下午,我已经醉的吐了好几次。
  曲总把我拉上车,和他的朋友道别。
  车开出当阳市区,上了到宜昌的公路,我脑袋疼得厉害,把头伸出窗外,又狠狠吐了几口。脑袋被冷风一吹,略微清醒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随口问曲总,“我跟你说过什么事情没有,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听到曲总答应了一声,心里踏实。然后躺倒座位上睡觉。
  
  在车上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酒醒了些,抬头一看,车窗外都黑定。我问曲总,“几点了,怎么还没回宜昌。”
  曲总答道:“才开了几十分钟。你慌什么撒,现在已经到新场了。“
  我一听立马坐起来,我脑袋已经清醒,连忙对曲总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从鸦鹊岭那边走白洋回去的吗?”
  曲总不以为然的说道:“绕那么大个圈子,回宜昌不是半夜了啊,还是这边近些。”
  我正准备要曲总掉头。可是我发现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一个是穿着对襟衣服的老年妇女,一个穿红色校服的十岁左右的男孩,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他们都不是活人。
  
  现在这几个乘客都把我盯着看,脸上似笑非笑。
  我皱了皱眉头,问曲总,“你带这些人上来干嘛?”
  “他们在路上等车,我收他们一个人五块钱,就带上来了。”
  我冷笑了一下,想都不用想,他们是去金银岗的。
  
  我正在想该怎么编个借口,让曲总停车,把这几个脏东西给赶下车。曲总却有把车给停了,车门一拉,后厢又上来了一个人,是个驼背的厉害,佝偻身体的老头。这老头穿的一身黑色的寿衣,脸上煞白,双颊两个红坨坨。他也朝我笑了一下,嘴里稀稀落落的牙齿黑漆漆的。
  妈的他们都不怕我。
  是不是我喝醉了,身上火气减弱,不足以驱鬼。
  我把曲总看着。曲总现在嘴里骂骂喋喋,正在不停地换挡,踩离合,加速减速。
  他在和别的车斗气。听他嘴里在骂:“老子被你超了,就不信曲。”
  我连忙往看他在和那辆车相互飙车。
  一看果然一辆金杯的面包车从我们右边超到前面去了。曲总见势,连忙挂档踩油门,跟着那辆车追赶。
  前面有个道口,刚好一列火车要开过来。
  那辆车开得慢了些,曲总驾驶我们的救护车离这辆面包车,越来越近,虽然是晚上,我都能清晰的看到他们车厢后面的车窗。
  这是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天色已晚,车牌看的不甚清楚。
  曲总慢慢的赶上这辆车,因为前方的道口警报声已经开始响起,隔栏慢慢地放下,横在路面上。远处的火车鸣声已经能够听见。
  前面的面包车越开越慢了,我们的车慢慢赶上他们这辆。看阵势,曲总非要超了这辆车不可。所以,就算是知道要在道口停车,也要在到达道口前,超了他们。
  
  我们的车和这辆面包车已经在路上平行,车头和这辆面包车后厢平齐了。而且仍然在慢慢超越。我从车窗向外看去,正对着旁边这辆车的最后一个座位的车窗。
  我看见那个车窗上的玻璃映出一个人脸,这张脸,仿佛就是贴在玻璃后面似的。
  白惨惨的一张老人脸。
  我大惊,这不就是刚才上我们车的那个老死人吗。我向我们的车厢后看去,果然,那个老头子就是坐在相同的位置,而且他也正是用同样的姿势,把自己的脸,贴在车窗上。
  我回头看向对面面包车的车厢玻璃,那个老死人,对着我凄然一笑。
  我猛然醒悟了,对着曲总喊道:“老曲,妈比的你超个什么超啊!这不就是我们的车吗!”
  曲总没听清楚我的话,张口对着那辆车大骂:“妈的巴子,跟老子抢,赶着去投胎啊!”
  我听了曲总这句话,心惊肉跳。
  我看清楚了,这辆车就是我们自己所在的救护车,同样的金杯面包车,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车型。。。。。。甚至同样的乘客——我已经看到了那辆车上的另外几个人,就是一个老太婆,一个穿校服的小孩,一个年轻妇女,他们和我们身后坐的人一样,都是赶着去金银岗的。曲总的车慢慢在超赶,他们的脸一个接着一个贴在对面的车窗上。
  两辆车一摸一样,一阴一阳的救护车,已经完全平齐,我仔细地看他们那边的驾驶室,那边的司机我看不清楚脸,可是从身材上,我能确定是老曲的模样。
  可是那边车上副驾驶,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没有人。
  
