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的故事（4）

1964年4月底，我从省体训班转业，一共十几个人，一同到长春铁路分局报到。（有篮球、排球、田径、自行车等队的教练和队员。这其中还有他的哥哥和嫂子。）我们是第一批离开的人。他还在省体训班等待到市体委报到。

铁路很重视体育活动，从站段到分局，从分局到路局，每年都有篮球赛和运动会。“5.1节”过后，分局内各站段的篮球比赛就开始了。我被分配在分局财务科，他哥哥嫂子分配在房产段，其他的人也都分别分配到各站段。我们都成了各单位的主力队员，各自代表着所在的单位参加比赛。我一边学习做出纳工作，一边代表分局机关打球。新的工作，新的环境，新的挑战。虽然还不适应，但每天很充实，也不去想感情的事。

篮球赛还没结束，有一天下午，我代表机关和房产段比赛。比赛暂停时，我发现他站在观众的人群里，我想他一定是有事来找他哥哥。比赛结束时，我没有主动找他打招呼，拿了衣物，低头穿过人群，准备回机关上班。（当时的篮球场就在分局机关大楼的旁边）等我走到机关大楼门口时，看见他站在那微笑。“你怎么来了，找你哥哥有事啊？”我把当时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决定转业，想找你商量到哪个单位。”他笑着说。“找我商量？”我一愣。“是啊！就是你！”“我等你下班！”“这次得听我的！”他不容我说话。我懂了其中的含义。下班以后，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他说：“我们和好吧！不准再说分手！”我嘿嘿的笑，说：“这话为什么没在我离开体训班之前说？”他说：“你不明白我去看你是什么意思呀？你不表态，我不敢强求。”还说：“你害得我好苦！你让我不知所措。你们走的时候，我就在楼上看着你上车，没不敢出来。”我还笑，说：“那今天为什么敢强求了？”他说：“我想你，我确认你不会拒绝我。”我仍在笑。我也确认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从那天起，我们公开了恋爱关系，开始了一段时达两年多的人生最浪漫的旅行。

他决意要从头再学一门手艺。体委不放人，各单位去要人，几经周折，他调到市印刷厂学做照相工作。

不久，我们都分别考入了夜大。我数理化基础差，只能上市直机关业余大学中文系。白天我们在自己的单位工作，或者打球；晚上分别去上夜大；放学时，他会来接我。（我们俩上学的地点相距不远。）他送我回家的路上，就是我们愉快交谈的美好时光。休息的日子，我们也会去看电影，逛公园。

在我们分别代表各自的单位，参加市里的比赛时，就会想办法去看对方的比赛。他球打得很好，在他的带动下，印刷厂成了全市的男篮冠军。他还是市联队的队长，经常代表长春市队参加比赛。他的球迷很多。观众评价他，都说他打球技术好，球场作风更好，人也长得帅。听到这些，我心里美滋滋的。当时的群众体育活动很活跃，每年全市篮球赛的观众数量不亚于今天的CBA联赛，特别是决赛阶段。记得有一次，是印刷厂和柴油机厂争夺冠亚军的决赛。比赛在工人文化宫的室外场地进行。比赛还没开始，观众早就把场地围的水泄不通了。比赛的哨声吹响还不到3分钟，观众越来越多，后面的人把前面的人，挤进了场地，比赛无法进行。当我从另一个比赛场地结束比赛，赶到这里时，看到的是黑压压的人群，急急忙忙的沿着斯大林大街向市体育馆走去。原来是临时更换了场地。体育馆的大门被人群挤碎了玻璃，门也挤掉也一扇；四千多人的座位空无一席；热情的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他带领的印刷厂取得了冠军。比赛结束时，观众把他围了起来，赞扬的、祝贺的、握手的、也有和我打招呼的……那一刻，我除了高兴激动之外，我更加确认他的篮球天赋。意识到他离开专业队伍是一个遗憾。（这个遗憾至今没能弥补）

我们的浪漫情怀不仅表现在球场上，也不全在公园的花前月下。还体现在我的手工编织里。在体训班时，别看我年龄小，可是大家公认“三大织女”之一。我可以在熄灯以后，摸黑偷偷的织，可以一边看电影一边织，更可以一边聊天一边织。他穿着我织的带图案的毛背心，围着时尚的围巾，不知有多美呢！

他很在乎我，用他的方式呵护着我。我们一起逛街时，他经常小声说：“别皱眉，别皱眉！”哈！那是在提醒我，皱眉表情不好看，而且脸上会出褶的。他看我打球时，不像别的男朋友那样为女朋友加油喝彩，而是轻声提醒我，“做好准备活动，注意别受伤。”

1965年底的时候，他们厂人事部门突然通知他，说省体委调他到吉林市重新筹建省篮球队。而且说，是Z副省长的决定。Z副省长就是那位救过他命很赏识他的人。二话不说，他去了吉林市。我们开始了频繁的“情书“交往。相互的思念不言而喻。

1966年4月，我21岁，他25岁，我们结婚了。两地分居总不是长久之计。就在我正准备也调到吉林市工作的过程中，那年5月，中央的“5.16”通知和毛主席的“第一张大字报“，引发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不久Z副省长被打倒了，省篮球队的筹建工作被扼杀在摇篮里。群众体育活动没有了，人们开始“造反、革命”了。

1966年11月，他调回长春，也进了铁路系统，被分配到他哥哥嫂子工作的单位-长春铁路房产段，当了一名电工。我也在压缩机关编制的政策下，“下放”到车站，做内勤货运员工作。

到此，我《牵手》顺口溜的第一句：

“花样年华牵你手，浪漫情怀满心头。”的故事结束。我们牵着手和全国人民一样，迈进了难忘的峥嵘岁月。

下次请听：

“峥嵘岁月牵你手，风雨同舟没回头。”的故事。

       （待续）

                                   2009-2-19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