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应该谈论信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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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应该谈论信仰吗? [ 作者:佚名 | 转贴自:本站原创 | 点击数:1564 | 更新时间:2007-10-18 | 文章录入:kezee ] 关于科学与信仰的争论  
评述:关于科学和信仰,对人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根本的问题,尤其是对于愿意理性思考,而不是跟随大众的人。人的知识面的广度和深度到了一定阶段以后,对人自身本质上具有的弱点和局限性就会有相当清楚的了解。科学是人从理性出发发展出来的克服人的弱点的伟大成果,不仅在物质上如此,在精神上也如此。科学的最大优点是脚踏实地,已经建立的科学理论,永远不会过时,最多只会把适用的领域和条件更加确定和明确。信仰也可以说是人类文明在精神层面的伟大成果之一,但信仰的问题在于它不是基于证据的,一旦信仰试图在可以实现或者检验的角度与科学争执,一败涂地的必然是信仰。所以信仰的领地在越来越小。但是问题在于,信仰能不能还保留一点不被科学所侵蚀的领地?基于人类理性的科学,是否能够完全地理解人类精神本身? 或者说,人类精神的本质是不是用理性就可以完全描述?在认知科学的领域,类似的问题就是人类的智能是不是完全可以用计算来描述?这些问题,目前的科学水平,没有答案。主流的回答还是“YES”。但越来越多的证据给出置疑,却没有替代性的回答。理性和计算,仍然是目前最好的答案。但无论如何,简单地以坚持信仰对科学的证据视而不见,是绝对的错误并且必将被时代抛弃。但另一方面,简单的以科学完全否定信仰,似乎也不是很好的抉择。这篇转载的文章,给出了著名科学家对这个观点的一点点相关的讨论,读后感觉很有启发性。转载这里,也是希望能够促进思想的开明和自由争论,不受欺骗,就是一种很大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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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应该谈论信仰吗?

  两位著名的科学保卫者就科学家应该如何对待宗教及其信徒交换了意见

  劳伦斯·M·克劳斯和理查德·道金斯

  《科学美国人》2007年7月号

  (柯南 译)

  原编者按:

  尽管本文的作者都处于科学的一方,他们在如何最好地阻止宗教驱策的活动
威胁科学实践或科学教育的问题上并非总有一致意见。著名物理学家克劳斯经常
在公开场合露面,支持把进化论留在学校课程中,而把神创论的伪科学变种逐出
课程。2005年他曾写信给教皇本尼迪克特十六世,敦促教皇不要在科学和信仰之
间再筑一道新墙,这封信导致了梵蒂冈再次确认了罗马天主教接受自然选择是有
效的科学理论。

  道金斯是进化生物学家,多产作家兼演说家,他也是一位雄辩的批评家,批
评任何破坏科学思考的企图。然而,他通常对实现科学和信仰的和平共存所表现
出来的兴趣比克劳斯更少。道金斯的畅销书《上帝错觉》(God Delusion)的书
名本身或许最好地总结了他对于宗教信仰的观点。

  这两位同盟者在去年的一场会议的休息时间亲自交换了意见,这场在美国圣
地亚哥索尔克生物学研究所召开的会议是为了专门讨论科学与信仰之间的冲突。
在这篇他们重新撰写的对话中,两位作者解释了他们各自的对敌策略,并解答了
所有科学家在决定是否以及如何对教徒谈论科学的时候面临的一些问题:目的到
底是为了教授科学还是为了贬损宗教?这两种世界观是否有可能令对方更加丰富?
宗教在本质上是坏的吗?在《科学美国人》网站刊登的一个加长版的对话中,他
们也探讨了科学是否可以检验“上帝假说”。

  作者简介:

  劳伦斯·M·克劳斯(Lawrence M. Krauss)是凯斯西部保留地大学的
Ambrose Swasey教席教授兼宇宙学和天体物理学教育和研究中心的主任。他是7
本畅销书的作者,为全国性出版物撰写了数十篇评论。在获得的诸多科学荣誉中,
他以荣获美国全部三大物理学学会的最高奖而著称。在闲暇时间里,他与克利夫
兰交响乐团合作演奏了《行星组曲》,还担任了圣丹斯电影节(Sundance Film
Festival)的评委。他还为《科学美国人》撰写了4篇文章。

  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是牛津大学查尔斯·西蒙尼教席公众
理解科学教授。他撰写的9本书已经让他获得了文学和科学的荣誉博士学位,他
还是英国皇家学会和皇家文学会的会员。他所获得诸多奖项包括宇宙国际奖、人
类科学中山奖和英国文化著名贡献者莎士比亚奖。2006年他创立了理查德·道金
斯理性和科学基金会。英国新的学校指导方针鼓励学生在辩论科学与神创论的时
候扮演诸如伽利略、达尔文和道金斯的角色。

