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经》之《仇之忍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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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血气之初,寇仇之根。报冤复仇,自古有闻。不在其身,则在子孙。人生世间,慎勿构冤。小吏辱秀,中书憾潘。谁谓李陆,忠州结欢。
霸陵尉死于禁夜,庾都督夺于鹅灸。一时之忿,异日之祸。
张敞之杀絮舜徒,以五日京兆之忿;安国之释田甲,不念死灰可溺之恨。
莫惨乎深文以致辟,莫难乎以德而报怨。君子长者,宽大乐易,恩仇两忘,人己一致。天林甫夜徒之疑,有廉蔺交欢之喜,噫,可不忍欤!
【解说】
血气方刚的时候,要防止结下仇恨的根子。自古以来就有复仇和报怨的大量例子。不在本人身上,那么就一定在子孙身上得到报应。人生在世间,安安宁宁生活千万需要谨慎,不要构筑冤仇。晋朝孙秀曾经多次受到潘岳的侮辱大骂;后来淮南王司马允伐赵王司马伦,兵败身死以后,孙秀便说潘岳追随司马允作乱,于是朝廷便杀了潘岳极其族人。
三国时吴国中书郎吕壹,负责校对各级政府文史。借机利用职权,罗织罪名陷害忠良。太常潘濬很担心吕壹的所作所为会带来祸乱,就经常痛哭流涕地向孙权陈说吕壹的罪过。后来吕壹想搞掉丞相顾雍,便在孙权面前说了顾雍不少坏话。孙权很生气,准备罢顾雍的官,这时候谢厷说:“顾雍一倒,代替他的只有潘濬了。潘濬对你恨之入骨,他一上台,你便大祸临头了。”吕壹很害怕,便又在孙权面前说顾雍的好话。有一次潘濬大宴宾客,想在酒席上杀掉吕壹,吕壹事先听到风声,便假装有病而不去赴宴。后来,这位多行不义的人终于还是东窗事发,被孙权杀掉了。
唐朝李吉甫十分熟悉典章制度,李泌很器重他的才能,便与他很友善。陆贽怀疑他们结党营私,于是就找个借口奏请皇帝,派李吉甫出任明州长史。后来陆贽被贬,发配到忠州,宰相想害死陆贽,便让李吉甫办陆贽的案子,一遍让李吉甫报仇。李放下了个人的恩怨和陆贽结为莫逆之交。
西汉李广被贬为平民后,住在蓝田南山中,以打猎度日,有一天晚上和别人在老百姓家喝酒,回来走到霸陵亭,守亭的军官喝醉了酒,不准晚上走路,于是留李广过夜,天亮后才放他走。后来辽西受匈奴侵犯,皇帝让李广担任右北平太守。李广请求让守霸陵亭的军官从军,到了军中便把他杀了。晋代人庾悦,做豫州都督。刘毅当时十分贫困,一天他和朋友在一起玩,庾悦当时地位高,一来就把他们玩的地盘给占了。庾悦的野餐特别丰盛,但是不给刘毅吃。刘毅请求庾悦喝点儿鹅汤,庾悦连骂带说一点也不给,从此刘毅便记下了庾悦的仇。后来刘毅官做得比庾悦大了,便把庾悦调到豫州刺史任上,临走又不准庾悦带随从,庾府文武几千人,都归了刘毅。庾悦因此而生气,不久便死了。观这二者,由于他们一时的忿怒终于导致了以后的祸患。
西汉张敞白白杀了絮舜,由于絮舜说他才当了五天京兆尹,不会查办案件一事。西汉韩安国因犯错误被投入监狱,有个管监狱的官员叫田甲在监狱中辱打韩安国。韩安国说:“死灰可以复燃。”田甲说:“如它再燃,我就用尿浇灭它。”后来安国出狱,当了梁孝王内史,田甲害怕报复逃走了。安国说:“田甲如不回来工作,我要诛灭他族人。”田甲只好向安国请罪。韩安国也不再计较以前的恩怨,显示了宽阔的胸怀。
天下最惨的,不会超过无端的罗织罪名而致人于死地这种情况;天下最难的事,不会超过以德报怨不计前嫌这种情况。君子和长者这种人,心胸宽阔博大,个人的恩和仇不记在心里。唐代李林甫每天晚上戒备森严,变换宿处,总担心有刺客来刺杀他。战国时赵国的廉颇和蔺相如捐弃前嫌,重归于好,两人都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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