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思想,先要解放表达(人民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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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 ( 2008-02-22 第04版 )
唐易水
近日,在广州两会上,市委书记朱小丹大赞港澳委员敢讲真话,发言时言之有物;与此形成反差的是,内地委员却不敢说真心话,习惯于讲空话套话官话。朱小丹认为这是需要摒弃的新八股。
希望代表委员讲真话,而不是无关痛痒的客气话,类似的抨击,从全国两会一直到各地两会,每年都有人提及。就在不久前的广东两会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也曾大声疾呼,要讲真话不讲套话,讲实话不讲空话,讲有感而发的话不讲照本宣科的话,就必须允许讲不准确的话,或者是允许讲错话。
两会本是一个坦陈民生意愿的议政场合。受人民委托参政议政和监督政府的代表委员,直陈得失,畅所欲言,是应尽之职,甚至连法律都以会议期间代表言论可以免责来鼓励自由发言。何以在力倡新一轮思想解放的广东,各级领导仍然一次次鼓励甚至动员人们大胆说话?这让人不由不思考:解放思想,恐怕首先要解放表达。
“表达”与“思想”的关系不言而喻。语言是思想的“外壳”,没有自由的表达,难有活跃的思想;限制了表达,也就限制了思想。遗憾的是,现如今,在公开场合,说四平八稳的套话,讲滴水不漏的官话,已经是很多人的“话语逻辑”,渐而演变为人所共知的时弊——官话安全,套话取巧,人们习惯大而化之,甚至到了说套话很正常、听真话不顺耳的地步。
这就让人有此忧心:如果我们的表达环境是“讲真话”需倡导,“听真话”成负担,批评遭到排斥,说了错话不被宽容,恐怕观念更新与思想解放,都将流于空谈。长此以往,照本宣科最安全,勇于表达“很危险”,因循守旧无成本,思想解放有代价。
改革开放之初,小平同志说,“好的意见不那么敢讲,对坏人坏事不那么敢反对,这种状况不改变,怎么能叫大家解放思想,开动脑筋?”足见解放表达与解放思想的关系。
试想,没有反对“两个凡是”的语言表达,怎么可能有思想解放的汹涌大潮?没有新时期不断涌现的新思想新理论,以及创新的语言表达方式,又怎么可能逐步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在百花齐放的表达中,我们才能接触更多观点,收集更多信息,才能对思维模式产生强有力的冲击,新思想方能应运而生。没有多种意见的表达,就没有借鉴,谈何解放思想?如果人们“口欲言而嗫嚅,足欲行而趑趄”,焉能让创造激情奔涌,社会活力迸发,又怎能期望思想探索“无止境”?
在人们思想活动的独立性、选择性、多变性、差异性明显增强的新形势下,在社会结构、社会组织形式、社会利益格局发生的深刻变革之中,解放思想,尤其需要先解放表达。创造一个宽容的环境,倾听各个阶层的真实诉求,鼓励人民群众表达意见,当是构建和谐社会、建设民主政治的要义。
继续解放思想,是十七大的重要主题,也是推进中国航船破浪前行的不竭动力。勇于表达,敢于创新,勤于探索,30年来改革开放的魄力和勇气才能获得历史的继承和光大,思想解放的宏大命题才能不断有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