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下沿海地区中小企业调查

　　◎ 中国社会科学院课题组

　　中小企业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截至2009年9月底，全国登记中小企业有1023.1万户，占企业总数的99%以上。中小企业创造的最终产品和服务价值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60%左右，缴税额为国家税收总额的50%左右，提供了近80%的城镇就业岗位。

　　2008年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对我国国民经济和中小企业造成了严重冲击，为了解我国沿海地区中小企业受到的影响，中国社会科学院调研组分两个阶段进行了实地调研，2009年上半年先后赴江浙、福建省几个城市了解中小企业在我国整体经济触底前后的情况，下半年又到珠三角地区了解在经济企稳回升关键时期中小企业的发展现状，看到多数企业的情况有所好转。

　　在调研中，我们发现了许多企业面临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有的是历史遗留问题，有的是金融危机带来的突发性问题，但归结起来都是中小企业发展的瓶颈。

　　阻碍中小企业发展的问题和困难 

　　2008年，各地的中小企业总体上实现了平稳增长，但是经历了石油、钢材(4418,-81.00,-1.80%)等国际原材料价格的大幅波动，人民币大幅升值，国内宏观调控政策等众多因素的影响，给中小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发展造成了一定的困难，潜在的矛盾在金融危机爆发后全面显露。中小企业在此艰难时期，面临的不仅有历史遗留问题还有金融危机带来的各种突发性困难，这些都使中小企业陷入了极大的困境。

　　一、融资难问题最为突出 

　　金融危机期间，国家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从2009年一季度新增信贷投放结构看，新增部分主要流向大型基建类投资项目，投向中小企业的比例不多。特别是受危机影响，银行更加重视风险控制，规模以下小型企业融资难问题愈发突出，一些小型微利企业贷款难的主要原因是企业的固定资产少甚至没有，以致无法采用抵押贷款，更依赖于信用担保。根据有关方面统计，2009年前两个月，国内14家相关银行授信总额度达到4.52万亿元，其中对地方政府授信3.49万亿元，对大型投资项目和大型企业授信1.06万亿元，而对中小企业授信1956万元，还不到总规模的1/20。

　　中小企业融资困难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应急性的资金需求难以获得。(2)维持资金链的需求难以满足。调查中，企业对于银行有很多怨言，如，“只会落井下石，不会雪中送炭”等。在调查中，我们还发现，江浙一带的中小民营企业中间普遍存在着相互担保的君子协定。在这些企业的早期成长中，这种协定曾经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但是，在这次金融危机中，却导致不少无辜的、正常经营的企业，因为一家相互担保的企业的倒闭而被拖下水，形成成片企业倒闭的“群体”事件。

　　二、市场急剧萎缩，导致部分企业减产或停产，主要原因是外部需求下降，国外订单大幅度减少

　　2009年一季度以后，金融危机对消费信心和出口的冲击力仍然在继续扩大，企业订单普遍不足。出口型企业取决于欧美市场，加工配套企业取决于上游企业，内销型企业取决于目前市场景气。根据厦门的调研情况，厦门2009年初约有三成以上中小企业受金融危机影响较大，而且大多是出口加工制造业，主要原因是出口订单大幅减少，外部市场急剧萎缩，2009年前4个月出口交货值同比下降了23%，但内销市场正呈现出逐步提升的态势。

　　珠三角地区中小企业的外部依存度较高，产品主要出口到欧美国家和地区，从2008年初到危机爆发以来，国际市场需求也明显下降，造成企业订单明显减少。2009年下半年，随着工业经济下滑逐渐触底，企业订单开始逐渐回升，但订单回升的企业主要是一些大型重点企业或者是一些特殊行业的企业，多数中小企业尤其是小型的、出口导向型和劳动密集型企业的订单不足仍是企业存在的首要问题。

　　整体而言，与危机前相比，外向型企业的出口和订单下降幅度在20%?50%之间。

　　三、汇率和原材料价格剧烈波动，市场竞争秩序以及正常的外贸经营活动受到冲击，导致进出口贸易环境持续恶化

　　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2008年下半年开始，很多国家的汇率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剧烈波动。比如，韩国货币，从2008年7月10日的1美元兑998韩元的比率变化到2008年11月24日的1508韩元的比率只用了短短四个月时间，贬值幅度达50%以上。在国际市场与韩国产品等进行激烈竞争的我国企业面临很大压力，同时，与韩国进行贸易的进出口企业的正常贸易活动也受到了很大冲击。同样地，印度卢比、越南盾等都大幅度贬值。

