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赛先生与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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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先生与弗小姐（刘荻）
2010-09-14
世人皆以为赛先生（Mr.Science）和德先生 （Mr.Democracy）是至交好友，殊不知赛先生与弗小姐（Miss Freedom）才是天生一对……
让我们从“进化 论”谈起。达尔文认为生物是演化的产物，而哈耶克等社会科学研究者则认为法律、语言、社会、文明等等都是演化的产物。看来似乎是社会科学研究者借用了生物 演化的理论，事实恰恰相反：达尔文提出生物演化理论，其实是受了苏格兰启蒙哲学家提出的社会演化理论的启发。
中国人把“演化”翻译成“进 化”，容易造成某种误解：进化似乎是有目的、有方向的，而演化则是无目的、无方向的（当然，只要澄清这一点，我们不妨继续使用进化这个词）。换句话说，历 史发展没有必由之路，未来是开放的，有着无数种可能，可能进步也可能堕落。按照哈耶克等人的观点，历史是无数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的所产生的意外结果；不 存在独立于无数个人意志之外的“整体意志”或“历史意志”；历史的发展既无法设计，也无法预测。
英国哲学家卡尔 •波普尔也从另一个角度论述了未来的不可预测性。波普尔在《历史决定论的贫困》一书的序言中提出如下命题：（1）人类历史的进程受人类知识增长的强烈影 响；（2）我们不可能用合理的或科学的方法来预测我们的科学知识的增长（如果我们今天知道了自己明天会知道哪些知识，那我们今天就已经知道这些知识了，这 些知识就是今天的知识而不是明天的知识了；换句话说，明天一定会有我们今天未知的知识）；（3）所以，我们不能预测人类历史的未来进程。
哈 耶克和波普尔都认为，未来不可预测的原因就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知识都是有限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知识有限也意味着一直会有广阔无垠的未知空间供 我们探索、创新和进步。试想，假如我们中有一个人掌握了宇宙中的所有知识，变得像天神一样，能够预测未来的发展方向，能够告诉我们历史发展的终极意义，那 么不仅自由将失去意义，而且进步也将成为不可能，留给人类的将只有奴役和堕落。这就是为什么一些自认为掌握终极真理的宗教认为人类走出伊甸园、甚至创世本 身就是堕落的开始；这也是为什么一些自称掌握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的哲学成为了暴政和奴役的工具。只要人类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宇宙的终极真理而不再积极探索 未知的领域，人类就不会再有自由和进步的可能，只能走向奴役、暴政和堕落。心理学家朱建军说：“死亡可以一次完成，而生命则需不断努力。”我们也可以说： 自由需要不懈地探索，历史的必由之路只能通向地狱。
既然我们无法预测未来，那么我们就必须依靠不断试错来探索未来的发展道路。但试错就有 风险，如果由整个社会来承担试错的风险，很可能会给整个社会带来灾难。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每个人可以自由地试错并自担风险，这样社会既能取得进步，风险 又相对分散。这就是自由的伟大意义之一，也是自由和民主的区别所在。
科学与自由不可分割，因为科学就是一个不断探索和试错的过程；而且因 为试错的成功率很低，因此这个过程只能由无数机构和投资者按照各自的意愿和头脑中的知识分散地进行。由政府来垄断科研，或者由政府来对科学的发展方向加以 指导和规划，无异于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或者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同一个数字上。
自由的制度最有利于科学发展，同时科学发展的 过程也证明了自由的意义，这就是赛先生与弗小姐之间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