  ※                 ※                 ※

  克劳斯:你和我都投入了很多时间,设法让人们感到科学激动人心,同时也
试图解释当前我们各自对宇宙的科学见解的基础。所以,问一问科学家在谈论宗
教或者撰写关于宗教的文章时,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这是个合适的问题。我想
知道这两个问题哪个更重要:利用科学和宗教之间的反差教授科学,还是设法贬
抑宗教?我猜测我会把重点向第一个问题倾斜,而你会把重点更多地放在第二个
问题上。

  我这样说是因为如果你要教育别人,那么对我来说这似乎很明显——你就需
要靠近他们,如果你想引诱他们思考科学,你就需要理解他们来自何方。例如,
我常常告诉教师,他们能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假定他们的学生对他们要谈的东西有
兴趣。教育就是引诱。另一方面,告诉人们他们最强烈的信仰完全是愚蠢的——
即便这些信仰确实如此——因此他们应该听我们的,从我们这里学到真理,这最
终会导致后来的教学失败。因此,如果换一种方法,把讨论这个问题的主要目的
变成把宗教放在合适的背景中,那么它或许对于让人们感到震惊转而质疑自身信
仰有些用处。

  道金斯:我认为宗教是坏科学,而你认为它从属于科学,这肯定至少让我们
偏向了稍微不同的两个方向。我同意你说的教育就是引诱,而在你还没开始演讲
之前就疏远了你的听众,这可能是个糟糕的策略。或许我可以改进我的引诱手法。
但是没人会钦佩一个不诚实的引诱者,而且我想知道你准备在多大程度上“靠近”
他们。或许你不会“靠近”一个地平论者。或许你也不会“靠近”一个年轻地球
神创论者,他认为整个宇宙是在中石器时代之后诞生的。但是或许你可以靠近一
个年老地球神创论者,他认为上帝启动了整个宇宙,然后时不时地加以干涉,帮
助进化克服困难的飞跃。我们之间的不同只是量的不同。你打算“靠近”的程度
比我多一点,但是我怀疑其实没有那么多。

  克劳斯:让我把我说的“靠近”一词解释得更清楚一点。我的意思不是向误
解屈服,而是找到一个引诱的方式,向人们证明它们确实是误解。让我给你举个
例子。我有时与神创论者和外星人绑架论狂迷者同场辩论,这两个群体对于解释
的本质有类似的误解:他们认为除非你知道所有事情,否则你什么也不知道。在
辩论中,他们提出一些模糊的主张,例如,1962年外蒙古的一群人全都看见了一
个飞碟在教堂上空盘旋。然后他们问我是否熟悉这个具体的事件,如果我说了不,
他们总是说:“如果你没有研究所有这样的事件,那么你就不能认为外星人绑架
不可能发生。”

  我发现我可以让这两个群体都思考一下他们所说的东西,方法是用对方群体
来对付他们。也就是说,我问神创论者:“你相信飞碟吗?”他们当然会说“不
信”。然后我问:“为什么?你研究了所有关于飞碟的主张了吗?”类似地,我
问外星人绑架论:“你相信年轻地球神创论吗?”他们说“不信”,希望表现得
科学一些。然后我问:“为什么,你研究过了每一个反驳了吗?”我设法向这两
个群体证明的一个论点是,把理论期望建立在大量现存证据的基础上,而不用研
究每一个模糊的反驳,这是非常明智的。这种“教导”手法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有
效,除了在很罕见的情况下,我曾与一个外星人绑架信仰者辩论,而他也是个神
创论者!

  道金斯:我喜欢你对于“靠近”意思的澄清。但是我想警告你这种手法多么
容易被误解。我曾经在《纽约时报》的一篇书评中写道:“如果你遇到某人声称
不相信进化,那么完全有把握说这个人无知、愚蠢或者疯狂(或者恶劣的,但是
我不愿这样认为)。”这句话被人一再引用,用于证明我是一个顽固、不宽容、
思想狭隘、狂妄的偏执狂。但是看看我的这句话。它可能不是特意为了引诱,但
是,劳伦斯,你在心里知道这是一个简单而朴素的事实陈述。

  无知不是罪。称某人无知不是侮辱。我们都对于大多数尚不知道的东西无知。
我对棒球完全无知,我敢说你对板球也完全无知。如果我对相信地球只有6000年
历史的某人说他是无知的,我这是称赞他,认为他不是愚蠢、疯狂或者恶劣的。