　　另一方面，国际金融危机也使得原材料的价格剧烈波动。比如，2008年石油价格从最高位的147美元/桶下跌到2009年上半年的30?50美元/桶，幅度达到60%?70%。铁矿石以及很多矿产品的价格也大幅度下降。受此影响，很多企业遭受了成本以及产品销售方面的巨额损失，有的甚至破产倒闭。

　　案例1：宁波文具行业出口下降幅度加大

　　宁波是文具之都，产品90%对外出口，现有2000多家文具企业，规模以上的有200家，产品产量大并且主要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其中做得好的企业有广博、得力、倍发等公司。

　　2008年末受金融危机影响，过去靠低价取胜的外向型文具企业处境艰难，关、停、并、转的比例高达20%以上，行业综合开工率从60%降至40%以下。其中制笔行业的综合开工率为60%，关、停、并、转企业占总数的20.5%，2008年上半年销售同比下降20.8%，出口同比下降11.8%，从业人员数量同比下降33.3%。截至2009年3月，各国汇率的波动，如巴西货币贬值40%以上、南非30%、欧美20%、澳洲40%，致使文具出口成本上升20%?40%。

　　宁波文具转内贸需要很高的成本，在于整个渠道不通畅，比较混乱，物流的配送，资金的回收等困难存在。行业在金融危机期间，不会有更多的资金投入，主要是对行业前景不乐观。在当前情形下，中小企业尽量的支撑，大企业有原始积累，抵抗力大些，小企业较为脆弱，但所有企业都不愿意放弃，若危机持续一两年，行业中的企业很难维持，企业家的生存没问题，更多的是会造成社会问题，企业难以养活大量的员工。 

　　四、工业产销利均明显下滑

　　受需求紧缩和价格下降的双重影响，工业生产、销售均大幅下滑，导致利润下降。从发展趋势上看，预计生产、效益难以快速回升。由于国内外市场需求萎缩，工业企业订单减少，市场竞争日益加剧，部分企业面临资金等多方面经营困难，加上工业品价格持续下降，生产下滑势头短期内难以根本扭转，企业利润空间将进一步受到挤压。同时，目前金融危机对实体经济的影响仍在加深，一些风险因素还没有完全释放，有可能随时引发新一轮冲击。

　　2009年1?2月，宁波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产值903亿元，同比下降23.9%，销售产值879.1亿元，同比下降22.9%，其中出口交货值下降23.5%，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187.9亿元，同比下降18.4%，均创下1998年以来最高跌幅。杭州2009年前两个月，规模以上企业利润约下降24%。

　　五、企业生产成本提高 

　　一是劳动力成本提高，2008年初，新《劳动合同法》的实施，明确企业用工、辞退补偿、工资、社保、节假日、最低工资标准等有关条款，企业用工成本大幅提高。各地政府和企业对《劳动合同法》的颁布非常理解和支持，但认为在当前实施有些为时过早。例如，新《劳动合同法》颁布实施后，厦门的企业按法规为员工交纳各类社会保险金等费用，加上最低工资标准不断调整，用工成本提高了15%?30%。

　　巨额的社保基金负担对于危难中的企业而言，更是雪上加霜，特别是对于劳动密集型的企业压力更大，即便不包括住房公积金，宁波市企业为员工缴纳的社会保障金(五险)也占到了工人工资的20%以上。而苏州市企业为员工缴纳的社保“五金”更是占到员工工资的41.5%，远远高于浙江省的20%。

　　二是用地成本上升。调研的几个城市都严控建设用地，政府对工业和其他类型企业的用地实行招拍挂，土地使用税收标准提高，导致了可供经营用房价格的提高。另外，中小企业用地需求难以满足，珠三角地区工业发展用地已经十分紧张，深圳、佛山等地尤为突出，不少处于快速扩张期的中小企业，由于原有生产办公场地较小，制约了企业增资扩产，急需解决总部、研发及生产用地需求。

