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鹭如花绽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7:14:29
耿海凌《 人民日报 》( 2010年10月08日   23 版)

 
在中国驻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大使官邸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每次举办活动,客人们都要在画前驻足。画的作者是刘易斯·拉弗莱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在世的最年长画家。这幅画是他1997年送给当时的中国大使的,那年他已经83岁。
油画题为《朱鹭的家园》(见上图)。画面上加勒比的蓝天白云清澈得耀眼,几汪浅水环绕着茂密幽暗的红树林,其间便是成群的朱鹭,或小憩,或觅食,悠然自得,姿态各异,一律红得夺目。有来宾评价称,此画之妙在于使人如临其境,但凡见过朱鹭者,无不为之赞叹。
诚哉斯言。朱鹭是特多这个东加勒比“双岛国”的国鸟,英文名字叫做SCARLET IBIS,SCARLET者,艳红也,且极其闪亮。
朱鹭习性独特,只能在河海交汇海水倒灌生长出的成片红树林内产卵、繁殖,喜食有壳海产,尤其是小螃蟹,朱鹭卓尔不凡的一身红羽,便来自这些吃食。
要观朱鹭,只能在特立尼达岛上的卡洛尼湿地内。不单因为此地生长着大片红树林,是朱鹭最好的栖息繁衍之地,还因为朱鹭每天结束觅食,傍晚时会结伴回到湿地中的一座小岛,这是朱鹭们一天唯一集体行动的时间。
卡洛尼湿地是自然保护区,从首都西班牙港走高速公路,不过约15分钟的车程。租一条小船,就可以由专职导游领着,沿红树林慢慢蜿蜒穿行。
水路曲折,直至眼前一片开阔水面,船背靠着长满红树林的小岛停住,对面的小岛就是朱鹭每晚的栖息地。其他船只也相继从各条水路聚拢来,三五条船并排紧挨着,一齐静静地等待。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出粉红,头顶的蔚蓝也不那么亮了。突然,最左侧的一条船上有了小小的躁动。引颈望去,左边半空处,有两三只大鸟不疾不徐地滑过。导游说,来了。果然是朱鹭。满身艳红,如丝绒般闪着华丽的光泽。双翼伸展,只偶尔扇动几下,姿态十分优雅。成年的朱鹭身长多在五六十厘米左右,与普通家鸡相近,可是腿颈和翅膀都长,飞起来无比舒展。
船上的人有些坐不住了。而朱鹭总是三三两两地飞来,看上去不太过瘾。突然,一群列队的朱鹭出现在头顶。所有人的感受刹那间都汇成一声惊叹:“啊!”导游立即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不能出声,别吓着鸟!于是所有声音瞬间消失了。
朱鹭渐渐多起来。左边,后面,右边,一队队地飞来,多的一队有三四十只,成人字形或队尾分出三个岔,少的也有十来只,单列成行,翩翩而过。奇怪的是,所有的朱鹭,高高低低,远远近近,悠悠地滑过眼前,无一例外地飞向船对面那座小岛,然后落在密密麻麻的红树林枝干上。只见朱鹭的脚爪一着枝干,翅膀一收,艳红的颜色更加醒目。远远望去,像树上开出的红花。朱鹭一只一只落上去,恰似花儿一朵接一朵地绽放。渐渐地,如画家信手走笔,那艳红的色彩团团洇染开来,把一片树影都涂抹红了。
树影上的红还在一点点弥漫,可我们该返回了。就在船启动的一瞬间,发动机的响声惊动了树上的朱鹭,它们刹那间一齐腾空而起,渐暗的天际即刻泼墨般溅起一大片艳红。
片刻,一切又归于宁静。晚归的朱鹭从头顶掠过,一只,两只……树上继续绽放着艳红的花,一朵,两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