  克劳斯:我不得不说我完全同意你的这个观点。于我而言,无知常常是个问
题,令我高兴的是,无知是最容易解决的。如果某些人误解了科学问题,认为他
们是无知,这并不是贬义。

  道金斯:相应地,我很高兴同意你的观点,我本可以,而且或许也应该更策
略一点。我本应该用更引诱的方式靠近他们。但是这存在限度。你可能不会采取
下面这种非常手段:

  “亲爱的年轻地球神创论者,我深深地尊重你关于这个地球的年龄是6000岁
的信仰。然而,我谦恭而温柔地提醒你,如果你去读一本关于地质学,或者放射
性同位素纪年,或者宇宙学,或者考古学,或者历史,或者动物学的书,你可能
会发现这本书(当然,是与《圣经》放在一起读)是很吸引人的,而且你可能会
开始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受过教育的人,包括神学家,认为宇宙的年龄是以10亿
年为单位计量的,而不是以千年为单位。”

  让我提出一种另外的引诱策略。不是假装尊重愚蠢的观点,而是何不来点儿
“严爱”?向年轻地球神创论者戏剧性地展示他的信仰与科学家之间的巨大差异:
“6000年可不仅仅是与46亿年有一点儿差别。这个差别如此之大,亲爱的年轻地
球神创论者,以至于这就好像你声称从纽约到旧金山的距离不是3400英里,而是
7.8码。当然,我尊重你不同意科学家的权利,但是或许你听到你与科学家之间
差异的真实程度——这是推理和毫无争议的算法得出的结果——之后不会感到太
大的伤害和冒犯。”

  克劳斯:我不认为你的建议是“严爱”。事实上,这正是我所倡导的,也就
是一种创造性和引诱性的方法,让人们理解这类误解的数量程度和本质。一些人
总是会不顾事实一直被迷惑下去,但是这些人肯定不是我们设法靠近的人。我们
试图靠近的则是公众的大多数,他们可能对科学拥有开放的头脑,不过只是对科
学知之甚少,或者根本没接触过科学证据。在这点上,让我提出另一个问题,你
可能觉得这个问题更激烈:科学能丰富信仰吗?或者科学必定总是毁灭信仰吗?

  我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最近我被邀请到一个天主教学院的一个科学和宗教研
讨会上演讲。我猜我被视为对让两者达成和解感兴趣的人。在同意演讲之后,我
发现给我的题目是《科学丰富信仰》。尽管我最初有些疑虑,我越思考这个题目
就越觉得它有道理。无论如何,信仰一个神圣的智能存在而不要直接证据,这种
需求是许多人的心智的基本组成部分。我不认为我们将摆脱掉宗教信仰之人类属
性的程度会超过我们摆脱掉浪漫爱情之人类属性或者摆脱掉人类认知的许多非理
性却基本的特征的程度。尽管它们与科学理性的成分是互不相关(相互垂直),
当我们考虑我们的人性的时候,它们一样真实,或许一样应该获得一些称赞。

  道金斯:顺便说一句,这种关于人性的悲观情绪普遍存在于理性主义者当中,
甚至到了彻底的自虐的程度。好像你和参加那场会议的几乎所有其他人都积极欣
赏一个观点,即人性注定永远无理性。但是我认为非理性和浪漫爱情、诗歌或者
让人感到生命值得活下去的情感无关。它们与理性不是互不相关的。或许它们和
理性稍微有关(是理性的切线)。无论如何,我和你一样支持这些感情。积极的
非理性信仰和迷信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承认我们永远也不能摆脱它们——即它
们是人类本性不能改变的一部分——这很明显对你不成立,我敢猜测,这种反例
还包括你的大多数同事和朋友。那么假定人类大都在本质上不能摆脱它们,这是
不是有些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克劳斯:我可不太自信我摆脱了非理性信仰,至少我不自信我摆脱掉了关于
自身的非理性信仰。但是如果宗教信仰是许多人生活经历最重要的一部分,似乎
对我而言,问题并不在于我们如何能够摆脱上帝的世界,而是科学能在多大程度
上缓和这种信仰,并剔除掉宗教原教旨主义最无理性和最有害的方面。这肯定是
科学可能丰富宗教的一种方式。