　　六、企业的税费负担加重 

　　中小企业普遍反映税负较重，统计显示，企业的税金与利润的比例为30：70是比较合理的。而2008年上半年，宁波市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上缴税金与利润之比为41.4：58.6，其中，中小企业的这一比例为42：58。相关部门调查数据显示，上半年宁波市规模以下工业企业税负和利润之比达到了50：50。此外，增值税、所得税、附加税、土地税、房地产税以及个人所得税，也挤占了企业的大部分利润空间，税负成为广大中小企业生存与发展的重要包袱。2009年上半年开始的“税收大检查”，江浙地区多数企业对此有一定看法，有的企业反映地方税务局在企业正常交税的基础上按产值补交税，300万元以下交3万元，他们认为这种查税不合理，增加了中小企业的负担。

　　中小企业的缴费负担也较重，成为企业发展的瓶颈。目前对中小企业征收的费用种类较多，而且一直降不下来，尤其对那些微型薄利的企业负担更重，抑制了此类企业的发展。广东省2008年企业缴费的增长率还大于GDP的增长率。

　　七、部分企业要求提高出口退税率 

　　2008年11月和12月国家先后提高了部分商品的出口退税率，包括文具行业的纸类和笔类产品，但同属于该行业的美工刀和保险箱(柜)产品的出口退税率还停留在5%的水平(2007年7月1日由13%调整到此水平)。此类企业的经济效益受到很大影响，金融危机对该行业的冲击很大，相当一部分规模以上企业面临种种困境，而小企业则已濒临倒闭或已经倒闭。

　　我们在调研中也发现了一种令人担忧的现象，每当国家对部分产品的出口退税率提高之际，国外进口商比我国的出口企业更早得知了信息，随之就对我国出口产品压低价格，这样国家实际上给出口企业的福利却被外国轻易获得，造成我国福利的流失。针对这种情况，国家应该制定更为周全的政策，尽量能保证我国出口企业能从中多受益。

　　八、企业销售不畅，并且货款回收延缓，加上信贷紧缩，贸易活动得不到银行的信贷支持和担保，正常的贸易风险大大提高

　　危机下，不少企业反映，国外的老客户要求将产品运送到当地市场，设立当地供货点，在当地“进口”，甚至要求将产品直接供应到当地用户的工厂门口。这种做法延长了销售链条，增加流动资金占用，延缓了货款回收速度。销售中的风险都转嫁到我国企业身上。

　　同时，危机中，进口我国产品的不少国外贸易企业，尤其是中东欧国家的进口商得不到当地银行的信贷支持，开不出信用证来。在这种情况下，国内的出口企业有订单也不敢接。

　　在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企业都奉行“现金至上”的原则，对货款能拖就拖。尤其对于规模较小的企业，它们多数都处在供应链的下游，弱势地位明显，货款返回时间较长而且还存在“三角债”的复杂关系，都严重影响了这些小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这些小企业由于缺乏资金和人力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一难题，就派企业的人员去各地追回货款，对企业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不同类型中小企业在金融危机中的表现

　　由于中小企业在结构和规模上千差万别，所以在金融危机中遇到的问题以及受危机的影响程度也就不尽相同，在经济形势好转后的恢复速度也有快有慢。

　　一、外商在华投资企业在金融危机下显得很脆弱，少数外资企业破产倒闭。而现在遭受危机影响的主体企业是一些给大企业做配套的协作厂商，它们规模很小并且没有任何“防护”，外部需求的下降直接体现在这些企业的生产减少上。这些企业在“带病运行”，因为国外订单下降20%?50%以后，这些最优规模的企业的生产已经在最优规模下运行，有的甚至被拖垮直至关闭。

　　外商在华投资企业受到资金短缺、经营成本上升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少数出口导向型的企业破产倒闭，当地政府部门调研后发现，倒闭的企业也主要是生产效率不高的企业，一些效率高的外商投资企业反而有所扩张。北京顺义区的泛美服装有限公司是做出口加工西服的企业，往年的订单有130万?150万套，其中部分生产任务找协作厂商加工，危机后的2009年，订单减少30%，于是公司就把分给协作厂的生产量要回来，导致了那些协作厂商的倒闭。

