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领袖今安在？

  
2007-09-09 07: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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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随笔/感悟感悟随笔谈天说地精神领袖
温总最近赋诗《仰望星空》，一方面是激励学子“学会做人，学会思考，学会知识和技能，做一个关心世界和国家命运的人。”另一方面也折射出精神的贫瘠已经成为制约中国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
信仰的模糊或缺失，精神的庸俗或空虚，不仅在普通国民中弥漫，在作为中国政治精英的集中体现的官场和知识精英集中体现的大学都表现得非常突出。这些年被查处的贪官基本上都是专注于权力的角逐，结党营私，贪钱贪色，成为物质的绝对奴隶，在信仰和精神上双重缺失，大学（包括研究机构）的专家教授也离开冷板凳，在名利场中热舞，用他们的声望换取广告费用（甚至不惜做虚假广告），没有学术操守，远离终极追求，唯唯于人民币（或美元）是求。
客观地说，中国的经济发展，物质增长，远胜于新中国成立以前，但为何物质的繁荣不能带来精神的繁荣，为何经济的发展反而只能制造一些经济动物呢？
这里的原因自然是很复杂的，既有中国传统思想的转型遭遇的必然困难，也有西方后现代解构的思想的影响作用。我不可能在这篇短文中一一辨析，但我想指出一点：就是今天缺乏精神领袖。中国人说“群龙无首”，则近散沙，这应该是当下中国的精神荒漠化现状的一个重要原因。
“五四”前后，中国群星闪耀，梁启超对于政治革命的启蒙，蔡元培对于中国教育的开化，陈独秀、胡适对于文学革命的启动，都起到了开天辟地的作用。说他们引领了一个时代，的确不过分。后来居上的鲁迅更是成为建国前的精神领袖，他死后身上被覆盖上“民族魂”的旗帜，可以看作是对这一事实的体认。
正是这些名至实归的精神领袖，将一缕曙光引入中国，照亮了中国的黑暗，使中国出现了一个星光灿烂的时期。同时群星齐耀，而不是一星独亮，使当时争鸣成风，互相辩难，促进了对真理的理解和追求，物质的贫穷并未妨碍反而造就了思考的一代，奋进的一代。
文革后的中国思想界不再有这种思想领袖，整体上出于迷茫失语状态。金钱趁机占据了霸主地位，成为思想发展的决定因素。我们可以看到文革后出版的思想方面的书籍多如牛毛，但没有一本产生过建国前的影响。“思想家”使用各种招术成名，但更多的成就的是虚名，除了自恋自慰外，很难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只能在一个小圈子里凭借垄断地位充当学霸，过过发号施令的瘾而已。
不再有鲁迅这样的文学家，不再有冯友兰这样的哲学家，不再有朱光潜这样的美学家，专家也好，学者也好，都只学会了“作秀”，而忘记了如何做学问，他们本身早已遗忘了天空，自然就无法引领别人去仰望天空。
仰望天空是有必要的，但前提是必须形成正确的舆论导向，国家应该给于潜心思想的人足够重视和帮助，不能唯考试论，唯文凭论，应该给思想家营造足够的生存空间，而不是进一步促长对名利的追求，去挤压思想的空间。
特别在大学，应该对于真正的教授（排除那些假教授，假学者）足够的尊重，让“教授治校”，让思想在思想的轨道里运行，而不能急功近利，排挤甚至取消人文学科的位置，或者让它们庸俗化，成为对政治教条的简单服务工具。
欲强精神，必强精神之人，必扩精神之地。只有让愿意思想的人有足够的思想空间，能够自由地飞翔，才能真正地仰望星空，才会与星空接轨，发散灿烂的光芒。
当然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对于教育来说，首要的是取消应试教育，去除那些戕害学生性灵的无用的课程，让学生从沉重的学业负担中解放出来，自由学习，自由思考。只有先成为一个自由的人，才有可能去仰望天空。否则只有埋头考试，唯分数是求，唯就业是忧，唯关系是学，唯权力是逐，在这种情况下，连看脚下的地都没空，只是闭着眼睛跟在别人背后跌跌窜窜，只能成为一种符号化的生存，只能成为没有灵魂的空壳。
当然，建国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产生精神领袖的可能性。张志新，遇罗克都进行过相对独立的思考，最近挖掘出来的顾准更是体现了他的特立独行的思考。但我们更多地看到这种独立思考没有给他们带来像五四思想家一样的荣耀，反而被发放下狱，甚至被割断喉管处死。对真理发现的畏惧是文革后思想退位，庸俗盛行的现实基础。说假话者得福，说真话者遭殃，中庸哲学趁机抬头，更多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发财书”。“莫谈国事”成为时尚，娱乐、搞笑成为潮流，至于有无天空都已经为人所淡忘，更遑谈去仰望了。
当然物极必反。温总的诗既是个人抒怀，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舆论导向。或者国家会重新考虑对人文社科的重视，会慢慢取消对工具理性的崇拜，让人慢慢恢复为健全的人，而不仅是经济动物。有国家的舆论导向，有慢慢扩大的生存空间，新的思想家也许慢慢就会破土而出。新的思想领袖就可能引领中国走向一个新的光明境地。
对于这一切我翘首以盼，我希望中国在新世纪能够有新的腾飞，不仅成为政治强国，经济强国，更能挟四千年文化之积威，在天河中闪光，使孤独的一代，迷茫的一代能够辨明方向，能够走在中华民族健康发展的康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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