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七十年--性感的商业世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6 09:18:36
失忆七十年
今天,偶然惭愧的发现,南京大屠杀已经悄然过去了七十周年。
一直以来,我一直是不折不扣的狭隘民族主义者,高一的时候一本《中国不能说不》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的性格,张藏藏、乔边式激进让我心动不已,我的抽屉里时常放着希特勒《我的奋斗》,并幻想着做一个雄心勃勃的改变世界的人物。应该感谢可爱的盗版书,每周末,都有书贩在学校内兜售那个时代的畅销书——《平凡的世界》、《穆斯林葬礼》、余秋雨矫情散文、余光中、二月河等等,我一度沉溺于购买这些印刷拙劣的盗版书,它们甚至堆满了我的书架,而门类最多的还是政治书,包括军事、巨人传记、《中国可以说不》全系列四本,而其中最为珍贵的还是一本台版的盗版书——希特勒的《我的奋斗》,我花了五十块钱央求熟的不得了的书贩无论如何给我捎一本。这本书印刷的垃圾极了,错字百出,我不得不担任校对的角色,用红笔将错字一一勾出。当时,周末的班会成了我在同学面前传播这些“革命”思想的好地方,宽宏大量的班主任一直是我最好的听众,让我给同学们胡扯纳粹、希特勒还有日本,当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来一次东京大屠杀,为此,我愿意死在这场伟大的战役中,即使无名,当一个小小的炮灰。这些激进的思想甚至改变我的人生轨迹,我对政治、历史产生了可怕的兴趣,高中毕业的时候,我选择了一个与之相关的专业,继续着当政治家的美梦,后来发现自己极其幼稚。
2001年临近春节的时候,我做出当时看起来一个浩大的计划——穿越伟大的祖国,从冰天雪地的长春到寒冬萧瑟中的江南去看初恋女友。我当时得了七百块的额外收入(当时,感觉真是一笔天上掉馅饼的巨款),可爱的导员把学校减免学费的名额给了我一个,想来觉得唏嘘。这真是一次痛苦的经历,由于不知道改买什么礼物,我傻瓜到家的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枕头送她。接下来,我像一根牙签一样扎在人群之中,在窒息的空气之中,站立二十七个小时到了南京下游的镇江,几欲自杀。
那一次,我透过夕阳西下的车窗看到了泣血的南京,在数十米高的高架桥上,火车延绵不绝的踱过长江——这是我第二次看长江,第一次是七岁去武汉,印象全无,而这一次则是刻骨铭心。长江上漂浮着五六只货船,看起来孤寂极了。当路过南京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蜷缩起来,这片在民族心目中千古未遇的疮疤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滚滚的长江在夕阳下让人悲怆。《拉贝日记》、《东史郎日记》,我此前在图书馆已经看过,这些只能看一次的书,让我以后惨不忍“读”。
历史左右太多的情绪,至今我也没有去过南京,如果可能,我希望永远不要去。在回来的路上,我和女友从镇江过长江,正值夜晚,轮渡安静的驶离江岸,星光点点的江面上只有呜咽的江水,我内心突然有一种想法,在轮渡之下,有多少被江水和泥沙掩埋的孤魂,想到南京那场举世闻名的惨剧,我感到不寒而栗。在历史面前,个人太无力了。大学四年之后,我有了一个更实际的想法,与其做一个孱弱无力的公务员,还不如做一个实业创造者,于是,毕业后的我做了一个看上去不错公司的小职员。从那时起,时光就淹没了太多的年轻理想:一个人改变自己就不错了,而改变国家则显得那么遥不可及,开始淡漠,关心粮食和蔬菜。
在偶然浏览网页的时候,发现今天是南京大屠杀七十年纪念日。我突然间惭愧极了。我想起已购买的日本品牌:东芝笔记本,松下FZ30数码相机、索尼录音笔、卡西欧手表等等,觉得愧对死去的三十多万同胞冤魂。
而在大学之前,我没有买过任何日货。不由感叹,时光就是这样悄然改变了一个人。
南京大屠杀纪念:http://neverforget.sina.com.cn/。路及于此,我悲伤极了。
何时有像样的国家公祭去追忆这段破碎的岁月?我们似乎已经失忆了七十年
穆旦的诗:
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
森林:
没有人知道我,我站在世界的一方。
我的容量大如海,随微风而起舞,
张开绿色肥大的叶子,我的牙齿。
没有人看见我笑,我笑而无声,
我又自己倒下来,长久地腐烂,
仍旧是滋养了自己的内心。
从山坡到河谷,从河谷到群山,
仙子早死去,人也不再来,
那幽深的小径埋在榛莽下,
我出自原始,重把秘密的原始展开。
那毒烈的太阳,那深厚的雨,
那飘来飘去的白云在我头顶,
全不过来遮盖,多种掩盖下的我
是一个生命,隐藏而不能移动。
人:
离开文明,是离开了众多的敌人,
在青苔藤蔓间,在百年的枯叶上,
死去了世间的声音。这青青杂草,
这红色小花,和花丛里的嗡营,
这不知名的虫类,爬行或飞走,
和跳跃的猿鸣,鸟叫,和水中的
游鱼,陆上的蟒和象和更大的畏惧,
以自然之名,全得到自然的崇奉,
无始无终,窒息在难懂的梦里,
我不和谐的旅程把一切惊动。
森林:
欢迎你来,把血肉脱尽。
人:
是什么声音呼唤?有什么东西
忽然躲避我?在绿叶后面
它露出眼睛,向我注视,我移动
它轻轻跟随。黑夜带来它嫉妒的沉默
贴近我全身。而树和树织成的网
压住我的呼吸,隔去我享有的天空!
是饥饿的空间,低语又飞旋,
像多智的灵魂,使我渐渐明白
它的要求温柔而邪恶,它散布
疾病和绝望,和憩静,要我依从。
在横倒的大树旁,在腐烂的叶上,
绿色的毒,你瘫痪了我的血肉和深心!
森林:
这不过是我,没法朝你走近,
我要把你领过黑暗的门径;
美丽的一切,由我无形的掌握,
全在这一边,等你枯萎后来临。
美丽的将是你无目的眼,
一个梦去了,另一个梦来代替,
无言的牙齿,它有更好听的声音。
从此我们一起,在空幻的世界游走,
空幻的是所有你血液里的纷争,
一个长久的生命就要拥有你,
你的花你的叶你的幼虫。
葬歌:
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
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
你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
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
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
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
如今却是欣欣的林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
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
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
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
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
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
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