　　二、危机中受冲击最大的是劳动密集型的出口企业，在外需萎缩的背景下，这类企业遭受了致命的打击，有的停产减产，有的甚至倒闭。企业的困难不仅在于订单问题，民营企业的自有资金比例小，大部分需要依靠抵押贷款，只要出现风险，利息的支付、收贷的风险就比较大，而自有资金就没有上述风险。如，宁波长隆国泰集团有限公司是家纺织服装企业，有2200名员工，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产品全部出口。2008年销售额5亿元，2009年春节过后，订单越来越少，产品价格越来越低，往年3000万元的利润，2009年可能为零。

　　三、有的中小企业能灵活应对金融危机，能最大限度地化解危机造成的困难，如调整产品出口所占的比例，不断开拓内销渠道，加上较早就在国内外市场树立自己品牌这样的良好基础，所以占有较为稳固的市场份额，受危机影响就较小。例如，佛山蓝箭电子有限公司是生产半导体三极管的企业，2008年10月订单骤降，产能减少了一半，出口受影响更大，11月份公司开始调整销售战略，由之前内外销之比7：3，调整为8.5：1.5，在国家“家电下乡”政策的帮助下，2009年3月内销订单大幅增加，到了7、8月销售与上年持平，还新建了厂房，扩大了生产投资。

　　有的企业则根据市场需求来增加产品的多样性，与国际大公司相比具有成本和价格的竞争优势，以致危机中在国际市场上的份额不减反增。苏州嘉捷电梯股份有限公司的产品由早先出口占90%调整为现在国内销售占65%的格局，公司依靠产品的技术优势，销售额每年增速超过了40%，2009年第一季度订单比上年同期增长了30%，销售额增长了25%。

　　四、有些经营不错的企业也提出了一些值得关注的情况，他们认为虽然国家固定资产投资在提高，但多是对基础设施和大项目的投资，对工业企业的投资比重在降低。另外，有些中小企业主由于对经济前景看不清楚，或是认为对企业投资风险太大，而不愿意再发展实体经济，更愿意把资金投向股市和房市，其实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现象，应该得到政府层面的重视。部分企业还觉得当前普遍高涨的住房价格严重影响了企业的人员稳定，尤其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受高房价的压力而流动性加大，这对实体经济也会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

　　五、一些生产服务型企业随实体经济的变化而变化，实体经济企稳回升，这些企业的业务也就有所好转。这类企业尤以物流、运输企业为代表，广州的新邦物流公司2009年9月份业务量同比增长了80%，2009年累计增长30%，增长的业务量不仅包含整合了倒闭公司的业务，单个的老客户的业务也在增长。还有一类就是文化产业，它们受危机影响不大，尤其是教育培训公司，受危机冲击较小。

　　六、广东的产业集群做的比较好，利用这种效应使得该产业在国内外具有很高的竞争力，占有较大的国内外市场份额，即使外部冲击来临，也不会影响到整个产业的市场。还有一种做得好的企业就是高科技企业，它们有一个特点就是出口比重较低，产品主要是内销，在国内形成进口替代，这可能是高科技中小企业的一种发展战略，如做军工电子的研祥集团，它的出口只占到全部销售的15%。

　　案例2：中山市古镇的灯饰产业集群

　　中山市古镇是闻名世界的“灯饰之都”，毗邻港澳。全镇总面积47.8平方公里，户籍人口约7万，非户籍人口超10万人。古镇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十分突出，全民创业氛围浓厚，私营经济占经济总量的95%以上，形成了以灯饰、花卉苗木为龙头的区域特色经济。其中，灯饰产业是国内最大的专业生产基地和批发市场，形成了完善的极具竞争力的产业集群，全镇拥有灯饰企业5000多家，从业人员7万多人，民用灯具国内市场占有率达60%以上，产品出口世界120多个国家和地区。截至2009年6月，灯饰业实现产值86.1亿元，占工业总产值的80%，同比增长4.35%。

　　政策建议

　　从2009年初，我们调研的中小企业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而“苦熬过冬”，时隔一年之后的今天，我国沿海地区多数中小企业都已迈开了复苏的步伐，复苏的动力不仅来源于我国宏观经济形势的好转，还得益于一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扶持中小企业的政策措施。

　　各地政府部门和行业协会等组织也针对中小企业遇到的困难，提出并实施了切实有效的政策措施，帮助中小企业减少损失、渡过难关。(1)改善金融环境，拓宽融资渠道。(2)加大对中小企业的财税支持力度。(3)把开拓内外销市场放在重要位置。(4)引导中小企业产业转型升级和结构调整。(5)减轻中小企业的税费负担。

