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阳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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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阳诗选

诗阳(1963- ),原名吴阳,出生于安徽省芜湖市。中国首位网络诗人,现代诗歌史上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

诗阳于1985年赴法、英、美等国留学并获得博士学位。自1993年3月起通过电子邮件网络大量发表诗歌作品,1994年在互联网中文新闻组和中文诗歌通讯网上刊登了数百篇诗歌,被学术文献确认为历史上第一位中国网络诗人。诗阳长期致力于中文诗歌网的发展,1995年创办了历史上首份诗歌网刊《橄榄树》,并不断组织和带动其他诗人的加入和参与,在互联网上形成了由一批优秀诗人所组成的早期网络诗人群。他不仅是开拓网络诗歌文学的先驱,也是推动诗歌文学网络化信息化的许多重要历史事件的发起者、参与者和见证人。

诗阳提出了以虚拟创作为重要特征的“信息主义”的诗歌创作理论,以《水祭》、《火赋》等为其第一类代表作,《独弈》、《佚说》、《湖说/雪赴》等为其第二类代表作。此外,《在时间的岛上》、《对称:所没看见的》、《百科全书》、《遗墟日记》以及写于21世纪的长诗《虚拟的命题》等诗歌也体现出其虚拟创作实践的艺术风格。他发表于1993年初的《诗意》、《思念》等早期作品被一些文史刊物作为中国最早的网络诗歌历史文献资料收藏。

诗阳1995年和1996年曾任第一、二届《橄榄树》主编,2006年起任《时代诗刊》、《网络诗人》、《信息主义》诗刊主编、名誉主编。著有诗集《远郊》,《晴川之歌》,《世纪末,同路的纪行》,《人类的宣言》,《影子之歌》等。

水祭(《人类的宣言》第一章) 火赋(《人类的宣言》第二章) 独弈(《影子之歌》第一章) 佚说(《影子之歌》第二章) 湖说/雪赴(《影子之歌》第三章) 在时间的岛上 对称:所没看见的 百科全书 遗墟日记 诗意 思念 早春高歌 嘱咐,文字,水 信息的一切 晚归变奏曲 踏青 火山的灵魂 你之远 周末,花,世界 思念(二) 夕阳 寻找玫瑰 误区 德彪西:印象系列八首 渡 都市启示录三首(之一:舞厅) 关于一本书 前尘牧歌 写作 戒指 风之叹 致半岛与太阳的影子(散文诗) 欧罗巴之幻 魔笛清唱 世纪之末,关于同路的纪行(长诗30首) 虚拟的命题(长诗)


水祭(《人类的宣言》第一章)

“冰川如何在家园中寂灭,我们如何认领水的废墟”           — — —我们如何向往失败,如何等待河床的干涸地球如何绕过水的年轮,船如何遗忘桥的容辱珊瑚如何雕构没有渴望的花期,白骨如何赏还我们空间的幸存冰川如何在家园中寂灭,我们如何认领水的废墟是否人类都明白怎样被岸抛弃,又是谁在彼岸的昙花里凋谢我们将如何报答水的年代,或者如何阻挡桥的放逐           — — —风如何系在缆上,船如何依然逆时而行如何在静止的瞬间越位,如何与自己重逢,又穿越自己我们如何在光天化日落水,如何失足逃回昨夜如何颠倒黑白,如何比岁月更悒郁心如何失重得比肉体更快,生命如何变得比时间更短如何比坟茔更空,如何又比命运更加幸运水如何泡死发胖的种子,如何又让我们生长,且骨瘦如柴我们如何把头颅祭进水里,祈求过去的收成水如何删除我们的思想,如何掩饰看不见的脚印我们如何脱下自己唯一的一双谎言,瞒天过海水如何玷污了我们的躯体,又如何让我们伪装得比寓言更美丽我们如何幻想天使,披着皇帝的新衣我们如何在执着中卑惧,如何总是在眩晕中忘记名字如何一旦窒息就认错自己我们如何拒绝屈服,路如何弯曲,如何又回到同一条路桥又如何虚构同一个拱型我们如何在岸上搁浅,如何将风景凿沉,如何反复无常忘恩负义如何在安全地带背水一战,如何故弄玄虚时间如何在时间中过期,水如何让年轮落为圈套如何无休止地诱拐自己的生命爱情又如何抛弃爱情独自私奔,桃花汛如何在桥下失约而至如何溺死已死去的记忆水如何失去支点,我们如何争夺一无所有的重心水如何失去形体,我们又如何虚空得更加空虚我们如何将灵魂钓进水中发酵,头重脚轻如何饮下自己,醉得人事不省我们如何披戴眼泪,如何跳进自己的血液如何在每一滴汗珠里来回偷渡我们如何在彼此的处境里走失,如何在无冰的水上步履沉重如何隔岸撕杀,未交手便死有余辜我们如何在花事之后多情地挣扎,如何将自己打扮得赤身裸体减去情节又如何自弃我们如何在降生之前蹉跎,如何将祖辈哺育得面黄肌瘦如何用自己的立嘱再次许诺自己我们如何遗传桥的性别,如何繁殖水的标本如何在水中重新分娩母亲的身体


火赋(《人类的宣言》第二章)

“我们为什么拥有生命,为什么要传递火的信息”         — — —为什么预言在火中消失,为什么火种将我们遗弃为什么大火改变了岁月的形状,为什么沧桑在岩浆里幸存我们为什么拥有生命,为什么要传递火的信息为什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什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为什么要放弃火的年代,又进入另一个火的纪元为什么火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悲剧,为什么生命又将我们最终还原         — — —火为什么升起,占据天空,为什么带来光明,又带走我们的祖先为什么焚烧历史,删除思想,又留下血一般的颜色我们为什么要放弃火的年代,又进入另一个火的纪元火为什么没有阴影,我们为什么比火多出生命,却同样短暂无比我们为什么要举行火的仪式,告别自己,又回到自己我们为什么重返远古,在往事里播下火种,在传说中刀耕火耨为什么谦虚得衣不遮体,披着自己的信仰,茹毛饮血,消化自己的欲望我们为什么要效仿先辈,愤世嫉俗,赤身裸体重新进化为什么要倍日而行,风餐露宿,或是在壶中日月之余追赶夸父的夕阳为什么总是夜不能寐,点起自恋的柱香,又梦想女娲炼石的孤烟为什么要祭祖,我们为什么不食人间烟火,又在家园里赴汤蹈火火为什么会失手,心为什么会失控,后院为什么也会起火,烧掉整年的收成物质不灭,我们为什么还是一贫如洗,在精神世界里饥寒交迫为什么火也会火上浇油,火也会火冒三丈为什么人生总是不测,而大火之后还是同一场大火我们为什么会隔岸观火,或者以火救火,焚烧他人的季节火为什么越境,我们为什么误入思想的禁区我们未卜先知,为什么还会在言语里走投无路,一个不慎就引火烧身为什么我们理屈词穷,又错戴对方的面具,流着自相矛盾的眼泪芝艾俱焚之后,相煎又何急,火为什么总是与自己同归于尽为什么我们还要奋不顾身,为什么要捕风捉影玩火自焚为什么火不再煽情,为什么烟不再混淆视听我们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为什么认不出火的形状,看不透自己我们唇焦舌敝吐着火舌,为什么还口是心非滔滔不绝,更说不清火的份量为什么我们比火更咄咄逼人,比烟更吞吞吐吐,无比向往着死后的悬念为什么我们一而再再而三,模仿飞蛾扑火,一激动又错投别人的狼烟烽火为什么隔山蔓延,欲念为什么再次膨胀,我们为什么被自己的四面楚歌包围为什么我们在海市蜃楼内外受敌,在围城两侧无处藏身为什么火逃出我们的故事,为什么我们投奔火的归宿为什么我们会在时间里迷路,在情节外失误,为什么弄反生死的概念为什么要英年早逝,为什么火在我们的废墟中缠绵,而我们又在火的空城里悱恻我们为什么虽死犹生,翩翩袅袅,挥舞手中妄念钻木取火或是以卵击石之势,互取首级敲打着人事不省的燧石我们身首异处,为什么还要放下赤手空拳的武器,幻想着立地成佛火为什么要替我们涂炭,我们为什么要找回转世的舍利子为什么我们总是意犹未尽,在火的回忆中死而复生,一岁一枯荣为什么,火就是结束的开始,又是开始的结束火为什么在了悟时寂灭,我们为什么要反复投胎,延续无生无灭的轮回尚未开始,为什么我们又万念俱灰为什么火一燃烧就诞生,为什么生命一热情就化为乌有为什么火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悲剧,为什么生命又将我们最终还原我们为什么身不由己,以火蔽天,在错觉里扮演隧人氏为什么火成为我们的标本,为什么我们取代火的雏形为什么火修炼了我们最初的本性,为什么我们完成了火最后的约定为什么我们还是不能以纸包火,亦生亦死,为什么总是烧不掉火的命题


独弈(《影子之歌》第一章)

伊人的脚在舞蹈,音节开出白玫瑰。绿色停在鸟下。将你叶裙轻揭起,洁净地坐。我的视线将我绊倒。钟数着章节。手捻紫荆,一首歌慢慢地松开月亮,还能给我以夜,对着你的碧唇。伊人,我/不存在的时间/比我/更快地/衰老。听说我要你的芦笛,伸手跌宕起伏鹤飞一并带走。野苹果香的哑语,夜晚询问嫩雨。我离开的时候,看见,血液与我绵绵相缠。排箫的声音细碎,若指着你生疏的花池迟晚的乡村。石桌诱惑岩画,折剑垂钓的年代。我遁入眼泪。我的路围着我,如被遗弃一般执迷。丢失的华冠。叶子落根,彼时,又飞起,你止于野崖。人性将我挥霍,伊人提前,将我分娩。睡去,信仰覆盖回忆。一柱长烟,尘埃。伊人沿着逝去的火烧云徐步走过。我两眸灭盲,以脚铃为歌。十二次预言,线装书。缪斯漏网,与我们共涉易水。春荒、遗霜。伊人,孤坐时分/我的手将我再次劫掠。树落着叶,沧桑埋入土。延龄、古瓶。我们拍拍面颊目光互为穿过,伊人出现。那时我与我,捕影在门外。收殓抒情,相思传闻飘然而泊。冰灯的融姿。为晨报时。曼陀罗过早地开放着自己,我的/一滴声音/将钟/错敲。走出姐妹的家,你又从何而来。自一个汲水的角度。变作谁?没有鹅黄色的村路,刺藜花开。伊人取走自己,将我披上。抑或,洗着跫音。一草一木如痴,在水上,伊人察觉。古塔,河,我们都叫作歌。我如何再学会,挣扎。驱赶自己,拦截开花的马车。伊人提罐在羊群里走失,传闻就在磨坊外,蝶草落单,春荒一去错了情节。我开始倾听,然后,然后。


