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晗VS姚文元，谁更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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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坛亚瑟把那篇鼎鼎大名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贴了出来，我这人阅历浅薄，常恨自己生得晚，无缘得见那场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亚瑟先生贴出那篇于我来说简直是传说中的文字，怎能不让我的怦然心动。
按照课本上关于议论文的写作要求，这篇有名的议论文也不敢出格，开篇就得交代议论对象的主要内容——《海瑞罢官》这出戏。关于这出戏，我看过；关于这出戏的产生，我也从书本里了解过，据说这戏是马连良请吴晗写的。
马连良演过海瑞这个人物，而且演得相当出名，以海瑞为主要人物的《大红袍》在解放前就是马连良的代表剧目，南麟北马，与马连良齐名的周信芳在上海演了出《海瑞上疏》，于是马连良心痒了，也想搞出关于海瑞的新戏，他喜欢海瑞这个人物，那出《大红袍》，就是他从一出连本戏《五彩舆》中删减改编的。而吴晗这位从来没有写过戏的文人加官人愿意写那出《海瑞罢官》，恐怕就很难归咎于马连良的邀请吧，1959年太祖皇帝大大地夸奖了海瑞这个人物一番，说的是海瑞敢讲真话的精神应该提倡，于是，明史专家吴晗根据太祖的讲话精神，写了几篇关于海瑞的文章发表，于是，马连良找上了门。
对这出倒霉的《海瑞罢官》，于马连良来说，是不识时务，从马连良1956年加入即将被整得鸡飞狗跳的民盟来看，这个人就是绝对的没政治头脑，人家火线入党他偏要火线入右派的盟；于吴晗来说呢？这出戏就是非常地识时务了，上有太祖精神，下有名艺人抬庄，旁边还有上海那出正风光的《海瑞上疏》，明史专家岂能在明朝的戏上落在人后？
关于海瑞这个人到底是怎样地了不起博得太祖一时的青睐，我实在是不知道，看《海瑞罢官》或者《海瑞上疏》包括《海瑞骂皇帝》《论海瑞》，我会认为这人简直是无产阶级的代表，或者说是包产到户的先驱，实在不济也是个打土豪分田分地的先锋。
既然介绍完了要议论的对象，既然这个议论的对象涉及到历史人物，势必要再介绍介绍这个历史人物海瑞。可看完姚文元引经据典描述的海瑞，我暗自猜测，明史专家吴晗先生是不是在篡改历史。
想起胡适的名言“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想起去年还是前年看电视剧《雍正王朝》，差点把雍正爷当成了周总理，对于吴晗笔下的海瑞和姚文元笔下的海瑞，到底哪个是真的，我根本就懒得去考证，其实这事任谁也考证不清楚。前两天看《乾隆皇帝》，里面有句话很耐人寻味，乾隆对于编撰《四库全书》的指示，好象是“补残篇，斟文字”什么的，原话我忘了，如此看来，有些不需要的内容，自然能成补不全的残篇，有些很明确的观点，自然也能斟成暧昧的文字，历史文献，有用的才能成文献，没用的就当失落的历史吧。
于是明史专家吴晗戏说戏说海瑞也没什么不妥，比起现在的戏说，专家毕竟是专家，戏说得有谱；姚文元引经据典从文献资料中批驳专家吴晗的戏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指出吴晗的谬误才能显示姚文元的渊博，自古文人相轻，打击别人正好抬高自己，尤其是打击名人或者专家。其实这种例子随处可见，谁有名就骂谁，比如说骂鲁迅，骂王小波，骂余杰，甚至骂骂葛红兵——谁叫他出名来着。
虽然被誉为祸根的文章，后面就很是牵强附会甚至指鹿为马了，但是做为一篇议论文，为了表示自己的观点正确见解深刻，上纲上线的事常有，正如千年前庄子他老人家说的，言论这玩意没个标准，只看谁说得天花地坠谁说得蛊惑人心。于是对于后面这洋洋洒洒的议论，看不看都无所谓，与其让别人给你灌输，还不如自己动脑筋思考。问题是多数人习惯了灌输，甚至只能被灌输而不允许思考。
但是糟糕的是，姚文元这篇文章是奉旨申斥，有尚方宝剑在手杀伤力当然巨大，而吴晗的《海瑞罢官》呢，其实也是奉了圣旨的，只不过吴晗捧的圣旨过期了，姚文元拿着的圣旨却是太祖刚刚颁布的，于是结果就成了吴晗倒霉姚文元得意，其实这两个都是挺懂事的人，若论意气志趣，他们该是惺惺相惜；可是十年寒窗只为功名利禄，凌云志就是紫蟒衣，所以吴晗也怪不得姚文元的手下得太重，不重太祖能满意吗，飞黄腾达能落自己头上吗，更何况吴晗为了投太祖所好连历史都能篡改，姚文元指鹿为马算得了什么。
至于现在，吴晗还是著名的历史学家，而姚文元，自然是历史的跳梁小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时代变了时尚自然要跟着变，历史这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换了种打扮而已。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为什么总有人在骂秦始皇焚书坑儒却没谁惦记汉高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流氓无产者刘邦比贵族赢政的手段高明多了，知道利用言论鼓惑群众，一般来说群众是最好鼓动最好挑动甚至最好运动的，群众一动就得找主心骨找擎天柱，这个时候君王的一句话一个表示就成了所有人的航标，唯君王马首是瞻，君王的声望空前高涨，统治空前牢固。当然，这个言论还得靠文人来发表。如此一来百家中就属儒家最好控制了，天地君亲师，只要君召唤，连亲和师都可以不要。我要说自古文人都是没骨头的家伙，肯定有人要骂我要驳斥我，敢于和统治者抗争的文人还少吗？那我告诉你二个儒家的词汇，“出世”和“入世”，无名无利之时，他就“出世”了，山野闲人，谁都敢骂什么都敢说，惟恐骂得不够狠说得不够透彻，否则那里引得起统治者的注意从而“入世”？一旦“入”了“世”，上文有两位名人可做佐证。
既然话题回到吴晗和姚文元了，那么有必要回应一下主题，到底那个更无骨一些，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比起那个旧时被称为戏子的，抽过大烟给伪满皇上唱过戏的马连良，吴晗和姚文元严重缺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