　　由于沿海地区中小企业的发展还存在着产业结构和内外需结构的问题，因此，在当前情况下，国家还应该一如既往地出台政策来支持中小企业，帮助中小企业解决困难。我们对未来中小企业发展提出九个方面的政策建议： 

　　1.我国对中小企业的划分成为企业和研究人员最近关注的一个问题，现行对中小企业的划分标准是按照2003年2月19日发布的《关于印发中小企业标准暂行规定的通知》(国经贸中小企[2003]143号)，通知只对规模以上中小企业的标准做出了明确的界定。当前，国家出台的一些对中小企业的政策若还是基于上述标准，真正的优惠政策并没有给予需要扶持的规模以下的小型企业。一些企业虽然属于中小企业的行列，但经营和发展良好，不需要贷款、免税等优惠，但还是占有了这些小企业急需的优惠政策，造成了政策的针对性不够、相互衔接不到位。所以，建议国家重新制定关于中小企业的划分标准，把划分的标准细化到规模以下企业，这样才有利于各项政策的落实到位。

　　2.调研中我们发现，对中小企业形成冲击的不仅有外部条件，还有中小企业自身的一些问题，例如，对经济前景感到迷茫、对实体经济投资的信心不足。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国家一些政策存在疑虑和不解，如，国家是否还大力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国家经济刺激计划以大项目为主，中小企业很难直接参与；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前景不明朗等，这些都严重阻碍了企业的进一步发展。所以，国家和地方政府还要进一步鼓励中小企业积极发展，用优惠政策扶持需要帮助的企业，使企业感受到发展的信心和动力。

　　3.2009年9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进一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各地政府部门和企业对此反映很好，但同时他们也提出与政策配套的相关文件还未下达，比如金融、税收政策的实施细则等，致使这些政策还无法具体实施。希望国家能尽快出台相应的配套文件，使中小企业尽快从中受益。

　　4.在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上，要着力解决无抵押物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由于商业银行的贷款指标考核体系很难突破，在保障金融安全的前提下，放宽金融市场的准入条件，建议成立专门的中小企业银行和中小企业专项基金。此外，继续推进“政银企”合作，在落实现有为中小企业贷款贴息政策的基础上，研究建立中小企业贷款风险补偿机制，用财政来扶持中小企业融资。加快完善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开展担保机构信用评级和信息化服务平台建设。降低小额贷款公司的门槛，减轻小额贷款公司的税负(目前把它们作为企业来收税，而不是作为金融业来收税)。

　　5.2009年初调研时，我们就建议到年底前免除规模以下小企业的税，并允许中小企业缓交社保五金和住房公积金，先由地方政府债垫付。时至2010年初，根据实际情况来看，还应当对一部分小型和微型企业继续免税，直到企业能够正常运转为止。

　　6.危机初期，各市、县政府都抽调大批干部分片包干，到中小企业调研，及时追踪企业的情况。经济形势复苏阶段，我们还建议地方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继续对中小企业进行及时追踪和全面摸底，把中小企业在恢复阶段出现的新问题及时反映给相关部门，做到及早报告、尽早解决。

　　7.新《劳动合同法》出台以后，在执行过程中如果处理不当有可能增加劳资纠纷，该法律中存在的“既往追究”条款也增加了法律纠纷的可能性。建议国家完善《劳动合同法》中的有关条款，修订并增加劳资矛盾的部分内容，如有的企业对《劳动争议调解仲裁法》中的无限期追溯条款存在一定意见，企业希望在保护劳动者利益的同时兼顾企业的利益。建议完善立法，健全三方协调机制，形成监督与预防并重的协调机制。

　　8.一些高科技民营企业希望政府采购能倾向于他们，以此得到国家的支持和认可，同时也支持了民族品牌的发展。国家应该鼓励这类民营企业参与政府招投标项目的竞争，从政策上扶持高科技民营企业，合理地减轻这些企业的税费负担，使他们获得更好的发展空间。

　　9.在产业升级和节能减排方面，政府应该鼓励民营企业研发节能新产品，适当放权给这类企业，并提高相关部门的项目审批效率和运行效率。

　　(课题负责人：王洛林，系中国社科院原常务副院长；课题组成员：宋泓、马涛。本文是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发展研究项目资助研究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