佚说(《影子之歌》第二章)

清潮入陶砂罐,废园里的歌缠住雨藤我的秘密吟在芨芨野地外绽立,伊人守言顺依蓝色马蹄与你徐徐落水风翎牵走徘徊的残迹,声音随我殒落,以谁的孤烟入怀,我逃出自己,欲望的岁月写错偈语伊人,听言风更漫漫,古栈湮没悄然聚沙陶罐盛出记忆,雨水返青我沾湿的诺言几度划破谁之纸窗,画中采蜜忍受早慧茅草飞过陌生冷洲,伊人的隐月梦出河卵我看我,我学会象形的生长,谁为何遥借文字摇曳而来绕开季节的石阶,谁的脚步将伊人之我踏入疏林净界空白处,人物看出山水,日子上升还是那只浅褐色陶罐端坐于我的年轮,轻泣猜破客人心底蓑衣留在清谈的远方蓝色的马,唯有独木舟与西月静分对岸乌云幽闭,谁泊在我的案头而我代替自己脱衣解缆,伊人的眼影立马泼墨成雾一滴幻灭,清潮掩住滩涂牧歌亦唱亦晚,伊人走出淡花荒村的童年我的视界跨过彼此,以绿叶为尘时间敲响,谁的纤指点进染墨的对话隐喻敛翅入池 ,轻寐如纱伊人牵午睡的名字飘起我的手在芨草尖取下歌谣,与我一并随蝉声落雨伊人而行舞歌,黄昏将我在旧檐外捕获,追日的柴杖与我失落谁还企图寻回浅褐色陶罐,或者说,饮水占卜


湖说/雪赴(《影子之歌》第三章)

以狩猎的速度,神抵到达,松开紫花蓝色的远水,误入我与野马的荒园我且紧握名字和预言,打下孩子们手中的石头你的鸟依然端坐春天,花鹿以角为距离牵出你的视线之外,我尚未飞翔扯起许诺,帆上的沉思跌进日子,简洁如斯你借过去复生未来,鸟疾,缓然是我三月的旧歌你的音乐摇起叶船,半个木碗,或者撇下我另一半的眩昏,恍然隔世的翅膀,夸父摇晃你早与果实同在,我的名字坦然戽水沧桑,浅桶,你且与岛停在我膝下我的果园,它正沿着孩子的扭动,划破掌心我借满天飞雪自缚,将存在的白茧编织于无声处,你脱颖而出,晚钟将鸣鸟召唤在/薄薄的/语言之外/默示/永恒正如你的一尘不染,吟歌,饮风,倚火筑居净土,玉帛,远古的擦伤一幕春秋大梦,你的昔日属于我瞳子的颜色假如你看见,原色的落日,万物皆以孤灯安歇枯坐的化石是你此刻的历史,花朵迟开我迎着你的目光独步,将时光放牧,白发漫天空城隐没,你在传说里下凡,我隔岸模糊而钓那弧线垂着远方的轶事,一触的尽头你有生俱来的秘密,戴着遗忘的面具而来为了你我错过的一个回合,神往的迷宫青铜色的镜子,孩子们失踪,鸟儿凭幻觉指南纤细的流连,你的迟暮已无路可走天地分离,此刻的沉默是你彼时的创伤你且以命运启示,在岁月里登高大弓拉开,而我/低低地/退进/如浴纷纷的/思想雪地的长啸,我的真身从此调舟,与音讯一并湮没山在岸边逆流漂走,童年留下静哭,沉默将我水中记号取代在尘封的子夜,在湖说的水上,如何雪赴,以怎样的宣喻


在时间的岛上

从零开始倒计时从此我们退出理念的迷津当梦从沙漏里慢慢流下一个有关岛的想法在脑海上出现它与我们的睡眠相符合并且开始升高天空改变主意向远处退去一个想不起认不出的容貌淡出魔幻的水面以入无人之境的姿势走出芳龄美丽的沙粒穿过时间容器里落进我们的眼睛我们因为一些想法而准备哭泣流出的一滴眼泪淹没面孔思想被本能的重量打入水下冷宫我们孤苦伶仃留在水面上,一生清贫的问题悬而未决浸不透的棉花,拿不定的主意漂不起也沉不下预言的水晶球挡住了它自己的天空我们伸出五指抓不紧水的形状海摸不着今生今世的头脑我们以倾覆之舟登陆水在血液里走失我们迈向时间概念外的净土如履薄冰为了找回失散多年的异性之岛我们精卫填海从此无法以自己的身世赴约


对称:所没看见的

      “当爱情背叛情爱时,夜就成为因果轮回的暗器   而生命在诞生前,就已经忍受了死亡——诗阳”一切的对称譬如说左边的右边我的眼泪等待左眼的悲恸另一场伤感的雨已经从右眼徐徐流下对称的镜子里书翻开孪生的内页祈祷的双掌在相邻的象限中吻合愿望在另一侧变为行动并列的半壁江山在拟人的坐标中越过彼此的概念也有上下对称的时刻我低头时看见水中的垂询向上的重量和另一张溺水的容貌而不断向四周扩散的是渴的独白脸色携带事实逃离轻生的表情一个低头的企图埋进另一个自己也有前后对称我的肉体落后于被出卖的灵魂当爱情背叛情爱时夜就成为因果轮回的暗器而生命在诞生前就已经忍受了死亡在月光尚未升起的大地上有人被身后的影子庄严地超越或者与自己的正面完全相悖我被光阴扣押在自己的背后巨大的精神之手推开岁月的阴暗面看见它本人被另一只手从脑后反向击中天赋幽蔽于时间思想在寂静的宿命中沦陷还有其他的对称当我的内心披挂在外面时一件无名的往事就已经预支了所有的孤独失守的一生退回更小的花蕾而开放的花将青春的季节吞进日子的喉咙里猝然吐出一座无计可施的身世比失败更坦然的空城(1997.7.27)


百科全书

    “在无法以沉默诠释的心土中,   思想以伤口的方式萌芽——诗阳”  翻开书,被我初步接受的是一些不可完成的范例,句号和逗号,失去一角的冰川。这些延伸向四方的不完不美,迫使我放下岁月,升起巨大的思想驶入知识,以血液的速度漂流  水,我岂能如诺言般信守我努力过,穿梭于难眠难醒的字里行间寻找十面埋伏的契机。或绕过侵蚀身体的孤岛爬向文字的幻顶,在纯净的虚拟中,我准时地学会向永恒的理性同化  或者以妄念为撤退的方向,往下,穿越书本、古老的皮肤,辨认被一页页黑色的预谋所掩饰的废墟和比人更原始的企图。我面对非分的墙,多余的宿命然后想象逃亡于文明的天堂,逾越每一个逗号,句号。  进入书的知觉,我的信心遁入文字的水底,与泥沙最简单的性别一起解救冗长的语言,这是历经一生的流泪,水是我的流质相对于历史的玻璃体。书里无数个瞬间和沙,使我脱离符号的表面与本质失散,一切演变成大限生与死的状态误入尘世,成为同一巨构下的信仰,被文字认领并成为痛的确证  在无法以沉默诠释的心土中,思想以伤口的方式萌芽,自时间的深度中。而我必须接受精神的形状、欲望的化石赎回理性和迟缓于行动的感觉此时的我,已被一股挣脱历史的冲动推向这一切之外,而我也无法在隐没的刹那抵达命运、以至交还结局(1997.7.26)


遗墟日记

千年的遗墟,你的方位是风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日子里你窃据了我的想法我的软弱是虚伪的沼泽地我无法逾越生命的鸿沟我不得不说话,将声音的草头压低千年的遗墟,土地因为你的轻浮而沉没我莫名其妙在你的学说里叹息在我之后,风便是你剩下的伴侣你错过芳龄,我用我的甲骨文写下你的艳丽你的过去回到你现实的身边不,你与你没有真与假、美与丑的区分千年的遗墟,你的年代脱去了古典的魅力你自弃的行为误伤了我我不得不穿上护身的阳光,走出欲望的城邦我的声音一直掩埋在你殉葬的河道中我的思想法泡得发白沼泽地长出了无限的看法千年的遗墟,你的禅意是我生存的片断我会因你而消失,日落下山景色以时间区别生活,你的容貌不变你的真相是人类的忘却你选择了复活,我投胎做人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再属于历史奇迹千年的遗墟,只有你尚不在我掌握之中我不炫耀今天的风云你就是你,君主不是君主


诗意

风一吹来就成了精致的传说它穿过期待打动我珍藏的化石一个春天被无限地点燃而海水依然保持冷的平静火确认了时刻唯有生命回到瞬间年代流亡在我们历史悠久的血管中以梦想为理由,我面对温柔的逝水沉默的词汇与内心一同沦为理念我放弃思想以自身的变化营造四季我的形体多次往返于生命的领地这是个轮回,没有人的痕迹岁月逐渐袒露风景将旋转的种子藏起而我被困于记忆的荒野此时万物彼此相依吐出绿叶隐秘的青藤,为我攀援而上或者,让我以古老的时空吐出果核向新生的内部进化诗歌在秋天的收割之后与泥土继续生长我们在语言的鉴照中看见眼泪流着水的悟性它离梦的位置很近我们打开风的大门,一生充满诗的悬念正如我走向自己的高度携水消失1993.3.25


思念

我仅仅是一种不可能,如同青春泥土上升,将我捧起或者,在我身上铺一层尘世,内心美丽以渴的诉说水轻轻流过我的身躯完成情侣的感觉我看见你以干涸的方式复现甘露随之而降我的愿望将我错过大地沉默将欲行之我挽回而我的冗长是它忍耐的极限你伸出生命的气息缓缓打开一座空城于你我之间我以相约为标记,伸出看不见的野花而悲伤的路盘绕在情形之外错将你的时辰抵押1993.3.25


