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科学进军”影响他一生-中科院院士、复旦大学高分子科学系教授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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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科学进军”影响他一生
记民建会员、中科院院士、复旦大学高分子科学系教授江明
作者:王令仪 来源:   2007-01-22 13:17:14
2005年,67岁的复旦大学江明教授当选中科院院士。此时的他已发表学术论文180多篇,著有《高分子合金的物理化学》、合著《大分子自组装》、编《高分子科学的近代论题》等书;荣膺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国家教委科技进步一等奖和二等奖、中国化学会高分子基础研究王葆仁奖等多种奖项,在高分子物理化学研究的领域里可谓是硕果累累,令人称羡。
自江明18岁考入复旦化学系,期间历经白手起家创建高分子专业、文革动乱、直至改革开放至今,已有半个世纪,不知付出多少坚忍与努力,才能换来这丰硕的成果。
“梅花香自苦寒来”,许是天性使然,许是家学渊源(父亲是扬州国画院创建人,三兄弟分别为天文、物理和化学教授),江明似乎自幼就爱好学习,身上流淌着老一代知识分子勤勉自律的血液。
江明说起,他近半世纪前在大学读“物理化学”课时,就对留学英伦归来的青年教授吴征铠老师十分敬仰,故而上他的课,可称“虔诚”。为求得对老师讲述的深入理解,他逐渐养成‘切问近思’的习惯,终生受益。江明当选院士后,感怀师恩,专程登门拜访今已九十三岁高龄的资深院士吴老师,向先生呈上了一本老式黑色的硬面笔记本,里面用蝇头小楷写了密密麻麻一大本。每一张页面都经过精心设计,每页都以竖线将页面划出三分之一的空地,竖线左边是当年上吴老先生课时做的笔记,右边则满是当年课后复习时写下的心得体会。江明称这本笔记为青年求学时代留下的最美好的记录,故而珍藏至今已49年。吴老看了笔记,心情激动,连连称好,并叮嘱要复印下来,留他作纪念。江明好学上进,治学严谨,可见一斑。
我从小性格就不爱随大流,别人一哄而上的事情我很少跟风
科研的道路曲折艰辛,有时也要面对迷雾重重。江明的杀手锏就是善于捕捉细小疑点,独辟蹊径。“我从小性格就不爱随大流,别人一哄而上的事情我很少跟风,有时会在一边冷静看着,‘独立思考’。”江明说小学四年级时候的一件小事情,对他的一生都有影响:那时‘自然’课老师上课在讲台上演示动滑轮和定滑轮,然后问同学们有谁想上去亲身体验拉一下滑轮,同学们全都举手,为让老师挑上自己,甚至纷纷站了起来。少年江明见此情景,想想举手也是无用,于是坐着没动,只是眼睛盯着老师。这样他就变得特别显眼,老师还真的点中了他!以后多年的实践使他坚信,从众心理有时并不一定可取,独辟蹊径才有出息。事实证明,这一思路在科学研究中是宝贵财富。
当年,江明研究“大分子自组装”,这一研究最主要的一项潜在应用便是将药物包裹于“自组装”得到的高分子“胶束”中,使得药物在人体内释放过程得到控制。国际上制作“胶束”的办法很多,最常见的是通过“嵌段共聚物”自组装,但这个方法存在诸多缺陷,嵌段共聚物合成难度较大,限制了应用方面的进一步发展。江明经过多年研究摸索,率先在国际上提出不使用嵌段共聚物的办法,转而依靠高分子之间“非化学键”作用力,使不同高分子互相结合,再进行自组装,这一崭新的路线原料便宜、普通,过程简单,发展前途很大。获得了国际国内同行们的称赞,称其为“独特”的研究路线。
有一次,在研究过程中,江教授遇到了使用传统‘荧光探针’无法测试“含碳氟链水溶液的高分子”这一难题。是绕过这个“拦路虎”,选择其他更加轻松的方法,还是解决这一疑问?江明凭着他高度的科研敏锐性做出了估计:“这一预料之外的‘失败’很可能就孕育着新的发现”。经过大量试验,江明果然用化学法改进了传统探针,发明出针对此类高分子的“靶向荧光探针”。成果发表在著名科学杂志《大分子》上,审稿人的给出了 “it is hard to criticize such a well-written and clearly presented paper.(对写得如此好和表达清晰的文章提出批评是困难的。)”的罕见评语。江明笑着说:“审稿人还真识货,这篇文章后来被广泛引用,‘靶向荧光探针’在法国和日本的几个实验室都用得很成功。我们当初知难而上,虽然凭添了几分辛苦,今天却收获了更多的创造乐趣。”
回忆着工作中这些独辟蹊径、应难而上获得的成功,江明表达了自己的见解:“科学研究需要具备高度的敏感性和鉴别力,不要轻易放过细小的疑点和异常,一些未曾预料到的疑点问题,可能触发一个新的重要生长点。”
在我的一生中听过的口号无数,但最贴合我本性,影响我终生的还是1956年提出的‘向科学进军!攀登科学高峰!’的口号
江明一生视科学探索为最大乐趣。他曾经说过:“在我的一生中听过的口号无数,但最贴合我本性,影响我终生的还是1956年提出的‘向科学进军!攀登科学高峰!’的口号”。当年,刚进大学的江明因为这句话热血沸腾,一头扎进科学的海洋,贪婪地汲取知识的营养。
