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毛泽东的一个德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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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毛泽东的一个德国人 是他使毛坚定了文革的决心
恩斯特·海克尔(1834-1919)在中国的知名度不高,可他却影响了毛泽东的思想,使毛泽东坚定了发动文 革的正确性。海克尔是德国杰出的生物学家,达尔文主义者,无神论者,自然科学唯物主义的代表,其主要著作为《宇宙之谜》。
1972年我进入复旦大学理科大批判组,和几位同事翻译海克尔的《宇宙之谜》。什么海克尔,什么《宇宙之谜》,当时可说一无所知。只知道任务是“上头来的”。我们的中译本1974年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47万册。那时的新华书店摆放的全是马、恩、列、斯、毛与鲁迅的著作,再就是有关“批林批孔”以及后来评《水浒》的小册子。而一夜之间海克尔的书进驻“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阵地”,甚至挤占了“红宝书”的位子,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直到1975年底,我在当年11月30日德国《世界报》星期天版上读到一篇有关当时西德总理施密特访华的文章,才算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作者克劳斯·梅奈特是中国和苏联问题的专家。他有幸参加了毛泽东会见施密特的全过程。谈话伊始,毛主席就提到四个德国人的名字,说其世界观的形成主要归功于这四个人。梅奈特听来似乎是黑格尔、马克思、恩格斯、黑格尔。可令他迷惑不解的是为何两次提到黑格尔呢?当译员将第四人译成“黑格尔”时,毛主席颤巍巍地摆了摆手,清楚地纠正道:“是海克尔”。梅奈特恍然大悟:“是海克尔,确切地说是恩斯特·海克尔。”青年译员对海克尔没有任何概念,而梅奈特七岁时就从父亲的藏书中阅读了《宇宙之谜》。梅奈特的记述也基本上为施密特的回忆录《伟人和大国》所证实。我这才明白,那个“上头”原来就是毛主席,我们译的《宇宙之谜》是毛主席要看的。后来又从有关人士那里得知,该书还出了大字本,政治局委员人手一册,毛主席还赞扬译文的流畅呢。
梅奈特对毛泽东与《宇宙之谜》的关系深感兴趣,不断思索,海克尔“何以会给这位深居紫禁城的伟大老人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最后他认为,海克尔秉持一元论哲学,比起马克思和恩格斯,作为自然科学家的他走得更远。对海氏来说,人类的发展不会停留在某一个最终目标上。一切在流,一切在变,梅奈特引证《宇宙之谜》的第十三章:“实体到处存在,而且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运动和变化,没有一处完全静止和凝滞……我们的地球母亲是在几十亿年前由旋转的太阳系的一部分产生,再过千万年后也将变得僵硬,其轨道越来越小,直到与太阳相撞……我们人类也不过是永恒实体的暂时的进化状态。”接着梅奈特援引毛主席1958年的一段讲话:“共产主义有开端也有结束的一天,世上万物都有发端、发展、消失的过程,消失后会变为另外的东西。我们的地球也有终止的一天。地球会毁灭,太阳也会寂灭。”应该说这两段话是颇为相似的。梅奈特认为:“毛泽东反对革命胜利后会出现无冲突状态的观点,相反,他要进行多次新的革命(七八年来一次),为的是使发展不致停滞。”毛泽东不断强调革命,强调不断革命、继续革命,梅奈特将这种不断革命论和海克尔的反对任何“最终状态”联系了起来,说毛泽东从《宇宙之谜》中得出了重大结论。
可毛主席何时研读的《宇宙之谜》呢?梅奈特猜想:“众所周知,毛在‘一战’结束前后曾在北大图书馆做过一段时间的图书管理员,那时该图书馆是全国最现代化的图书馆之一。毛从小嗜书如命,他在那里必定如饥似渴地大量阅读有关西方知识的书籍资料,也必定阅读了《宇宙之谜》的中译本。该书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致他六十年后还能记住作者的名字。”这是惊人、正确的推断,笔者对此进行了考察。毛泽东所研读的应该是马君武的译本。1916到1917年间,该译本题名为《海克尔一元哲学》在《新青年》杂志上连载,估计毛主席读了《新青年》上的连载。可这里又出现一“谜”:既然有了马氏的译本,为何再搞一个新的译本呢?我想一是马的译本是节译本,且是文言文,所用术语多已过时,再者中德建交,德方肯定有重要人物来访,组织一个新译本就显得“很有必要”,而德国总理来华访问前出版就显得“很为及时”了。
来源:《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