早春高歌

无声,就是一个表达将我们唤醒已经烟消云散的歌重归温柔音符作为纯正谐和的漫长提示了成熟的企图美,作为敏感的境界时已经取走了未来的心有一只非常拟人化的手伸自无人之渊它拾起一堆干柴,抽象的素材深邃的思想在黑暗之外自燃我们恰好看见一块下落不明的燧石重现它变成了精神的鹰打火的声音是它煽动的翅膀歌聚合在伤口的周围变成主观的红色里面开出一朵故事鹰环绕它飞出一段神态广阔的景色在我们庄重的脸上远山起身朝现实的近处飞来我们看见那只拟人的手切入主题它引导着光明,让故事烧成篝火而理智的雨落下沧桑在思想中渐然冷却天空被鹰拖远远山此时越过我们的想法与现实更近时间退出场地拟人的手牵出我们真正的身体昔日的景色里我们蒙面,在光阴之隙里走散留下的棚居成为忧伤的空旷往事啊,背叛了结局1993.3.26


嘱咐,文字,水

你的形象脱离了屏幕上最初的文字青春在眼前勾出一个消失了千年的动作它由动渐静,转为最后之慢你继而挥起剩下的笔画划过纠缠诗歌的那片森林以思想的惯性为优势你将白纸的誓言戳穿作为唯一的黑字,我被语言的利器诛杀甲骨文失落于空洞我与回音一起摔向历史你以速度把我的词汇往远古方向吹散此刻,你正爬上另一堆天生的文字,滔滔不绝博大的洪水自段落间升起我灿烂的命题,那些文字的风貌顿成遗迹而心早已泪水涟涟,我那远而不远的城池1993.3.26


信息的一切

蓝天可能是信息这个故事通过语言萌生出云彩因此,人已在等待时成长诗歌会在雾的任何时刻出现心已坦然在渴望的雪峰上冰川融化,水必还原成水信息转化为人而人,必将回返主体一只手伸向群峦另一只脚踏向神秘的绿洲智慧的头颅被埋没在大地的下面面向时间的坐标它的方向是成熟前后的比重人类取水于故乡而水携带着人类的祖先流浪深深浅浅灵魂在泅渡时恢复自己森林在信息的旷野里复制出永不重复的树木绿色伪装成基因春天将自己打扮成草木茂盛生命被鲜花确认我们进入信息的领地世界被我们错误地拥抱光阴来不及幸存就被自己赶走多维的尘世映射出我们的精神1993.3.30


晚归变奏曲

路因为遥远而走向空白土地失去文字,我从此无法感觉自己沿着长长的黄昏,我被收藏潇洒之夜已在纸面展开一页相隔的纸使幽寂的传说更加遥远在这片四处蔓延着历史的稿笺上血色缓缓渗出世纪被生命压住我感觉到了黎明的份量而夜因此变得比思想的旅途还要漫长路的另一端是心底我又看见一个有关我的形象怀抱抽象的文章长长的稿笺从沙地出发爬向内在的远方我学会站立,在书里大地在我虚构的注视中退缩我哭下一滴珍藏的泪珠,它的闪亮使记忆迷航灵感是无水之舟,让我备受折磨1993.4.1


踏青

寂寞之烟袅袅升起,手的灵魂脱离孤掌与油画中的事物分离一只林中兔它的愿望撞开了绝对的画面草从外面缓慢地长进细密的画布,流着很切题的泪它的花季终将难免,过期的种子与多年的土地打成一片我崇高的厄运不在画中脸与痛苦别离季节在手心里改变我的失败换上表情的面具天很轻,与画面一角相连半只羊走来从平坡上它的另一半就是人间它啃下所有的草,更多的云朵浪费了轻浮的一生春天是异乡刚刚吹开的悲剧我走在里面,踏青深深浅浅,为油画的视野领航1993.4.5


火山的灵魂

等待爆发就是企盼失败的过程,在年轮依次注销之后你笑了我已在你的血液里绚丽地流动而我自己的胸膛中出现曾经奢望的梦浆思想的岩心脱离了引力火的外表取代了你,它的升起成为非理性广场那么这一切是不可能的包容,巨大的日子已经诞生我们彼此骨骼交错,肌体交融真理藏于喷的悬念之间而岩浆将表面化的痕迹抹去1993.4.5


你之远

这个时刻我只是在想象中看见雨水,自下而上将你的形象汲走你的缠绵涟涟,不曾为我所断我合上眼睛于是你的日子在空中消失花儿合上叶瓣新叶缩回春季退向寒冷的深处水进入融冰而昨日之米还是煮成了饭后的今天我依然不露声色微笑始终如一看见你忽明忽灭远远退回来背朝着我期待的方向而除我之外所有的人已在生命的反面1993.4.6


周末,花,世界

眼睛一抢在时间之前睁开太阳便升了起来红色的动作是吐出情感的举动,它断送了昨夜花海一烧尽春天就是遗迹消失的家园在不断扩大脚先于自信心之前迈出向着悬于深处的景色目的地已经长出无数棵年迈之树果园深处,心情坠地那里铺满了红尘的花毯而花与满世的圈套互混的时刻只有心可以幸存而我们当了一次观众就错任主角演一出有关自己的悲剧手持无花之环歌谣从天上雨一般飘下来开花的角落里 人代替心情死去据说在音符变美的日子里人不必死而复生1993.4.24


思念(二)

一朵愁云在偶然的时刻就这样聚起在它之上 是飘起的期待下面是虚构的黑暗水 在变换空想的阵列幽深的不测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消息在水上行走以云的态度设想时光分裂它的投影是灰色的绝地而真理的确很远文字的洪水在那个冬天泛滥一把火点在手上水困在所有的结局的下面而你或许正坐在绚丽的人间 一面镜子的窗前读消息 饮下代表情人的一杯水1993.4.29


夕阳

熄灭了你的神眼我已经证实梦与梦穿过了人间最简短的吉辰在夜里相约你与我之间是一条生死的隧道手与手传递不断的生与死我们交接我举着生离死别的火种在梦的断层里瞥见春暖花开的一朵伤悲唇边的巨大夜园沉睡已久梦之水 褪去颜色我们的手之间隧道拉成了太长的岁月物景比我们多情而明天你再次 升起时我就会被踩出一生的脚印在昔日的朝代里爱情沉重得再也抬不起头来1993.6.2


寻找玫瑰

在寻找花朵的年代我的双手均被沧桑刺破,美丽的娇容让我进入血液在血液里看天和看想见的人都很蓝越过一生的容貌我看见了自己的痛从指尖传递给下一个青春时,血很红血液会流去,天下的痛不会回来花朵落向人间千百年之后的日子,会很蓝模仿春天的身段,我因此美得饱受伤害在充满花朵的秘密中年代失踪我痛得如此可爱,我的梦是不幸的替身而另一个你自己已悄然渡过我的血液1993.6.7 Portland Rose Festival


误区

睁开明天的眼睛看见自己落进先知的定局繁衍的思绪将幽现的韶华流水隐蔽此时的裸露与与虚设的身体无关水模仿着朝代潺潺流动在梦的下面红色的文字进入子夜繁衍为虚弱的泪水铺平空阔的身影之地悲伤的花开放在音乐的边缘记忆的列车正好从翻掌而停的手上疾驶而过夜色将马队覆没的声音取消融化的晨霜解除了路的封锁四通八达的是绿色之根可能的一切之网鸟类高飞在厄运之上带着不可窥见的秘密之羽土地在迷津之外的多余部分被情感泄漏出窍的词汇再次要求复现于是屏住呼吸的篝火又一次被心点燃数千年前就有的古田中理性的庄稼长得非常茁壮文字问候黄色的收成风偶尔落地果实在开阔的稿笺中不语生命主宰着此刻的进程分开的不同性别自看不见的面颊两侧向光线聚拢距离消失颜色在目中重新聚合美丽的人携着不完整的家谱回到我们的空白衣冠之中她滴下一点真实的鲜血在我们的封辞之上1994.1,16


德彪西:印象系列八首

  风与海的对话(1/8)- debussy : dialogue du vent et de la mer (8'10")风落到  海的脸上海的缄默  曾经失眠笑意  渐次消散徒然的  寂寞于是  一瞥记不起的  对话心  暂且  搁置一旁风  执着的  言辞海浪  水淋淋  挤碎海  困惑的  呓语风潮  湿漉漉  载走风与海  对话隔壁岸上  钟声奄奄一息 节日(2/8)- debussy : fetes (6'34")夜色  染过  海空的  鬓角节日的  火烛  依次熄灭半轮明月  海上贴向  海面  波纹的  唇纯情就此  萌生半轮明月  海上映衬  淡淡的  心壁 浪的游戏(3/8)- debussy : jeux de vagues (9'00")一片片  轻柔地  波来一片片  轻松地  涌走荡舞  荡舞相向抵达  彼此穿过荡舞  荡舞淋下  落花的  雨惊起  群鸟的  雾依着  如舟搁浅的  天倚着  堆堆篝火的  海荡舞  荡舞荡舞  荡舞淋下  落花的  雨荡舞  荡舞惊起  群鸟的  雾以蓝色  为血浪花  染着  天心以蓝色  为瞳天  凝视  浪的巨鼓荡舞  荡舞 美人鱼(4/8)- debussy : sirenes (8'12")夜半歌声  婉转于碧蓝的  情调斑驳殷红  亦然海天同行  雨色碧蓝  悠悠水面铺开无声  如冰如镜缓缓  流移夜夜的  风歌安祥  若  天云而  不甘归去岁月的  栖鸟几声嘹呖美人鱼  泪颜柔心殷红  涓涓水纹若泣  无声环绕重重叠叠  消散圈圈  梦影温柔清纯  如心魂系水痴然  敏然海潮碧蓝漫过  殷红创口而  青郁之歌若夜汐  怅然不忍而退芳心  静静流过 牧神的午后(5/8)- debussy : prelude a l'apres-midi d'un faune (10'22")牧神  午后渐渐复苏的  披发拂去  残剩的  尘沫虚掩的  天边一丝尖细  撕扯着  蓝色辽阔午后  的  歌云  松松的  翅膀击敲着  郁积闷钝青涩的  袅袅雾芒摇起  息落  午后的  昏沉牧笛的  风阳光  灵气在沉埃  升浮  散聚 破晓到正午的海上(6/8)- debussy : de l'aube a midi sur la mer (9'00")透彻的  视野湿润  柔和的  蓝初醒后  渴望  潮泛日轮  迷幻就只  一笔  刚阳蔚蓝  努力地成为金黄苍茫  漫天  燃遥远地  辉煌正午的  瞬息挺立海水永恒的  仰躺天空广阔的  穹弯 海(7/8)-- Debussy : la mer海灯罩起你  虚掩的影子风也揉抚  我久久未眠的眼就这样  声声叩着舷窗船已驰远  深深的寂港心花  松松地飞散零乱地  漂在海上粘满  浅浅的岸你象是舷外泛沫的  斑斑海光忍不住  向你  伸开双掌不必奢望到那时焚心的  或许是那不曾的怀想到那时心花  会随那  脱线的航海日志贴你而落  松松地飞散零乱地  漂在海上粘满  浅浅的岸到那时或许  灯塔仍远驻静山而不曾听见  钟声于夜半 云(8/8)-- Debussy : nuage不羁的  云飘浮  飘浮恍惚的记忆  追着云停停  又  歇歇心绪  一笔  一笔裱着  云风  唤起  唤起我的乳名云  在霞光中  炫耀心  在星光里  坠落朦胧的记忆  盘旋如云卷卷  又  舒舒心绪  一寸  一寸缀饰着  云风  唤起  又  唤起我的乳名云在  靠近  海海  于是  沉落天帆在  西移  西移驰骋的  记忆烧得  天  一片金黄雨季刚过有人  又唤起  唤起我的乳名云在  漫进  海海  终于  辉煌而我在  游戈  又  游戈雨季刚过还在还在  数着  几曲田园有人  轻轻唤起  又  唤起我的乳名  乳名-- 1994.8.12 于家中 俄勒冈


