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执着于技巧——谈作文立意能力的培养

来源：百度文库编辑：神马文学网时间：2024/04/27 23:43:51

莫执着于技巧——谈作文立意能力的培养

惜花斋主人

我写过一篇文章，叫《知识不值得执着》；我专题二的作业说“成功不值得执着”：我害怕被骂成“立异党”，专门唱反调。我冒着被骂的危险再传递一个观点：技巧也不值得执着。只有那个本质是重要的，那个最根本的东西是重要的，其他都是皮毛。而对于写作来说，对于学生立意能力来说，比较根本的东西在哪里呢？

我给文学社的学生讲写作的时候，作了一篇短文谈文章的立意。那个文章讲了三点，第一点我这样写：

凡为文者，或放浪高歌，或浅酌低吟，万般种种，皆为表象。胸无关怀天下之情，难成大器，心有悲悯苍生之泪，方见深刻。胸襟决定高度，为文之道，忧国忧民，此其一也。

胸襟决定立意的高度。有人讲毛泽东的诗气势磅礴，有一种得天独厚的领袖风范，那是毛诗独有的东西，由他的地位决定。这个观点恰恰搞反了。“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14岁的毛泽东就是这样的胸襟气度。“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少年周恩来就是这样的气度。你让今天的孩子来说一说试试看。我初中的时候，政治老师问全班同学长大要做什么，我站起来说——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情景——我说，我大声说：“我要做一名人——民——教——师！”哄堂大笑。我当时想，幸亏没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不然更要被笑死。走在路上或许也有人拿砖头拍我。
今天我们看学生的作文，小鸡肚肠，老鼠尾巴。暑假前我们写过一个命题作文，题目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看看学生都写了些什么？
有四分之一的学生写：我们是高三的学生，对我们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高考。——高考失败了你就不活啦？你跳楼去还是堕落去？我就说学生，你能不能提一下高度呢？高考是什么？说白了也只是你人生追求比较重要的一步而已。为什么不能够写“追求”呢？因为你也不知道你要追求点啥，你只知道高考。高考之后你要做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整个人是瞎的，不知道怎么走路。
有学生写爱情。我很欣赏这样的学生。他比较直率，“我手写我口”，他瞎的比较轻一些。——恕我直言，学校里的所谓“差生”瞎的都比较轻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在社会上差生有可能比老师眼里的优秀生更成功一些。他瞎的轻，但是他写不好爱情——他怎么懂得爱情？刘兰芝、焦仲卿那只是诗歌，崔莺莺、张生那只是演戏，罗密欧、朱丽叶死得好惨。在他们心里这些人都是可笑的，初中的学生就已经学会了约会然后到旅馆开房间；高一的学生上课在那里玩弄一只避孕套，这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我说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你那是爱情吗？你能不能上升到一个“大爱”的层次来写？回答说“能”，怎么不能？但是那个文字写出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言不由衷的东西怎么能不难受！

老师们批作文的时候都会边批边骂，或者笑得前仰后合。那个骂和笑来自哪里？老师立刻觉得自己真是比学生高明啊高明，内心深处有一种满足，一种安全感。学生是笨蛋，老师是高明的，所以老师可以骂学生，可以笑学生。
老师继续骂继续笑，然后去班上居高临下，洋洋自得地把自己学来的偷来的作文法宝赏给学生。老师容易吗？老师在幻灯上列举着写作技巧，第一第二第三第四。老师意气风发，纵横捭阖，第五第六第七第八。能说到“八”的老师算不错的。专家级别的老师能够十全十美。老师们把这些技巧出版成各种书籍，更多的老师和学生便如饥似渴地蒙着眼睛阅读。
技巧是好的，在很多人的眼里，没有比技巧更好的东西。但是他一定会越来越迷茫，因为执着于技巧是危险的，它会让你忘记了那个本源，甚至让你根本不想知道那个本源。情感、态度和价值观在基础年级的教学中被抛弃了，你还希望作文的立意会有一个彻底的大面积的提升？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讲《赤壁赋》不讲那种冲淡的与自然合二为一的处世态度；讲《归去来兮辞》按着学生的脑袋使劲背；讲《罗密欧与朱丽叶》，算了戏剧考得不多，自己读一读吧，好，我们看下一课。考试不考的东西，讲它做什么。考试要考的东西，我们不怕，我们可以随时祭出法宝，听那金声玉振，看那气势如虹，俨然一代名师风范。

我高中的时候当语文课代表，有一次去办公室听到语文老太太生气地冲几个年轻教师吼：“这个也不考，那个也不考，考什么你才讲什么？”今天似乎很少听到这样的声音了。为一个作文立意在课堂上肝肠气短地讲，讲了半天没丝毫成效却依然执迷不悟、沉睡不醒的人越来越多。睡得太沉了，就不愿意醒来；清醒着的几个，也是骨碌两下眼珠子，翻身装睡。
难道写作不是语文教学最高能力层级？难道人文学科之母可以丢掉人文精神，而去追逐技巧？学生目光如豆，学生缺乏情感，没有视野、没有思路，该骂的该讥笑的究竟是谁？分数是什么东西？西方那种量化的玩意可以用来衡量教学？他们继续沉睡，有人在梦中呓语了几句，我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

技巧是危险的。我不是说技巧不好，但技巧必须被超越。作文立意是这样，审题也是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舍本逐末，技巧越多人便越浮躁，最终你会发现技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附：《与“朝舞”社员谈为文之道》全文

   与“朝舞”社员谈为文之道

   惜花斋主人

   人文关乎民族兴亡，素质教育大旗昭昭，锦绣齐鲁山呼海应，浪奔潮涌，“朝舞”应运而生，忝列浪花一沫。
   社团初建，百事待举，我等当思“为者常成，行者常至”不可有半分懈怠。文章之事，纷繁芜杂，昏然逐之，或堕迷途，或行而不远。故列以下三目，与尔等共勉。
   凡为文者，或放浪高歌，或浅酌低吟，万般种种，皆为表象。胸无关怀天下之情，难成大器，心有悲悯苍生之泪，方见深刻。胸襟决定高度，为文之道，忧国忧民，此其一也。
   凡为文者，易相轻相诘，易偏执自大，此谓不得文心。矜气作之，偃蹇而骄；轻心掉之，剽而不留；怠心易之，弛而不严。人品决定文品，为文之道，修身养性，此其二也。
   凡为文者，忌急功近利。世间百态，变幻万端，静心处之，本自不迷。持功利之心，必受制于物，所谓金屋易焚，虚舟难覆。眼界决定境界，为文之道，守内驭外，此其三也。
   以上三项，浴乎情，出乎心，常思常戒，明辨笃行。当如海上数片清风，天心一轮明月，而吾与汝等所共鉴。
                                                   2008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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