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美丽的云南(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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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美丽的云南(7)
分类:游记
2003年2月10日  正月初十  星期一   难忘的泸沽湖
在和肖敏研究随团路线的时候,我本来想去的地方是香格里拉,但肖敏说那边正在修路,不好过去;而且说这个季节那边也看不到什么,不如以后有机会七八月份时再去。她极力推荐我去泸沽湖,动情地介绍那里的山水,那里的风情,那里的摩挲人。我忽然想起在电视上曾经看过一部专题片,讲述美丽的泸沽湖和神秘的摩挲人,给我留下过十分美好的印象。“那么就去泸沽湖吧!”我说。就这样,游览泸沽湖,体验摩挲风情,便成了整个行程的一部分。
我知道,现今的摩挲部落是仅存的母系氏族社会,是原始的母系社会的活化石。去领略和了解我们祖先曾经经历过的那种原始生活状态,应该是一件很有意义也很有意思的事。
上午九点出发,我们一行十人可谓来自天南地北。有来自呼和浩特的俩母女、有来自天津和新疆的两对夫妇、还有来自安徽的看上去象学生的一对恋人、还有两个单身汉,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深圳的一个小伙子。
路极难行。出了丽江不到一个小时,就进入绵绵的山区。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忽上忽下地爬行。一侧是陡峭的山崖,另一侧就是很深的峡谷。窄窄的盘山公路象一条飘舞的腰带,一层一层地缠绕在起伏的山峦上。
我很喜欢山,是因为我生长在一望无际的东北大平原,平时很少见到山的缘故。当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各种类型的山也见过不少,什么庐山、嵩山、武夷山,什么千山、角山、八达岭,有雄伟壮观的、有挺拔秀美的,都曾留下过很深的印象;但象今天这样深入到山区腹地,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尽情地领略山的雄浑、山的广袤、山的奇伟、山的险峻,这还是第一次。我象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五脏六腑被我看得请清楚楚。其他人都在车里闭目养神,而我手握摄象机,贪婪地猎取着车窗外的景色,拍摄下一个又一个令我心动的镜头。车太颠簸了,我知道拍摄下的镜头会很难看。但我想无论如何,它都真实地记录下我的一段难以忘怀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
到了金沙江。这里是金沙江的上游,江面不是很宽,但江水却呈碧绿色,象翡翠一样。横跨江面的是一座铁索桥,叫“树底桥”。桥面铺着木板,桥的宽度有七八米的样子。过桥的时候旅客必须下车,人车分过,怕的是万一发生危险。桥的长度大约有50米,离水面很高很高,但走在桥上并没有害怕的感觉。桥两端的江岸上,有不少山民在卖水果和食品。我买了两个凉薯,因为记得小时侯在湖南吃过,很甜的;但回到宾馆我只咬了两口,就扔掉了,因为有很重很重的土腥味儿。在桥上遇见两个小姑娘,好象去上学,我问她们是纳西族吗?她们说不是,是栗粟族。我恍然感到:这里也是少数民族集聚的地方。
过了金沙江,就进入小凉山地区,前面都是土路了。开车司机是个纳西族小伙子,长得膘肥体壮,性格很开朗,喜欢说笑。小伙子把车开得飞快,转弯的时候也不减速。他告诉我们说,他是“老司机”了,在这条道上已经跑了好几年。还说,雨季的时候这条道上经常发生塌方,一塌方,路就不通了。最怕的是事先不知道,半路上碰到就只好掉头往回开。
小客车颠簸的厉害,人们都有些晕车了;呼和浩特的那位母亲和新疆的那位妇女晕得最厉害,我也有些轻微不适。走着,颠簸着,坐在后面的深圳小伙儿忽然说:“怎么一股酒味儿?”我身边的那位新疆老哥儿嚯地站起来:“哎呀!我的酒!”说着,弯下腰到背包里去翻,拿出一个空瓶子,一脸的惋惜:“***!全洒了!”他说他是昨天在东巴村那个酒作坊买的酒,一共就接了这一瓶,是地地道道的原浆,原打算到泸沽湖去喝的,可惜全洒了。