也只是一条河缓慢地流过了一年它是醒来的事物用时间的运作来问用岸的无声来答渡,以流动的方式脱离静止穿过所有搁浅的可能性1995.11.18


都市启示录三首(之一:舞厅)

之一:舞厅金属般的音乐将整个世界分裂成碎片千万条饥饿的视线捕捉安琪儿的徘徊昂首甩掉的光屑总是复又撒在拥挤的身前萌动的脉博拨快陌生的脚步向四处遁走刹住时间 让每个人退却到选择的起点与其让身影纷乱地互相磕碰或是在拾起回忆时被践踏得遍体鳞伤之二: 暂缺(如果您收藏此诗,请与本网站联系)之三: 暂缺(如果您收藏此诗,请与本网站联系)1995.3.21


关于一本书

我筋疲力竭在错综复杂的街道里迷路太多的人挤进章节他们跪地长拜熊在我面前直立而起逃成为肉体的企图前面是比墙更顽固的骨骼我在脸色的边缘坐定设想英雄如何伸出有力的风度扶自己而起面对代表文字的熊我尚缺少充满肌肉的智慧我还需要向时间索取精神食粮一把深刻的钥匙携带着答案落进人群我看不出那些人是谁他们的优美跪姿是如此整齐的曲线划出一道无形之刀将我推理的线索斩断我直接了当采取熊一样的姿势向它打听道路的段落它给了我一个开门的抽象权力那些跪着的姿势显然在群拥着后退与高大的重量级暴力保持安全的距离而我已心如火焚所有的词汇在极限处开始温柔或许它们正将自己的真相驱散此时的我依然被流亡的目光挡在书的界面之外


前尘牧歌

一首歌给唱憋了气,马在悬崖边立定很累的旅途,一个世道踩着一遍节拍怎么就走到了时间的尽头唱完了歌,吸气间世道就开始变了,马儿打算原路退回那匹马要是失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转世为杰出的驴这个世道真是与众不同本来,快马加鞭跑上一年也跑不完,要是驴看见那么驴也会自封为马在另一个世道里鹿也悄悄换上了马的名字唱吧,请继续唱吧世道很空旷,深不可测,这个季节要是太凄婉结局就可能完美得让人一脚踏空驴和鹿相继走过出了这个季节,就走成了马马儿吃了压低嗓门的草,听了歌就再也无法品尝变质的时光整整一个世纪就这样被一匹好马耽误在后面此时此刻,歌把嗓子唱没了落伍的世道因为不知道走还是不走,就马上成了一个哑迷,从此下落不明


写作

此时孤灯的看法是一把无言的尖刃划开夜的胸膛此后的心跳在露天进行时间加快准备对高潮的方法做出推理这把尖刃挑开夜的后方与逃亡的血液遭遇天空不语,于无声处一把盐正撒向伤口撒得星光灿烂,在微弱的夜色中小屋睡得毫无知觉拿笔的主人端坐在自己缘梦中央他仿佛看到疼痛不断扩大的场面还有巨大的伤口他披上一件沉重无比的念头写出高潮的下文血液穿过无法稀释的思想自外面的天空长驱直入,泵回到他空洞的身上而那个执刃的形象,紧握没有结局的把柄正沿着与细节相反的方向悄然扑来心依然跳在身体的外面受伤的子夜取代了对方的胸膛风也吹不进小屋,它的主人将内心世界还原成生动的表情生与死的破绽仅仅隔着一层没有论据的皮肤进来或者是自己出去只是同一张绷紧的说法而不是决择面对那把没有生命的尖刃


戒指

套住了一根手指全身就变成多事之秋自指尖到其余部分皆动弹不得心跳个不停在晴朗的天气里它准确地制造体内的生态平衡自另一个看不见的角度愿望和欲望从金属质地开始向有肉感的方向延伸小小的圈套继续在想象的波面扩散而主体是人陷入沉默,往下,同时品格上升朝更空旷的内心收拢魅力核心很美丽还有另外一个主体奋力将一个比爱情更暧昧的几何体套住人格的脖子这一切与手暂时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一个轰动全身的携金私奔案正在被中枢系统报道出事地点慢慢,追查到另外一个指尖上非法存在的创口此时身体的其他部位与那个圈套继续保持,更远的造型从此,指点江山被认为是感性的距离并成为美人的标记


风之叹

  将自己与理想拉开一点距离,那么,风便是宁静温婉的寄托,将沉思提升到诗的高度。  当哲学下降为生活,当艺术在平凡里浅出,而我已在风中,触摸一种特定的语言与形状或任其如水一般枉自东流。  只有风一般无法感知的想象在弥新的情绪里塑造人生的缩影。一度的田园已静如处子,那我说些什么怀想与记忆,既然野地青青人生浪掷于远郊。  此时风自身的抗拒在表达一种舍弃另一种摄取,有声无言谁也不能随便破译。  天涯是陌生的背景,回首又是烟雨轻渺。且来且去的风便是视野里唯一的佳妙去处,而我与风遥遥相应,在持续的止息里凝伫,或是在欲望与预感中飘然错位。在我与风之间是梦境深度弯曲的边缘,举手抓回的是路斜暮沉的云影。  风之叹,拂散异向的思维,划破远离黄昏的牧笛声。  吹开的是胸襟,面对一首首逝去的歌,我轻松自在地退进亦涨亦落的内心,在仿佛的时光倒流中得归其所。或许,我并非和所有的诗人一样,拒绝妥帖的现实,拒绝古老的废墟,或者敛心内守。那么,就让生命蓄满热泪下沉吧,灵魂已取代一切从容不迫地飞起,以风的喧嚣风的辉煌,以我无凭的任性!  一霎那的蓦然回首,新与旧的对抗在很深的日子里依然旋绕不止。哦,人生的原则本不可受扼制,当风以无数次愿望的方式贯穿其中,成为决断的跃动,成为相对的流畅。  风,如是地说。(1995.7.17于俄勒冈远郊)


致半岛与太阳的影子(散文诗)

—— 我愿以里拉琴,换取阿波罗的影子(1)有如干涸的流星雨之后眺望,我看得见你转动的影子,无形无踪,在神秘的时光里沉吟,在青春如许的天空里流动。半岛的西边,白日的巨轮正在沉落,我的意念毫无拘束地醒来,从风景的一角,跌进不朽的光明。你的影子正在飘向幽蓝深处,在异域的夕晖之上,以闪闪的每一个瞬间换取天宇般的永恒。静穆的力量,随你的影子从天外遥遥而来,如一群悠忽的鸟,如一缕长长的烟,在夜幕尚未降临的时刻,环绕在你的周遭。我的渴望被你的热情打动,恬然高傲地升起,触摸你影子的翎羽,和你那悸动不已的情怀。就象黄昏的号角,低低地触摸天空云朵。(2)有如沙漠之风,你的影子,飞旋着盘绕走向内陆的驼队的征帆。岛上开着不甘宿命的野花,原始的印象被你的影子拉回,酣睡在蓬松的枯丛中,等待百年一次的七彩泪虹。而我真正的生命也走向内陆,在沙漠之中,川流之上。你的影子是征途的航舵,是隐蔽的迷津,面对我清澄的现实与绿洲。天空如此庄严湛蓝广阔,驼队远去,万里晴和。掠过的是你的翅膀,凭任云峰坍塌湮没,只有此时的山地在缓缓隆起,仿佛为了先知的使命醒来,仿佛为了迎接另一个黎明从天渊降临。你的影子与漂泊之路从容交错,又倾刻之间风一般无踪无迹,如同我的轻捷,如同我的不驯。天性啊,比风更疾野,在凝冻的时空中,在西阳的余烬里。当你的影子在旷原上飞逝,当我复落旋于红尘,又以灵魂的方式回返。(3)有如海底的古刹跃出沉沙,你的影子,以飞檐的惯性,划开人生空寂的浪涛,在岛的一侧。一切都平静下来,你的影子有如年轮一圈圈扩散,环心如一朵无瑕的圣象。大海是蓝色的镜子,以永恒的存在盛接又一个黑夜,和在黑夜里忧伤的孤岛。只有你的影子仿佛来自远古,在安息的海的镜面上涟漪般展开,投放出精神的力量。人类混沌初开时所饱尝的苦难已被困扼在海底。心随大海的胸怀起伏,思绪随大海萦回,血液随大海沸腾。我,离你很近,以夜半星辰的无言起誓,等待生命般的潮水涨向岛上低低的薄雾。在我抚慰的目光里,你的影子在海镜之缘贴着黎明倾斜,一边是远古的昨夜,一边是正在诞生的今日,驰进这浅蓝色的国度之中。(4)有如春草连天的交季时节,绿叶的队伍在漂远的传奇里搁浅,你的影子被阿芙乐尔的歌声吹散。如神灵一般,你弥散在人间最庄严的时刻,我怎能不愿以悠扬的里拉琴,换取你金色的影子。这春草连天的荒岛啊,在我心目中,已如罗得斯岛一般。而你,已成为阿波罗最后的影子,在痛苦与幸福的互映中再次复生。或是以我的心为里拉,我的诗为歌,换取你的不朽。我将迎接你,倘若上天将你委弃。我将展开坦荡的胸怀,拥向你的缓缓降临∶宛如曲面与平面的摩挲,天穹与半岛的倾轧,在未来与过往的雷电交织之中。如果我终于可以说,现在我就是你影子的反照,我的诗歌就是你呼唤的传达。爬出太阳吧,我那生命的创造物,现在我已是你荣光四射的影子。我将为尊严的灵魂超度,以世纪的轮回起誓,在超越天界的半岛。1995.9.22夜 于虎镇


