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捷生:坎坷成就将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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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捷生:坎坷成就将军路
日期: 2007-08-31  信息来源: 信息来源:《中国妇女》  

1935年11月1日,距离长征还有18天,在湖南省桑植县刘家坪,红二方面军长征的起点,蹇先任生下了她的女儿,因为贺龙一直在打胜仗,这孩子成了爸爸战斗胜利的标记:捷生。

原本是要把新生儿留在亲戚家的,但白色恐怖时期,收留贺龙的女儿要冒杀头之险。亲戚躲了,命运让贺捷生成为年龄最小的长征者。

两岁那年,抗战局势严峻,父母不得不将她寄养。养父瞿玉屏是贺龙南昌起义时的一个部下。

后来,她从养父嘴里听到了爸爸妈妈离婚的消息,再后来,养父牺牲了。

走向妈妈的女儿已经快14岁了,她矮小瘦弱,还因为患严重关节炎瘸着一条腿……

1955年,她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那时,虽然爸爸妈妈已先后调回北京,但孤独感依然啃噬着这少女敏感的心。妈妈整天忙碌,不太知道怎么疼孩子,而爸爸更是只管大家,不管小家。在孤独中她渴望爱。

她学习刻苦,人又朴实,上课的时候,那位年轻的助教对她的提问就格外多一些;她身体一向不好,重感冒住进了校医院,他则被怀疑为肺结核,也住进了校医院……

两人就这样互相走近了。他不知道她是贺龙的女儿。

两人相约去青海支边。贺捷生便自作主张把自己嫁了。

他去了青海民族学院,她以他妻子的身份得以同去。她从打杂做起,谁生病替谁代课,终于成为正式老师。她个子矮小,够黑板困难,就事先在纸上写好板书,上课抱着一大卷,请高个子同学挂上去,一页页边翻边讲。她是公认的敬业的好老师。

去青海的时候,她给爸爸妈妈分别写过信,说自己去搞民族调查。一年以后,父母再次收到她的来信,信上说,她要回北京生孩子!
两位老人气晕了!后来,爸爸因为第一个外孙女的出世原谅了她,而妈妈却始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在妈妈家生完孩子,贺捷生本想去南开大学上研究生,妈妈说,你走你结婚都不告诉我们,去上学别想让我给你带孩子!

一赌气,任性的女儿买了火车票又走了。

青海6年,6年后丈夫调到天津财经学院,她作为家属改行去做教工,没想到,婚姻却在此走向尽头。

“不是我们真的过不下去了,各种压力太大了!”而且他母亲一直催着要孙子,可生了三个女儿的贺捷生身体和经济都不允许她再生孩子……

那是1966年,他们分手了,没有怨恨,孩子都跟了妈妈。贺龙遭迫害的时候,他冒险来看过她,见她生活艰难,就把二女儿领走了。

有时候她会庆幸他们的分手,否则“文革”期间他要受多大的株连;有时候她又会很难过,因为另外两个女儿从此都没有了父亲……

1966年年底的一天,贺捷生回家向父亲告别,她要到石油部在大连的一个下属单位去蹲点。可这一次,贺龙一直把女儿送到大门外,反复叮嘱,捷生啊,你要自强,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不管爸爸妈妈出现什么状况,你都要坚强。还有,你要自己挣钱,学会当家,有计算才不会受穷……

她不知道,这一次竟然是诀别!

在痛苦中煎熬的贺捷生再次被感情温暖。

他曾是一位领导的秘书,暗恋她多年,她今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就是来自他,那时候她才15岁,甚至不认识情书上的署名。她去问爸爸,这个人是谁?爸爸回答,你不用管了。然后在信上批了几个字:我的女儿尚未成年,请组织上给某某同志找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同志解决婚姻问题。

但他发誓非贺捷生不娶,始终不肯结婚。如今,贺家落难,他提出要把她接到外地结婚,便于照顾她和她的孩子。妈妈知道了很高兴,她决定最后管一回女儿的事——他在西安,妈妈就做主让另外一个女同志假扮贺捷生去跟他登记。

可等贺捷生带着两个女儿赶到西安。他已经被隔离批斗,打得不能说话了……

虽然没有一天实际的婚姻关系,但他终能以她丈夫的身份离开人世,而她则以他妻子的身份捧回了他的骨灰。苦难依然没有到头——1970年,从天津传来噩耗,她只有11岁的二女儿悬梁自尽了!  多年以后,当妈的惟有一声长叹,她太小了,如果再熬两年……

“文革”结束,贺龙被彻底平反。

从苦难中挣扎出来的贺捷生,回到了部队,实现了她少女时期的梦想——写文章,当记者。

《共青畅想曲》、《潇洒身清闯江湖》、《击毙二王的报告》、《残月》、《心祭》……大量的报告文学、散文、电影剧本使她成为当时最活跃的军旅作家之一。

她终于进入了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编撰《中国大百科全书·军事卷》。这是代表中国军事领域最高学术成就的经典著作。

1992年7月22日,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签署命令,授予贺捷生少将军衔。

贺捷生说,能当贺龙的女儿,我就是幸福的,我毕竟经历了别人不能经历的东西,正因为是他的女儿我才有这些不平凡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