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90后的孩子们的读书经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4:52:16
看书与购书
作者:文正
我的看文学书的经历,大致可以溯至初一。小学时候除了看课本,还看过一些画册,这些画册凌乱地散在外公家的偏房,不知外公从何处弄来。外公是个和蔼的小学校长,由于和蔼过了头,加以偏房多没闩门,路过的学生你借一本我拿一叠,到我离开外公家的时候已然告殸,故我未得收藏一册。实际那时我尚乏看书的兴致,何来藏书的热情,看连环画也不外憬然一晃,早已从记忆里抹去。
我记得我看的第一本文学书当是《鲁迅文选》,说来恐怖,初次读文学书便是遇着先生,他那辛辣的文笔,深邃的思想,不朽的人格,岂是我一介小儿所能理解。纵然我逐字逐句读得异常认真,离见真也相阙甚远。看官定然心生奇怪,我何故一上来就捡如此艰深的一位作家咀嚼,我的答案是先生是老大。当时班上的语文老师是一位姓刘的女士,我清楚课本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先生的《风筝》(我后来再见过这个版本的课本,把冰心女士的《忆读书》调至最前面了),其中有一段要求背诵的我至今仍记忆分明。老师开课的第一几话是:“你们知道鲁迅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排第几么?”可怜我们黔驴之地,文化根基浅薄,竟无一人答上。老师循序善诱:“你们小学学过一篇叫《水手》的文章,作者是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鲁迅先生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与他在俄国相当。这位同学,你说说鲁迅排第几?”刘老师看着我。我吞吞吐吐地说:“该不会是老二吧?”因为我以前听外公说起俄国有一个叫什么司机的写过一本炼钢铁的书,先入为主,我想当然地把这个司机排到了第一,什么师太就只能屈身第二。顺便说一句,外公学过几天俄语,我只听他发过俄语里的弹音,跟鹅语似的,但外公把俄国很多事情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他去过一样。刘老师皱着眉头说:“错啦,是老大。”
这里有一个尴尬,我们小学学过老舍巴金冰心文章的删节版,却没有学过“鲁郭茅巴老曹”里老大哥鲁迅的文章,好像打仗的时候士兵们的名字都知道了,独独不晓得将军的大名。我没有贬低后面诸位的意思,我只想说明鲁迅在这些人中确实谈得上领头的。自然是这个领头的武艺太过高强,普通民众看不明白,所以,他就不必在他们面前露脸了。这是高手常常遭遇的处境,高手的问题在于太高人们不理解,甚至有不理解者妄自贬斥他们不懂得的人低下,“高山仰止”是对那些学品堪优者而言,也有一类人试图践踏高山。高山当然要有高山的雅量,不是你们践踏就会贬低的,君不见珠穆朗玛峰正以一定速度拔长。
于是,我决定去仰视这位“老大”。实在说,我的阅读过程并不愉快。我买了一本厚约400页的先生的选集,开篇《狂人日记》便遇到了困扰,哪里想得到那许多,只觉“人可以食,鲜可以饱”,忧心惙惙。然而,大概正是我首次接触的是先生,自此我喜欢阅读的对象就差不多定格,有思想,文笔好,文章有趣都成为我选择的标尺,以此我基本区别了那个年龄段同学们常读的青春言情。当然,我也没有错过某些流行的青春小说,比如痞子蔡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韩寒的《三重门》,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孙睿的《草样年华》,还有蒋峰李傻傻等人的作品,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有趣,于当时的我看来。这其中,在以后的成长的岁月,除了韩寒和孙睿的我仍继续关注,其他的我已看得不多,印象中郭在悲伤逆流成河之前的作品我是全看了的,蔡智恒的还看了一个《雨衣》。
初中的三年,我很喜欢去书店,周末常常在书店一坐就是一整天,斯巴达、汉唐、西西弗、西南风在那三年里时常可见我身影。那时候人很安静,完全不浮躁,往落地窗边的桌旁坐下,笔记本和笔向蛋黄色油漆的四方桌放下,椅子是暗红色的,仿太师椅摸样,两边还有放手之隅,边上就是巨大的落地窗,把你与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分割开。我最喜欢去的是汉唐,因它空间较大,书目摆放也较合理,我能够很容易找到我要看的书,诚然最主要是它的椅子桌子好,如上所述。好物大家都想,故欲在汉唐占得一席之地,便要早去,我有好几次是站在门口等着它开门。然后,膺选一本自己钟爱之书,捡一处怡然之位,便可优哉游哉自顾阅读下去,近旁的人愈发增多你也全然不觉。直至窗外红日渐移,强光刺激着你的眼,你才拉帘关闸,帘是席帘,一种草梗所制,罅缝微见,光点零星,宛如筛子。这个时候,若是腹中饿瘪,便下楼近旁找一地随便填些食物。回至书馆继续看下去,到中午时分,烈日当空,睡意袭来,眼皮乏眨,便趴桌上小憩一会儿。一次我父母外出,我竟然从早看到书馆关门,去时朝霞微上,返时披星戴月,白天全被我看到书里去了。
有时我也买书,我买的书大多是那种厚厚的出版已久的,因便宜实惠。后来喜欢上逛旧书摊,此旧书摊坐落于丁字口湘江河畔,书摊们恰巧摆放丁字裤衩上。每到夕阳西下,暮色微合,一个个书摊老板便紧锣铺排,好比地铺。我曾于此种地方低价购得鲁迅《且介杂文亭》正续二集,是40年代版本;还有李敖花哨封面的文集两册,以及若干图书。可惜的是,那时我尚乏藏书意识,竟将此等久远的书借于他人,东借一册西借一本,现在留下的几近殆。尤其教人扼腕痛惜的是鲁迅二册。如今蛰栖西安,才发现那些旧书相当价值,在这里书商手里高至新书数倍。
我至今仍保留逛书店的习惯,遇到书摊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停滞,不过买的书越来越少,上学期还买过一些,这学期却只有几本。尽管如是,在西平院的时候人多地小,我的书已是堆放满满,虽然同寝同学没说,但总为占了他们地不好。如今搬到公寓楼,放书的地方宽阔了,可我还是不愿买书,一方面,需要的书学校图书馆基本都有;另一缘由,我现在也还只是栖栖遑遑,无法安顿,到时候搬书就成一大难题,我可不愿如有的同学低价处理。突然想到鲁迅先生在一篇文章里记述他从深圳搬书去香港的情形(还是从香港到深圳,我记不清了),那时的类似现在的城管的人员还要对他的书进行搜查,实则是勒索,用几块大洋就通融了,不过先生不舍大洋,便被弄了个翻箱倒柜一片狼藉,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这是何等的悲哀。现在要运书倒是没那般费事了,不过总是不便的。我想,以后等我安顿固定下来了,我一定要置一个大书房,虽不必及李敖先生的巨大,但也要几乎满足需求。问题在于,书房布置得大并不等于书读得多,书房可以显摆,书却只有吃下肚子才是自己的,我们购的书我们借的书,有多少是自己认真看过的;我们阅读年龄增长了,我们的阅读量却不一定增长;我们的心思愈发繁复,我们却变得浮躁了;在这钢筋铁骨的都市,但愿自己能回到从前,静下来认真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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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大学生