欧罗巴之幻

我想起我们曾经明白怎样熟练地学会没有的经历生命走出片断火藏在哭泣中燃烧朝圣者在晨露中清白地睡下头向着一生空旷的方向我们坐在黑色里徒劳地伴演自己饥饿是多么地充实一切依然在黎明的祈愿里蓝堇般生长在时间的国度里我们认错夜盲的星星太阳在神殿里不幸成为种子朝圣者离开家园很近隔着瘦柔的忧伤我以使者的名字闯入童贞的信仰深处空间是我们最沉重的一部分我从中取走平庸的行踪我们真实的含义不停地改变欲望的自身风在思想的谷底忍受解脱亲吻超越雨恒我们替朝圣者选中苦难的奇迹用慎微的视线牵走在歌声里即将荒芜的风筝水的流动丢下明朗的旧色我们孕育的生命曾经在花瓶里盛开我们躺在另一个世界的下面不曾看见偏僻的往事朝圣者企图在失恋的时辰睡到任何明天带着点石成金的花蕊我从伊甸园里几度荒唐地醒来那里曾经开放动人的季节只是我曾想起如果可以埋葬天堂拯救多情的庄园自落伍的历史一夜回返在昙花的怂恿下让整个世界在鹅黄的秘密中复苏当我们拥有了殉难者的泥土并开始相信春天的徘徊会有一盏未被带走的灯停留在人类忘记篝火的地方不可掩饰地点燃月光绕过世界上孤独的烟尘朝圣者在夜间与未卜先知的悲剧相对以伤历史选定了自己的日子我的石鼓在森林外面零落地敲响渴望度量着预感在黑暗中我们裹紧余生的阴影意念神秘地追赶我们风在异乡变来变去我们将在黎明时刻为刚刚的失去而重新向往流浪朝圣者背负着不幸的古老眼泪将一朵茶花挥霍我们在生活的尽头散落并暗自绽放路与脚随意纠缠用什么我们足以装饰一无所有的行动绿色的回忆又营造了新的迷宫时代被忘作背景将痛苦在缈无人烟的幸福中舒展我们还是在离去在认出自己的情节中慢慢退化我也看见太阳升起时月亮为世上所有的情人们又一次死去我们希望成为被太阳拥抱的次子在打碎的璀璨中诞生繁殖已耗尽了我们只有存在还在时间的倒流中忘恩地成长朝圣者即将无家可归城邦与村庄将在误伤中消失所有的纪念碑将被苟活的力量带走死亡守护着人类安然睡去明天不再阻挡变成唯一自悲的悔过者宛如四面楚歌的千座藐丽坟茔我们将完成久远的故事以血肉的痛爱归还


魔笛清唱

古老的舰队驶出山中,哭吧只有清风还在修饰诺言我已投降一如既往,挽歌出水打中三月的要害我的魔笛在你体内柔软地生长洇洇如梦我因失魂而忽然夜游水上与海盗相约,我们从此无家可归我们怎样在预言的边缘静坐或逃亡我们看见自己栖息在天上飞起桃木剑借口将彼此的异性击伤三月的魔笛入水我们划破纸面相爱,水手弃船一夜带走天堂我们怎样脱光爱情的盔甲,辗转反侧又怎样裹紧悬念的霓裳只身落向对方的利刃古老的舰队驶过,春天不宿将美丽的谎言诱走你在我的景色里梳妆,一如往事三月的水面辽阔所有的月亮铺天盖地而来与我们的是非纠缠你怎样在四面楚歌的血泣中闻鸡起舞又怎样听凭我的暗念出现,设想以魔笛的表情自戕


世纪之末,关于同路的纪行(长诗30首)