  我大声对曲总喊道:“你快给我停车!马上停车!”
  曲总被我喊的回了回神,下意识的把车给刹住。
  现在,两辆车都停下来了,停在道口的横栏前方。一列列车从前方呼啸而过。轰鸣的声音,把曲总的神志唤回一点。
  他把头拼命的左右摇晃,“我他们的在做什么啊?”
  我仍旧看着旁边的救护车,那个司机终于把头扭向我这边了,我看得明白,是一张长长的马脸,脸上的皮肤跟纸一样薄,皮下的骨骼都看得很清楚。
  更要命的是,那个司机竟然也在朝我笑起来。嘴巴笑成了一个黑洞,看不见牙齿和舌头。
  我看见这个司机,身体偏了偏,估计是踩了油门。这辆救护车忽的猛然向前冲去,冲过横栏,冲进正在行驶的列车。但是什么都没发生。这辆车从列车中穿过去。
  曲总正在蠢蠢欲动,要踩油门。我急得连忙去阻止。忘记了提防身后的那些死人。
  
  
  哇,好激动啊,挨着蛇哥...31584#作者:蛇从革  回复日期:2010-11-25 15:35:00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曲总不把车往火车里开。曲总挣扎一会,脑袋就清醒了。然后狠狠把我推开。指着我说道:“你要干嘛?”
  我指着方向盘,表明我的意思。
  曲总大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这里是道口,你疯了,想把车往前开么?”
  我明白了,刚才争执的时候,我和曲总都以为对方想把车发动。所以相互推搡。都想控制救护车,我随即有想到,也许刚好相反也说不定,有可能我和曲总心里想着不能开车,但手上做的事情却背道而驰。
  我不能动弹了,我身上冷得厉害,我知道是后厢的死人,在跟我为难。我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孩和老太太还有小媳妇还坐在位置上。他们是死人,所以能从镜子里看到。
  那个最后上车的老头子看不到在那里。
  我现在明白一件事情:我不能喝酒,我若是喝酒喝醉了,就抵挡不住这些邪性的事情,以前反正是什么都不懂,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在镇鬼了,不同往日了,火罡一弱,比常人就更逗鬼。
  我身体在座位上摆动,可是不能移动分毫,我对曲总说道:“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车前的火车驶过,声音轰鸣。曲总听不见我对他说什么。对我摆手,示意他听不见。
  我的脖子僵硬,无法扭头。只好用尽力气,把手慢慢抬起,想去摆弄头上方的后视镜。曲总看见了,连忙帮我把后视镜对向我的脸。
  “点火。。。点火。。。”我对曲总说道。曲总把打火机点燃。我心里背了一遍那个看蜡的口诀。
  我看到后视镜里的东西了。
  果然是那个老头子,他是从车顶上,往下冒出来的。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上在车顶里悬空,倒着把我狠狠地搂着,两个胳膊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怪不得我头部一点都不能动呢。
  我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前方就是一节又一节的火车车厢飞驰而过,每节车厢都有几十个窗户,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一张脸孔,这些面孔无一例外的都神情麻木,颜色呆滞。
  我都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开往什么地方的火车。只知道这火车开进了无垠的黑暗里。谁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我现在知道那个老头子在那里,事情就好办得多。
  我用手慢慢摸索,摸到这老头子的胡须,然后紧紧的拽住。又腾出另一只手,把他的胡须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拔一根,老者就痛苦的嚎叫一声。
  拔下的胡须,在我手里烧起来。
  曲总耸这鼻子,“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糊了吗?”
  我的酒渐渐的在醒,老头子知道无法对付我了。拼命的挣脱我,上半身飞快的收回到车厢顶上。
  我看到老头子的身影嗖的窜上了火车。然后不见踪迹。
  我和曲总等着火车过去。
  我对车后厢的三个死人说道:“过来。”
  三个死人安安静静地走到我身后。
  我对曲总说道:“你把刚才收他们的钱给我。”
  曲总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零钱。
  我很容易地在里面找到黄裱纸和冥币,挑出来,一一还给这三个死人。
  他们一一拿了钱,下了车。钻入路边的草丛。草丛摇晃了一会。就没了动静。
  
  曲总说道:“你把他们赶下去做什么啊?”
  我说道:“他们是死人,自己能走路的,你没必要掺和。”
  “瞎说。。。。。。。”曲总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死人。”
  “不信啊。。。。。。。”我随意的说道:“不信你看后厢,到处是泥巴,这是他们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刨的泥巴粘在身上的。。。。。。”
  曲总真的把头伸到座位后看了看,再把头扭回来,脸色铁青。
  “你现在到底做什么的?”曲总问道。
  “我啊。。。。。。。”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帮人过阴。”
  这句话,是我完全骗曲总,跟他扯淡的。可是有时候随口而出的话,反而比深思熟虑说出的话来的更真切。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后悔,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开银行的。
  
  31585#作者:贼嫩鳄鱼  回复日期:2010-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