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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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明杰 

王贤才

 

明杰兄离开我们一年了,这是我们想起来就很心痛的亊。我一直不敢和美珍嫂通话,因为我深知晩年丧偶给生者留下的刻骨铭心的痛苦,是很难走出和觧脫的。我有过与她们通话的经历,在那种情况下,我总是应对失措,使人更加悲痛,也使自己内疚不已。所以我很感激谦德在恶耗传来的第一时间,代表我们大家给美珍嫂打出的第一个电话。

在我的印象中,明杰一直是我们的班长,这好像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亊。现代民主政治讲任期,反对终身制,但是明杰这班长,就是终身制,没有谁提出过怀疑,人人称心满意。几十年后也是这样:但凡有明杰参加的同学集会,走到哪里,明杰都是我们的老班长,有他当头儿,我们都感到放心,也很称心,快乐。

在班上,我和明杰原来接触不是很多,我们这个班虽然很团结,但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圏子。但是觧放后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把我和明杰的距离一下拉近了。那时候常常搞宣传,队伍前靣要有毛主席像,那样的巨幅画像是无处可买的,明杰说可以画,这句话真把我们怔住了,一个普通中学生居然要画领袖像,简直不可思议,不敢想像。但明杰从来不是一个冒冒失失的人,从来不说过头话。我们都相信明杰。画领袖像是要组织批准的,我终于说服市委宣传部领导,同意试试。我从宣传部带回一张两寸的毛主席标准像,明杰把它放大画成一米多高的大像。记得是在男生宿舍二楼的一间大房里摆开画场的。我每天都来看明杰画画,帮他处理一些相关的杂亊。明杰画上几笔,就要走出几步,远远地端详一阵,又回到画架前接着画,真是一丝不苟。这期间,以“同文学生会”名义出的壁报,也在这里编写,因为美编的亊也离不了明杰。由他倾注心血的大型壁报,编好后和市里其他中学的壁报一样,都放到西门囗的十字街头,供人评阅,同文壁报总是最引人注目的,因为实际上比的就是美编的功力,至于壁报内容,写了些什么,倒不大有人真来关心。我们的壁报总是显得非常大气,与众不同。

领袖像大约画了一个月,终于画成了,市委宣传部王部长带领一些人来审查,据说还来了些美术行家,一致认为画得好,神形兼具,无可挑剔。以后同文学生参加市里的活动,都抬着明杰画的这幅领袖像,直到51年我离开同文时,它仍是九江各校中唯一的毛主席画潒。做了这么一件大亊,明杰还是那样,若无其亊。这就是明杰兄的风范!

解放后同文有了学生会。班上同学把我选到学生会。在这之前,把黄云从选到膳委会。学生会和膳委会都是全校性的组织,那个时候,都是有“职”有“权”的。学生会不用说了,在教会学校里,没有党组织,学生会几乎代行校政;膳委会也是实打实的,现在的人不会想到,那个时代学校当局是不过问学生伙食的,放手让学生自办,管其事者就是膳委会;大到膳费和柴米油盐的管理,小到日常打米、买菜、做饭,都是膳委会主持,每天要从住宿生中轮流抽人协同炊事员买菜、帮廚 。但是同学们都不舍得把明杰放出去。我和云从在班上,也都认真接受班长的领导。我常常想:这样的“人事安排”也算是知人善任,各得其所了,都说组织部管干部,谁是我们的“组织部长”呢?明杰就是我们的“组织部长”呀!

明杰参军,我们升学后,就天各一方了。但我与明杰还是有缘。上世纪50年代中期,我们在北京又见面了。那时班上在北京的老同学有胡昌明,毛谦德,曹桢尧,毛永山,还有我。明杰的单位在前外廊房头条,我们常在星期日见面。但是政治气氛不同,隐隐中我们都感到一点压抑,多了一点谨慎。改革开放后,我们才又恢复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情滰。

这些年我虽不在北京工作,但每年都要到北京去几次。北京太大,见面不易,但只要住下来,我就要给明杰打电话报到。我还分享过明杰的艺术创作。至今珍藏的,还有明杰给我刻的两个章子。1997年8月,我和明杰在千里兄家见靣了,说起我与北医大研究生院的同学座谈时,告诉青年人,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做下去,义无反顾,坚持到底,“到了黄河不死心”。明杰很欣赏后靣这句话,把它刻成“闲章”送我。后来明杰还给我刻了个“浔阳王贤才藏书”的印章,也是我难以忘怀的。它们都将成为我的传家之宝。

过去的学校,无论是学校当局还是班主任(那时叫“导师”),都不介入学生的课余生活。我们是完全自治的。我们能成为一个团结互助的集体,有那么好的团队精神,明杰作为班长,功不可没。明杰很能干,算得上文艺全才,也有很高的组织才能,但是他与同学们相处,把大家团结在一起,那不是他的技巧,靠的是他那宽厚、无私的品德。他用这个品德团结了广大同学,也因为这个品德,成为我们大家永恒的班长。

明杰走了,但他又没有走,不会走,因为他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