(一)传说的暗示你,无需诠释即将再次恍临的败北谁,驾驭曾经如也空空的肉躯一交手便率先错过你旷久的零点,据说所有忧愤的呼喊都在劫难逃,一尽咫尺间离曲几度的千年生机被谁委弃谁那时仿佛真实并在尚未世俗的寂地登仙你如何输掉每个夜长梦多的时辰你的脸色如何丢下自己,如何以过时的废墟伪造嗳昧的国家你如何借机将破胆的天才们撤回潘多拉盒子谁脱下赤裸裸的权力假借世纪的忧柔,你不幸的风度如何比月桂更早地侥幸死去谁在荻花深处错过你的形像,如是的希望已久如何期待充耳不闻的咒语谁我行我素在围城的摇篮里脱身孤如遗产谁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学会早熟,惹事生非谁隔世的思想违背了谁尘封的禁令谁穿起人民的头颅一串冗长的骨链自孤寡的高处挽住谁更冗长的脖子谁在另一头,抽去孤子剩下的将如何一呼百应刹那间散尽,千年入土谁在短命成句的预言尽头孤身苟活谁在回光反照的窗外几步落空无人眷顾的佳境天各一方的病去,谁的脚印更蹉跎谁的时代(二)命题的浅说谁说这不是人寰的荒漠仿佛意义只是另一个干躁的感官口若悬河的可能什么都没有无法在质疑的后面无法以与说的痛苦相拟的高尚,留下一系列颇为卑劣的痕迹这个长年累月贞操丧尽的伟大时代还是披着以讹传讹的外衣千疮百孔往返于谁的空城空城唉,高悬着死去活来的桃色牢门一些人立即想起嫣红的容颜另一些人想起血的世纪大逃亡谁还在傲然与不逊的祖先互相诽谤谁还在与满颜污垢的人民柔肠寸断谁还在挑选一个风高月黑之时批量繁殖自己繁殖自己的子夜唉,谁脱下穿破的前鉴谁携带所谓前辈的芳邻褴褛出征谁鼠目寸光,矢志不移谁举起螳臂挡着欲悲无语的誓言谁反对与世界不约而同放弃独立谁与自己握手言和谁互为彼此最后一位叛徒(三)另一种沉默的代价责问你代代抄袭的许诺责问谁怎样濒临大相径庭的未来你的举止静谧如碑在先哲们伪造的现场沉默谁端坐边缘正好以一种风格预演殉难后的洗礼当你的审判词被提心吊胆地领略当你囚犯一样被绞索悬挂起抑扬顿错完成自己当你的一无所有失去重心当你两种不着天不着地的契机被颠倒也许你曾站起如一位黑客身首异处缓缓回视芸芸众生在逢场的片刻在不修门面的国土上重新想着如何作戏为自己的身体漆上各种颜色的血你早已不是唯一忍受的人如果你获得一次可能如果你被赋予慷慨的末日如果你依然苟活着并知道如何被迫洗净真相穿上莫须有的衣服责问如何让历史与流产的阴谋不期而遇责问如何让黄昏无视未遂的殉情(四)亡子们的翌日世界,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霭云簇拥着人类无数的亡子应运而来人类被可怜的美丽所掩饰谁还在乔装世界,偷换游戏的季节谁的寿命已不期而终,有如贪婪的丰雪兆年翌日,翌日为雾号而悲太阳凭借历史的玄学准时地期待自焚谁站在逼仄的灯塔上侥幸隔岸观火灵魂如何想象无处投宿如何舒开翅膀的希冀亡子们如何拥抱着衰老的思想恸哭如何入时地哭得更加衰老海,嘲弄这个无法终场的竞技亡子们突然失去记忆失去童年的拼板游戏规则不变人类与理想如何诡辩,如何跨回世纪互相逼杀国家与寸土间的穷追不舍桑田成血游戏规则不变亡子们已亡,举止正巧不变(五)谪放者辗转悱恻面对羞于见人的回忆携木枷出门将一板面孔刻进身世你尤如圣徒脸色发青谪放是学问可能的自我转移谁穿过无法的测度谁穿过停放玫瑰的灵柩谁穿过被阉割的感觉拼凑成形的肉体谁一瞥幻花盛开的过去与未来均不复在谁一瞥四海一家无边无涯的千邦体系谁一瞥异域间春情脉动的差异没有表情的一瞥是空撒热泪的病容呆如木鸡在木枷中谁把战争在和平中杀戮在木枷外生与死将谁的宿怨无休止地囚禁携一木枷撒一滴圣水,出世落地木枷难朽千年唯有谁还在解放昔日的自己:七窍流血(六)歌的瞬间平原的绿洲你的形态长在谁似是而非的景色之外稻草人让风识破遍野的偶像啊,古坟茔之花为谁绽放谁藏在那里孕育你的祖辈父亲寻找着谁的孩子你无路可行从正午被带回红榴花开的子夜你可怜的信仰与谁泪眼相看孩子走出沙器你舒伸城廓的手臂,风被你的目光消灭稻草人看见自己一次次精疲力竭看见老人进入篝火子夜,子夜狭路相逢,子夜依然跳着艳舞父亲们的楚歌四起地平线一次次轮回收割谁丢弃的爱情出征的孩子不归沙器装不回自己的谎言空旷是渴的表情谁走进镜子为生活的老脸化妆你在平原之遥缓缓汲取岁月谁还在子夜的绿洲继续失踪你的稻草人死于谁的往事(七)幽会谁在幽会时分迂回,那前尘所落之处疑问的声音哭谁的春梦你缭缭绕绕纠缠火的异性火摇身一变继而是水对火的临摹水与火的长度不可捉摸并被你手持,距离标出关于你的踪迹最津津有味的答案绿洲离青涩的生命尚有多远尚有多少种不同种类的成熟,可以长成静寂的危险谁还自遗在绿洲上以妄念为桨与时间的想像互伐你就此圈地为牢囚在一天比一天矮下去的运转里并向失落的深处退化水挤破谁的伤口,以谁的血涂抹内伤以看不见的速度谁与谁在你迷宫的布局里刀痕似地愈合铺开遗言,以一层层水为约谁的感觉被水导演,谁坠入水的悬涯历史,静止的幽会沉钟烟舟喷泉,凝固的化石误入困境前借用情人的眼光辨认最简单的一切(八)上帝的自白谁于漆黑的早晨漏网,谁单行于一条路谁将一片风景暴露谁犯下白日案在同一个地点侵入世袭的领地谁佐证谁的前科谁将风哭得遮天蔽日,挥泪如雨谁瀑下前卫的短发蒙住黑色视野谁砌起自己的空茔谁与谁忍受疼痛互相凿额取光谁把你早泄进这些个预言谁误入谁的审判谁与谁收买的结局谁回报谁难分难解的末日谁还执迷不悟谁公开地出售被剥夺的概念谁失去存在的实证并以弥留的方式失态谁需要多余的自白,来分享努力的空间(九)眼睛的对证以一只眼睛打探你的井底岁月生出水仙的根须隔着乐而不淫的两个世界那西苏思憔悴在自审的界面溺毙罪过罪过,谁鬼影幢幢谁认错同一个身份希腊美少年以另一只眼睛秘而不宣将幻想吊在井台上太阳怀抱一泓冰凉的雅兴落底欲望多么地平常,卑贱的天空还开着普普通通的昏暗之花睁一只眼吧,所谓的井底或海的水渊谁是你落难不死的龙子如果谁还要破骨折帆划破你诸如寡断的脸色等睁眼吧,谁的日规--戛然而止再睁开剩下的眼睛,看谁的千姿百态被分享被追求得更加奢侈谁还在哺乳期纠缠饥困感合掌,以没有气度的神色面对未彻之悟谁捕风捉影并还将自己杰出的表演忘在井底谁的两只眼睛居然可以对视:如果一只眼看你不过是花鸟的遗腹子如果另一只眼看你不过是虫鱼的胎记(十)人间。人间一群故事在流传一群故事流传在人间凶兆吉兆的时刻尚恨不及万劫不复又添进你的罪孽被审去千年歌颂罪孽这周而复始蛊惑人心的可恶习俗谁滞留人间,又被谁的细节肢解并写着一群故事脱下历史的外衣落荒而逃那些个写故事的人被押进千万座精美古城只有故事的象形体还跳着美伦美奂的赤身舞自上而下自左向右自右向左历史的圣徒将自己踩在骗子的脚下洒脱地打出同一方向的哑语事态严重谁还在咬着情节的线索,头尾相衔一群故事拉拉扯扯东奔西突那些被连累的意念躲在舌下增生谁把谁反复隐藏,听凭整个世界出现被故事典卖的的可能性讴歌啊,叩山为钟扣海为鼓一群孤守的故事相守啊被谁的预知打断,被挣脱被遣返(十一)箭,阿芙罗荻特自由在谁的背后扬起堵堵红色靶墙谁察觉到四面埋伏的阴谋,是的是阴谋是不朽是不朽的阴谋眼见自己将被出卖给流进嗓子的血出卖给哭得沙哑的自由那微不足道的一部份被一层展开情与爱的口拙所知感被一种遥远的语言所胁你拟成人屈膝的姿势在文明的地带跌入景深,或被悬在比文明更高明的海上如同进化中的蓝色球体巨大的被占有,自抱的徵兆,由心向外的闷热与挣扎女神没有显现存在的权力尔后在你的过程之外,爱接受错误的征服向被爱的实体转化并被孽生的形状层层所封与此同时,谁作为对像在本体与女神间越过欲望的维度球面,你双重的繁华世界此时相通由外向内无限趋小地孵下去,脱胎换骨谁说啊,那女神刚才被生机勃勃的想像脱去衣裳向你的肉眼呼出一口历史性的知觉进入死循环的美丽闷热已久那么谁还在这温室效应之外拉紧悬念之弓被狭小的空间狩猎,生存之苦闷,砸开古瓶痛以创伤的构造占据与爱无关的范围美正在寻觅整体,一个被盗换了名字的古老民族同时被诗外的细颈穿过(十二)脚下,开始预谋开始预谋泛滥的结局失去完整的起点首先,让现实摆脱平凡的夜晚摆脱人生的鞋底那么,再以谁自窘的疑问为动力驱赶匆忙的一切进入被拥有或者丧失美好的失败,在最必然的方位进入假象丛生的迷宫谁以你的脚为时间的概念,并沿其孤独的轴在任意的对面走失不可能?呵,走罢谁的体内又多生出几根白骨你未曾先行不可能就是说一切的可能踩在脚下,谁赤足的谎言已为你鸣道正当你蜕去过期的寓意在今天日子里又无法自拔走罢以走的预谋来继续,想必是了一个陈旧问题被谁带走更奇怪的迷底(十三)忘却,被反复涂改的歌被优雅地禁止曾被举为思想的东西竟让谁打着主意,此刻无调性的歌被贬成旋律的圈套自无可奈何的天堂里堕落例如,咳破的冬天被舞弊的语言威胁谁的喉咙因此被删节还有雪是唯一啼出血的休止符例如,发情的春天被忘却填错词汇谁的声音因此变质忘却,忘却后你的歌声会象花粉一样让人在浮肿的季节后想到吃力例如,谨小慎微的千年朝野突然被送进流亡的阴影被送进令人惊慌的休止符而歌成为忠实沧桑的立体图案忘吧,尽管忘却是不彻底的大幅跳转如同历史突然合上谱章如同序曲停止后,时间再也不必腐烂一种更可怕的等待之前忘吧,享受沉默的海谁的思想在不调和的音程外重挑旧帆搁浅出现歌的黄昏出现男腔女调的长廊出现没有人和的音响与淹没民间的海市蜃楼(十四)一束断流谁突然收回怀想肢体长出无法更纤细的躯体并被现实的同类重现或被空间粗鲁地折断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环节还在你的语言之外绕着不大不小的圈子一束倒吸进胸腔的形像一帙帙理想的篇章在空气中盲目地呼救一束断流的反差,谁并没有注意到历史出现提前量人与人类与你的将来与谁的过去不断地吞吐补替谁的骗术在断流中失传,谁没有注意到谁脱颖而出谁一失手就接受帙帙平庸的消息谁的呼喊停止,谁在窒息的思路中一泄千里谁在听,说,一个打断的手势就使迫不及待的理想与之停止玲珑的对话(十五)标本谁在太阳下抢先死去与风化的化石争夺历史孤独的面容东方的一角墓地在日落西山前就已被谁小心窃为己有谁的良心囤积了或