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怡人之斗南恋

大学毕业的前夕，我的学费还差着2000元，急不择业的情况下我去呈贡斗南做了保安。

　　本来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招聘女球童的，工资3000元左右，还有奖金什么的，虽然我的身高离报纸上要求的差了2厘米，不过加上鞋子也差不多够了吧。是在国际花卉拍卖大厅里进行的面试。面试我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皮肤黝黑，穿着印有“中国特种部队”字样黄绿色T恤，虽然面目可憎了些，人看上去倒是和蔼可亲的。他说球童需要培训，培训费药我自己出，说是3000元钱，我一听立马站起身要走，他就笑着让我坐下说：“我这里还招女保安的，一个月900包吃住，Z小姐要不要考虑下？”然后他记了我的手机号，我礼貌的说我要回去考虑下，最迟2天后给他答复。其实，我是不想做女保安的，这样说只是一个推辞的借口罢了。说话间来了一个小伙子，穿着保安的制服，看上去还是挺有个性的，笑笑的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河南的，他就说他也是河南的，我倒是不怎么想跟他们开玩笑，就起身离开走了。 那时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小伙子会对我后来的工作生活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后来，他成了我的男朋友。 可是那个自称是多队的人几乎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非常非常有礼貌的问我：“周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其实，我很讨厌他这样称呼我，虽然他觉得是对我的尊敬。那时我在一家花店实习，工资实在是低的可怜，转正后一个月800，吃住自理，这对于在昆明生活的我来说是很困难的，如果公司能按时发工资也罢了，可是往往都要拖很久，最迟的一次试拖到29号才发工资，不得已，我的房租都是跟朋友借的，还要解决吃饭问题，真是太难过了，更不要说攒点钱交我的学费拿毕业证了。所以，当那个多队几次三番的打电话后，我就同意了，说明天我去上班。行李被我装了2袋，硬是提着挤12路公交车，到了那个花卉之乡。这里给我第一感觉就是太阳太毒了，晒得人想哭。这是一个不怎么正规的保安公司，我是到到了后来才知道是花卉拍卖中心租赁这个公司的保安，并不是直属的。我有一点上当受骗的感觉了。现在想想我那会真是勇敢啊，那么不好的伙食，那么脏的住宿条件，那么无聊的工作，我竟然呆了3个月！

　　记得那天是5月6号吧，上午我挤公交车到了那个站，然后打电话给那个多队，让他来接我。还记得那天我穿的是白色镂花的短上衣，黑色紧身牛仔裤，头发披散着，还特意戴了耳环、吊坠和手链，这是一个男性居多的地方，我必须要给他们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其实就是想让他们觉得我还是漂亮的，呵呵。等的间隙，我还拿出小镜子来梳梳头发，整整衣服。不多久，多队就来了，还有那天跟我开玩笑的小伙子。行李被他们拿完了，我就背着我小包包跟他们走了。本以为来接我们的车会是他们公司的车，却发现是挂着“斗南---呈贡”的面包车，还听他们说要等一下人满了才走，下车的时候，多队还递给他几块钱，我觉得挺奇怪的。那会儿还不知道我以后的工作就是跟这个线路车有关。他们先把我带到一栋楼房其中的一间，说是女生宿舍。上去以后就快12点了，多队就说先吃饭吧，他们都有自己的饭碗打来饭吃，我正准备找出我的碗筷，那个河南伪老乡递给我一个绿色的碗说，先用这个吧。我其实是不习惯用别人的碗的，更不习惯用男人的碗，但那会我竟然没有拒绝，并且在吃了饭以后还没有拒绝他帮我洗碗。莫名的对他有一种好感。吃了饭以后他们说你先把床铺好吧。我就拿出被褥那些开始铺床，那个伪老乡，算了还是叫小伙子吧，他看我直接把被单铺在床上就阻止我，然后找出一个大纸箱，撕开，铺在最下面，然后他看我自己铺褥子那些。洗漱用具没有地方放，另外一个姑娘说我们都是放在自己的脸盆里的，那我就放在我的脸盆里吧。弄好一切后，他们就带我去了他们宿舍，说要填表。真是男生宿舍，无论大学男生宿舍还是现在的男保安宿舍无一例外的都有股味道，皱了下眉头后我真想转身走出去。多队拿了张登记表给我，填好后我发现虽然我拿了我们学校的推荐表过来，其实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特后悔那会我把真实的学历填上去了，真是造成我不幸的源泉啊。

