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智骂禅心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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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岚自幼聪颖异常,才智过人,且秉性诙谐,常能语惊四座,是一位具有特立独行品格的博学大儒。
纪晓岚的家乡献县寺庙众多,善男信女们虚心礼拜,佛教风气甚浓。但各寺庙之间良莠不齐,恶僧恶尼、招摇撞骗者为数不少。其中有个大佛寺,寺产富甲一方,寺中方丈叫禅心大师,外表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个六根不净的恶和尚。
禅心大师喜欢吃鸡蛋,鸡蛋属于“小五荤”之一,在出家人戒食之列。他为了掩盖自己贪食的本来面目,每次吃鸡蛋时都要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一面津津有味地吃,一面又要朗诵偈语:混沌乾坤一壳包,也无皮骨也无毛;老僧送尔西天去,免在人间挨一刀。阿弥陀佛!大妙用!大功德!而他在喝酒吃肉时,则要念另一首偈语:酒肉穿肠过,佛在当中坐;且学济颠僧,佯狂渡众恶。阿弥陀佛!大妙用!大功德!真是既饱了口福之欲,又充了佛家门面。
乾隆十二年,纪晓岚前往大佛寺中游玩,禅心大师久仰纪晓岚大名,两人相见后以茶代酒攀谈起来。开始几句话,禅心大师还“善哉善哉”地有点出家人的风范,可多说了两句,言词便逐渐俚俗不堪,接连抱怨地方官吏,说自己如何如何迫不得已,如何如何忧心烦恼。世俗之心暴露无遗,颇似一个乡间的长舌妇,毫无半点禅味。
纪晓岚听完他一番诉苦之后,劈头问了一句:“大师既然如此苦恼,何不出家算了?”
“啊?!”禅心大师一听,如遭当头一棒,半晌说不出话来。
纪晓岚起身告辞。禅心大师再三索要墨宝,并取出一副自画像,请纪晓岚提诗留念。纪晓岚推辞不过,只好提笔写道:
精神炯炯,老貌堂堂;
乌巾白髯,龟鹤呈祥。
禅心大师一看,如获至宝,又请纪晓岚为其新建禅房题写一联。纪晓岚乘兴又疾书一联云:
凤游禾荫鸟飞去,马走芦边草不生。


禅心大师大喜,恭恭敬敬送走纪晓岚,回来后请工匠精心装裱,将其悬挂在寺中醒目的地方。
数年之后,有位叫中书君的朝廷命官,在返乡扫墓途中经过大佛寺,进去参禅拜佛。当他看见纪晓岚题写的对联时,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禅心大师不明就里,忙问何故?中书君回答:“这是纪晓岚在骂你啊!”“骂我?——”禅心大师本来学识平平,这时越发地糊涂了。
中书君不得不耐心解释道:“凤游禾荫,鸟飞去则剩一‘几’字(注:‘凤’字中的‘又’字,在繁体字中为‘鸟’字),‘禾’下有‘几’,乃是一个‘秃’字;马走芦边,草不生则为户字,‘马’边加一‘户’字,不就是‘驴’吗?前后两字相连,不正骂你是‘秃驴’?”
禅心大师这才醒悟过来,顿时火冒三丈,赶紧吩咐小沙弥拆毁对联,点火焚烧。他又记起纪晓岚曾在他的自画像上题字,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便取出来请中书君过目。
中书君一看,更是笑得直不起腰。“莫非又是辱骂贫僧?”禅心大师急着追问。
中书君好不容易忍住笑声,说道:“这四句单看起来,都是好话,可你如果横着只念头一个字,岂不是骂你‘精老乌龟’吗?”
这下把个禅心大师气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三把两把将精心装裱的题字连同自画像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