死过了千年然后无休止地举行复活的仪式,这一切仿佛已经是欺世的借口流着血而过去的血听说还是被今天提前浪费掉了生活有自身的格律有如你与你前世自欺的异化异化,然后以变态的同性方式被鉴定被归纳进泛爱情的泛定义阳光成石大地破釜成舟再不断被死了自己的情人“理解地”来回抛弃以考古的学说测定无人认领年代时代的深度异化的标本不断进化的灾难性法规以后你倒流成灾的故事便是化石缓慢孳生的过程在地下面对另一些也是身份不明的陈设(十六)出创世记谁取走地球取走房子取走空洞的真情在人间发现自己的产期杳无音讯谁坐在巴比伦河边一想起锡安就在苦难的水里哭得伤心于是以同样善良的哀伤在宗教中获得另一个母体的化身被乞求以神的诞生刺激感官外的反省以类似的哀伤以肉体灭绝先辈的战争以战争交配敌对的民族于是谁怀抱着房子流浪无家可归谁与谁在真相明了之后亲兄弟般地热爱仇恨象是每一个人在大地的子宫里出土在巴比伦河的童年边坐下,一层层掩埋动人的哭泣抱着你伤心的房子那位又看见别人丈夫的妻子,在静默的锡安在无意的巴比伦河边被上帝铸成的盐柱,乾涸的一拉长滴哭泣(十七)眼看无数个极地谁在独眼审视,时代算什么被黑暗涂改的重影只不过以年而屈指,你的思想正在被此时一次性读秒,你只是向同一时间告别亿万次,无数个被文明的光茫划定瞬息的范畴谁对多元的公理失去耐心谁向自我弯曲的悖论一再让步谁擅用双眸的巫术将开始过时的奴隶在另一个时代重新复活启用所有的人认领角色领袖兮,使往日的君王隶主也蒙辱无比人啊,总是高明让领袖们病入膏肓谁抢救瞎掉的木乃伊这个玉碎的世界,无数个极地,无数个性别痛苦的衍生被无限划分下去,或各自向两性的社会边缘演绎般出击只有地球还在极地之间作为暂时的整体亲爱的独眼时光,某一位领袖,亲爱的核心,单性克隆(十八)跬步谁的考证止于旷野古色古香的战场音讯全无的对手弹尽粮绝带走度假后洗劫一空的死城被命运之神所支配鬼作人抒情的呻吟与被肉体挤出的魂灵互相向对方的想象超度此刻世界以多立方的梯度括大淋着雨你作为逝者迁徙并以谁的推断恪守历史的小气候相对于谁不可言寓的部位,你的跨度仅如跬步举多年被遗传的交配原则与免疫功能的障碍人与鬼互为基因的转化命运之种还深埋在谁退化的胚盘里英雄叛徒相辅的雕像妥协叛逆相隔的风景举跬步,死城的街道季风哮喘的旦夕,谁不幸怀下孽种压得更低的嗓门更低的雷鸣一转弯呕吐的孕症带着风鸣迎面而来(十九)主题的变奏一生来去匆匆谁将未确定的运作当作错题的答案某种不存在的约定因为即兴的指挥棒也忿不平岁月便吃下绝对的黑暗发出响亮的喊叫并脱离你变化的主体赞美,以纯粹的方式发出悦耳的七和谐音乐被无辜的听觉拯救一个指挥家心不在焉的手势一个不很具体的关于你的第四章的……结尾一个被黄金分割破坏的比美在此刻暴露出将被纯粹所摧毁的主题意象而你穿着渐弱的衣裳隐去就像每一天都不足以被怀疑为心跳加快的音程为谁的节奏又被谁在另一批呼之欲出的喉音取代(二十)文字的反证令人恐惧的瞳孔最美的内心,渐次扩散的圈套谁与你共同为别人的景象奔忙据说景象的价值在每个人的手上传递而去或与硬币混在一起找回眼睛与嘴唇一如继往,同时抢读情诗一般的假设如何快乐,被提价贩卖,被收留名著被某些纠集的女人男人体会读的是词汇消化的是属于发酵后多余的滋味谁是妙不可言的你痴想如病一页页自我陶醉的内容,分文不值的祖传秘方视觉被印刷被精美地压缩装订理解变作受孕期里禁止吞咽的嘴嘴是免费的借口你是禁区里长大的孩子或文字(二十一)被拒绝的片断被拒绝,被铁色的专制,被死去多次的祖国祖国你的面具后是形状是古老的征服古老得可以抵御谁整整一个时代的妄想综合症高悬的是乐极生悲的老脸,残阳如血,无限黄昏亿万张幅繁荣破败的哭笑也许在此之外你象文明的某个片断,更象撕毁片断的导演一看见自己赤裸的镜头就流下手里的老泪,抚摸出一场痛不欲生的雨越淋越大的悲剧一场眼泪,以欲火弑身的主题光天化日之下你依然梦见谁抱着处女踏浪涌来人类尾随鲨鱼而来你自祖国张大的伤口纷涌而来,你是今天短暂的未亡人而祖国的手正在银幕后斑驳地老去,你仿佛不堪忍受以千年不变而老去的画外败笔祖国你从未看见你曾有过单一的姓氏你被现代文明的襁褓所囚你的处身已被秋后过继人类越来越多为水下的收割纷涌而来谁的老脸被雨痕划破在面具的边缘流着比悲剧还贪婪的眼泪(二十二)一代同类不可避免的冲突世界的长老目光空洞神态苍白,活着向未来者谢罪以是非颠倒的要求写满你与黑暗无数次关于尘土的谈吐然后被一张纸找到同时谁发出切齿的变调:“将浪费的伦理乾脆一次性回收!”这个向来以垃圾投筑岁月的世界从此在谁比泥土还顽固的脑壳上整整高出一头来自上而下,长老空寂的垂念未来者来临一代代奇形怪状的人匆忙尾随象形的碎片由里及表,鼠类向人类咀嚼的文字学习在纸的维度进化以与人类彼此相投的腥味谁还在茕茕徘徊于不可救药的王朝于垃圾场外发情梦遗淌着鼠类的热汗,使你还来不及出卖同类(二十三)民族虚拟式所有的过去变作过去的假设谁的梦想忠诚地流动着在为你营造的骨骼里在你已诞生的肉体之外与你互为孪生的形体减灭你听着,因此你听不见另一个你的群体发出的呼喊谁是你的异国同宗你还在否认谁已过时的虚妄谁让理性的指向越过绝对的民族精神越过大众所容忍的危险界限所有的假设不幸向渴望仇恨的深度积累假设的仇恨,民族,比情人还不共戴天而谁还在涂改种族的概念竟也需要伪俗的文字口号与翻译的短哲以最道貌岸然的方式宣泄贴着民族标签的俗论(二十四)借谈星孕被许多视野所讥诮的忍受缓缓成熟象地球一样坚持不再长大的同质果实被谁推向与宇宙相依的子宫星辰的种子在痛苦的细胞缝里分裂谁未出生前就返祖用泛洪的尾巴穿破水孕的胎衣谁找不到你另一位杂居的父母同体坐饮双子的眼泪你看见心,并因看见别人的心而受伤十次月蚀,哭破羊水让几度醒来的摩羯之神回光返照平稳的阵痛,在西方洗出五彩缤纷的血迹谁在分娩前看破眼壁举日月为目而你土生土长的属相正远奔进外星的东坊(二十五)你是一类人鸟与小丑引入最新的魔法体系比如,将某个岛屿拟作你可靠的分足点将沙滩改造为父身的血将远方当做向母亲的初声呼唤你呱呱坠落象一只善良的小丑再回到原点被谁环绕,在岛的另一面尚有一大群人鸟向着更远的分足点眺望另外一群展开翩翩欲飞的世界挨着你落帆的营地生命在水面以漂的阵列聚散迂回于世态的冷暖,谁披上湿涩的心情呼喊着自由的信仰巨大地活着当年守卫阴阳体系的司仪失踪谁的感情与岸杂交,在空中在海平面下椰子般被祭祀的一颗果实头颅父亲的血液绕过伦理的存在棕榈换走母亲的躯体你变回顽固的外表,你的形体如散花片一般飞逝天与地被分离,以造就人的再生与热爱存在的人类,热爱人鸟的你,呼喊的尽头祭祀善良的小丑放下独翅(二十六)对末日的抵抗谁与你未及谋面就丢弃流亡回到死亡--修炼生命之不可分的部份灭绝的理想拭出血痕在月光高高筑起的断头台上在挽歌里你举起疼痛的第十指拍倒光明的墙你向四面的晦暗转移,你乔装的声音引领着人们遗留下的头颅你的面孔发白,在头颅的森林上空喘息你瞪大通红的回忆,忍无可忍饥饿感咬破你心腹的残局与你流出的妄想,在你自作茧的体外圆合你此刻力搬意识的冥河,你端坐在谁发硬的石尖上企图漂流你惊动黄土地上一束束逼真的图腾,你眼含无语葬花,并怀念一群人或者说与名字的构思有关的人你是谁最亲近的一名受害者你为何还犹豫,设想你回首抓起更不幸的第二个第三个头颅准备抵抗一场闻风而动的屠杀(二十七)罂粟下的六月孩子你曾经的孩子们都死了还在哭他们在天堂的井台上掘开地狱的另一个入口灵魂落水谁在鬼魅之泊地将你的阴魂冒名顶替一只大手擎着你父亲之灵另一只大手正在那里玩弄着母亲与人民,玩弄着流水另一些孩子们至少在人民的关怀下进入淡花季孩子们留给后代的玩具断肢遍地天真善变的罂粟之颜,你所熟思的春天在走满野性的田地将谁鲜艳的花圈举过头顶谁是种下的石头谁是有始无终的后代为了你在逃荒的土地上出生刽子手与英雄同时高擎起流血的断臂以未来为由将代表另一类人民的罪恶之塔处死当出世的婴孩悄然溺毙被谁萍水相逢的继母们罂粟为开败而来人民的呻吟在童谣的歌声里回荡零乱的春天让一片难产的风吹来吹去愤怒,愤怒在子宫里就被阉割愤怒依然一如继往呼唤每一个孩子的遗春自己前辈的孽种或是刽子手敬爱的母亲(二十八)之后,真理在边缘地段你将你雪崩的经历埋葬,你在寒冷中僵硬成人格的概念你因世界过于光明而闭上冬眠的肉眼你认出了错断的山,你的脖子曾经依然去想念谁更沉重的冰山于重新醒来时你已很久未见任何一个时辰你跌进世人的真理旷野成为雪盲之人你携带周身的热血你忍受你的摔倒的幸存谁在你停滞的地段弃鞍一个手势,便立马向你抛下哲理的套索距离可见时不可见谁以乞讨的魂灵纠缠你而你此刻绕过寒冷的蛇圈那么谁是洞视的伴侣且深不见底。眼睛在雪地里决定提前失明,流下你的眼泪,河水在真理里悲壮谁看不见的身体在两岸分别并行一片歌声飘出为水而立的边缘动山川泣鬼神:被希望的黑暗与被黑暗寄托的光明(二十九)文明逃亡者自远方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谁的马队驶过你劫难的洪水你向相反方向逃遁寻求野生的幸福,一个企图的里程碑上分明写着:“同一个历史关于可能不同的命运”谁巨大的村庄被水下的果园所困黄昏的巨鼓在水面浸泡退化的种子马队的脚印指向你云里的土地,逃亡者逃向逃亡被波涛掏空的路訇然扑倒的脚印踩出谷底的前胸谁的悲怆啜饮击落泪珠的洪水倒下的历史堵住哪一种斯文扫地的哭音劫难后升天的老人--落地的孩子谁席卷你变小的村庄,在弃置的马蹄下浪滚而来(三十)有关失败的光芒谁因你的悼思而怀念人类的诞生以你为节日的牢房投出你火烧的灵魂笼罩于光芒的来临就象是你在奇妙的花香里萌芽你断定你的庸才将与春天互为慰籍并与叶子一并枯落光芒赶在前面黑色的大地被酿饮下的格言把你逼出后嗣的身体谁还藏在光芒深处醺然迫向你伟大的失败失败,无数次的失败预支你的岁月你的纪元被光芒所窃,从未卜先知的某次胜利走向失败的连贯你在大地的黑暗中期待受创,你埋下父亲母亲启封的种子你附体于谁的孩子的光芒谁将退路开辟,与此同时举着自恐的大火与你相依为命让空寂无人的世界泯灭自己你与光芒对峙你在前沿从此提醒孩子活到谁最初的尽头1998.10.2


