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白纱裙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21:00:10

                       圣 洁 的 白 纱 裙

                                   ——黑匣子剧                                   扈桂                       

   人物:    文   女

             清   男

             [幕启   飘浮不定的音乐。

   文:  (持镜自审)十年,十年,十年;十年前的今天,你亵渎了神圣的婚姻殿堂,你攫取了一个纯情青年忠贞不渝的爱情。如果,不,人生没有如果,种瓜不能得豆,不应该得豆,不配得豆!但你得了。而你种的是什么?是虚伪,是欺骗,是血污,是耻辱。可你,(摔掉了镜子)我,我得到的是春天轻柔的温馨,是苍穹挥洒的甘露。我不能在他的心田里扎根,却绽放出一朵不能结果的花朵。十年,十年,这是不公平的十年啊!

             [音乐嘎然而止。清现身光束。

   清:   不公平,当然不公平。你,文,为我付出得太多太多。是你用心灵的温暖,将一棵冥顽痴爱的心,孵化为一羽搏击长空的候鸟,

   文:   为了我,为了我们的爱巢,你竭尽全力地飞向远方,有时只是为了衔回一支暖巢的羽毛。

   清:   文,为了我能飞达人生的巅峰,你甘守孤灯,用心血浇灌着我的历程。

   文:   每当我捧读你用火写成的论文,清,一览天下小啊,似乎你将我也带到了喜马拉雅的顶峰。

   清:   我们紧紧相拥,热泪汩汩。

   文:   (惊醒,推开清)那泪滴顿时化作冰粒,敲击着我的灵魂,奏鸣一曲爱、愧的交响。

   清:   记得第一次我们相拥,我吮吸着、品味着你纯真的泪滴。

   文:   不,不!那不是纯真的,那是羞愧的,罪恶的。正像一枚毒果那鲜艳的红色。

   清:   那泪滴的炽热,点燃了我冶炼高尚生活的火;那泪滴的纯真,擦亮了我翱翔万里长空的心。

   文:   每当我沐浴在爱里,便不由自主地惊醒,苦苦地追问:爱,什么是爱?是性别?是年令?是容貌?是才华?是地位?是富有?是多情?是男欢女爱?不,如果是那样,岂不是三陪女们,每天都可以得到爱吗?不,你给我的爱不是这些,我能感悟到、聆听到、享有到,但说不出!

   清:   爱是两个心灵的交融,犹如两条小河融汇到一起,风平则浪静,风起则浪涌,缓缓流淌,澎湃浩荡;一个节拍,一个脉搏。

   文:   不,我玷污了你的清澈,我混浊了你的宽广。十年啊,你宽厚的爱,蒙受着无形的伤害。不,该了结了。

   清:   啊,文, 请你原谅。为了我的事业、前程,为了我们生活的保障,让你吃尽了形单影只的寂寥之苦。

   文:   不,我不孤独。而我不能逃脱,我不能梦醒,我无力驱除那个凶残的恶魔……

            [音乐骤起,文被强暴的舞蹈。

            [音乐低沉、哀怨,一束强光中突现血污的白纱裙。

   文:   (挣扎,缓慢起身)不,这是梦。啊,梦!不,不是梦!……我好恨,恨,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人!不,为什么是个人?宇宙间,有什么比万物之灵的人更丑恶,更可怕吗?亚当夏娃偷吃了禁果,从那一刻起他们有了羞耻心。清啊,正是这羞耻心,把我们从动物群中分化出来;正是这羞耻心,才酿造了纯净、贞洁,升华为神

圣的爱啊。啊,啊,为什么人还保有兽性啊?……啊,明天你将飞向远方。

            [血污白纱裙从身上滑落。

   清:   在长别之际,我没什么可给你……

   文;   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我恨啊,我恨为什么会梦醒,为什么会到车站送你?我没穿你送的定情之物——白纱裙!你,你好像并不在意。

   清:   我们拥别之际,你凄苦地笑了,含着泪。

   文:   这泪水是羞耻、绝望、仇恨、血污和对你无法言说的爱合成的。

   清:   我第一次亲吻了你。

   文:   你的爱窒息了我向你坦陈的勇气。你的吻使我分不清羞愧和羞涩、幸福和剧痛、真诚和虚伪、大胆和懦弱。我紧紧地反抱着你,将罪恶掩藏到了灵魂的深处。

          [灯光由暗、黑转亮,音乐轻柔、飘渺。

   清:   我们终于走上了红地毯。

   文:   我也终于剥夺了你获得纯洁爱情的权利,和一具不洁不净的躯体朝夕相共。

   清:   十年来,相濡以沫,恩爱无隙。但你却日渐憔悴,没有再流过一滴泪,也从没有过一丝笑。……但我十分地知道,你仍然深深地爱我。

   文:   你的爱像酵母一样,使我的痛苦在暖流中无尽头地膨胀,我已无力承受。

   清:   今天我悄悄地回家,(示手中的礼物)唤醒她沉睡已久的欢乐。

           [清悄悄地开门,只见文缩在角落里,穿着那件血污的白纱裙,香烟离开嘴唇。

   清:   文!

           [文缓缓站起,手中烟雾袅袅。

   清:   文,(捧起礼物)今天……

   文:   我们结婚十周年的庆日。

   清:   (惊诧地打量她的举止)你……?

   文:   清,什么也不必问了,你对我的爱太沉重了,该了结了。

           [文眷恋地望着清,缓步退进洗手间,反锁上门。污裙脱落在地。

   清:   文!文!

           [文用刀片割断手腕的动脉,血流到便池中。

   文:   我要流掉一切肮脏,还你一个清白、纯净的妻子。清啊。这是你迟到十年的权利!(按下水阀,冲水声引出音乐。

   清:   文!你在做什么?!

   文:   就在你送我白纱裙的当晚,我被一群畜牲……

   清:   文,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啊!(撕包,拿出白纱裙)文……

   文:   (大惊)那,你为什么还爱我?

   清:   文,我爱的是你的心灵,你的纯洁,你的无辜啊!(痛哭、砸门)

   文:   不,不,(又按水阀,冲水声)

           [光渐显,文已不支。

           [清撞开门,呆立在文身边。文缓缓倒到清的怀里,清用新白纱裙盖在文的胴体上,下摆垂下。

            [清抱文踱到台中,定格。

           [音乐激愤,幕落。

                                                      2010.03.13于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