后来复旦建立高分子专业,缺少相关领域的人才,20岁的江明本科还未毕业,就被抽调去当了高分子专业的老师。他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踌躇满志,决心白手起家,把这个在国内尚属空白的专业建设起来。后来碰到国家困难时期,食物匮乏,青年老师们常都处在半饥饿状态。但大家每天白天仍然继续工作,晚上还坚持学习,当时大家相约一起在教室里看书,每人手边放上一个大水杯,饿的时候看不进书,就喝几口水,胃里有点充盈的感觉了,又去埋头学习。在那种条件下,江明硬是啃下了高分子科学里的一些英文经典著作。这被他自己称为是至今还引以为豪的事。
经几年艰苦奋斗,学科建设打下了基础,就在大家卯足了干劲准备在科研方面大干一场的时候,十年动乱开始了。钟情学术的江明被扣上“反动教员”的帽子,拉出来重点批斗。江明由此进入了人生最灰暗的艰难岁月。一切跟学术有关的东西都被停止,前途一片渺茫。有些同事看看前途无望,为了将来谋生之需,开始想办法去学木匠、鞋匠等手艺。可江明对知识的信念和追求没有完全被击垮,他不愿浪费光阴,他始终认为人活着就要不断学习,充实自我。
当挨批斗和劳动改造的环境稍稍有点放松的时候,江明便偷偷恢复学习了一些专业知识,还打算进修英语,为了避嫌,还专门买了一本英文的“毛泽东语录”来试着读。那年他的孩子刚刚出生,恰逢阴冷的冬天,洗好的尿布要放在煤气炉上慢慢烤干。那可是个需要细心和耐心的活计。为了充分利用时间,他一边守着炉子,看着尿布,一边捧着英语书苦读,读到忘情时,烤尿布的焦味出来了,夫人急忙赶过来查看,他居然还浑然无知……情况稍觉宽松时,夫妻两人商量着给家里添点家具,他第一反应就说要买个写字台,他夫人说,“人都要到农村去了,要写字台有什么用?”江明却坚定地回答:“我们的国家不可能永远都这样,我相信知识总有有用的时候”。
知识有用的时候终于来到了!70年代末,动乱结束,邓小平提出大批派出留学人员。江明因为一直没有放弃学习,顺利通过选拔考试,赴英国利物浦大学化学系留学深造。照他的话说,“枯木逢春”,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从此他更埋头学术,再没荒废过一天。
俗话总说“文人相轻”,但我欣赏、我崇尚“文人相知”
江明一直说,带给他最大挫折的‘文革’磨难其实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笔财富。虽然浪费了很多光阴,但正因为经历过那样的年代,才更能深刻地体会到今日的可贵。过去20多年里,他出国数十次。每次他都严格按照计划,任务完成以后马上回国投入工作。他说现如今国家昌盛,经济稳步发展,科研环境越来越好,渴望多年的愿望终于变成现实,我当然要倍加珍惜,心无旁骛,好好干点成果出来。然而如今在科学界、学术界,干扰因素还很多。为了个人利益互相倾轧算计的事情可说随处可见,江明认为这是知识分子圈中的一大公害。
他曾经说过,俗话总说“文人相轻”,但我欣赏、我崇尚“文人相知”。‘文人’的成果只有‘文人’能够真正理解,故而更有理由相互理解,互相帮助,这是构建和谐科研生态的基础。
偶得闲暇时间,江明喜爱翻翻散文,欣赏书画,尤爱印章。江明对文学颇有爱好,只是苦于没有时间学习。有兴致的时候还会写上几篇短文,盖上几枚小印,别有一番风雅情趣。他自备的‘闲章’中,‘江明欣赏’一方最能体现他的情怀,读到好书和好文章,他会情不自禁的印上这几个字。“人人都学会欣赏他人,不就真正做到‘文人相知’了吗?”说到此处,江明不禁满怀深情。
现在还不是我歇下来的时候
江明的父亲是中国画画家,有许多知识分子朋友。故他从小耳濡目染,喜爱读书看报,对知识分子的天然好感伴他长大。他见民主党派内知识分子集中,人员文化层次较高,大家一起开会议论,表达想法,甚是投契,很自然地在20年前加入民建,后担任复旦主委多年,又担任民建中央第六、七届中委和上海市第九届政协委员。
进入党派后的江明时时感觉肩上责任重大,虽然学术研究占用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能用来思考建言献策的时间并不多,但仍尽力而为。
当年江明去参观上海历史文物陈列馆,里面文物丰富,极具历史意义,但文物馆位处西郊,只是借上海市农业展览馆第五馆作为临时馆址,交通不便,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么个地方。回来后江明就陷入思考,文物是人类宝贵财富,不仅要加倍重视,更要让更多的人尤其是青少年了解我们的祖先我们的光辉历史。于是他写下关于上海历史博物馆应迁址的提案,获得有关部门重视。1991年上海历史文物陈列馆更名为上海市历史博物馆,在虹桥路1286号全新开馆。2001年5月,历史博物馆策划制作的“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移至上海著名旅游景点浦东东方明珠电视塔内,让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能领略到上海城市历史发展的踪迹和近代上海的历史历史风情。
此外,江明还提过关于上海市公共交通等方面的提案,均获得有关部门的重视。
如今的江明已是古稀之年,仍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奋斗在科研的第一线,领导着包括青年教授和博士生和硕士生近三十人的研究组,从事国家自然科学重点项目的前沿研究。友人常对他说,当上院士,年纪又大了,该歇歇了。他心里的信条却是,“天道酬勤,功可补拙”,因而总是笑答道:现在还不是我歇下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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