虚拟的命题(长诗)

    (一)当记忆破碎时,人就沦为伏笔山水是意外而沧桑的风骨已将伦理填葬在语言的空隙里我们被美占据,时间升级进入永无止境的形式我们因此幻想暮春,看着它被人烟分割风雨付出想象力的代价季节挽回野花的行为树林收藏朝代,节外生枝我们以荒唐绕开意识走回思路隧道将隐喻的伤口拉长。多事之秋呵我们离开无限的自己历史无家可归,抱身世入土肉体与泥沙的对峙瓦解了风声鹤唳的虚势心被念头软禁当我们随灵感生长时高度成为缺陷,并被年岁铭记    (二)冬眠是企望,在爱情的怯处动物随我们的惯性梦游,天色局促诱迫灵魂退出宗教的角度手越过静的形式它试图扼住孤烟的取向,青春失重我们的面具应声而落施舍是对欲念的允诺银币以阴暗面收买春天天赋借器官而存在身体备受打击,离开我们的双手出走钟反复受困于锈抑或是我们早已幽闭其中玉笛发芽,凭借我们一贯的个性石斧砍倒迎风而长的理由雪水迟疑出瑞相花朵借此开出良好的错觉我们的光天化日改由芬芳认领生命被死亡的队列改编我们费尽心机哭诉,维持血液,将仅有的一点内心放生陨石接受酒的神秘乌鸦飞出宴席,悲剧的距离呵缠绵得比饮更短    (三)风逃进我们的良知我们越发把持不住人称前世后生之间掌心与仇人已相去甚远,花开花落时间反抗最为可能的翅膀而那纸鸢已在雪的初衷里阵亡境界与景色扯平我们因故被人生修改。充满灵感的借口使幻觉耻于荒诞。我们叙旧,心平、气和看自己年老于色衰我们的言行止于天堂以雷同的手段谋取不同的太阳隐私在黄昏受孕,产下黑暗的羊水病症呵,总是埋怨岁月过于曲折阳光就此堕落为情节。呵,一息尚存而余光追随爱情的伤痕雨水一度直立行走,危机四起风哭出水的下游我们搁浅于初恋的内伤    (四)新婚之夜过于冗长月亮深入人心,适应了我们的快感在我们开始拍卖情敌时天越陷越深世外桃源减为遗址太阳在我们的地盘上滑坡彗星返回嫉妒的身份,一夜的密谋让年轮放下石头我们虚怀若谷,哲学地存在而我们的血脉被堵,海几乎成为宽度我们象形于汉字,夜的瘦骨出没于形而上并拖延我们的空渺、虚妄和伤感爱情的矿床与睡眠长成一体在最为月食的时刻我们长叹,见拙于倒影如同水淘汰了水我们早已预谋了我们    (五)钥匙被审美反锁,问题向内破裂谁必须在一扇门外失足超脱也貌似一种深刻我们点金乏术,成全了如此的语言它与妄想的区别,被智商推迟白日之梦已滞销很久思想堆积如山,日子与日子对折深居浅出的我们打算就此让抱病的子孙改朝换代多年的镜子学会打量自己夜或许是空悬的概念眼光的俗套,让世界深陷其中黑暗被黑暗企盼,翅膀与翅膀短兵相接偏执的美色,允许一夜驾驭一天我们随眼泪下落,从符号到符号梦寐的外衣,被晚节剥去大小回忆一概出笼我们虎落平川,坐在夜的粗犷里看见伤疤,它的欲望比月色更为贴切哭吧,悲伤已被赶入夜的盲点    (六)生命一出生就裸露我们以任何一种形式优雅伟大是浅薄的借口否定了性别之外的饥荒世界接受女人的美丽,上帝太少我们无法不置可否,拒绝承认生理温柔在深处被掩饰呻吟有伤风化,我们学会游移于理念这个世道在解决高潮之后继续休蛰距离使爱情趋于温饱感性的石头漂泊。曾几何时我们在宽广的肤色中自沉而死亡,莫过于土地的沉重惟有大地维持我们的秉性我们看见自己长盛不衰,在性与性之间太阳在轮回后没落,它正被人格收容与此同时,地球的有生之年落定    (七)宇宙穿上辗转的衣服让我们暗潜于深远,理性的一秒带领时间奔袭而来月光提着灯笼,誊清我们空荡的身份巨大本身就是不断改变的谜面思想将边缘条件圈定我们颠覆容颜,面对世俗指纹的风格妨碍了精神的萃取失败是其凸裸的阴影当物种被虚拟围猎之前期冀的刃,刺进旧世界的冬闲历史流出了血,但这不涉及萧杀的掌声我们周转于祖辈的钟表之上透过镜子看见时间的行为,精致地活着命运一无所知,唯独手相被遗传生命预支风情,年纪远离血统邯郸学步的黄昏宣泄出我们、市井和人心我们用欲望吐纳生命,以死为丹田    (八)到处都是相约的木头,世道不变秋天被独白贱卖花事取消和平的残局而挽歌已低头,小女孩如数划断火柴,让冬雪将高潮压至眉前气候轻得根本没有把柄亲爱的爱情动词已将语汇守得心烦意乱我们在一滴小日子里过冬,空穴来风长眠的种子守口如瓶似曾相识的女人怀抱男人的前生空气与现实离异,掌心挤出牙膏般的虚妄鸟兽依次仿古,模拟朝生暮死的面孔情节接替我们发育,它的青春期被异性接受野史毕竟恢复得比日子迟缓我们在道德的两端超重,文字涣散我们试图接近信仰,谋求动机中的静物却验证了无数次的片刻和死亡辗转很久的传说,窃据夙愿我们以朝觐诱惑自己,在八荒的尽头横陈玉体错误的飞鸟回到伪命题    (九)精神收割粮食,泥土将暗示置于身下火留不住飞灰的份量,冷酷反证体温昙花的替代品,盛开在我们的尘嚣之上无可置疑,最美的并未被美亵渎我们以双目交谈,在颜面所及之外社稷如此寂寞,我们一无所能以至于天越来越矮时净界将我们遗弃抽象的泥罐多出时间一粟而岁月太挤,这不即不离的匿迹呵红日将我们逼入植物神经我们种下水的尤物基因无地自容风尘闪过,因反转为果从乡愁到遗训死亡作为佚事也随词汇成熟生活抵抗着体形,我们附庸风雅泪水是取舍的技巧如果说,桃花以运为劫    (十)或许有一天,急景凋年,甲骨文们也奇货可居白领在手中不断贬值当股市顺手恢复风流本性时街上已走满瘦身的术语一切都虚拟得全然不顾纸上的约定信息摘下头颅,思想取代动作石器脱去美丽的坟墓此后我们的浑身解数被弃置不用我们拆散地址,寄寓于面相纯粹的数据,它独立于相对的维度阴影万箭穿心,生死不详使温柔也堕落为失误这之后的贫穷不愿意被提及朝代已自我并购在欲望中继续饥不择食的我们试图在困境中更加完美    (十一)我们是光合作用的幸存者日子返青,阳光简化一切佐证我们仅是一种坚持,外强中干我们席卷而来又在叶脉中悄然溃退噩梦提拔了低能,反思延续了我们非哲理的一生禅意辗转反侧,在痛觉的坐标上伤感失去了我们的原点于绝境的边缘一座城市被拟人的大雪尘封建筑落叶生根夜设法在我们肉体之间入睡我们功败垂成,拥入彼此的心事城市改装血统,好处恰到死胡同因为内心而复活,日子枯萎道路将我们掷进赌盘死亡作为理性,抽象地失踪    (十二)抑郁症被孕期缠身我们以子宫的阵痛御寒使命束手就擒,而绳结已记下整个山河当迷津复活时神话寂灭,在我们孤立无援的深处美术再次向我们示爱,我们被精神分裂于时代的四面八方艳史的身段延展为美的变体雕塑是没有童年的一代只有英名尚未被石碑了断多少次凶手逃走,春天仅以断臂为神另外的一些动词在幕后继续偷情意念出庭,指证岁月的疤痕带血的审视高过洪水将我们逼回画里的原处说啊,浸入曲子的爱人面壁于祖先的方向,你的伤痛再生了我们夜退进鱼鳍,鼓声无隙可乘颜色将我们的鲜血冲淡,在水的尾随中谨慎的鱼抹角拐弯    (十三)循规蹈矩的影子徇私舞弊生命越来越不清晰我们一身玄衣,等待进一步忧伤肢体穿错了悲剧,故事的棱角消失微笑的媚惑来自睡眠石头失事,泥沙相濡以沫我们投胎于阵痛,世俗的位置不变它舒缓了我们的人间思想从方言中汲取真知乡音漂白了碑文夜长、梦短,沉默使我们不再沉默饮景的目光溃灭重新做人的难度从此增大,我们古道热肠隐形的花季何时谢幕以惊动良心的习性接受一半来自我们的完美或者实现全部的背叛    (十四)沧桑的大小不是知觉我们因为肤浅而垂范百世悲哀的梦取道白日在心智里迂回偷渡的逃犯抵挡痴情的来临无语的怀疑论被词根流放走失的颜面已遗忘灯火躲闪不及,危险再一次变成铜镜,掩饰着子虚和乌有我们在预感的井底缘木求鱼欲望从外围突破历史被姓氏兼并,伤口将人性收紧我们在贪婪中隐匿亡命是代价为了做人我们不惜一切欲念游移不定,良心在美色里迟暮热情烫伤了我们的体温冷漠依然溺水于容器从生到死再到生    (十五)馋言染指人生,我们来去自如而金属的证词已将我们的墓碑锁定椅子沦陷,说还是不说或者单靠一个念头坐穿以后的事情天空将布局辞退地平线露出了我们的马脚我们背墙而立,执意成为风景的注解一切败笔均非预谋我们进入结局,精神财富急需传世伤感是否已经太晚盐份坚持了血,人情太浓即兴的眼泪已不成寐它完成一次性进化,我们孤注一掷此后我们体验万物,且幸运于无知主体中箭身亡,我们再入后事黄历已在我们身后收浆稻草人的衰老是必然的过程,花朝月夕意识是其扭转乾坤的逆子    (十六)黄昏涂抹了一夜黎明替补天窗的缺陷偶像乐极生悲,却变不出我们的角色纠缠人生的美人吹气如兰我们垂暮之心何曾隔梦而候,裸呈于黑暗惟有情人与情人在妒火里约会梦比我们奢侈,我们似是而非咒语在我们身上寄生忧伤是同谋,而夜总是在往事中断续一些事件终究防不胜防,没有绝对的等待我们和灵感不谋而合,潜意识缺席梦其实因为人类而彻夜不眠岁月深藏不露,肉体多变我们切合实际嫁祸于人据说迎亲的现场,被我们自己围观我们监守自盗,离自身的立场实在太近明天夭折,在纯粹的沙漠以内骆驼旁若无人,穿针而去我们迈回到恍惚之地以习惯打碎沙漏,口若悬河意志磨着快刀,乘风破浪在皮肉之上软组织收拾血汗的回音    (十七)当谬论走漏了我们的风声时闪电被秋波干涉十指收归一切是非之间,死亡已泛指抒情而遗愿无法摆脱我们形骸之术忍受着灵魂化石分娩出沉船这是一种变性,在野生的国度里谎言将我们的血脉打上死结只有饥饿才继承它的颜色的确,永动机将自我吞没我们被这个简单的问题折磨得肝肠寸断在假设与命题之间括号将我们归纳为概念此时思绪不发一言夜失眠,独自为我们而裸大楼吐出风的苦闷速度失手,痛苦的引颈中城市被提前为砂砾    (十八)我们省略了一生,却又多出自己生命不再是潜伏期,面孔过于具体我们因此迟缓于年龄问饥寒交迫的世事在哪里,生活散场而潜台词正堆积如山人间烟火扑面而来,不可一世看懂了月落时,我们挟带词汇、携手私奔当纯正的皮肤被流言蜚语划破时战火将事物排除一株草赎回了言外之意物质将精神遗忘,我们比心情迅速虚伪的性别在花中分裂爱情早已盛行在绕口令外,我们枉费心机命运放弃结论,并落为我们的标本不得已,哀莫大于心死失去预感的我们,被恶梦接济日子在胎记里出走记忆忍受着异己的体验,譬如说自述、向精神内部退化,或者尚未齐物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