经过一闹腾,人们精神了许多。车厢里满是酒香,浓浓的,很好闻。单凭这气味我就可以断定,这酒不会亚于茅台。
导游是个十分朴实、十分率真的摩挲小姑娘,一说一笑,挺着人喜欢。她没告诉我们她的摩挲姓名,只告诉我们她的汉姓是姓李。她说她家离泸沽湖还有几十里地,十分闭塞,十分贫穷,她是受别人资助才读完初中的,出来做导游已经两年了。她非常向往大城市的现代生活,抱怨家乡的贫穷和落后。说到去大城市谋发展,她显得很没有信心。一路上,她不断地给我们讲摩挲人的历史渊源、生活习俗等,我也不断地感受到现代文明对古老摩挲文化的冲击。我明白,恰恰是由于闭塞,才使摩挲文化得以保留至今;而也恰恰是这种冲击,将最终导致摩挲文化的毁灭。
摩挲人是纳西族的一个分支,全国56个少数民族中并没有摩挲族。据说摩挲人已经有二千多年历史,是一个有着悠久文明传统的少数民族部落。摩挲人至今还保留着走婚的习俗,这是和现代文明差距最大的地方。所谓“走婚”,就是和结婚相对立的一种婚姻形式,没有一夫一妻制;只要两情相悦,男的就可以到女的家里投宿,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要离开。来的时候,男人把帽子挂在外面墙上,意在告诉别人这里已经有人了,想走婚的人就不要进来了。一个摩挲女子可以和任何一个男子走婚,只要她愿意。摩挲人的家里没有父亲和丈夫,只有舅舅和兄弟姐妹。家里权威最大的是祖母,“祖母屋”是家中最高贵的地方。舅舅在家里受到特别尊敬,正所谓“娘亲舅大”;舅舅是家人,父亲和丈夫是外人。而在过去,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即使知道了也很少走动,基本上没有血缘亲情;父亲对子女是不负任何责任的。摩挲人十三岁时举行“成丁礼”,女子开始独住,独住的房间叫“花房”。“成丁礼”举行之后,无论男女,就可以自由走婚了。摩挲人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自己的文字,绝大部分人信奉藏传佛教。摩挲男人有三件宝:猎枪、鸟笼和腰刀。综观整个摩挲文化,皆是以女性为主体的,一切行为准则都围绕“母系”这个本源。摩挲人追求和谐,虽然重女,但不轻男。
现存的摩挲部落共有两万多人,泸沽湖所在的宁蒗县永宁乡,是其主要集居地之一。而泸沽湖西岸---我们要去的地方,则是永宁乡的下落水村。
宁蒗是彝族自治县,地处小凉山地区,毗邻四川省。我们到宁蒗县城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本来以为少数民族地区,一定是人来人往,都穿着民族服装,街上的建筑和物品也都体现着浓浓的民族风情。但是错了。这里很少有人穿民族服装,街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民族特色。看到的一切都说明,这里已经彻头彻尾被汉化掉了。这里的另一个印象就是贫穷和落后,又脏又乱的市街,显得十分低级和土气。
我们在城里一个旅游定点饭店吃过午饭,继续翻山越岭,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来到了泸沽湖。这时,已经是三点多钟了。
啊!泸沽湖真美!第一眼望去,在树影掩映下,象一块镶嵌在群山中的宝镜,静静的,平平的,碧绿幽蓝而富有光润。走近了,发现对岸是一脉高山环抱着泸沽湖。山色苍苍,山势绵延。导游告诉我们,那山叫“狮子山”。当时我想:这山和这湖肯定有许多美丽的传说,但导游没有讲。她只是告诉我们:湖的对岸,就是四川省的地界了。
湖的这岸,沿着湖边,是一排依依的垂柳。虽然这个季节没有树叶,但柔软的枝条在风中不停地摇摆,也让人觉得婀娜多姿;谁都会想到,如果是夏天,这里会更加美丽。垂柳后边隔着一条道,是一排错落有致的木屋,每幢木屋都有一个小小的院落。木屋一般都是三层,全部用原木拼建而成,没有一块砖石。这些木屋沿湖摆开,足有三四百米长。导游说:木屋都是下落水村的摩挲人开办的家庭旅馆。边走边看,发现每个木屋前都有自己的招牌,什么“摩挲人家”、“女儿国”“达巴乐园”等等,显示出浓重的地域特色。
我静静地审视着泸沽湖,逐一盘点着组成这个风景区的诸多元素:碧绿的湖水、迷蒙的高山、沿湖的垂柳、成排的木屋、蓝天上漂浮的白云、湖心上点缀的小岛以及湖边在风中摇曳的“猪槽船”和岸边穿着民族服装的摩挲女子。。。这些元素多姿多彩动静相宜,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我在想:如果给这幅图画起个名字的话,最好就叫做“自然”或者“和谐”。
