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真的那么需要数学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7:14:39

经济学真的那么需要数学吗 

      在美国,次贷危机很多金融机构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国际知名投行摩根士丹利也难逃此劫。人们不禁疑问,由常春藤盟校毕业的优秀经济学专业人才,经过长期研究得出的结构及其复杂的数理金融模型为何没有成功地完成风险防范的基本任务,任由数十亿美元从账上蒸发呢?

     众所周知,结构复杂的数理金融模型是严格数学意义上的技术模型,模型有两个要素:假设和估值。一旦这两个因素与事实不付,模型再精确也会得出事与愿违的结论。有学者总结摩根此番巨亏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压力测试的估计错误。压力测试通常是把历史上的严重亏损做为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一般来说,CDO被市场普遍认为“风险很低”,出乎意料的是,此次次贷压力远超大摩最糟糕的估计。如果模型赖以工作的基础数据就是错误的,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透过这次次贷危机,很多业内人士不禁呼吁国内同行正确看待令人眼花缭乱的技术工具,对于信用评级结果,即使再权威也要保持适度的谨慎。
      西方主流经济学在近半个多世纪以来,以严格的数学论证的面目出现,数学工具被经济学界视为“正统”,主流的经济学,越来越像数学游戏,简单到普通数学,复杂到高等数学,主流经济学教材对经济学本身似乎不感兴趣了,为了应付这种“高深”的数学 应用,国内外经济学教育将更多的时间用来提高学生的数学技能。
      窃以为学习任何学科归根到底都是在学一种“语言”,即用特定的语言来描述该领域的一切现象。经济学是描述经济现象的语言,然而在学术界在没有很好地掌握和应用经济学语言的情况下,大有用数学替代经济学来描述经济现象的趋势。以金融市场为例,当市场环境过分复杂以至于用经济学语言难以复述的时候,很多学者通过数字的技术工具来复述市场中的交易行为,然而,以以严格的假设和周密的推理为基础的,以数学模型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公式和数字,真的是我们需要描述的经济现象吗?次贷危机中诸金融机构的命运给了我们遗憾的答案,事实证明,为大多数金融工程师们做决策依据的数学语言在描述金融市场的时候失败了。在经济学环境中用数学语言说话的时候,我们遭遇了“语言墙”,出现了拉康所说的“四角对话”问题,“能指”和“所指”天然地无法统一。
      张建平在《数学化不是经济学的根本出路》一文中将经济学“数学化”的原因解释为经济学逻辑基础的缺失。例如,在经济学模型中价格被当作变量而非事实上的函数,它与供求互相决定互相影响,这本身就陷入了循环论证的泥沼。无奈之下,经济学家只好向数学求救。对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我还有一个自己的解释,即经济社会现象是如此复杂,以至以文字符号表示时,会出现信号流过长,增加个体处理复杂信号的难度,降低了理解的效率。因此,简要、多层次的数学语言就成为有效的描述工具了。
      应该看到,数学在解决经济学问题的时候有自身的优势,可以说:精通数学的人不见得懂得经济学,但是对数学缺乏敏感的人肯定无法理解到经济学的精髓。但是,数学是一种纯工具性的科学,其他学科是否应用数学,要看实际的需求,而不是为了应用而应用。张建平有句话让我印象颇深:“经济学在数学应用方面并没有因为萨缪尔森的《经济学》的统治地位而有什么进步。数学是绝对的非政治化的中立学科,任何学科如果将数学堆砌到《经济学》的水平而没有谬用的话,它早就不会产生无休止的论点之争了,经济学的教科书在全世界早已经统一了。”这句话很形象地说明了,经济学问题较之数学问题有更复杂的结构,更深邃的内涵,数学语言只能完成部分而非全部经济学的任务。
     张建平在文中还提到经济学应该找到哲学层面的定位,脱离哲学门户的经济学的下场只有可能是一个学术笑话。在人类辉煌的二十世纪,物理学和宇宙天文学、计算机科学、生命科学的发展无一不是依赖于数学。熟悉数学史的人都知道,数学本身曾经发生过几次大的危机。现代数学是奠定在二十世纪初对数学危机的解决之上的,其本身并没有达到完美,潜在的危机仍然存在,这个危机就是哲学层面的危机。
      同数学学科一样,经济学也在经历学科危机,结合次贷危机这一现实问题,应该看到,“数学化”趋势只是一个表面现象,没有“数学化”也会有“物理化”“生物化”。。。深层次的学科危机是——做为经济学基础的概念系统本身就不严谨合理,在此之上的推理发挥再正确,经济学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思维游戏,她的合理性仅存在于在她自身的逻辑系统里,在解决现实问题的时候,她只会遭遇更多的诘难。
      科学史告诉我们,前沿的往往是基础的。曾经我对哲学一直抱有偏见,以为哲学是“学了一辈子之后,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学”的插花学科。同时,文科知识分子那种姿态高高在上,实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毛病让我不甘与之为伍。求学18载,一直以来,我只简单地想好好掌握一门技术,让我有能力从事生产劳动,而不是除了夸夸其谈之外一无是处(曾经以为哲学就是高级的夸夸其谈)。但是偶然一次看了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和笛卡尔的《方法论》之后,被书中稠密的文字和颇具启发性的论点征服了,从此对哲学著作的态度从“敬而远之”到“相见恨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哲学给我的思想提供了一个广阔的活动空间,让我有能力确切地解释我目前的生活,不再迷茫。

      窃以为,好的教育是给学生一种思想,而不是具体的知识。高等教育最发达的英美两国,它们的最高学府较之我们的清华的优秀之处就在于——哈佛和耶鲁能培养出总统,而清华只能培养出高级技工。因为,哈佛和耶鲁不仅教会了学生具体的生存技能,更重要的是,她教会了学生怎么去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