  例如,在我对天主教团体的演讲中,我借助了你最新出版的一本书,向听众
描述了科学原则——包括不得选择性选取数据的要求——如何规定了一个人不能
对他的原教旨主义挑挑拣拣。如果一个人相信同性恋是可憎的,因为圣经这样说,
他就要接受圣经提及的其他事情,包括如果你的孩子不服从你,圣经允许你杀掉
你的孩子,或者如果你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周围没有其他男人,那么和你的父亲
发生性关系是正当的,如此等等。

  此外,科学可以直接揭穿许多有害的圣经字面解释。例如,这包括妇女是卑
微的奴隶的观念,它与生物学告诉我们的相抵触。生物学告诉了我们关于女性所
扮演的一般生物角色,特别还告诉了我们女性和男性都拥有智力能力。当伽利略
提出上帝如果不想让人们使用大脑研究自然的话,那么“他”就不会给人类大脑
的时候,在与前面同样的意义上,伽利略认为科学肯定能够丰富信仰。

  尽管如此,卡尔·萨根最令人信服地展现了科学能提供另一个好处。而萨根
像你我一样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人。1985年他在苏格兰所作的关于科学和宗教的吉
福德讲座在他逝世后得以编辑出版,然而,在讲座中他提出了一个观点,即普通
的宗教惊奇感事实上太目光短浅,太有限了。对于一个真正的上帝,一颗行星太
微不足道了。科学向我们揭示的这个宇宙的盛景更加壮观。此外,有人可能马上
要补充说,考虑到当今理论物理学的风气,一个宇宙可能太微不足道了,有人可
能想开始考虑许多宇宙的情况。不过,我要赶快补充一句,丰富信仰远远不同于
为信仰提供支持的证据,我相信科学肯定不能发挥这种的功能。

  道金斯:是的,我喜爱萨根的那种情感,我很高兴你刚才提到了它。我为出
版社在这本书的封套上总结说:“卡尔·萨根是一个信奉宗教的人吗?他比这更
甚。他把传统信仰者微小、狭隘和原始的世界甩在了身后;他超越了沉浸于狭隘
的精神贫瘠之中的神学家、牧师和毛拉。他超越了他们,因为他拥有更多虔诚待
之的事物。他们拥有他们的青铜器时代的神话,原始的迷信和孩子气的痴心妄想。
而他拥有这个宇宙。”我不认为回答你的关于科学能否丰富信仰的问题我还可以
补充什么。在你和萨根所指的意义上,它可以丰富信仰。但是我不愿被误解为认
可信仰。

  克劳斯:我想谈谈一个一个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对当前在科学家中间进行
的有关宗教的大多数辩论很重要:宗教在本质上是坏的吗?在这里我承认我自己
的观点在过去的几年中已经有了变化,尽管你可能会认为我只不过是变得柔和了。
毫无疑问,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宗教要对许多暴行负责,我和你一样常说,如果不
是因为信仰上帝站在他们的一方,没人会故意把飞机撞进高楼。

  作为一名科学家,我认为我的职责是在宗教信仰导致人们传授关于这个世界
的谎言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在这点上,我愿意认为一个人尊重宗教情感和尊重
其他形而上学倾向的程度应该一样,不多也不少。但是有一点要注意,如果宗教
情感是错误的,就不该尊重它们。“错误”的意思是信仰明显与实验证据抵触。
地球并非只有6000年的历史。太阳并非在天空上静止不动。肯尼威克人不是尤马
蒂拉印度安人。我们需要设法消灭的不是宗教信仰或者信仰,而是消灭无知。只
有当信仰受到知识的威胁的时候,它才确实变成敌人。

  道金斯:我认为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意见相当一致。而且,尽管“谎言”是一
个太强烈的词,因为它暗示着欺骗的意图,我不属于那些认为道德问题的重要性
超过了宗教信仰是否真实的问题的人们。最近我通过电视和英国的老牌政客Tony
Benn见了面,这位前技术部长自称是基督徒。在我们讨论的过程中有一件事变得
非常明显,即他对基督教信仰是不是真实的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关心这些信仰
是否道德。他以科学不能提供道德指南为由而反感科学。当我抗议说道德指南不
是科学的工作,他进一步问我,那么科学的用处是什么。这是一种综合征的典型
例子,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把这种综合征称之为“信仰信仰”。

  其他例子包括这些人认为宗教提供安慰和赋予生命意义的能力比宗教信仰是
真是假更重要。我猜你可能会同意我的一个观点,即我们不反对人们从他们选择
的事物中得到安慰,也不反对强道德指针。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在脑子里必须把
宗教的道德或安慰价值的问题和宗教的事实价值区分开。我在说服宗教信仰者把
它们区分开的时候经常遇到困难,这向我表明我们这些科学引诱者还面临着一场
艰苦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