下午起风了,湖里浪很大,所有的游船都在湖边泊着。原计划今天下午要游湖的,但被迫改到明天早上了。
我们下榻的地方叫“女儿湖客栈”,我们几个都住在三楼,我和深圳小伙儿住在一起。
安顿了行李,没有休息,导游就领我们来到了一家“摩挲文化集粹苑”,是一户摩挲人家主办的。几位年青的摩挲姐妹给我们简要地讲解着摩挲人的语言文字、天文历法、宗教图腾、生活习俗以及火塘文化、女性崇拜等等。
在经堂里坐着一位僧人,是她们的舅舅,刚从拉萨的布达拉宫回来,正在那里为游人解签。我抽了一个上签,他却告诉我命运可能出现不测,让我买香去烧;但我不怎么相信他的话,所以没去烧香。
以前看电视知道广东有位姑娘叫海伦,大学毕业后去泸沽湖旅游,爱上了摩挲小伙儿大狼,后来两人终成眷属,海伦下嫁到美丽的泸沽湖畔。当时我就想:这不是《天仙配》的现代版吗?在回客栈的路上,我问导游知不知道这事?没想到导游抬手一指,说:“你看!”我顺着她的手势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幢小木屋的墙上,一块牌子上居然写着斗大的三个字:大狼吧。我知道今天真是巧了,难道海伦和大狼真的就住在这里吗?
走进去,大狼不在,一群游客正围着海伦问这问那,我也和她简单地聊了几句。结婚以后,他们有了一个孩子,海伦曾把大狼带到广州居住,但大狼耐不住城市的喧嚣,几乎病倒,所以,一年后他们又回到了泸沽湖。我知道这是生命的回归,是灵魂的回归!海伦说,她现在正搜集整理摩挲文化,做一些研究工作。看得出来,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
回到客栈,我们没有上楼,来到祖母屋小坐。整个客栈都租给河南小伙儿经营,只有这间祖母屋还留着。主人是位四十岁上下的摩挲妇女,她说她家有四个姐妹和两个子女,他们都住在后院,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照看祖母屋。我们围坐在火塘边。摩挲人的火塘是神圣的,火塘的火终年不灭,形成了独特的火塘文化。女主人很热情,端出一大盘糍粑请我们品尝。我们边吃边细细地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屋子,默默地感受着摩挲文化的氛围。
旁边的案板上摆放着猪膘肉,这是摩挲人独有的特产。摩挲人把猪杀了以后取出内脏,用盐把整个猪腌制起来,用来招待贵重的客人。猪膘肉存放的时间越久越好,一般的都能存放十年以上。回来的时候在湖边有几伙卖小吃的摊床,其中就有卖猪膘肉的,但看起来黑黑的、腻腻的,怎么也勾不起食欲,也鼓不起品尝一下的兴趣和勇气。
可惜屋里光线太暗了,看得不是很清楚,摄象机也没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吃过晚饭天黑了,八点钟,后街一个大院里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了。院中央一堆篝火燃的正旺,火苗窜起老高,照得院子里如同白昼。一群青年摩挲男女三四十人,穿着传统的民族服装,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起了民族舞蹈。为首的三名男青年跳的很好,舞姿优美,动作利落,看样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在人群里找寻大狼,导游说大狼不在,那个吹笛子的就是他弟弟。笛子吹得还算熟练,但笛子的音质实在不敢恭维,尖利刺耳,又没有其它乐器配合,显得很单调。游客们纷纷涌入舞场,加入到舞蹈的行列,场面乱做一团。闹腾了一阵,开始唱歌,先是摩挲人唱,后是游客唱,无甚水平,只不过是凑热闹而已。
没等晚会结束,我就先退场了。走到湖边,湖面上漆黑一片。今天是农历初十,应该有月亮的,可惜被灯光一晃,什么也看不清了。我真后悔,当时应该找一个没有灯光的地方,好好欣赏一下泸沽湖的月色,那一定是很美的;但可惜当时却没有想到。
回来的路上,一个男人悄悄地问我洗不洗澡,说洗完澡可以走婚的;我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