　　多队一直对我唏嘘不已，说我英语过了4级应该去做翻译的，说我学园林的应该去拍卖中心上班的。管他说什么，我已经在斗南了，已经在这个保安公司了，就先安心的干好我的保安工作吧。填好表以后，多队对我说先跟着那个小伙子学一些东西，然后下午5点的时候参加训练。对于穿着“特种..."的多队,我是很好奇的，他的浓重的云南口音还是不容易听懂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德宏的，刚开始见过他穿花的像被单一样裹着的裤子，我还真以为他是缅甸人。那个小伙子带我穿过几条街，钻过一个铁门，来到一个停车场，有20多辆面包车停在那里，其中的一辆车上有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姑娘，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玩弄着手机，“不错啊，你还过得挺不错啊!"小伙子跟他开起了玩笑，在他们闲聊的当儿，我仔细看了那个姑娘，真是挺漂亮的。然后过了一会，小伙子说我们去外面发车的地方看看去。这是我才朦朦胧胧知道我的未来的工作是“发车”。途中，在一个小卖部，他停下下了，买了两瓶水，递给我一瓶。此后，几乎每天，他都会拿着一瓶水来给我。并且是刚刚好在我感觉口渴的时候。到外面，他们口中的花街的对面，在路的一边，有4个用黄漆画的停车位，也是有4、5辆面包车停着，都挂了“斗南---呈贡”的牌子，也是有一个姑娘穿了保安制服，不过她不是在车上坐着，她在路边的一家叫做“云艺花卉”的卖花的大棚里坐着，也是拿了手机在玩着。然后那小伙子开始跟她介绍我，好像是让要她教我些什么的。我觉得她的对讲机，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还是挺好玩的，我就仔细看，应该以后我也要用到它的吧。这个姑娘性格很直爽，倒是挺爱讲话的，当听说我是睡在她下铺的时候，她简直是想要拥抱我了，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脸上是雀斑，令她看上去简直不像18岁的姑娘，当时真的以为她们都比我大呢，我都没有想到最小的那个女孩比我小了6岁呢。讲了一会话，我就跟那个小伙子回去宿舍了，我觉得如果没有他带着，我会走丢呢。回去时从花街里绕的，看了好多的花，真的假的，感觉心情挺好呢。他刚才还跟宿舍的同事开玩笑说要领我逛花街，引来一阵笑声，当时倒是没有在意，现在想想真是害羞呀。开玩笑的他说：“等我发财了就送你玫瑰花.”那会儿，觉得小伙子挺开朗挺可爱的。回到宿舍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在睡觉了，听说他们在拍卖中心是要上夜班的，我做什么都轻轻的，怕吵醒了他们。他们那些没有睡着的却不怕吵着同事了，仍旧互相开玩笑，玩手机。那小伙子没有闲着，找出一套女式保安制服来，让我赶紧洗了，一会训练的时候要穿的。太阳老大的，不多久，洗过的衣服就干了，他帮我晾好衣服又帮我收起来，倒不是我不晾衣服，主要是要翻过阳台去挂起来，我就不好意思跳来跳去了。这制服跟军训时候的衣服挺像的，不同的是有领带和领夹，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穿了，说来惭愧，那小伙子给我夹领夹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觉到害羞，还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他（他说这就是他后来敢于追我的原因，说是我的不拒绝这么暧昧的动作给了他勇气），当他给我戴上帽子的时候我问他：“我穿上制服是不是很帅啊？”现在想来真是太没心没肺了。然后我就被另外的人叫下楼去了，说要开始训练了。我们在楼下等教官，可是，却见一直陪着我的那个小伙子穿了蓝色的制服下来了，我还问他：“你的衣服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啊？”他没有回答我，笑着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到前面，竟然下口令，点名字了！这会儿我才明白了原来他是教官。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挺帅的嘛。

　　我们新到的出列几个队员出列，由另外一个也挺帅的教官训练。他教别的那些老队员别的东西，好像是在耍棍子。只见他们像玩一样的，没有一点正经的。倒是我们的这个教官，还挺认真的。好像又回到了大一军训那会，只是没有了我那些亲爱的同学们。我还是学的不很好，我感觉我天生就是有点反应迟钝的，真没有办法。还好教官没有很为难我，只是指出那几个男队员的不对，幷没有挑我的不是，其实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是他放我一马罢了。听多队说是要每周三周五训练的，不过在我做女保安的生涯中，是只训练过2次，我来的那天一次，接我的那个小伙只辞职走之前一次。我真的是害怕，那些齐步走，向前转后转等等，我往往是做不好的。幸亏没有每周都做，因为多队说了，是训练给公司老板和租赁保安的客户看的。

　　这个公司提供中餐和晚餐，找点得自己解决。我们是宿舍跟厨房是连着的，所以总有浓浓的煤烟味，熏得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还好上班是一直在外面的，只在吃晚饭和睡觉的时候才回来宿舍，或者说厨房吧。最让我难过的是厨房养了一直兔子，好大一只，它不怕人，还总是跳来跳去的。吃它咬过的菜煮的饭菜我也就认了，可它实在太不像话了，竟然敢跳到我的被子上，把我的衣服被单什么的都弄脏了！我太生气了，每次见到它都要去抓，然后关起来。煮饭的婆婆不乐意了，每次在我们睡觉之前都要把它放出来。我又只有敢怒不敢言，那婆婆是我们老板的妈妈。我只有挂了蚊帐，然后用小夹子密密的夹了起来，在高低床上栓了鞋带（好几根接起来的），把被单挂上，严密的什么东西都进去，这才没有发生它跳到我床上的事情了。现在想想，我真是聪明啊。也许是这只兔子让我和我的哈尼王子真正结下不解之缘。我那个伪河南老乡异性缘很好，现在想来，有阳光笑容的帅气小伙子有哪个女孩可以抗拒呢？想说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现在看来，我对他其实是一见钟情的，只是我自己不愿承认，现在过了近5年多再来看那时的文字，发现，那时的我其实一直都是喜欢他的。扯远了，他异性缘很好，他的战友加老乡的女朋友喜欢上他了，他们俩就约起喝酒谈判，两个上夜班的人下班了约起喝酒，不知道是否到天亮了，也不知道谈判结果如何，反正那个多队很奇怪的一直给我打电话，大半夜的让我去照顾我那个伪老乡。我嘴上是拒绝了，因为这理由很不正当（名不正言不顺的，还说是为我喝的酒，我当时差点信以为真了），我心里还是很担心他的，为了女生的矜持，我还是第二天一早才去看他，但是我头天夜里挂了多队电话一直没有睡好，那只肥兔子夜里到处找青菜吃弄出的细微的声音总是给我一种错觉：那男孩子在门口等我因为害羞而一直没有进来！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样冲进男生宿舍的了，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看到他睡在进门的下铺，我忘记我是怎么跟他打招呼了，只记得他闭着眼睛一把抱住我亲吻我，我瞬间懵掉了，想推开他紧抱着我的胳膊，但又贪恋他略带淡淡酒味冰凉的唇，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当我终于挣脱束缚端坐在他床头时，偶然间的余光看到斜对面的上铺有位老大哥没有睡着，正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想那会我的脸肯定是羞的通红的！可是他又吐血了，顾不得害羞，赶紧照顾我的伪老乡。后来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男生宿舍的。中午，他醒了，请我吃饭，好像是砂锅洋芋闷饭，记忆中很好吃，但是他吃了一半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开了，说是那个跟他一起喝酒的战友情况不好要送医院抢救，很清楚的记得他走之前把饭钱结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借的钱请我吃饭，我也是服了）。心中偷偷惦记着他上完班，下午，在拍卖大厅大门旁边的草坪上，他慵懒的躺着，嘴巴叼着一棵草还是手里拿着记不得了，脸上依旧是迷人的笑容，但是笑容中有些许疲惫，我还以为是头天喝酒的原因，后来好多年后他才告诉我原因。记不得是这之后他天天半夜邀我逛斗南花市，还是在这之前我们天天都在逛午夜凌晨的斗南花市，他值夜班的时候我是可以进去拍卖大厅的，多队当初是说让我跟他学习来着，但是我却被他忽悠了天天陪他聊天，这本不是必须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斗南花卉拍卖大厅的味道，夜里百合掺着玫瑰浓郁淡雅香甜沁人心脾还有点冰凉的馨香怡人感觉，应该是我这辈子不能抹去的最美好的记忆。隔着一排排的花架，架子上各种品种的玫瑰，百合，非洲菊等鲜切花，他认真的给我介绍每个品种的名字什么玛利亚、黄金海岸之类的，他阳光的笑容配上那花那香味，一圈一圈拉着鲜切花的花桶转着的叉车，这种感觉实让我迷恋了好久。后来，花卉拍卖中心的行政经理不让非值班人员进入大厅了。后来，该经理貌似还追求我，以让我进花卉拍卖大厅工作为筹码。在此之前我在这家公司正常的进行了应聘面试，符合所有的条件却不被录取的原因，我知道了。不记得后来我是怎么拒绝了这肥头大耳的经理。同事们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除了多队和一个大叔，我们经常约起去斗南附近的滇池湿地公园去玩。又一次逛到很晚回来，滇池边湿湿的一块沙滩还是好玩的，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们脱了凉鞋在那里嬉笑打闹，海风凉凉的，月光凉凉的亮亮的。回来一群人是沿着滇池边的水泥护堤上有说有笑的回去的。突然之间，他拉住了我的一只手，砰然心跳的触电感觉！月光下，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一回头我看到滇池那边，月亮更亮了，悬在滇池之上，西山之巅，一大片朦胧的云彩从我脚下的水面一直铺展到月亮之上，瞬间有种错觉，他要牵着我的手到那月亮上吹风！不记得是谁先放开了手，应该是我吧，我怕别人看到。没等我的心跳恢复正常，我又看到，走在前面的他悄悄拉起了小白（他战友的女朋友，据说此时已分手）的手，瞬间，心凉如滇池水。不过很快又平静了，我又不是他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